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font-size:22px;"> 我們這些出生于五十年代的人,是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批少年兒童。當時,戰爭的硝煙雖已散去,但給世人心靈上造成的創傷并未完全消除,戰爭的痕跡和影響,或多或少還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有所體現。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一首誕生于抗日戰爭時期描寫兒童團員的歌曲,仍在孩子們口里傳唱著:“吹起小喇叭,噠嘀噠嘀噠,打起小銅鼓,得隆得隆咚,手拿小刀槍,沖鋒上戰場。一刀斬漢奸,一槍打東洋,不怕年紀小,只怕不抵抗。”這是我在幼兒園里學會的第一首兒歌,并在老師的帶領下,經常一邊唱,一邊做著動作,它和“老鷹捉小雞”一樣,在我腦海中留下了最初的游戲概念。</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等稍微長大了點,女孩子開始玩起了“過家家”,男孩子就愛舞槍弄棒,喜歡玩一些和“打仗”有關的游戲。我們大院里的小男孩經常分成兩撥,一撥扮演八路軍,一撥扮演日本鬼子,分別盤據在樓的東西兩頭。“八路軍”頭上戴的是用柳樹枝條編的草帽,而“日本鬼子”不但沒有柳條帽,還得把布帽子翻過來戴。隨著“八路軍首長”一聲令下,這邊沖鋒開始了,只見孩子們手里端著笤帚或是木棍做出射擊姿勢,嘴里還不斷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那邊“日軍大佐” 用木棍當指揮刀,身子站得筆挺,嘴里喊道:“亞寄給給!”因此,柳條帽在孩子們眼里,簡直就是正義和勇敢的象征。每年到了樹木該成蔭的季節,我們院子里的幾棵老柳樹總是在劫難逃,架不住這么多孩子爬上爬下,除了最上面的柳梢還能迎風搖曳,稍微矮點的枝干很快就給拔禿了。</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以后隨著年齡慢慢增長,游戲也逐漸發生了變化,而且花樣繁多,層出不窮。女孩子們喜歡玩丟手絹、跳橡皮筋、跳格子、跳大繩、拍皮球、編花籃、木頭人、坐花轎、翻花繩、丟沙包、踢毽子、捉迷藏等。她們在跳橡皮筋時,嘴里還唱著節奏感很強的童謠:“一朵紅花紅又紅,劉胡蘭姐姐是英雄,從小立下革命志,長大成為女英雄。小汽車,嘀嘀嘀,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可別小瞧了這些女孩子,跳橡皮筋看似簡單,其實頗講究技巧。一開始將皮筋固定在腳踝處,然后再到膝蓋、大腿、腰、腋、肩、耳、頭,逐步升高,難度也越來越大。跳的人只許用腳不能用手去夠皮筋,兩只腳要在交替跑跳中完成挑、勾、踩、跨、擺、碰、繞、掏、壓、踢等十余種動作,并從中任意組合跳出若干個花樣來,同時邊跳邊唱,把我們男孩子看得眼花繚亂。跳大繩時不僅要唱,跳的人還必須做出相應的形體動作:“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愛吃蘿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愛。”或者是:“小白兔,請進來,請進來。小白兔,掐掐腰。小白兔,摸摸地。小白兔,轉一圈。小白兔,請出去。”</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有些游戲無論男孩子或女孩子都愛玩。比如“坐花轎”,需要兩個抬轎人的手腕交叉握在一起,坐轎人雙腿從兩人胳膊中間插進去,順勢坐在搭好的手腕上,然后被抬著到處跑。這時候,大家必須一齊喊:“嗚嚕嗚嚕哇,新娘(郎)抬到家!”再比如“編花籃”,大家圍成圈依次把右腳搭在另一個人的腿彎上,右手扶著前邊那個人的肩膀,左手叉腰。隨著一聲令下,大家必須邊跳、邊唱、邊轉圈:“編,編,編花籃,花籃里面有小孩,小孩的名字叫花籃。蹲,蹲,蹲不下!起,起,起不來!”別忘了,大家可都是用一條腿在跳、在做蹲起,用不了多長時間就累了,只要有一個人的腿從花籃上脫落,或蹲下后起不來,整個花籃也就散了架。</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翻花繩又稱翻繩,既可以自己玩,也可以兩人一起玩。先用一根柔軟的線繩結成繩圈套在兩只手腕上,然后再用手指翻挑出花樣來,諸如“面條、老鱉蓋、蜘蛛網、大鐵橋、松緊帶”等。或是一人先將其翻成一種花樣,再由另一人用雙手的手指挑接過去,同時翻成別的花樣。如此相互交替編翻,或纏或繞,或穿或挑,從而完成一個個形態各異的造型。但如果兩人配合不好,就有可能在換手之間翻出一團亂繩,游戲也就到此結束了。這正是翻繩游戲的智慧和魅力所在。在那個年代,就是這么一條普通的線繩,再加上一雙靈巧的小手,不知讓孩子們消磨掉了多少歡樂時光。</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其實,我們男孩子真正喜歡玩的游戲是推鐵環、拍洋畫、拍元寶、打蠟子、抽(釣)陀螺、彈琉蛋、踢毽子、擠加油、捉迷藏、摸瞎子、斗老將、斗雞、斗馬、打死救活、閻王老爺、摔泥娃娃、扣泥人、彈櫻桃核、砸杏核、老狼老狼幾點了、指天星過天河……,遠比女孩子玩的游戲多,也更加豐富多彩。例如“摔泥娃娃”,比賽看誰摔得響。一般是幾個小伙伴一起玩,每人身邊都有一坨子事先和好的紅泥,然后取出一部分捏成像碗狀的泥娃娃,場地要求堅硬平整,所以通常都是在我們一樓樓道內的水磨石地面上進行。沒有裁判,大家全靠耳朵聽、眼睛看。摔之前,一只手先將泥娃姥高高舉起,然后大聲問道:“我的泥娃娃響不?”眾人齊呼:“不響!”“摔壞了回家挨嚷不?”“不挨!”這時候便拿出吃奶的勁,碗口向下用力朝地面摔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泥娃娃底部被氣流炸出一個窟窿,泥點子四濺,崩得周圍人身上到處都是。誰的泥娃娃炸聲最響、窟窿最大,誰就是勝利者,失敗者要用自己的泥巴,把勝利者的泥娃娃窟窿補上。如此反復,經過多次較量之后,有人手里的泥巴會越來越少,直到不夠制作泥娃娃為止。盡管渾身上下讓泥巴弄得臟兮兮的,我們男孩子仍樂此不疲。至于女孩子玩不玩,那就要看她們各人愛干凈的程度如何了,也有個別女孩子玩,但絕大多數都嫌臟,對此不屑一顧。</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跟泥巴打交道的游戲還有扣泥人,也是我們男孩子比較拿手的。泥人模子街上就有賣,陶質暗紅色,每個大約有兩三寸長,一寸多寬,幾乎都是古代武將和小動物形象,做得非常精致。曾經有一陣子,孩子們攢點錢也不去小人書店看畫書,都買泥人模子了,拿它就跟寶貝似的,其中最受歡迎的是關公像。做泥人只能用紅土,好在那時家家都燒煤球爐,為了省錢,很多人自己動手在家制作煤球,而紅土是不可或缺的原料,每天都有人拉著平車走街串巷地叫賣,因此貨源充足,唾手可得。玩時先將紅土摻水和成軟硬適中的泥團,然后揪下一小塊放進模子里反復按壓,最后去掉多余的泥巴,表面抹平,將其反扣在光滑的石板地上,用手輕輕拍打模具泥人便會脫殼而出。那時候,男孩子手里要是沒有幾個像樣的泥人,便會覺得很沒面子,尤其當大家拿泥人互通有無、甚至以物易物時,兩手空空的孩子既眼饞,又羞愧難當,就好像比別人矮了半截似的,回家后非纏著父母要錢買泥人模子不可。</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還有一些土得掉渣的游戲,通常也只有我們男孩子玩。比如彈櫻桃核、砸杏核、打蠟子、挑冰糕棒等。都說櫻桃好吃樹難栽,那年頭櫻桃別說吃了,見都很難見到,家長偶爾能買一回數量也有限。大概由于太稀罕了,吃剩下的櫻桃核也舍不得扔掉,而是洗凈晾干后用小布袋子裝上,當作游戲工具來把玩,這就是“彈櫻桃核”的由來。游戲開始前,每人拿出同等數量的櫻桃核兌在一起,經過“石頭剪刀布”決出順序。玩時先用一只手抓起櫻桃核撒進事先在地上畫好的圓圈內,再拿小拇指在任意兩枚之間劃一道線(不準觸碰到櫻桃核),然后去彈其中一枚,使之擊中對方,若擊中即得兩枚。以此類推,直到彈完所有櫻桃核或彈不下去為止。有時邊彈嘴里還邊念道:“一彈彈,二指綿,三指鍋,四要錢,五打馬,六葫蘆,七打老鱉窩。” </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杏核自然不如櫻桃核稀罕,而且個頭也大,所以不能“彈”,而是要“砸”,用杏核去砸杏核。玩法也很簡單,先在地上挖個窩,每人都把幾枚杏核放進去當“子兒”,大個杏核一般不舍得拿出來,而是留著當“老母”用。玩時用手里的“老母”狠狠砸向窩里的“子兒”,凡砸出窩外的歸己。其間,如果“老母”不慎陷入窩內,玩家還有一次救援機會,就是從兜里掏出另一大個杏核繼續砸,爭取能把“老母”砸出來。但假如救援失敗,接下來誰砸出來便歸誰所有。在孩子們眼里,損失一個“老母”,就好比在戰場上損失一員猛將,會讓人感到萬分沮喪。因此,像交換人質和俘虜一樣,雙方經過協商,可以用幾個“子兒”去挽回自己的“老母”。對方一般都會同意,誰也不想奪人所愛,況且別人的“老母”自己用起來也不見得順手。當輸者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杏核,一個個進了別人的褂兜,總是難免垂頭喪氣。相反,贏者則捧著收獲頗豐的戰利品神采飛揚,那種感覺就跟在戰場上打了勝仗一樣。現在的小孩子永遠也體會不到那種樂趣了,再說即便他們想玩也沒法玩,因為小區路面早都硬化了,想在上面挖個坑難且不說,關鍵是物業對這種“破壞行為”能放任自流嗎?</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那時冰糕才賣兩三分錢一根,其實它不過就是加了點糖精或牛奶的冰塊,中間有一根拃把長的扁木棍,稱為“冰糕棒”。也許是愛屋及烏的原因,孩子們不僅愛吃冰糕,還喜歡玩冰糕棒。玩法也是每人拿出同等數量的冰糕棒放在一起,先用手握住,然后在規定的高度將手松開,它們就會任意散落在地上。單獨沒有被壓住的冰糕棒可以直接拿起來,并用它逐個去挑那些擠壓在一起的,只要不觸動其他冰糕棒,挑開的便歸自己,否則就算失敗,改由下一個玩家繼續玩。以此類推,直到所有冰糕棒被挑完為止。這個游戲雖然簡單,卻可以培養孩子們的耐心和細心,鍛煉手和腦的靈活性。</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像這種就地取材的游戲還有很多。比如“拉紐扣”,找一枚大點的四眼紐扣,在對稱的兩個眼里穿過一根棉線,打結成環狀套在兩只手上,使紐扣停在繩圈中間。然后搖動紐扣轉圈,讓兩根線繩絞在一起,再慢慢利用慣性拉伸、放松。這時紐扣就會隨著線繩的絞動,一正一反地快速旋轉起來,同時發出“嗚嗚”的聲響。這里需要提醒大家,該游戲帶有一定危險性,棉線絞轉時間長了就會發熱容易斷掉,扣子一旦飛出去說不定會傷及無辜。今天的小孩子早已不玩這個低級得不能再低級的游戲了。可誰能想到,當年一枚小小的紐扣,竟讓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b></h1>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游戲“打蠟子”不僅考驗人的靈敏度和協調性,還要有一定的爆發力,所以一般只有我們男孩子喜歡玩,成年人偶爾也會參與進來。臘子是由小樹棍制成,直徑在三公分左右,大約十來公分長,削成中間粗兩頭尖的形狀。擊打工具也是一截小樹棍,半米多長只要拿著順手就行。玩時先把蠟子放在地上,再用棍子敲擊蠟子的一端,使其騰空而起,然后瞅準時機用棍子使勁將它擊出。通常有兩種玩法,一是單兵較量,二是團體較量。單兵較量只比遠近,近者為輸,輸者要從起點跑到落點,撿起蠟子后再跑回起點,途中嘴里要一直喊“哞”字不準換氣。因為兩人擊打的方向會有差異,所以每次打完后,還要彎著腰、撅著屁股用手中的小棍一點點地丈量距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團體較量分為兩組人馬,每組一般兩到三人,經過“石頭剪刀布”決出攻、守雙方,守方為打蠟子的一方,攻方又稱“喝卯”方。游戲開始前,先在地上畫個一米見方的區域,當守方隊員其中一人將蠟子擊出的一瞬間,攻方隊員要迅速判斷出蠟子飛行的方向,然后快速奔跑,爭取在蠟子落地前將其接住,若成功則獲勝,雙方轉換角色重新開局。否則,“喝卯”者必須站在蠟子落地的位置將其撿起,然后用力投向守壘的區域。這時候,守方隊員也要根據蠟子在空中的速度和軌跡,判斷是否需要主動出擊。如認為有可能投中,則務必要在蠟子落地前,用手中的棍子再次將其擊出。若投中自不待說,輸贏立見分曉,沒投中則繼續擊打。若碰巧投到了線上,雖然不算投中,但打蠟子的人必須蹲下身來,手從襠下伸過去打,又叫“馬嘎子”。這樣自然打不高,也打不遠,很容易被對方接住。據明代劉侗所著《帝京景物略》中記載:“小兒以木二寸,制如棗核,置地而棒之,一擊令起,隨一擊令遠,以近為負,曰打柭柭。” 由此看來,“打蠟子”游戲古已有之。不過隨著時代的變迀,加之受到地域和空間的限制,該游戲逐漸失去了存在的土壤,現如今已是名存實亡,城市里很難再見到了。</b></p> <h1><b style="font-size:22px;"> 春天是放風箏的季節,尤其是清明前后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人在院子里放風箏。我們這個大院踢足球都綽綽有余,放風箏就更不在話下了。但擱不住孩子多,有時實在擠不下便只好到馬路上去放。那個年代汽車少,行人也少,在馬路上放風箏很正常。現在環境和條件變了,別說交警和城管不允許,面對川流不息、風馳電掣的各種車輛,誰敢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那時候風箏都是自己糊,材料就是竹篾、毛頭紙(一種纖維較粗、質地松軟的白紙,多用來糊窗戶或包裝,也叫東昌紙)、漿糊、線繩。先用竹篾扎成“干”字或“王”字形骨架,然后把紙平整地糊在竹篾的青皮一側,用線綁好,再在下方粘上兩條一米多長的紙帶做尾巴。最初放風箏是用棉白線,記得好像四分錢一綹,但不夠結實容易斷,后來改用絲光線,一毛錢一團。有了好線感覺就是不一樣,也敢往高處放了。由于高空風大,事先必須把尾巴加長,不然到了空中會出現頭重腳輕“扎跟頭”的現象。風箏飛到一定高度,線就看不見了,尤其大家在一起放時,由于風箏樣式都差不多,在空中很難分清彼此,極易造成相互纏繞。這時候,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拍電報”。找一張巴掌大的紙片,對折后中間撕個小洞,然后將邊緣斷開套在風箏線上,再用米飯粒粘合。借著風勢,紙片就會晃晃悠悠地順著線向空中滑去,人們便可以通過它來辨認各自的風箏。但即便如此,空中相互纏繞的情況仍時有發生,大家首先會想辦法脫困,如實在沒招了,姿態高的一方就會將自己的風箏線扯斷,把最后一線生機留給其他小伙伴。藍天白云下,偌大的院子里,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一個個仰著臉望向空中,手里還不斷搖動著線拐子,活脫脫一幅豐子愷筆下的彩墨畫。</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頭,我們這個城市里高樓大廈寥寥無幾,再加上城區范圍有限,周邊農田多,所以空氣和環境質量要比現在好。就拿我們大院來說,雖然處在市中心,居住人口密集,卻經常有很多種鳥類光顧,有時成群結隊,密密麻麻,當然最多的還是麻雀和家燕,其他如蜻蜓、螞蚱、知了、天水牛、螢火蟲、蝴蝶、蛐蛐、甚至螳螂、蟈蟈之類的昆蟲,更是比比皆是。早先后院還是一片荒地,其間有幾棵老樹枝葉繁茂,加上旁邊建有一幢青磚青瓦、飛檐挑脊的L型樓房,因此說它是鳥類的天堂和昆蟲的樂園,一點都不過分。孩子們逮不著鳥就逮昆蟲玩,除了有毒的,其他不管什么昆蟲,只要到了我們男孩子手里,便立馬淪為掌中玩物!常見的昆蟲就不用說了,捉蜻蜓、斗蛐蛐、粘知了,在一些回憶文章中也是老生常談。但要說釣羅鍋蟲,不知還能有多少人記得。那時每逢雨過初晴,樹下的泥土表面就會出現一些直徑約兩三毫米的小洞,洞口圓圓的垂直向下,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便是羅鍋蟲的巢穴。這個身長不過一兩厘米,還會一彈一彈亂蹦的小蟲子,其學名究竟叫什么,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釣時只需將一根半尺多長的棉線、或是取一根細長的草芯伸到洞底,然后慢慢地往上提,蟲子就被釣上來了,誰釣的多說明誰的運氣好。</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最激烈、最富有挑戰性的游戲是“斗雞”和“斗馬”,這是我們男孩子在冬天最愛玩的,因為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即使摔倒了也不怕。“斗雞”開始之前,大家先用一條腿站立,另一條腿在身前盤起,膝蓋朝向前方,一只手緊緊抓住盤起的腳面,另一只手用來固定大腿。斗時,各自以膝蓋為武器,單腿前后左右跳著相互撞擊,被撞倒或雙腳著地者為敗。它既可以兩人對撞,也可以群戰。現在偶爾還能看見有人在玩“斗雞”,而與之相得益彰的“斗馬”,卻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了。</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斗馬”又叫“騎馬打仗”,三人(也有二人)一組,分別為馬頭、馬身、斗士。斗士騎在馬身的脖子上,所以馬身要高大壯實,斗士要瘦小靈活。馬身從后面抓住馬頭的雙肩,馬頭用兩臂牢牢夾住斗士的雙腳,由雙方斗士在上面相互撕扯纏斗,一方倒地或斗士被拉下馬來為敗。因此摔破頭、磕破皮的事常見,孩子們早就習慣了,在地上抓把土往傷口上一揞,爬起來拍打掉身上的泥土,非要再戰幾個回合不可!這極大鍛煉了男孩子的勇氣和膽魄,尤其是斗士,膽小怕摔的人只能望而卻步,永遠體會不到那種驚險刺激所帶來的樂趣。反觀現在的男孩子,很多都喜歡“宅”在家里,整天跟動畫片、動漫書、電子游戲、網絡黏在一起,哪里還有半點陽剛之氣?更有甚者,由于嬌生慣養,一旦在外面受了點皮肉傷,便會沾毛賴四兩,訛人錢財。</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也許是缺衣少食的緣故,小時候感覺冬天特別寒冷。幾乎所有的屋檐下都掛滿了長長的冰溜子,晶瑩剔透,孩子們用木棍將它整個敲下來,拿在手上一邊當冰糕舔,一邊當劍耍著玩,兩只小手凍得通紅。如實在冷極了,大家就跑到樓前的太陽地里,背靠墻根一溜站好,跑得快的能站中間,跑得慢的只好站兩頭。隨著一聲令下,“擠加油”開始了!跟“斗雞”和“斗馬”一樣,這也是我們男孩子在冬天經常玩的游戲,更是抵御寒冷的最好辦法。參與人數越多越好,大家使勁從兩頭往中間擠,要求背部不能離開墻壁,每個人都盡量使自己不被擠出去,否則就要跑到邊上去擠別人。如此反復不斷地擠來擠去,要不了幾個回合,渾身上下就開始冒汗了。</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冬天最冷的時候,附近故黃河里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一年一度的滑雪季終于到來了,孩子們紛紛涌上河面,有時家長攔都攔不住。滑雪工具制作起來很簡單,先找塊能坐人的木板,在下面平行釘上兩根木條,木條上再分別固定一根粗鐵條,然后用兩根削尖的小竹棍當作冰杖,人盤腿坐在木板上滑行。或者不用冰杖,在木板前頭拴根繩子,靠別人拉著滑也行。只是冬天河面上經常有人破冰釣魚,釣完人走了,但洞口還在,這時候滑冰就很危險,必須格外小心,這也是很多家長不愿讓孩子去河里滑冰的原因。</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也有不靠蠻力、靠技巧的游戲,像踢雞毛毽子、彈琉蛋、斗老將等均屬于這類。記得小時候,我們院里的小臭、小連哥倆身手矯健,雞毛毽子踢得最棒,抽、跳、提、環、蹺、剪一氣呵成,動作既瀟灑又穩健。那時候雞毛毽子人人都會做,以至于大院里的公雞個個都成了禿尾巴。樓西頭大寶家養了幾只鵝,所以鵝管也不缺。毽盤是用銅錢做的,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咸豐通寶和乾隆通寶,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惜,居然拿文物不當回事。游戲“斗老將”看似平淡無奇,其實也暗藏玄機。初秋時節,孩子們專揀掉在地上的楊樹葉子,撕去葉片后,把葉柄捋好了放在鞋殼內。那年頭,男孩子基本上沒有穿襪子的,都是光腳丫子穿解放鞋,個個又愛淌腳汗,幾乎每個人的鞋殼里都是臭哄哄的,有的還附著一層黏糊糊的腳泥。葉柄放進去后,經過幾天的腳汗浸泡,腳底板揉搓,已變得發黑發軟,為了使其更具韌性,斗前還要用手反復揉捻。斗時雙方用葉柄勾在一起拉,直到把一方拉斷為止。如今誰能相信,在當初那個年代,能擁有這樣一根戰無不勝、而且還臭哄哄的 “老將”,竟是很多男孩子朝思暮想的事情。</b></h1>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個人多時經常玩的游戲,叫“老狼老狼幾點了”。先在地上畫一道長長的橫線,大家站在橫線后面一字排開,然后指定一人當老狼,站在橫線前頭。游戲開始后,大家小心翼翼地跟在老狼身后一起朝前走,而且要邊走邊問:“老狼老狼幾點了?”老狼說:“一點了!”然后繼續問,老狼繼續答,但不一定完全按照規律和順序答。如此反復,什么時候聽老狼說:“天黑了!”大家才能轉身向橫線后方跑,這時候老狼也開始了追逐。所以老狼一般會盡量拖延時間,把大家帶離橫線越遠,越容易捕到獵物,對方也會愈加感到緊張。在橫線前被逮到者為狼,游戲重新開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閻王老爺”是最具觀賞性和趣味性的游戲,最好六人一起玩。場地要相對寬敞,選擇一頭作為投擲區,另一頭作為靶區,中間相隔十幾米遠。玩時先在靶區地面上豎著放量五塊磚,呈立角四邊形,最前頭是“閻王老爺”,其身后左右兩邊是“判官”,最后頭是“頂門杠”,中間是“鼻子”。然后在投擲區畫一條橫線,六人各手持半塊磚頭,按“石頭剪刀布”決出先后順序,依次站在橫線外向五個目標靶投擲,以擊倒為算,擊中哪個扮演哪個。因為只有五個靶子,所以未擊中者扮演“小鬼”。接下來一場好就要將上演了!只見兩名“判官”一邊一個揪住“小鬼”的耳朵,“鼻子”在前面捏住“小鬼”的鼻子,“頂門杠”站在“小鬼”身后,用兩手抓住他的肩膀,做出一副隨時準備用膝蓋撞擊其腚溝子的動作,只待“閻王老爺”一聲令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這時候再看“閻王老爺”,只見他昂首挺胸站在隊伍最前頭,那種掌握“發號施令”和“生殺予奪”大權的快感,簡直讓他喜不自勝!他只要往前一邁步,就表明押解行動開始了,而且路線和時長也完全由他決定。可憐“小鬼”不但要被人揪著耳朵、捏著鼻子走路,還要一次次忍受“頂門杠”膝蓋子的生猛頂戳,往往疼得他齜牙咧嘴。在這種情況下,“小鬼”一邊走,一邊可憐兮兮地老問:“閻王老爺,到家了嗎?” 對方只要說:“沒有!”押解隊伍就不能停下,小鬼就要繼續忍受折磨。面對這種皮肉之苦和人格凌辱,臉皮薄的孩子通常忍不了多大會,便已經眼淚汪汪了。什么時候“閻王老爺”說到家了,這才算完。緊接著,“小鬼”還沒來得及擦干眼淚,便又重新開始了下一輪投擲。對孩子們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堂生動活潑的社會實踐課!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什么叫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凡是當年玩過這個游戲的人,感悟要比一般人深刻得多。</b></p> <h1><b style="font-size:22px;"> 游戲“指天星、過天河”,雖然女孩子也喜歡玩,但感覺還是不如我們男孩子玩起來瀟灑,花樣也多。先由一人用雙手蒙住另一人的眼睛,然后大家依次從被蒙者身前走過,要求不能出聲,但必須做出各種有趣的形體動作。這時候,蒙者就會一一說出那些動作的名稱,比如:“指天星的過去了,摸耳朵的過去了,扮演老虎的過去了……”最后松開手,指令被蒙者在一群人當中找出某個特定動作的人。假如找錯了,就要繼續被蒙眼重新再來。有時被蒙者老是猜錯,時間一長就急了,會暗暗央求蒙者手下留“縫”。也有蒙者看誰不順眼,或是跟被蒙者關系好,便會閃開一絲指縫,有意讓被蒙者看清楚面前經過的人是誰。這個游戲尤其適合晚上玩,而且最好是在月亮地里玩,世間一切滑稽的動作和表情都在朦朦朧朧、似是而非、甚至恣意妄為中,被一群男孩子渲染到了極致,其結果往往是連吵帶鬧,有哭有笑,可謂既好玩又有趣還好看!以至于有人能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最后硬是被家長揪著耳朵拽回去。</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還有一個百玩不厭的游戲,叫“摸摸XX再回來”,也是人多時玩的,人少了玩不了,所以非常熱鬧。大家先做好預備跑的姿勢,然后由一人下令,說:“芝麻桔,撓白菜,摸摸××再回來!”目標可以是大院里任何一樣東西,也可以是人。最后一個返回者為輸,成為下一個指令者,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小伙伴們嘻嘻哈哈地跑來跑去。我們院里的李守仁叔叔是個大胖子,人稱“胖老李”,夏天他好光著膀子躺在藤椅上乘涼。有時趁他睡著了,孩子們就愛拿他開玩笑,說:“摸摸胖老李叔叔再回來!”于是一群孩子突然圍上前去,朝他身上“劈里啪啦”就是一陣子拍打,往往弄得他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當他被拍醒后,有些跑得慢的孩子再想拍他就不太容易了,雙方就這么僵持和對峙著,惹得一旁眾人哈哈大笑。</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捉迷藏,作為一種最古老的游戲,相信每個人在童年時都玩過,那種多巴胺和腎上腺素急劇飚生所帶來的興奮感,一輩子也忘不了。據說這種游戲自唐代起就有了文字記載,沒有記載的或許更早。唐代大詩人元稹與崔鶯鶯玩過,唐明皇與楊貴妃也玩過。宋代司馬光砸缸的故事,說明捉迷藏在那個年代就已經很流行了。小時候,我們管捉迷藏叫“藏老夢夢”,它白天黑夜都可以玩,人數可多可少,人多時就用“白呀黑、黑呀白”的方式分成甲乙雙方,一方藏匿,一方搜尋,直到把藏匿方全部找到為止。由于我們這個院子又大又深,加上樓上樓下、墻里墻外可以藏人的地方很多,因此玩起來特別有趣。有時實在找不著某人了,大家就會喊:“你快出來吧,我們不找了!”那意思就是認輸重來。相反,也有人躲藏在暗處時間久了心里發慌,便會主動喊:“我在這兒,快來找我!”一年四季,我們這個院子幾乎每晚都能聽見孩子們玩捉迷藏時的呼喊聲,它就像集結號一樣,讓那些呆在家里暫時還出不來的孩子心神不寧、坐臥不安,最后非找個理由跑出來玩不可。我家住樓上,有時我會順著陽臺門爬到樓頂上躲藏,誰也找不到。但下來時可就麻煩了,因為沒人幫著扶門,腳一旦踩空就要摔下來。好在小孩子不怕摔,有時候屁股蹾得生疼,咬咬牙爬起來照樣玩。偶爾也有這樣的情形,因為時間太晚,既然還找不到某人,就認為他也許回家睡覺去了,大家干脆也都回家算了。殊不知他其實還在某個地方藏著,直到最后周圍一片寂靜,他感到害怕了才出來,卻發現小伙伴們一個個都不見了蹤影,只好獨自悻悻地回家。還有更滑稽的,有人悄悄跑回家躲藏,別人怎么也找不著,到最后他都躺下睡覺了,還能聽見小伙伴們在院子里喊:“你快出來吧,我們不找了!”此時,躺在被窩里的他忍不住嘻嘻地笑。像這種故意捉弄人的事,想必大家小時候都經歷過吧。</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我們的童年時代,國家還很貧窮。雖說沒有豐富的物質文化生活,沒有電視和電腦,沒有網絡和手機,也沒有來自長輩們的過度關注和守望,但我們能充分享受“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的自然美景,更有來自天地萬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各種游戲靈感。正是憑借這些現在看來土得不能再土的游戲和玩具,讓我們的童年時代充滿了歡聲笑語。如今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兒時的玩伴再度重逢,已是皓首蒼顏。回首往昔,許多親身經歷過的事情,皆化作過眼云煙,怎么也記不起來了。但只要談及小時候玩過的游戲,竟宛如昨日之事歷歷在目,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大院里那群孩子中間,又玩起了摔泥娃娃、彈櫻桃核、摸瞎子、斗老將……</b></h1> <h5><b>(圖片選自網絡,謝謝原創。侵刪。)</b></h5><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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