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在那里中山陵西新村45號

白馬

紫金山在南京城的東邊，說高不高，絕頂不到500米；說大不大，三峰相擁方圓不過20公里。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不高不大的一片山脈，卻是一座蘊藏豐厚的歷史文化富礦。南坡建有世紀偉人的宏大陵寢，西側有開國帝王的神秘墓葬，東側有600多年前建造的奇特古寺，西邊山峰上建有中國第一座天文臺。還有賞樂樓臺聽風水榭瀲滟湖光綠蔭大道等等等等，總之，這座形貌龍盤虎踞神韻鐘靈毓秀的山脈很美很強大，讓南京人民很爽很快樂。據有關部門統計，因為去爬山的人太多，經年累月，紫金山的土層已經被踩掉了多少公分，某些地方甚至影響了植被生長。不過，這個統計數字在人民群眾中沒有絲毫反應，沒有人會相信人還能把山踩平了，人們一如既往地堅持鍛煉，每天依然有大批的人爬到山頂上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欣賞山野景色。那份愜意可是那些沒有山或者離山很遠的城市人所體會不到的。 那年那月那天，在山頂向四周瞭望的人群中多了一個我。很久不爬山了，一爬氣喘如牛矬笨如鴨，好不容易登上山頂。?站在山頂舉目四望，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我，和戰友們站在山頂，邊看風景邊嘻哈打鬧，當終于找到遠處那一片很小很不清晰的建筑，就喊，看到了看到了，快來看，咱們醫院在那里……醫院在那里。在那里，我們度過了少則十幾多則三十年的歲月。 我們服役的醫院前身是誕生于戰爭年代的華東野戰軍二院六隊。新中國成立后為華東軍區高干療養院。后更名解放軍三一療養院，南京軍區南京療養院。1966年更名解放軍第125醫院。1983年更名為解放軍南京療養院。125院名伴隨我們服役期最長，所以我們都習慣說125而非南療。醫院自然環境非常好，四周綠樹環抱，小溪繞墻而流。離中山陵走路也就十幾分鐘，到水榭更近，出了大門從樹林穿過下個坡就到，就像一首歌唱的"山青水秀太陽高，一片好風飄"。這個院址是我們敬愛的周恩來總理親自選定的，陳毅、賀龍、許世友等老一輩黨政軍領導都曾親臨視察。在中山陵景區尚未大規模改造的年代，烏泱泱的游客從中山陵到靈谷寺，都要經過一個不起眼的小路口，誰都不知道小路進去還有一座部隊醫院。小路這頭在中山陵，那頭在孝陵衛。路間還有一座小而位重的民國郵局，是當年專為民國政府住在陵園的達官貴人服務的，因宋美齡經常來辦郵，也叫美齡宮郵局。?(郵局一直處于荒廢狀態，2013年才重新修繕對外開放參觀)。醫院環境好沒的說，但交通卻很不方便。改革開放時代變遷，療養院逐漸沒人來療養了，剩下的醫護人員也很少了，就并給軍區某醫院當分院。再后來，房地產開發狂潮席卷之下，軍營也不能幸免，醫院一半地盤變成了有錢人的別墅區。 網了張圖為大家看的明白些。醫院與民國郵局就在一條路上離的很近。 2006年10月，我們部分戰友在網絡西祠胡同上開了一個討論版，版名《作女集中營》。開版后不久，外地戰友發出聚會邀請，一干人就跑去戰友那里吃喝聊天，玩了一天開心而歸。?回來路上，特意拐了個彎去醫院看看。 ?? 這是2007年1月的某天，接近黃昏。我們一群戰友站在醫院門口，看到面目全非的大門和圍墻，被保安告知不能進去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大門之內的另半部分也已淪陷，被開發成一個度假村了。 保安不讓進，有人想起了醫院的一位職工，一問果然還在。職工匆匆趕來，向保安證明了我們的良民身份，保安請示后放我們進了門。但隨后又來一名保安一直跟著我們，不時用對講機匯報行程，并不斷對我們的相機說不。 醫院的辦公樓門診樓療二科傳染科勤務連宿舍大禮堂招待所食堂澡堂球場，夯不郎當一塌刮子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別墅木屋，竹木棧道，綠地松樹，景色還真不錯。 西面樹林里那條不太寬的小河還在。那本是醫院的一道天然圍墻。河上有一道窄窄的堤壩，與下面河道呈90度直角，不知何處流來的水從堤壩翻下跌落，成為一道小瀑布。雖然氣勢不大水也不大干凈，有陽光照射時水花也晶亮亮的閃，偶爾有鳥叫配合水聲，寂靜中也是很好聽的。眼前的河道經過修整變寬了水也多了，兩岸做了處理還修了木橋，不得不說，整的還是不錯的。鳥來鳥去山色里，人歌人哭水聲中。沒有水聲，只有歌哭。不管保安怎么阻止，我們硬是在小河旁的棧道上拍了好幾張照片。 那邊末完工的別墅區就是早先開發的一半，蓋了十幾棟別墅也賣了，最后因違規開發被叫停，成了爛尾樓。?此前因一朋友的朋友買了一棟樓，朋友帶我來參觀過。在曾經熟悉的軍營看別人熱火朝天地蓋豪宅，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不明白國家軍隊的土地，怎么就給私人這么干。不過很快也想通了，改革開放嘛，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有利可圖。后聽說成了爛尾樓，有院領導為此受了處分和刑責。 還有2棟老的干部宿舍沒拆，還有沒安置的職工住在里面。 靠近南面圍墻的高坡上，一棟三層樓還在那站立著，讓我們有些意外。那是內一科，干部病房，曾是醫院最好最大的一棟樓。樓房漆色剝落，窗戶沒了玻璃，一副破敗模樣。我們想走近去看，保安不讓，催我們快點離開。? 一行人里，我在這棟樓一樓左邊的病區里工作了三四年，有好幾個人在樓里工作的時間更長。這一刻，我們像看見一個分別多年馬上又要消失而且再也看不到的老朋友，黯然神傷。不理那個煩人的保安，我們就站在那里看，還拍照。如果說這時尚優雅的度假風景，是花色旗袍包裹的美女張曼玉，那這棟建國初期的樓房，造型呆板色彩簡單，就是張美女的同姓叔叔黑張飛了。張曼玉固然很美很迷人，但離我們很遠很陌生，我們還是喜歡張飛叔叔。張飛叔叔和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成長，是見證是記錄，是兄長是朋友，是共同經歷風雨的戰友，戰友感情超越一切高于一切。這些，沒有當過兵沒有在軍營里生活過的人，眼前這板著臉的保安，甚至那個開發公司的老板，不會懂的。 我們在大門外照了張集體照。大門上寫著中山陵六號。我們都清楚中山陵幾號幾號是什么地方，平白冒出來個六號，攀龍附鳳之意，有點可笑。這里是中山陵西新村45號，60多年來，一直都是。?也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和西新村45號有關的照片了。西新村45號，十五六歲我們就在這里工作學習生活，入團入黨提干，戀愛結婚生子，價值觀人生觀理想信念意志紀律苦惱快樂痛苦幸福，都在這里發源生成，我們的人生和這里緊密相連，這里是我們的精神家園呵…… 大門外這條路最早是碎石子路，忘了哪年修了水泥路。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不多遠就是老郵局，再前行就到孝陵衛了。多少年來，孝陵衛是125人最近的生活區，去一趟要走近半小時。到孝陵衛買東西照相郵寄，坐5路公交車進城，孩子們去孝陵衛上學，成家住在孝陵衛和城里的人早出晚歸。路右邊還有條小路可通往前線歌舞團，走過去挺遠的，但為了看演出我們就這么走過去。記得有次看演出回來晚了大門關了，我們竟然還想爬門進去，好在看門戰士聽到動靜起來了。?春天去附近野地挖薺菜，秋冬去水榭觀景照相。晨鐘暮鼓，四季輪回，寂靜路上，唯有125人步履堅定踏石留印，走出軍人風姿，走出人生光彩。 從醫院回來后版主趙青把在醫院舊址拍的照片發在版上，引來眾多跟帖。這些文字當時是發在電腦討論版上的，因為電腦交流逐漸被手機取代，沒人上電腦了。意識到版里這些文字很快滅失，我在還能偶而進到版里時下載保存了這些文字。?10年過去，慶祝建軍九十周年之際，把這些文字和照片再讓125人看看，雖然醫院沒了，但我們初心不改，情懷不變，為我們共同的軍人生涯驕傲，為我們的戰友情義點贊！ 趙青大家看到醫院變成這個樣子，感慨萬分！門口掛著軍事管理區的牌子，但是不讓我們進去。其實里面已經不再是過去我們在的時候那樣繁榮那樣生機盎然了，都給DJ老板開發成別墅度假區了。人家的地盤當然有權利不讓我們進去啊，最后派著保安跟著，不讓我們照相也不睬他。好歹也要照幾張不虛此行啊。沒有機會回去的戰友在版上能看到這些照片也很好啊！?這里就是秋風秋雨說的，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后大門。但是我們已經看不到他說的那個小房子了，拆的面目全非了啊。我們只是隱約回憶這里原先是什么部門，那里原先是什么部門了，怎一個凄涼了得啊。 上面那棟樓療養院時是療一科病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療養的。三樓是軍以上干部，二樓是師職，一樓是團職。我在這棟樓里工作了好長時間，看看現在這個破敗樣子很是傷心哦。不過就這個破樓也是院子里僅剩下的一座建國初期的建筑了。 隋云平 療一科原先叫內科，三樓不僅收治高級干部，還有不少外賓。在那里我們搶救老撾的工程兵司令，還有美國專家寒春陽早的兒子陽建平。內一科前面的大草坪，是改療養院后大家學氣功的地方，陳松林在那里發功，發了幾百個后滾翻，嘎嘎……?這樓的一樓是四病區，我也在里面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汨羅江水的羅曼史就是從那里開始的。還有遠在大洋彼岸的瑪麗，她當時的白馬王子是我病區的病號。 陽建平(前排中間)，美國人。他的父母是較早援華的美國農業專家。陽建平突發嚴重疾病，經125醫院療一科醫護人員精心搶救治療，痊愈出院。 四病區護士們 改療養院后，為更好服務療養人員，醫院組織醫護人員學氣功，學太極拳劍，還學打麻將。還收集了一批地方名畫家名書法家的字畫布置活動室，增加文化氛圍。 趙青還有這個小破房子也得提一下，電工房。我們住在紅樓的時候，每天上班都要路過這里，電工小沈神氣活絡的樣子還記得很清楚。 趙青 這條小路的右側是原來的內二科，左側是原來的門診樓。現在只有樹和右側的石墻還保留著原貌。大家在寒風中匆匆游覽了一下原醫院，保安一直跟著催著，不知道大家心情怎樣？?大門右邊是昂貴的紫金山莊。出了大門右拐，是通往孝陵衛的小路。這條路成功315每天要跑至少一趟，為大家取信送報，小腿都跑細嘍。 趙青大門口的場地是放露天電影的好地方。我還清楚記得我曾畫過一套張志新烈士的幻燈，就在這個廣場上放的。那是我第一次畫幻燈片，也是最后一次。那個時候干勁很大，因為喜歡張志新烈士（很重要的原因是她漂亮），所以就根據報紙上提供的事跡和照片畫開了。 這個廣場上還放過一部紀錄片，黃薇演的，扮演女記者。我們相繼離開以后，聽說有導演看中了125的風景，還拍了一部古裝片。焦憲云還參演了其中的一個丫鬟。她當然勝任，因為她長的很古典，修長的身材儼然一副古典美女的樣子。HOHO……陳德貴戰士通訊員這部紀錄片是我放映的：南京人防！ 右2 飾演女記者的黃薇左1 飾演丫鬟的焦憲云 陳德貴 125我為你流淚！我的心在流血！你是我人生的起點！在這通向孝陵衛的路上，灑下我多少汗水和淚水！我做了4年通訊員，每逢佳節就想到遠方的親人，但我也很欣慰，為姐姐們傳遞鴻雁，被稱為綠色使者的時候，我又覺得我那么偉大！?偶來自小縣城，125對我來說就是大城市了，什么都新鮮。病區里洗手池沒有水龍頭，就看見一根水管。怎么才能叫水出來啊？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水池下面有一塊小鐵板，都發亮了，好象是腳踩的，一踏，果然出水了，一松，水沒了，真好玩。 李英我在傳染科舊址前流連忘返哦。這張我們3個人的照片，就是我們洗手的地方。每次下班，要洗30分鐘，手都洗老了哦。在傳染科干過的姐妹們都記得吧，下班前30分鐘，到護士長那里領4分之1塊肥皂，放到手里洗，無論搓沖都不會掉。我們的手就是這樣洗完蛋的。 記得符來娣、我、魯立，老中青三代比手。符來娣是雙老媽子的手，干了幾十年，什么手也經不起醫院的侵蝕啊。我的手是瘦精精的，魯立的手嫩嫩的。我當時就想，我的手是魯立的明天，符來娣的手是魯立的后天。小魯立啊，你的手保護的好嗎？ 手池旁邊有棵大桑樹，經常有桑果掉下來，水泥地都被染的斑斑紅跡。洗手時會到處張望，確實有龍蝦的，好象是青蝦，按現在的說法是野生的。那時是沒有人吃的。陳德貴有人吃過的！78年炊事班幾個泗陽兵吃過，但是吃過沒多長時間就到門診掛水去了，診斷是食物中毒！趙青?這事我記得，原來是吃龍蝦中的毒啊！臭水溝里長大的龍蝦臟就不說了，還是喝著傳染病區的污水長大的，那里的龍蝦一定都有肝炎！怎么能吃啊？！ 宋春芳護士好親切的照片，好熟悉的地方。我也在如今小橋流水當年傳染科的室外洗手處洗了三年多的手。?傳染科的人大多數都有一些潔癖，如我們科里當時有一個醫生，穿的挺邋遢，但特愛干凈。她每次從病房出來到穿隔離衣的走廊時要換一雙球鞋(我們在傳染科工作的人都把軍隊的解放鞋當隔離鞋穿)，到了科里的辦公室再換一雙，進家門前又換一雙。她有時會把球鞋放在上樓轉彎處，樓下鄰居就有意見。想到這些覺得很有意思。趙青?你就是傳染科照片上那位翹腳美女嗎？歡迎歡迎！ 隋云平我在傳染科也呆了兩年。本來說是輪轉一年，當時科主任不讓我走，我就多呆了一年。?有一次打掃院子衛生，遇上下大雨但教導員不讓我們進屋，非讓我們在雨地里把活干完，我的棉衣都濕透了。后來還是萬小五幫我拿到她們科里暖氣上烤干的，我就在宿舍的被子里躺著等那件棉衣。?隋云平和萬柏新(已故) 趙青紅樓西邊是電工房還有俱樂部。俱樂部門前草地上有櫥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哪個規定的，這20個櫥窗的布置就歸我了，成了我的文化戰場。俱樂部里經常有乒乓球比賽，乒乓高手王玲是常客。駕駛班就在俱樂部樓下，上樓打球很方便。時間不長，小小銀球傳友誼的故事就傳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駕駛班的管理員李果果和王玲好上了。不久兩人結婚，再不久生了個大胖小子。大胖小子那時是個小帥哥，現在是一名軍人，是大帥哥了。李英我也在那里打過乒乓球的。我還在大門口的一間房子里比賽過跳繩，是政治處葉干事做裁判，急先鋒來觀戰，說我跳的臉都綠了，哎呀，恐怖哦。隋云平啊哈，那一次跳繩比賽，我是冠軍！徐秀珠給我當的裁判，獎品是一條大浴巾。當年精干神氣的徐護士長，現在只能坐輪椅連話也說不清了，真為她難過。急先鋒精心布置的俱樂部櫥窗也受過傷害滴。有位同志不愛喝酒卻愛喝醋，那醋喝多了也醉人，醉了就去砸玻璃，還撕掉了里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他老婆和別人在舞臺上表演，嘎嘎……? 門診供應室護士們左一徐秀珠護士長已因病去世 前排右2小小銀球傳友誼的女主角后排中間廚窗案嫌疑人愛唱歌的老婆 陳德貴 大門口的紅樓，二樓是女兵宿舍，我們叫它女兒樓。女兒樓對我們男兵來說很神秘的。一天周春寧叫我去她宿舍裝電風扇，哈哈，窺測的機會終于來了。那天我上樓，樓梯拐彎處有一塊牌子，上寫男兵止步，我只好止住腳步。我喊，周春寧！周春寧！只聽樓上周春寧的聲音在大叫：快關門快關門，有人來了！緊接著一片噼里啪啦的關門聲，好象日本鬼子進村一樣。進過了周春寧的宿舍，我就是男兵里最先上過女兒樓的人了，哈哈，得意一下。 趙青那個男兵止步的牌子是我寫的哎。院務處叫我給寫塊牌子，我找了塊長方形的小牌子，先刷了白漆，寫的是紅字，宋體，寫好后現“步”字寫錯了，下面寫成了“少”，多了一筆，又用小刀刮掉。不對不對，我想起來了，不是院務處讓我寫的，是我自己想寫的，寫個牌子放在那里，讓我們樓上的女兵不再提心吊膽。不過好像沒人感謝我哦，呵呵。李英我們感謝你！有了這個牌子，對大家都有利。 三十多年后……周春寧：謝謝你當年為我們裝電風扇。陳德貴：不客氣，能上女兒樓是我的榮幸！ 陳德貴我再說個事情，估計很多人不知道。82年4月我們勤務連去白水橋靶場打靶，帶隊的就是小小銀球傳友誼的主角李管理員，開交通車的司機就是現在我縣交警大隊的朱大隊長。一下車大家就你搶我奪，15支槍二十多個人，哪夠分呢。比賽好激烈，很多人都打得不錯。我的成績是十發子彈九十五環，厲害吧，基本是神槍手了！連撿彈殼的小朋友都為我鼓掌，我很得意！?結束后我們清點槍支，15支一支不少。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三天后對槍支進行擦拭保養，數字卻不對了，應該是16支槍，少了一支槍！這還得了，丟槍可是極其嚴重的政治事故！李管理員肖保密員以及所有院領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這時后勤軍械部來了電話，說槍找到了，要醫院主要領導去領回。在靶場駐地的鄉政府，周政委被鄉政府有關人員狠狠地批評一通，領回了槍。?原來，勤務連有一個住院的戰士，在打靶那天，從保密室單獨領了一支槍。打完靶清點槍支，因為環節疏漏，大家認為還是15支槍，導致一把槍遺留在靶場。一個撿彈殼的孩子把槍拿回了家，孩子爸爸是民兵營長，一看兒子拿回來一把槍嚇壞了，趕快送到鄉武裝部。鄉武裝部一級級上報到了軍械部，軍械部通過槍托編號查到是125醫院的。?后來，我在服役期間再也沒有打過靶。 右者就是當年開交通車的朱司機，現在的縣交警大隊長。 章建新說起和25的緣分，我十年前就發過感慨了。在125待了整整二十年，調到現在的單位，辦公室在25病區，電話號碼長途區號是025，最后三個數還是025，這輩子跟25結下不解之緣了。?南京話25是個貶義詞，但帶給我的卻是好運氣。我感謝125，感謝一同成長的125的兄弟姐妹！ 章建新和化驗員芮彩萍 章建新是125女兵里唯一干到退休的政工干部 網友ChenGmo有感于作女故地重游 青山滿目斜陽紅，相對桃花人面秋辯看醫院山門新休閑別墅突兀秀燕子新年歸心急難覓舊日女兒樓 病房紅樓依稀在情感別樣哽在喉青春熱血兒女夢攜手并肩好戰友 有幸從軍一二五紫金山麓寫春秋 趙青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現如今什么都在變，營盤也不是鐵打的了，更不要說兵哥哥兵妹妹們都散落在各地。但是信息時代我們還可以在網絡這個空間相聚的，我們照樣還是和年輕時那樣快樂，有了集中營，我現在經常想起一個電視劇的名字，幸福象花兒一樣，難道不是嗎？ 隋云平世間什么都在變，唯獨我們的戰友情誼不會變，不！也在變，變的越來越牢不可破！ 因為山青水秀，才誕生了為大多數人服務的醫院。60多年過去，依然是山青水秀，這里變成了少數人的私家宅院。31，125，南療，番號，營房，地址門牌，三代軍人留下的氣息痕跡，一切一切，全隨著推土機的轟鳴消失了。 因為無處安放的懷念，我登上紫金山，遙望那里，我們曾經的醫院。醫院不在了，人還在，我們還在，我還在。 看到了看到了，我喊，快來看啊，咱們醫院在那兒…… 周圍人聲突然安靜。山風陣陣從身邊拂過，然后，飄走。它是把我的呼喚傳到那里去了么？中山陵西新村四十五號，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25醫院。 醫院的那些老建筑，即使磚瓦成灰形不復存，它依舊魂魄不散，在三代125人心中長駐。軍人的精神家園，誰也拆不掉。? 2013年某月，距我們07年來看醫院過了6年，我和兩位老戰友來看老郵局。 老郵局煥然一新。我們青春勃發明眸酷齒之時，它破敗枯荒老態悲涼。現在我們老了，它卻煥發青春，以明朗鮮艷之形色昭告世人，它已經80歲了。忽然想起年輕時的一首歌，"千年的鐵樹開了花，萬年的枯藤發了芽，如今咱聾啞人開口說了話，感謝毛主席恩情大……"，那是被解放軍治好的聾啞人的感恩之歌。老郵局也神似一個苦熬半個多世紀無法出聲的啞者，終于迎來云開霧散見明月，盛裝美顏話盡說，感謝習主席恩情大！ 在這里意外遇上已故的療二科主任劉建德的兒子。我們仨都是療二科的老人，是劉主任的部下，他應該叫我們阿姨呢。寒風中回憶往事，心中熱乎乎的。 從這條老路走過去看看醫院。大門又變了。從墻外看到的屋頂，顯示里面又鳥槍換炮了，度假村變身為大別墅了。度假村好歹還是為一群人服務，別墅就完全是有錢人的私人領地了。為保護中山陵景區，有關區域里的村莊單位人員陸續都遷走了，可這中山陵6號里面不斷大興土木，沒人管嗎？ 當年為解決醫院交通問題，南京公交公司決定9路公交車從終點站中山陵延伸一站到125醫院。起初定點兩班車，后來又增加班次，為醫院人員出行帶來很大方便。實實在在的擁軍舉措，全院歡呼！這塊綠地就是當時醫院大門外的公交站。 路還是那條路，景卻不是那個景了。 沒想到醫院的老宿舍樓還有2棟沒拆，還有部分職工居住。在一位老職工帶領下讓我們進去看了下。 看見了戰友的笑臉，朱玉霞，你好！ 洗衣房的老職工 2013年冬，三個相繼脫下軍裝離開醫院年近花甲的戰友，共同走過這條穿著軍裝走了多年的路。高墻外的梧桐是熟悉的，高墻里的建筑卻是陌生的。欣慰的是，不管里面如何變化，路的大方向沒有變。盡管要繞行，但這頭到中山陵，那頭到孝陵衛，有這兩個地標，125人就不會迷路。只要沿著路標走，就會找到我們的醫院，找到我們幸福像花一樣開放的軍營，中山陵西新村4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