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近日,我一直被馮小剛的電影新作“芳華”所困繞著、折磨著。食無味,寢不安。可以說是歡喜是“芳華”,難過也是“芳華”。</p><p class="ql-block"> 歡喜的是三十多年了,終于有反映對越自衛還擊作戰,反映“兩山”戰斗的電影了。電影“芳華”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和熱議,我的老戰友們一個個象是又回到了三十六年前胸載大紅花,穿上新軍裝時一樣亢奮著。我的微信朋友圈,戰友群里好似又響起了當年攻打16號高地時那隆隆的槍炮聲一樣炸開了,戰友們情緒感染著我,讓我興奮,讓我期盼。</p><p class="ql-block"> 難過的是,影片上映前的宣傳和抄作吊起了我們的胃口,卻又不能如期而至,很多老戰友都在迷茫著,困惑著。也不停地問著為什么?這是為什么???</p><p class="ql-block"> 一部只聞其聲,未見其影的“芳華”把我又帶回到了三十三年前的那場對越自衛還擊作戰的戰斗中,想起了那些在我身邊倒下犧牲的戰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一個個青春的笑臉反復浮現在我的眼前,并一次次地刺痛著我心,讓我夜不能寐,心中的“芳華”由然而生。</p><p class="ql-block"><br></p> <h3> 雄心壯志立誓言,一腔熱血鑄軍魂。</h3><h3> 保家衛國拋頭顱,欲血奮斗寫青春。</h3><h3> 那個年代,軍人,是我們心中的偶象,軍營,是我們向往的理想。</h3> <h3> 蘇良軒烈士(左后),我們是高中的同班同學,1981年9月在攀枝花中學高中畢業后,我們相約一同走進了軍營。</h3><h3> 憶往昔,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青春飛揚。</h3><h3> 曾經在面對血與火,生與死的時刻,我們面向軍旗,堅定的舉起右手,喊出,″寧愿前進一步死,決不后退半步生"。″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h3> 1984年4月30曰,我們所在的部隊奉中央軍委之命打響了對越自衛還擊作戰收復者陰山的戰斗。<div> 5月1日,蘇良軒所在的″鋼刀連"二連在執行攻打越南河江縣公安屯的戰斗中英勇犧牲。 在搶救他回撤的擔架上,他對途中探望安撫他的團長說:″團長,請轉告我的媽媽,就說我不行了"。說完這句話,他微睜的雙眼流出了兩滴淚水。</div><div> 兒行千里最牽掛的是媽媽!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話是想對媽媽說的話。冥冥之中,他想到的是生養他的媽媽!最后的淚水是他再也無法報答媽媽養育之恩的愧疚和遺憾!</div> <h3> 慈母盼兒歸!可兒已再也聽不見慈母的招喚聲,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時,他剛剛二十歲!</h3> <h3><font color="#010101"> 王友君烈士,我們是從攀枝花市一個單位一同入伍的同鄉,他是我在部隊最要好的戰友之一,在部隊時的每個禮拜天,我們經常聚在一起玩耍,一起話人生,談理想,說過去,想未來……</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他是二營炮連七班的班長,作戰時他配屬步兵六連打進攻;我是三營炮連七班的班長,作戰時我配屬步兵四連打穿插。我倆使用的是一樣的武器,擔任的是一樣的職務。</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他犧牲時距離我僅有數十米遠,戰爭的慘烈讓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戰友兄弟從此陰陽兩隔。戰友啊!你的人生來的太短暫,短暫到你還不知愛情是什么滋味……你走的太匆忙,匆忙到讓人神傷……</font></h3> <h3> 1984年4月3O日,在收復者陰山對越自衛還擊作戰中,他帶領他們七班配屬擔負主攻的步兵六連攻打16號高地,戰斗中他英勇犧牲,未能留下只言片語的走了。那年,他僅僅二十一歲。</h3> <h3> 臨上戰場時,我們相互鼓勵,相互祝福。戰爭,不可回避的首要話題就是生與死的討論,我們相互約定,寧可前進一步死,決不后退半步生。戰場上寧死不當俘虜,最后一顆手留彈永遠留給自己!</h3><h3> 在邊境部隊集結的一個叫彎刀寨的小鎮上,我倆人一個午餐肉罐頭,一瓶汽酒成了我倆人生最后的歡聚。</h3> <h3> 康玉明烈士是我們攀枝花市一同入伍的同鄉戰友,他所在部隊是93團,也是收復者陰山戰斗的主攻團,負責攻打者陰山的主峰10號高地。</h3><h3> 戰斗中他沖鋒在前,在與越軍短兵相接的戰斗中他突然被幾個越軍圍住,在面臨無法突圍的情況下,他報著寧死不做俘虜信念,義然拉響了身上的手留彈,抱著敵人同歸于盡。</h3><h3> 為了祖國的榮譽,為了邊疆人民的安寧,他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犧牲時年僅二十一歲。</h3><h3> 康玉明犧牲后被原昆明軍區授予″戰斗英雄"稱號。</h3> <h3> 一九八四年″兩山"作戰后,攀枝花市曾被部隊的首長和戰士尊稱為″英雄的城市",因為在收復″者陰山"的戰斗中有五位攀枝花籍的兒女英勇犧牲。他們是:康玉明烈士,蘇良軒烈士,王友君烈士,楊林全烈士,李明烈士。</h3><h3> 涌現出了康玉明,安忠文兩位″戰斗英雄"。同時還有許多光榮負傷戰友。有的戰友因傷嚴重而導致生活不能自理,至今臥床不起,終生殘疾。然而更多的是曾經用生命書寫不朽的傳奇,而今又默默無聞的參戰戰友!讓我們永遠的記住他們吧!共和國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釆!</h3><h3> 攀枝花,英雄的花!您的盛開,有您兒女鮮血的浸潤!</h3><h3> 當年,作為攀枝花的兒女,我們是唱著這首歌走上戰場的,″當你欲血奮戰的時候,勿忘家鄉的攀枝花!攀枝花"!!!</h3> 黃進烈士和韓冰烈士是在進攻打穿插時犧牲的戰友。<div> 進攻作戰時,我們″八二無座力炮 ″班被配屬到步兵四連三排擔負向越南柴山堡地區穿插,任務是切斷越軍的退路,阻擊越軍的增援兵力。 <div> 1984年4月30日早上6時左右,經過一整夜的徒步急行軍,我們按命令到達指定的進攻出發陣地。早上6時40分,隨著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劃亮天空,總攻戰斗打響了,千萬顆炮彈怒吼著從我們的頭項飛過,砸向面前越軍駐守的陣地。30分鐘后,隨著炮擊開始向縱深延伸,收復奪取16號高地的沖鋒開始了,一時間,爆炸聲,槍彈聲,沖殺聲響成一片。</div><div> 我們沖到越軍的前沿陣地后開始向指定的目標穿插,當時由于晨霧彌漫,地形不熟,沖鋒在前的九班走錯了穿插路線,恰巧與越軍的增援兵力相遇,短兵相接,戰斗打的異常慘烈,班長尹懷忠兩次負傷昏死過去(戰后尹懷忠被昆明軍區授予戰斗英雄)。戰斗結束后,清點發現黃進和韓冰兩人失蹤了。</div><div> 第二天在圍剿作戰時,在越軍躲藏的一個山洞中我們找到了已光榮犧牲的烈士。當時的慘烈讓我們悲恨交加,兩名烈士身上的軍裝已被越軍全部扒下,全身上下都是刺力刺殺的傷口,腳筋被用刺力挑斷……寧死不屈,拼命反抗,永不判敵,是導致兩位烈士被敵人殘忍殺害的直接原因。</div><div> 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悲慘的逝去,這慘烈讓我一生都不能釋懷。殘酷的戰爭已讓人失去了人性。</div></div> <h3> 黃進烈士的姐姐黃莎(左)每年清明都要從貴州來到西疇烈士陵園來陪伴她的弟弟。</h3> <h3><font color="#010101"> 張明金烈士和李正明烈士是在防御作戰時同時犧牲在16號高地的戰友。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進攻戰斗結束后,我們班沒下高地就又直接配屬步兵八連一排轉入防御作戰,16號高地是排指揮所,排長張明金(代理副連長)帶領步兵二班駐守16號高地上。我們八二無座力炮班和一個重機槍班,步兵一班駐守在16號高地前沿的一個無名高地上。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一天下午,我到16號高地排指揮所打電話給我們連長請求給我們班運送木枓修筑防御工事,張排長帶領兩名戰士正在挖筑防御工事,其中一名戰士在土中挖出一發沒有爆炸的炮彈。</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打完電話后,我和張排長,無線通訊兵李正明三人一起點了一支煙,說了幾句話,之后我就往回走,剛走出幾米遠,突然背后一聲爆炸巨響把我沖倒在地,我爬起來回頭一看,是剛才挖出的炮彈突然爆炸了,張排長,李正明兩人已倒在血泊之中,李正明的胸腔已被炸開,我看著戰友外露的心臟跳動了幾下便與我們陰陽兩隔,當時的慘烈使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拿著隨身帶的急救包卻不知怎樣給他包扎,因為戰友已體無完膚了。一根煙還未吸完,一個鮮活的生命就瞬間即逝。</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張排長爭扎著座起來說:″趕快向連指揮所報告情況"。我們撕開急救包給他簡單包扎了一下便急忙往高地下運送,但最終他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沒有搶救過來而光榮犧牲了。</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張排長犧牲后,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他性格開朗,愛開玩笑,私下里我倆經常在一起談心聊天,海闊天空,無話不說,共同分享人生成敗。他常和我說起他人生最大的遺憾是至今還沒有結婚成家。他覺得愧對父母。他期盼愛情,渴望家庭,但部隊的環境和條件又讓他感到無奈。</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27歲的他帶著人生的遺憾匆忙的走了。你走進了天堂,我走入了悲傷。張排長,你在天堂過的還好嗎?你是否找到了和你相愛的女人???</font></h3> <h3> 防御作戰雖然沒有進攻作戰的激烈和血腥,但高度的緊張與惡劣的環境使人的精神倍受摧殘。在接近四個月的防御作戰中,我們駐守在泥濘的戰壕內,身臥在潮濕的貓耳洞,隨時隨地的防御著越軍的偷襲,炮擊和冷槍冷炮。槍不離手,彈不離身,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忍受著有如煉獄般的野外生活。惡劣的環境,高度的緊張,巨大的壓力,疲憊至極的身軀往往使人的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h3> <h3> 和順龍烈士是我們在防御作戰后期犧牲的戰友。由于常期過度的緊張和恐懼使他的精神出現了問題。在陣地上,他每天隨時都把槍抓的緊緊的,就連吃飯睡覺都是如此,由于當時的醫療知識有限,他的這種現象沒有引起我們的警覺和重視,最終導致悲劇的發生。一天他在貓耳洞內不知何故引爆了身上的四顆手留彈。</h3><h3> 犧牲時他還不到十八歲,他還是一個孩子呀!在清理他的遺體時,我們含淚把他的遺體一塊,一塊的用雨衣兜在了一起。</h3> <h3> 劉敏強烈士是我們一個連隊的戰友。在防御作戰中的一次運送軍用物資時,他采到了越軍埋下的地雷而光榮犧牲了。他犧牲時年僅18歲,參軍僅僅半年時間。</h3> <h3> 劉敏強犧牲后,他的父母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感到愧對孩子,過度的悲傷導致父母雙雙早逝。烈士的哥哥(中間者)每年都要捧著家鄉的泥土到西疇烈士陵園弟弟的墳頭,添上一把家鄉的泥土,祈求引導弟弟找到歸家之路。</h3> <h3> 對于世界來說,一個烈士只是軍隊的士兵;而對于烈士的父母來說,他則是他們的整個世界。</h3><h3> 多少父母,多少家庭因為烈士的離去而至今走不出陰霾的生活,走不出生死離別的思念與牽掛!不可彌補的痛,撕心裂肺的傷,有多少人能理解知曉!</h3> <h3> 王友君烈士的父親,蘇良軒烈士的父母都已是八十多歲高齡的老人了。</h3><h3> 去年清明前夕,王友君的老父親對我說他還想再去兒子犧牲的地方看看,他說:″我已經84歲了,不知今后還有沒有機會再去看兒子,趁現在還走得動,所以想再去看看兒子"。他說他已同蘇良軒的父親商量好了,我們要一起去看望兒子。從老人那孤獨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對兒子的思念和牽掛。</h3><h3> 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一切,開車陪伴兩位老人及家人再次踏上了南疆之路。</h3> <h3> 天堂里的戰友啊!你看到了嗎?你聽到了嗎?你感覺到了嗎?你那髯發蒼蒼的老父親在凝視著你!在呼喚著你!在撫摸著你!無盡的守望仿佛期待喚醒你沉睡的歸期。</h3><h3> 望著悲傷的老人,看著親人悲哀的淚光。我想起了古人說的那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h3><h3> 常言道,百善孝為先。而今天卻分明是,親還在而子不待,這是人生中怎樣的一種痛呀!</h3> 戰斗英雄安忠文也從攀枝花趕來了。雖然他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了雙眼和一條腿,但生活的艱辛和磨難沒能阻擋他思念戰友的腳步,他年復一年,不知疲憊的千里迢迢來到南疆邊睡祭拜長眠在這里的戰友兄弟。<div> 他說,他不愿讓曾經的戰友兄弟感到孤單寂寞。 <div> 拉著英雄的手,老父親仿佛又拉住了兒子的手,一句,″老父親好,我們都是您的兒子"!讓老人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慰藉。</div></div> <h3> 烈士的妹妹仿佛又拉住了哥哥的手,英</h3><h3>雄安撫的話語讓她想起哥哥,一句謝謝!的話語還未說出,她便淚如雨下。</h3><h3> 再也回不了家的哥哥是妹妹一生抺不去的痛!夢中她曾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回家吧!!!</h3><h3><br></h3><h3><br></h3> <h3> 當年從這里走出來的功臣來了,雖然他們都已是肩扛大校,上校軍銜,現仍服役在軍隊,但他們沒有忘記當年一同欲血奮戰,同生共死的戰友。</h3><h3> 在戰友的墓碑前敬一個軍禮,為戰友獻上一朵花,點燃一支煙,倒滿一杯酒,說上一會話是他們此生的最大心愿。</h3> <h3> 當年的戰友們也從祖國的四面八方自發的趕來了。流失的歲月抺不去戰友心中的記憶,戰友的靈魂永遠相依!天堂里的兄弟你過的好嗎?讓我們來生再續戰友情!</h3><h3><br></h3><h3><br></h3><h3> 者陰山對越自衛還擊作戰共有156位戰友光榮犧牲。</h3><h3> 親愛的戰友,安息吧!</h3><h3> 革命烈士永垂不朽!</h3><h3><br></h3><h3><br></h3><h3>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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