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楊——千萬年的等候與相遇

穎子

<h3> <br /></h3><h3> 穎子的旅行日記</h3><h3><br /></h3><h3>人都有探尋新奇事物的本能。南方都市里的四季常青已經稀松平常，不免想看看"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景。</h3> <h3>或許，我們該為秋來一次旅行。</h3><h3>于是，我們為胡楊來了，為胡楊的黃葉飄零帶給我們的冷落清秋而來了。</h3> <h3>胡楊是一種怎樣的生命呢？我們驚嘆她在別人望而卻步的寂渺荒漠中，獨立傲世。唯她，唯她，于無盡的時空里靜看風起云涌，不驚不恐，不急不躁，猶自悠悠生長。年年歲歲，歲歲年年，胡楊樹葉從無到有，由綠而黃，自有去無，千百年間反反又復復，不死不朽纏纏綿綿，也許只為等待你那驚鴻一瞥。</h3><h3><br /></h3> <h3>有人說她堅毅的性格像偉丈夫，我寧愿相信她是癡情女。心無旁騖地等待著你在生生世世的輪回中與她相遇的時機。<br /></h3><h3><br /></h3><h3>你看她們，或溫柔或嫵媚、或優雅或風情、或可愛或頑皮萬千姿態總有一款能入你的眼、撥動你的心弦。</h3> <h3>張愛玲寫遇見："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h3> <h3>好巧，對的時間對的風景，我們也正相遇。除了南風，風哥、鐘哥、小娥以及苗苗都是初見。初見如老友。<br /></h3><h3>跟南風是從小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走過酸澀年華的姐妹。我喜歡遠遠地看著她幸福，也喜歡偶爾走進她的生活。</h3> <h3>9月30日，長沙，晴。</h3><h3>那天，我們從各自的城市出發，飛往蘭州匯合。第一個到達的我在機場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才把四個人頭湊齊。</h3> <h3>蘭州的深夜，風涼涼的。吃上一碗鮮美勁道的牛肉面，搭配酥嫩鮮香充盈著孜然味兒的羊肉串，四人由內而外散發著滿足感。</h3><h3><br /></h3><h3>10月1日，多云。</h3><h3>兩個姑娘睡眼惺忪中扒拉完半碗牛肉面，被兩位大哥迫不及待地護著上了去往張掖的高鐵。出站后我們匯合了司機小娥。小娥像新疆人，臉部輪廓立體，皮膚白里透紅，十足的美人，16歲開始開車，已是十幾年駕齡的老司機。人顯得憨憨的，說話也憨憨的，透著真誠和實在。</h3><h3><br /></h3><h3>不久我們又匯合了苗苗感謝風哥讓我們與她相遇相識，匆匆的半天相處竟結交成相知。不時逗逼搞笑引大家開心，內心卻是細膩溫暖的文藝女青年。</h3><h3><br /></h3><h3>中午還是白日當空，一頓午餐的功夫，烏云遮日，風也跟著起哄，一個勁往單薄的衣服里面鉆，涼意透進全身。來自南方的我們都不太能適應這樣的氣候，一個個凍得眼紅鼻子酸，圍巾帽子口罩通通布陣進入備戰狀態。</h3><h3><br /></h3><h3><br /></h3> <h3>張掖丹霞，伴著這陰冷的氛圍闖入我們的世界。游人如織，絲絲縷縷穿梭在前后左右。</h3> <h3>風，飛揚起沙塵。天，灰白著臉，淡漠地注視著蕓蕓眾生。我們的拍攝有些令人沮喪。</h3> <h3>10月2日，晴。</h3><h3>半夢半醒間邁開雙腳，前往巴丹吉林沙漠。她位于內蒙古西部的額濟納旗，阿拉善右旗，位列中國第三大沙漠。擁有被稱為"沙漠珠峰"的世界沙丘最高峰。大大小小散布著一些綠洲，故此沙丘上總能看見一小叢一小叢的綠色小草，猶如黃色地毯上手工縫制的小刺繡。</h3> <h3>"大漠沙如雪"的細膩，與粗曠的荒漠矛盾地摻雜在一起，揉進我的心里。風是大自然最優雅的藝術家，他輕輕揮動手臂，忽而制造出熟女般的柔和曲線，忽而勾勒出的堅硬的角度，陽光也忍不住拿出她的調色盤，在起起伏伏的沙坡上染出金黃、白色或陰影</h3> <h3>忍不住用手去輕觸你的紋理，捧上一縷細沙，輕輕揉搓，讓你感受我手心的溫度，讓你溫柔撫慰我手背的肌膚，再看你在指縫間漏出，隨清風飛舞，回歸你本來的屬地。我只是一個過客，隨性而來，隨性而去，無意驚擾，請繼續隨風旅行。</h3> <h3>沙漠的旅程驚險刺激。景區管理方強制換專用越野（改造過的豐田霸道）和司機。很多沙丘接近90度直角，司機不走任何曲線和緩沖，幾十米甚至幾百米高坡往下沖。尖叫是人的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情況緊急時，我們連尖叫都忘了。極致的刺激和興奮使血液循環急劇遞增，車內溫度迅速升高，遇上平緩地帶，身心稍稍放松下來時就能感覺到后背全是汗。</h3> <h3>印象最深的是在上一個超長陡丘時，提前加油預沖刺，努力兩次都未成功。司機淡定地下車開始給輪胎放氣。搗鼓一陣后上車開始又一次沖刺，大家屏息靜氣、眼巴巴地盯著司機的一舉一動，一路的逗逼氛圍瞬間默契地凝固成嚴肅。當然不負眾望，這一次車子顫顫巍巍地爬上了頂峰。</h3> <h3>接近傍晚，我們開始挑戰"沙漠珠峰"，打算在日落之前登頂觀看夕陽西下。雖然凈高只有200多米，但是沙地非常松軟，不僅面臨進一步退兩步的局面，而且一腳踩下去，腿就陷進去半截，等抽出來邁下一步時鞋子已灌滿黃沙。每走兩步就忍不住脫鞋倒沙子，干脆把鞋子脫了走，倒是輕松了，皮卻磨破不少。</h3><h3><br /></h3> <h3>我和南風選擇輕裝，不背相機和包袱。鐘哥除了睡覺，相機包是不離身的。風哥最夸張，兩個相機三個鏡頭，包里還幫我們背幾瓶水和巧克力。這個自詡徒步屆攝影最厲害、攝影界徒步最厲害的大爺，卻因為背的行頭過重而成為全隊最后一個登頂的隊員。不過我們都服你，風爺！</h3><h3><br /></h3> <h3>10年前來過一次的風哥說"沙漠珠峰"的落日很美。遺憾的是，灑盡汗水之后卻無緣日落。人生也總是這樣，努力了不一定有回報。但是對于喜愛的事情我們總是樂于努力，因為揮灑汗水的過程就是一種回報。</h3> <h3>10月3日，晴。</h3><h3>6點半出發，早晨的陽光溫暖舒適，光線很美麗。</h3><h3>返程路上偶遇一處純凈柔美的沙丘，遇上晨曦的光影泛著金屬般的光芒，忙不迭地讓司機停車，下車搶拍。開心極了。</h3> <h3>出了沙漠，小娥已經在等候我們，換上她的車往額濟納的胡楊林進發。</h3><h3>一路吃吃睡睡貧貧嘴，車身在無際的荒野飛馳。</h3><h3>傍晚途徑一個小胡楊林，小娥建議大家進去拍日落。景區不大，但是看個日落剛剛好。夕陽很美，余暉灑在胡楊樹和沙丘上，也給我們的衣服和頭發鍍上了一層金邊，整個世界都變得金光閃耀，如夢似幻，沉醉其中盡情揮灑我們的創意和熱情。</h3> <h3>10月4日，晴。4點半起床，居延海日出。</h3><h3><br /></h3><h3>頭一次，有鋪天蓋地的人陪著看日出。</h3><h3>被人推推擠擠蹭到觀景點時已6點半。插空占個位置搭好三腳架，跟風哥請教著參數設置問題。鐘哥覺得位置不佳，一個人去尋覓更好的拍攝點。一炷香的功夫，鐘哥回來說找到位置了，是絕佳的拍攝點，而且沒什么人。我跟風哥互相看看，想著要是動了恐怕這兒的位子都保不住了，而且擔心轉移地方時間來不及，我們三都沒動。鐘哥只好一個人走了。</h3><h3>在寒風中凍了近半個小時，霞光毫無征兆地消失了，我回頭看到風哥三腳架都已收好，稍微探討了兩句，都認為可能看不到日出了，收拾收拾去找鐘哥一起回去補覺吧。</h3> <h3>誰能相信7點之后才有日出呢。我們剛剛離開棧道，就看見天邊開始紅了。我和風哥驚得撒開腿往前跑。南風總是落在后面慢半拍，這會兒我們也顧不上她，背著設備使勁兒往前沖，眼看著太陽已經露出一半來了。</h3><h3>沖上鐘哥所在的棧道時剛剛好太陽露出了羞答答的大半個紅臉蛋，光線妙曼美好。此時太陽出奇的大和紅，加上蘆葦蕩里的海鷗漫天舞動，這意境，恐怕韓偓的"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泰山日出也要遜色許多。即使曇花一現，這美好也能將早起的艱辛和寒風的肆虐驅除得煙消云散。</h3> <h3>我和風哥雖然遺憾沒有定格出那瞬間的美好，但我們看了，心里落下了痕跡。最失落的算南風，關鍵時刻她在一叢草里面亂跑，等她理清頭緒看向天空時，太陽已藏起她嬌羞的大紅臉蛋，開始以不可一世的姿態向萬物閃耀著光芒。</h3> <h3>日落時分我們在怪樹林，夕陽還在天際用最后一絲余熱溫暖著大漠胡楊和寒冷的身軀，冷色系的月亮卻也早早升起，提醒著我們這是中秋夜。</h3> <h3>"別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有些思念，能以天涯共明月來慰藉已屬幸福。</h3><h3>記得有一次讀著余秀華的那句："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知道你在世上，我就很安心。"突然淚涌。人生最大的無奈，莫過于天人兩隔，我在世上，而你在哪里？</h3><h3><br /></h3> <h3>10月5日，晴。額濟納胡楊林，細逛一道橋二道橋三道橋，四道橋路過。</h3><h3>"三千年的守候，只為等待你的到來。"這是胡楊景區的廣告語，化用了余秋雨先生的那句"胡楊樹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所以，除了攝影愛好者，"情侶的必游之地"等等噱頭是無可避免的。景區已火到每天要限票的地步。</h3> <h3>十年前，風哥說那時不收門票，沒有游人，車子隨意進出，那時廣角拍出來的圖現如今已無法做到。如今的額濟納胡楊林，廣角基本無用武之地，用長焦拍拍細節和人像聊以自慰。</h3><h3>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見，斗轉星移，物是人非，無須秋風悲畫扇。當下雖不是最好，卻也不算最壞。誰說"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會是你的驚喜呢？</h3> <h3>轉折之處在小娥，她熟門熟路，帶著我們往樹林深處穿梭，總能找到一些景美人少之處，讓我們盡情地沉浸在創作與美景之中。</h3><h3>小團隊成員之間毫無隔閡地交流拍攝角度和參數設置、技術方法。鐘哥這兩天已明顯的漸入佳境，拍攝的時候感覺他渾身冒著光環，對光影和細節的捕捉精致細膩，令人產生無限遐想。而我和風哥也在人像拍攝中找到了樂趣，我用長焦制造2米大長腿即視感，風哥則樂于拍攝人物特寫和各類逗逼花絮。南風和我客串的模特工作干得風生水起。我們一會白裙一會紅裙，令人傻傻分不清。風哥笑稱白玫瑰和紅玫瑰。</h3><h3><br /></h3> <h3><br /></h3><h3>張愛玲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h3><h3><br /></h3><h3>無論你是誰的白玫瑰或者紅玫瑰，最最要緊的，是活自己的。</h3> <h3>10月6日，晴。</h3><h3>額濟納胡楊林，七道橋、四道橋閑逛。</h3><h3>八道橋是沙漠，到過了巴丹吉林沙漠后一致同意將此處忽略。七道橋的葉子是黃的最早的，樹齡年輕的緣故吧，樹都比較小。此時已有些些的落葉繽紛。秋風路過時，會有一兩片輕輕灑落到你的肩頭，隨著你輕移的步伐飄向腳邊的沙地，在日暮的余暉里，等待屬于她自己的宿命和終結。</h3> <h3>四道橋的旁邊是一個無人的非景點區域，內里古樹參天。原來，更美的風景并不在景區。我們在那兒消遣著一個下午的時光。跟滿地落黃玩耍，跟斑斑點點的光影嬉鬧，找一顆大樹開野餐，匍匐在地上朝拜美景，葉片是你的小伙伴，她有無數的小秘密可以跟你分享，連胡楊木樁都可以被人傾慕......</h3> <h3>此時，拍攝已是多余，敞開心扉，恣意放逐著內心的狂野與天性，找個樹洞跟他告白，挖個深坑埋藏秘密......總之，做些傻事才顯得合時宜。</h3> <h3>10月7日，晴。回程，甘肅金沙胡楊林。</h3><h3>額濟納的胡楊林古樸廣闊，而此地的胡楊林更像個園林，人工痕跡重一點，少了荒漠的曠野風貌，多些秀麗的水景。</h3> <h3>這天結束，我們跟小娥告別。這個姑娘令我敬佩，這些天跟她一同吃住玩，一路上我和南風不停地感慨她怎么那么能吃苦。雖然不是攝影師，卻對攝影有自己的理解，經常利用她的見多識廣幫我們尋找場景、指導模特動作、表情，幫我們換衣服、保管設備。找美食、找性價比高的住宿也樣樣在行又貼心。希望下一次帶女兒出來，能約上她的檔期。忍不住把她推薦給大家，哪天想去大西北的你，可以找她（手機號碼13830601195，微信同步）。</h3> <h3>10月8日，陰天。離別。</h3><h3>張掖高鐵站，匆匆四人行在路上。前面風哥和鐘哥肩上掛著大包，手里還提著我和南風的行李箱，我和南風蹭在后面，突然鼻子有些發酸。這幾天每逢趕路他倆都以這樣的方式出場。</h3><h3>點點滴滴，盡在不言中。離別不是落幕，無需煽情，就當作下一次相聚的起點。</h3><h3>保重，朋友們！</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