我的母親

南風知我意～

<h3>　　我記得，小時候我找你買糖吃，你總是很無奈，嚴厲的表情下語言里充滿斥責。那時候我不知道，兜里揣著的，是你幾個月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零錢。</h3><div> 父親在外打工，你一個人卻用瘦小的肩膀撐起一個家。你的個子小小的，總是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花襯衣，黑色的辮子盤在頭上，干凈利落。那是記憶中的你，縱然是一個孤獨無依的女人，在田里干活的勁頭卻絲毫不輸給那些男人們。</div><div> 你和我很生疏，縱然我要叫一聲母親。</div><div> 你對我非常嚴厲，每每我做錯事，你總是在山坡上折下樹枝就打我。晚上一個人在床頭挽起褲腿，發現大腿上全是一條條淤青，我甚至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div> <h3>　　我恨你，我要什么你都舍不得給我買，無論我做錯什么你從來沒有原諒過我，就算我考上了第一名你也沒有笑過。</h3><div> 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總是對我很吝嗇，吝嗇你的金錢，你的夸獎還有你的理解和笑容還吝嗇你的愛。</div><div> 于是，我想逃離。</div><div> 逃離與你有關的一切，逃離那個總是讓我傷心的地方。那便成了我的夢想，成了我一生逃不過的夙命。</div><div> 終于，我成功地考上了某一所大學。</div><div> 我莫名的愜喜，我感到幸災樂禍，我終于可以扔下你一個人可以獨當一面了。我要讓你反思，讓你對我懷有歉意。</div><div> 是我，我成功了。我瀟灑地跑過鄉間的田埂，甩開了晨光里你孤獨的背影，我依稀記得你的盤起的黑發似乎已花白，你仍然沒有舍不得我，而我也沒有看出你眼睛里的無奈。我只記得，當我跑了很久很久回頭一看，你仍然駐立在村頭，如同石人一般。</div><div> 大城市的忙碌和繁華讓時間飛速地流轉，我也漸漸長大成熟，儼然一個大人一般。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我總是能夠獨擋一面，從小的獨立讓我沒有同齡伙伴們的依賴，我一直生活的好好的。</div> <h3>　　直到二姐的一個電話，她說，咱媽住院了。</h3><div> 這個時候，我應該心如石頭般硬的，可是為什么卻抽心般的疼，甚至喘不過氣來。當我趕到醫院已深夜，母親已經睡了。二姐告訴我，她是因為勞累引起的腦血管硬化。如果晚將她送進醫院半天，母親就沒了。</div><div> 我看著她，這個二十多年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她，就像一個孩子一般，睡的很安然。母親何時這么老態了，滿面皺紋，眼角也塌了下來。</div><div> 自母親恢復后，她的神智也不如以往清醒，說話也不怎么利索了。偶爾會嘮叨一句:孩子，萬事要學會節約，錢要用在刀刃處。</div><div> 我黯然淚下，這不是她以前總愛說的一句話嗎。我們三姊妹，生在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和地區，卻每一個都從大學里走出來，擁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div><div> 這個學歷只有小學一年級的女人，不善言表，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卻讓自己的孩子飛出了雞窩，成了鳳。我似乎漸漸理解了她黃金棍下出好人的野蠻理論了，這也許就是她最直接的教育和期望。</div><div> 我突然明白了她一分錢也要掰成兩分錢來花的行為了，這個落后的農村婦女實則將眼光放的很長遠，辛苦省下的錢也是拿來為我們準備教育費用的。</div><div> 而我，也學會了她的勤儉持家，樸實無華。</div><div> 直到我生下我的兒子沐宸，我才全明白她作為一個母親的良苦用心和堅強。</div><div> 上一次母親來看我和沐宸，我見到她那一剎那，她竟哭著撲來抱我，還親昵地叫我:幺女，我好想你！</div><div> 我腦海突然閃現沐宸每次見到我都會撲進我的懷里叫我一聲:媽媽，我好想你！</div><div> 自母親生病以后，性情便有所變化。她不會打電話，就把我們三姐妹的電話號碼寫在一張紙上，然后用手機按鍵一字一字的撥下。母親越來越溫和，有時甚至像一個孩子般向我們撒嬌耍賴，我們都稱她“老小孩”。</div><div> 母親不會寫她的名字，我們就在紙上一筆一劃地教她，最后也只能歪歪扭扭勉強地拼出她的名字，一旁的小侄兒天真地笑:外婆，你這么大了，竟然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啊？我才5歲都會寫自己的名字了。</div><div> 母親搖搖頭，那時沒讀過書，只能留在農村做農活，這輩子也沒什么盼頭，就盼著你們幾個能夠多讀點書，不要像我們這輩這么累。</div><div><br></div> <h3>　　雖然不記得小時候母親是如何待我，但我至少衣食從來無憂。腳上穿著母親納的千層底布鞋，身上是她一針一線織的毛衣。</h3><h3> 依稀記得小時候，每睡到深夜，打一個呵欠翻個身，模糊地看見母親仍坐在床邊一針一線織著什么，然后過幾天便看見針線婁里放著幾雙大大小小的布鞋和一件色彩絢麗的毛衣。</h3><h3> 母親是個不會言表的農村女人，卻把每份心思都花在我們這個家中的大小事里。家里若是沒有這個女人，我想家也不是家了。</h3><h3> 這么些年，真的很感謝這個女人對家里的付出，或許我現在的倔強和獨立也是遺傳了她罷。</h3><h3> 我的老母親，我愿你一生平安，幸福健康。老小孩，你要一直好好的！</h3><h3>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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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

南風知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