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逛123團20連

王彥琳

<h1>　　今天是秋分，天氣晴朗，微風拂面，宜人的氣候少了點夏日里的燥熱，多了點秋日里的涼爽。正是戶外活動的最好時間，一鄰里朋友說很久很久沒有去過她居住過的123團20連了，想去看看，此話也正合我意，20連是我踏入社會第一步的落腳點，在這里的幾年中，我由一個對社會充滿好奇到融入其中成為社會中的一分子，這里有我終生難忘的回憶，有苦有樂 ......</h1><h1><br /></h1><h1> 上世紀七七年，我從學校分配到20連工作，18歲，一個讓如今的我羨慕到骨子里的年齡，在這里開始了我踏入社會的第一步。</h1><h1><br /></h1><h1> 20連是一個新生單位，有很大一部分工人是勞教新生人員，我們是20連第一批分配的學生，連隊里的連長指導員對我們要求看管的很嚴，我們六七十個學生全部安排在20連一排，連隊里的工作以生產磚瓦為主。每天早上敲鐘籃球場全連七百左右的工人緊急集合，我們當中有睡懶覺的來不及洗漱，蓬頭迷糊著臉也得趕快去集合，天天如此的集合，竟讓我想不起來每天集合的內容來。而后就是每天在打磚機上干著非常累卻又快樂的工作，太陽快落山了，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宿舍，趕忙去食堂打熱水洗去一天的疲憊和灰塵，換上干凈的衣服去食堂打飯吃飯，接著就是晚上去禮堂開著枯燥無味的讀報紙大會，有時候大會結束后，連長排長還會通知女娃娃們在女宿舍接著開會。</h1> <h1>因為我們是第一批分來的學生，連隊工人多而且特殊人員比較多，連領導從我們進入連隊開始，除工作之外又對我們約法三章: 不許談戀愛，不許串小家，晚上不許單獨出門！</h1><h1> 現在的年輕人看到這約法三章，可能會嗤之以鼻當作耳旁風，可在我們那個時候真的是鐵的紀律。曾有位年輕人當時是我們排唯一領導重點培養的對象，只因談對象就斷送了前程。</h1><h1> 不許串小家，是因為連隊人員比較復雜，連隊里的每個新生人員都有一段經歷，有歷史問題的，有真正的罪犯，有冤假錯案的，也是一個人才濟濟的連隊，在這里什么樣的人才都能找到，黃埔軍校的名牌大學的馬步芳的騎兵土匪等等。當時我們聽到這些人都有點怕，階級斗爭的弦繃得很緊，不敢和他們說話，只是聽大家私下里傳誰是黃埔軍校的，誰是數學家陳景潤的同學，更神奇的是有個個子不高走路腿不好的人，傳說他是電影（南征北戰)中，那個在逃跑途中被踹下車獨自一人拄著拐杖行走在汽車后面而被俘虜的那個人，他是guo min dang電臺的臺長，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一直對這個傳說很好奇，但沒敢跟他說過話，也就沒去證實這段傳說的真實性。后來他平反后被奎屯市中學調走當英語老師去了<span style="font-size: 16px;">。</span></h1><h1> 有一位是黃埔軍校的工人，這個是真的，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個子，身材魁梧，是個四川籍人，看到他的言行舉止，讓你不得不佩服黃埔軍校出來的人就是厲害，不管受到什么磨難生活多么艱難無論歲月多么遙遠，軍人的氣質不變，他在任何時候坐著腰板挺直兩手放膝，從未見過他翹二郎腿，站如松，走路也一直保持著軍人的步伐，現在想來挺讓人尊重的。我們應該稱呼他叔叔的，只因他是階級敵人，我從沒敢跟他說過話。</h1><h1> 還有一個人，有點木訥，但臉上看得出是有學問的人，據說是當時他剛走出校門就被打成了右派，那時打右派是有任務的，還差一個右派名額，因他老實就把帽子扣到他頭上，后來想不通，精神有點失常了。</h1><h1> 還有一個說是馬步芳的騎兵，但怎么看也把他跟騎兵聯系不上，天天都是一幅笑瞇瞇的面孔，走路干活都是慢騰騰的，他吃飯的技術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他是用小碗盆，吃完飯菜后，用舌頭在小碗盆上慢慢地一下一下地舔的比洗的還干凈，舔碗的技術能達到不沾到鼻尖上的水平。我們逗樂時也試過舔碗，不行，舔一下鼻尖額頭上都是飯。</h1><h1> 這里有很多都是名牌大學出來的，有的是一兩句話的問題就被勞教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我真傻，如果當時能求他們隨便輔導一下，哪有考不上的大學。讓我至今后悔的事情是那幾年里沒有與他們交流過，沒有傾聽過他們的真實經歷，他們中有很多人是有故事的，我卻無法用拙筆記錄他們的那些晚輩們所不知的各種傳奇故事。</h1> <h1>　　兩年前，20連整體拆遷，規劃建成了工業園區，田園牧歌生態園。我們到達20連后，已經找不到原來的影子了，憑著記憶尋找我熟悉的地方，這個大牌子好像是我們宿舍后面的家屬房區。</h1> <h1>這個在建的溫室大棚，就是當年我們的宿舍區，也是全連活動中心。西面一排房是辦公室，南面一排房是我們排女宿舍和男宿舍，東面是食堂和禮堂，北面是單身的新生人員的男宿舍，所有房間的門都是面向中間，就像北京的四合院，每排房子門前種一排白楊樹，四排白楊樹正好組成一個長方形，中間是籃球場兼每天早上集合的廣場。</h1><h1> 我們宿舍的房間有多長，沒有量過，估摸著有三四間房子那么長，感覺站在這頭看不清那頭人的五官，一個房間住著26個女生，七七年分去的女生全部住在這里。兩張床鋪并在一起，一字排開，中間是長長的兩個火墻也是一字排開，火墻的另一面也是一排床鋪。只有門口有點空隙，那是我們放自行車的地方，這就是我們近30個女生的家，吃喝洗澡睡覺娛樂晚上小便（晚上是不敢上廁所的）等等都是這個狹小的空間里解決的。尤其是每天下班回來洗澡，可真是盆碰盆人碰人，簡直是一點空隙都沒有。每個人的活動場所就是自己的床鋪，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就是工作之余在床鋪上打撲克織毛衣聊天看書唱歌，人們常說: 三個女人一臺戲，近30個女生在一個大大的房間里，能搭多少臺戲？宿舍里的熱鬧程度可想而知。</h1> <h1>看著昔日熱火朝天充滿朝氣的地方，如今已是靜悄悄了，在建的溫室大棚不知何因也是一片寂靜，心中不免有些惆悵。</h1> <h1>這里是原來最大的一片家屬區，當年20連是123團比較大的一個連隊，光職工就有七百左右，加上家屬孩子，那是一個何等熱鬧的連隊！</h1><h1> 如今已經建起一片蔬菜大棚區，多少個棚，我沒數，反正是一個挨一個，密密麻麻一大片，想象著以后這里一定是個充滿生機布滿綠色的世界！</h1> <h1>每個大棚里都裝上了暖氣管道和暖氣片，大棚的頂上是自動卷簾設施，這里將是數九寒天里的春天！</h1> <h1>　　鄰里朋友找到她家原來居住的位置，卻沒有一丁點家鄉的味道，一臉的鄉愁。</h1><h1> 其實當時連里給我分的房子也在這個位置。我和男朋友剛談對象不到一年，連隊的衛生員就把生育證辦好了，連領導給我們分了一間房，也就在這個位置，房子是不要錢的。那個時候的干部就是干活的，他們各負其責，需要辦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你三番五次地去找他們，就把你想要辦的事情都辦好了。</h1> <h1>這里是我們工作幾年后，新蓋的大禮堂的位置，禮堂蓋的很氣派。現在修建了一個人工湖，還沒引水使用。</h1> <h1>這里是我們宿舍背后木工排家屬區的位置，如今是一條平展的柏油路面。腦海里浮現出當年到處是土路，晴天塵土飛楊，雨天泥濘不堪的情景。</h1> <h1>這里還建了幾個大蒙古包，是今后休閑娛樂觀光的地方。</h1> <h1>我們又去當年的磚瓦窯場地，現在是123團的工業園區，已經有不少店鋪加油站 4S店入住。</h1> <h1>柏油路兩旁，分布著各個店鋪。</h1> <h1>看見前面的這個路邊的大牌子了嗎？這里應該是原來磚瓦窯的位置，那時大大的磚瓦窯高高的煙囪，很是氣派。每年的春夏秋季節，這里都是熱火朝天的景象，全連的基本勞動力都集中在這里，每天磚機轟鳴人頭攢動高高的煙囪上煙霧裊裊，好一派大干社會主義的景象！</h1> <h1>這些地方都是當年我們打土塊時，被打磚機吃掉的一個個大坑，現在都填平建起了一個個廠房店鋪。</h1><h1> 打磚機吞土量很厲害，土離打磚機遠了，拉土就很吃力，喂不飽磚機。這就需要給打磚機搬家，一個夏天磚機要搬好幾次家。</h1><h1> 在這里，在這片土地上，我的一位高中同學，也是一個宿舍里的戰友，把生命永遠定格在了20歲，我是親眼目睹打磚機奪走她生命的，很長時候我的心情都無法平靜。</h1> <h1>工業園區內的店鋪。</h1> <h1>工業園區內的加油站。</h1> <h1>這是通往8連的那天公路，那時候團里有個電影放映組，每月每連會有一兩次的免費電影，我們經常是遇見好看的電影，會從這條路跑到8連，再看一遍電影。</h1><h1> 路旁是一片啤酒花地，現在是葡萄園，遠看像是原來的啤酒花地。</h1> <h1>走出工業園區的大門。</h1> <h1>8連路口有個123團的交通圖！</h1> <h1>在8連路口，看見這片白花花的棉花，真是替承包戶高興。我們這個地區已經連續風災雨災高溫災三年的自然災害，加之棉花行情不好，有不少承包農戶連續虧損三年。今年風調雨順，棉花行情好，農戶們看著白花花的棉田直點頭。</h1> <h1>我們上學的時候，我們的孩子們上學的時候，每年的這個季節，能走得動的人，基本是在棉花地拾棉花，每天早上頂著星星進棉花地，晚上披著月亮出棉花地，午飯是在地里吃，臟兮兮的手，一手拿著饃饃，一手拿著棉花桿筷子，現在想想真是辛苦。就是因為每年學生拾棉花，兒子曾發誓: 一定要考入內地大學，永遠不再拾棉花！</h1> <h1>現在好了，棉花基本都是機采棉，棉花開的差不多時，無人機噴灑脫葉劑，幾個小時，采棉機就能收完一塊地。每到這個季節，我就會感嘆一句: 現在的孩子真有福，不用拾棉花了。</h1> <h1>我和朋友一起分享農戶豐收的喜悅！</h1> <h1>我們正在拍棉花，一女士騎著電動車從8連路口走來，還以為這塊地是她的，趕忙跟她解釋: 我們不會碰掉棉花的，就是拍幾張照片。這位女士說: 我是從內地回來探親的，離開這里很多年了，看著這么好的棉花，也拍幾張照片。大姐能幫我拍幾張嗎？我說: 好的！接過她的手機，給她拍了幾張照片。</h1><h1> </h1> <h1>當我們出了棉花地上車準備回家時，這位女士向我們走來招手停車，我不解的問: 有事嗎？女士手里拿了一兜鮮紅棗說: 這是我們家院子里的棗樹上結的紅棗，可甜了，送給你們嘗嘗。</h1><h1>我們感動的不得了，也一個勁的道謝，我說: 抓一把就行了，不要那么多。她哪里肯呀，硬是把一袋子紅棗都塞給我。說: 我們能在這里認識就是緣分！</h1><h1> 這就是生長在這里的兵團兒女們的秉性，不管走到哪里，兵團人的秉性不變！</h1> <h1>回家的路上，司機說: 順便帶你們去6連的西干大渠，看看新修的公路。才完工的公路很寬闊，黑油油的公路，白花花的棉田，一排綠盈盈的樹木，真美啊！</h1> <h1>20連，一個在123團地名中永遠消失的連隊，相信再過幾年，這里一定是一個面貌一新的工業園區，這里也一定是一個熱鬧的休閑娛樂場所，再見了，原20連！</h1> <h1>今天逛20連，一路走走拍拍，心情挺愉快的。走到家門口，我找鑰匙時，心中一驚: 哎呀！我的包沒了，司機讓我想想包放哪里了？我想了一下: 在20連我們宿舍原址那個大牌子跟前，我當時說要在我住過的宿舍前留個影，就把包包順手放在路邊地上，我們都在其他地方玩了快兩個小時了，包包肯定不會在了。</h1><h1> 司機立馬掉頭開車去20連找包包，我在家里坐立不安，心臟砰砰直跳，我包包里有一千多塊現金，有一千多塊錢的相機，因為相機沒電了，一直用手機拍照的，關鍵是錢包里有我的身份證和養老金折子，這兩樣東西丟了麻煩可就大了，好心情一下子飛的無影無蹤，剩下的是一萬個后悔，我怎么就會把包包忘了呢！</h1><h1> 看著表，表針一下一下地慢慢走，我著急，時針終于走了十幾分鐘，趕忙打電話詢問包還在不在了？司機說沒有找到包！我著急的說: 那怎么辦啊，身份證養老金折子都在里面的。電話那頭的人笑了: 找到了，包還在老地方的，我是要嚇嚇你，看你還有沒有記性！</h1><h1>終于松了一口氣，拿回包包后，我說: 我就納悶了，包包放這里快有兩個小時了，怎么就沒人拿走呢？旁邊看工地的房間門口有兩輛摩托車的，房間里肯定是有人的，包包還是在公路邊放著的，怎么就沒丟呢？呵呵，真是虛驚一場！</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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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