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一）

九九艷陽天

<h3>　　我的公公今年八十三歲，表情木納，整天只是地安靜坐著或半躺著。跟其他農村老人家相比，他顯得更蒼老些，反應更遲鈍些，因此婆婆總是抱怨他不如鄰居家老頭精明能干。別看他現在老態龍鐘，但他年輕時可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聽同族堂哥說，他曾經在田間勞作休息片刻時，還會講述自己曾經愛慕的長辮子姑娘的故事??。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官是生產隊長，當隊長時雷厲風行，口哨吹得可響了，婆婆遲到也一樣挨批評。他一輩子只從事一種職業——種田。所以他最擅長的話題便是播種，施肥，收割。其他的便沒有什么可以和人交流。</h3><h3><br></h3><h3> 歲月催人老，曾經的英俊挺拔到現在的垂垂暮年，這是每個人都逃不過的宿命。前幾年公公得了一場大病，身體便大不如以前。這兩年表現出輕微的老年癡呆癥狀。剛開始時偶爾會把排泄物弄在身上，被大家發現時他總會爭辯，自己試著"銷毀證據"。現在他把身上弄臟時就只會等著兒子們來幫他清理。兒子們總是一邊幫他清洗一邊責怪他甚至會訓斥他。而他就像做了錯事的孩子，只是低著頭任你怎么罵他也不解釋不還口。我常對不耐煩的老公說，別生氣如果你將來老了，你兒子也會這樣對你??。</h3><h3><br></h3><h3> 公公也有可愛的時候，他從不亂走，每天都是安靜地坐著椅子上守著他的老房子。有時看到兒子吃著一些小零食，他就會一直盯著，昏暗的眼神里竟然會閃過一絲光彩。我叫兒子分一點給爺爺，他便會欣然接受，然后專注地吃起來。兒子在日記里寫到"我的爺爺爺是個老小孩。"家里人會時常給他準備些小零食。</h3><h3><br></h3><h3> 有一次，兒子的大伯對公公說"老頭子，這兩天表現不錯，沒把衣褲弄臟，要提出表揚。"我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公公竟然也張開嘴巴伸出舌頭后抿著嘴巴微笑，臉上洋溢著那般難以抑制的快樂。</h3><h3><br></h3><h3> 一天下午我看見公公在顫顫巍巍地掃地，我怕他摔倒便接過他的掃把。婆婆回來，我告訴她老爸今天主動掃地了，公公像受到表揚的孩子，木納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高興驕傲的表情。</h3><h3><br></h3><h3> 在公公身上我時常被感動，兒子們雖然責怪他，但依然會不厭其煩地幫他清洗。而公公只是靜靜地坐著他的躺椅上，任憑歲月瘋狂肆虐。他就如孩童般每天只是吃飯睡覺，簡單的生活，單純的快樂……如果人老后都能還璞歸真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希望當我老了的時候也能這樣的簡單和快樂，也能有兒女對我不離不棄。</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