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近日來,不知怎地,總有一個聲音在我腦海深處久久地蕩著:寫寫它們吧,去寫一寫那些被拋卻在愛里迷了路,可憐的犬兒們去。</h3><h3><br></h3><h3>它們喚什么?無從知曉,只道是人們總愛說它們為“流浪狗。</h3><h3><br></h3><h3>可我不。</h3><h3>我更愿喚它們孤犬。</h3><h3>人們總愿把那些被父母丟棄,得不到親人照料的孩子們喚作“孤兒”,它們亦是那些孩子般的存在,不過它們不是可以在痛楚中潸然淚下的人兒,而是再多悲涼也無以言說的犬。</h3><h3><br></h3><h3>孤兒是被愛弄丟了的孩子,它們則是在這薄涼世間走丟了的毛孩子。</h3><h3><br></h3><h3>也許是自家養著犬的緣故,與這些可憐的小東西,我總是有著沒來由的親近。</h3><h3><br></h3><h3>我總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撫摸過它們因為經年顛沛流離而蓬松凌亂的發絲,卻又在面對它們渴望一個家溫暖的期許眸光時,不由自主地心寒。</h3><h3><br></h3><h3>于是心底的那個聲音說,去寫寫它們吧,寫寫它們的可愛,聰穎,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完的凄涼。</h3><h3><br></h3><h3>故事的主人公正是生活當中小區樓下的兩條孤犬,一只喚小碗,一只喚淺淺,都是我按著它們的容貌取的名兒。</h3><h3><br></h3><h3>是為引。</h3><h3><br></h3> <h3>你印象中的犬大多是怎樣一番模樣?</h3><h3><br></h3><h3>也許你想起的犬,大多是毛發光華柔順,眼眸清澈明亮,搖曳得像一朵花般俏皮的尾巴映襯著臉頰上那一朵燦爛的笑靨。</h3><h3><br></h3><h3>可你知道犬也可以是這樣嗎:</h3><h3>凄冷如血的殘陽下,蜷曲在破舊樓道的垃圾廢墟里,叼著骯臟到連蒼蠅都不愿問津的腐爛食物,瑟瑟發抖,晶瑩剔透的眸子里充滿恐懼。</h3><h3><br></h3><h3>而且有一件很有意思的發現,這些犬的耳朵,往往總是警惕而驚惶地高高翹著,而那些依偎在住人溫暖懷抱里笑起來明媚如陽光的犬兒們呢,則總是垂著耳朵,衣食無憂。</h3><h3><br></h3><h3>是的,它們也是犬,甚至也是你印象中那些笑靨如花的犬兒里的一員。</h3><h3><br></h3><h3>它們是被愛與溫暖決絕拋卻的毛孩子。它們總是難以邂逅溫馨與美好,而骯臟,丑陋,痛苦這類辭藻,卻常與它們日夜相伴。</h3><h3><br></h3><h3>它們是孤犬,而它們另一個廣為人熟知的名字,叫做流浪狗。</h3><h3><br></h3><h3><br></h3><h3><br></h3> <h3>我要說故事里的第一只犬叫小碗。</h3><h3>嬌小的小,飯碗的碗,是為小碗。</h3><h3><br></h3><h3>與小碗的初次邂逅,結緣于母親。</h3><h3>那日夕陽西下,母親帶著自家金毛霓燦出門遛彎,行走時恰巧碰見了小碗,并歪打正著地將這小東西,一路帶上了居民樓。</h3><h3><br></h3><h3>初次見它,留下的僅有兩個印象:丑,以及聰明。</h3><h3><br></h3><h3>一說它丑,卻是一只小丑狗。</h3><h3><br></h3><h3>自從家里養了霓燦,且別提自家金毛的奶茶色發絲與雙眼皮,我見過容顏精致的犬確是數不勝數。有薩摩耶的端莊國色,哈士奇的狡黠機靈,更有博美的嬌俏,約克夏的呆萌……</h3><h3><br></h3><h3>無論如何,相比我見過的各種“美犬”,美麗二字,確是與初見時那只棕黑色毛發凌亂,一雙大眼睛盈滿驚惶的小狗毫不相干。可說它聰明,卻是機敏靈慧得令人驚嘆。</h3><h3><br></h3><h3>說它聰穎,它確實懂得察言觀色。</h3><h3>見到看起來友善親和的人吧,如我,它便會小心翼翼、可憐兮兮地湊過來細嗅我足尖的氣息;</h3><h3>若是碰見看起來便兇神惡煞的人吧,就例如那樓下三層的那個老大爺,還不及他一聲厭惡的斥吼,它準已嚇得早就邁著那熟悉的膽怯步伐,一溜煙兒地跑遠去。<br></h3><h3><br></h3><h3>再說它的認路本領。</h3><h3><br></h3><h3>自打結識后,也不知是因為初遇那幾次我見它可憐將它喚進家中喂了幾盆狗糧的緣故,抑或是我們一家人帶著霓燦對它的溫柔以待會讓它憶及家的溫暖,這犬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將我家當做了它溫暖的港灣,每天忙碌歸來,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總能瞥見它那股可憐兮兮小低服向我爬來的身影,一臉殷切地盼著能被我帶回家中。</h3><h3><br></h3><h3>然則我們一家人本就忙碌,家中更是已有了霓燦,又何能有這功夫與精力再將它養在家里,一來二去天天為不讓它竄進家門斗智斗勇,倒也為生活平添幾分生趣。</h3><h3><br></h3><h3>后來我每次帶霓燦下樓遛彎,這小東西總喜歡跟著我們一同出去,我總是在半路氣急敗壞地將它丟下,卻又再歸來時看著它一臉悠然而期許地站在家門前對我搖搖尾巴,心中又是氣惱又是好笑,只得喟然一聲長嘆。</h3><h3><br></h3><h3>后來我沒轍兒,只得就讓這小東西天天在我家門前住著,每日抓一把狗糧放在它食盆里,再給它倒上一盆清水,每個清晨將它放出去,不論一日間它游歷何方,傍晚歸來時總能與這小東西在電梯門口不期而遇。又因它身材嬌小,總喜歡小心翼翼地舔著那個我給它盛食物的碗,便就此喚它“小碗”。</h3><h3><br></h3><h3>后來我聽說它以前有主人,正是十一樓樓上那個剛上小學的小弟弟。</h3><div><br></div><h3>我領著這犬上樓找他質問,那男孩兒連連說它太煩,自己的父親不讓它進家門,央求我養它;我義正辭嚴地問男孩兒既然知道它煩干嘛還要選擇賜予它一個家,男孩愣了片刻吐了吐舌頭,說會很快給它找一個人家的。</h3><h3><br></h3><h3>可轉瞬兜兜轉轉半月之久,那男孩兒與我在樓下邂逅的時候還會摸摸我家霓燦的頭說想把它借過去玩幾天,可那條可憐兮兮的小狗依舊徘徊在我家門外,眼眸悲戚地期待著一個家的溫暖。</h3><h3><br></h3><h3>落筆的時候,霓燦正在身畔啃咬著狗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同樣的“嘎吱”聲響,我不覺勾唇笑了,明白那是小碗也跟著霓燦吃起了我給它端出去的狗糧。</h3><h3><br></h3><h3>小碗嘛,名字不好聽,但是中用。</h3><h3>都說賤名好命,我不清楚這小家伙算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流浪狗”,只真心期許著這只在愛里迷了路的小東西歷經一生顛沛流離,終能為一個愛它的人駐馬為家。</h3> <h3>第二只犬叫淺淺。</h3><h3><br></h3><h3>同樣是我賜予的名字,秉承著同樣那個“賤名好命”的思想,“淺淺”兩個詩意而清新的字眼,其實只得緣于這只犬的毛發閃著淺淺的金黃。</h3><h3><br></h3><h3>其實說來,我認識這只犬,遠比認識小碗要早。只因這小家伙天生膽小,一見到體型龐大的霓燦便總是那一幅急于奔命的驚慌逃竄樣,以至于天生就不屑這些膽小怕死之徒的我,對它向來便沒有什么好感。</h3><h3><br></h3><h3>后來結識小碗,猛然發覺它竟是與小碗同樣流浪四方的悲慘難友,不覺對這小東西油然生出幾絲同情,不知不覺便與這犬兒熟悉起來,隨著逐漸與它解除了警戒,如今它倒也不再那般懼怕霓燦,與我更是每每見面必要親昵一番,才會戀戀不舍地送我離去。</h3><h3><br></h3><h3>淺淺與小碗不同,也許正是拜那生來的膽小所賜吧,它從不敢像小碗那樣跟著哪怕是最熟悉的我們上樓,只敢蜷縮在地下車庫陰冷潮濕的角落里靜默著,時而碰見善良的人分得幾塊骨頭填補一下轆轆的饑腸,飽餐一頓后便是上竄下跳表示感激,而跟隨著人家的步伐離去,它自是絕對不敢。</h3><h3><br></h3><h3>不知是不是曾經凄苦命運使然,這犬竟沒來由地喜歡聽雨。</h3><h3>我常常在陰雨連綿的午后看見,淺淺倚靠在地下車庫盡頭的墻壁畔,抬眸凝望著花針般翩飛墜落的雨珠,喉嚨里輕輕爆發出悲愴的哭泣……</h3><h3><br></h3><h3>看著看著,心總會一陣刺痛,眼淚緊隨其后地墜落下來。</h3><h3><br></h3><h3>淺淺也和小碗一樣,是被愛拋棄了的,丟了心的可憐孩子。</h3><h3><br></h3><h3><br></h3> <h3>和這幾只犬熟悉后,我竟又有了不少使人心痛的發現。</h3><h3><br></h3><h3>不知是因為相處時間過多,亦是同樣是被拋棄的緣故,這兩只狗的身上,都總是殘留著對方的影子。</h3><h3><br></h3><h3>它們給人的感覺都是那樣,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總是剛走幾步便驚惶地俯下身來,那微微抬著眸子惶恐地四處張望的模樣,像極了做了錯事怕被主人譴責的奴隸。</h3><h3><br></h3><h3>它們的動作亦是相像,總是爬著,跪著,伏著身子,好像總是在畏懼著什么,倘若看見來人有任何兇狠的樣子,它們總會在第一時刻跑得遠遠的,或是直接翻過身來,露出犬科動物最柔軟的肚皮,以表示自己的絕對臣服與忠心。</h3><h3><br></h3><h3>一開始我總以為那是因為它們彼此待久了,互相影響而已,后來我才痛心地發覺,每一只流浪的孤犬,抑或是已經結束顛沛流離,曾經也曾流浪的犬都是這副模樣,一樣的畏懼,一樣的惶恐,一樣的懷著憧憬卻又害怕被破碎最后的希望。</h3><h3><br></h3><h3>它們都是聰明的。</h3><h3>流浪的犬好像沒有不聰明的,為了生存,為更好的活下去。</h3><h3>流浪的狗好像也難逃可憐悲慘的命運,因為它們都是被親人拋卻的毛孩子,都是墜落的天使。</h3> <h3>晚上與父帶著霓燦在月下漫步。</h3><h3>月光如水微涼,灑滿一地銀霜,我看著不遠處小碗與淺淺的溫馨嬉戲,聽父親說早間才看見了一只被毒死在小區角落的流浪貓,又聽父親慨嘆不知這兩只小東西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地活過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心微微一寒,有些痛,更有些悲傷。</h3><h3><br></h3><h3>所以我把這段趣事寫下來了,不求觀眾的感動和淚水吧,只是想讓更多的人去關心那些流落在街頭古巷的孤犬,給它們一個溫暖的家。</h3><h3><br></h3><h3>它們不是惡犬,它們是迷了路的孩子,是在冰涼黑夜里尋覓不到愛的微光的,天涯旅人。</h3><h3><br></h3><h3><br></h3><h3><br></h3> <h3>迷惘在黑夜里的旅人啊</h3><div>尋覓不到愛的燈塔</div><div>孤犬奔跑過的地方悲傷落下</div><div>家在哪里呀</div><div><br></div><div>別傷害我們好嗎</div><div>求你給我一個家</div><div>我們是在愛里迷了路的孩子</div><div>浪跡天涯</div><div><br></div><div>『離歌漾于10.03』</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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