潿洲島之旅足以慰風塵（五）

碧林聽濤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第二天早上5：30，手機鬧鐘按時響起，這是前一天晚上和兒子定好的去看日出的時間。喊兒子起床，他含糊地說好困，不想起，又翻身睡去。想想昨天奔波一天，確實也滿累，而且當時選擇來這里主要也是為了散心、休閑，不想讓行程太緊張，讓身體太勞累。有了說服自己的理由，繼續安心入夢。</span><br /></h3><h3> 七點多鐘，被門外嘈雜的聲音吵醒，其他房間的游客看日出回來了。我們這批游客明天就要離島了，大部分人選擇今早看日出，也是情理之中。起床洗漱，喊兒子起床，下樓過早，回到房間洗衣、看書、看電視；兒子寫完了日記，拿起IPAD到別的房間找小伙伴玩游戲，就這樣悠閑地度過了上午時光。</h3> <h3>　　十一點，三家人相約去菜市場買菜。菜市場位于昨天參觀過的天主教堂對面，到達后其他人再去教堂參觀一下兼休息，我和高大哥進入菜市場采購。</h3><h3> 菜市場不大，很擁擠，因為有很多海鮮攤位，地上很多積水。跟著高大哥擠到了一個海鮮攤位前，攤位后兩個30多歲的女人在忙碌，后面還有一個穿著連褲雨靴的瘦小老頭站在那里，大概是一家人，老人的工作可能是適時地從后面的泡沫箱中把各類海鮮補充到攤位上。高大哥先抓了五只大海蟹，其中一個象是老板娘的女人麻利地用塑料袋裝了，稱好后丟在了一邊，等我們挑完其他的海鮮一起結賬。高大哥是油田鉆井隊的炊事員，他內行地一個一個地挑著花甲，耐心又仔細。最后我們買了花甲、鮑魚、石斑魚、扇貝，連同先稱好的大海蟹，花了三百多元。再到別的攤位買了兩把青菜，夠豐富了！找到其他的人，開心地回到我們住的村街上。</h3> <h3>　　中午了，家家餐館暴滿。找了一家川菜館，高大哥先把大海蟹給廚師加工，自己在水池前幫忙洗著其他的菜品，好讓廚師可以上菜快一點。我們坐在圓桌前喝著茶，我對高嫂夸獎著高大哥的能干，高嫂說：他呵，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買菜做飯！我知道，很多廚師在家里是不愿意做飯的，象高大哥這樣，能夠把工作當興趣，讓興趣成為工作的人，本身就是幸福的。再看著滿臉幸福的高嫂和他們清秀文靜的兒子，我知道：這是幸福的一家子！</h3><h3> 忽然廚師從廚房沖了出來，喊道：我得事先告訴你們，你們的大螃蟹有一只是死的，不能吃的，別做出來說量少了怪我！正在忙碌的高大哥抬起頭來，吃驚地說：不可能！我一個一個挑的，五只大螃蟹個個鮮活的很！廚師說：不信你進來看嘛！我店里今天可沒進螃蟹，你看這個螃蟹是活的不？高大哥生氣了，凝神回想：肯定是攤主乘我們不注意調換了，那個老頭、肯定是那個老頭！他離那袋子最近。美味佳肴擺滿了桌子，大家餓了，紛紛開動起來。高大哥還余怒未消：一只螃蟹應該有20多元，沒準秤上面再黑你點兒呢，每天搞點這樣的事，這該多黑呵！這樣沒誠信，下午不去他家買了。大家勸高大哥：買的哪有賣的精？出來玩，上當受騙正常的很！……</h3> <h3>　　酒足飯飽，回房休息。醒來后看了會兒書，聽到外面蘇大哥帶兒子游泳回來的聲音。不一會兒蘇大哥過來，對我說：聽說這島上還有一個大農貿市場，規范一些，有公平秤，就是有點遠，我和老高去找找。你不用去了，我們回來后到了餐館再通知你。說完離去。心想：多好的大哥！這次出來遇到他們真是幸運，照顧我太多。也為蘇大哥旺盛的精力感到欽佩！</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接到高嫂和蘇嫂的通知，大家一起來到餐館，高大哥和蘇大哥已經等在那里，看上去很高興。介紹著那個大市場規范多了，有復秤臺，價格也略低些。更重要的發現是：這島上竟然有環島公交車，可能開行沒多久，沒什么人坐，整個車上就他們兩人。想想也是：有誰會去宣傳這島上開行了公交呢？本地人是不會的，否則他們沒了生意；外地老板也不會，他們和本地人互相需要。游客不知道，自然公交乘坐率就低了。相信一兩年以后，這島上會舒適、方便很多。滿桌佳肴擺了上來，和中午一樣豐盛，可能是天天吃海鮮，開始懷念家鄉的菜肴了，并沒有吃多少。</span></h3> <h3>　　晚飯后，蘇大哥一家依舊是帶兒子下海游泳，高大哥兩口子也去了海邊，兩個大孩子可能又鉆到哪個房間玩游戲去了。我沿著這條熱鬧的村街漫步，甜品店、咖啡店和餐館，家家顧客滿滿。來到街上唯一的一家超市，買了點第二天返程路上需要的水和點心，回到我們住的民宿。樓下的露天餐廳正在營業，歌聲盈盈。墻上掛著的幕布播放著MV，客人現場點唱KTV，10元一首。大部分桌子都已經坐滿，服務員來回穿梭忙碌著。找了個角落空著的座位，準備聽一會兒歌再上去，沒想到旁邊還坐著一位同來的游客，他給我講述了他們一家白天在媽祖廟被騙的經歷，所幸被騙金額不是太多。聽了一會兒歌，上樓回到房間里。</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躺在床上，想著明天就要離島，心情似乎有些復雜。沒有留戀，似乎也沒有什么遺憾。說實在話，這里的風景是美麗的，不輸國內很多知名的同類景點，而且有自己獨有的特色。每天看到的怡人的景色就象每天我們享用的大餐，豐富著我的雙眼，也充滿了我的手機。但是，這里是我追尋的詩和遠方嗎？這是我想要的蕩滌靈魂的心靈之旅嗎？</span></h3><h3> 記得前不久讀過的一個段子，說如果李白或者杜甫這些偉大的詩人穿越到今天，再也寫不出偉大的詩篇，因為他們買不起景點的門票。我也認為他們再寫不出來—不是因為門票，而是因為在今天，在一切美麗的地方都被圍起來成為景點的地方，在慕名而來的人流如織的這些景點里，他們還會有那種閑適的心境和自由奔放的靈感嗎？在今天的物質為前提的旅行中，在人設的不斷奔忙的旅行中，在為了美麗風景攝入雙眼和相機的旅行中，他們又如何能夠放飛想象的翅膀，開啟心靈之光，寫出"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這樣的佳句呢？也罷，既然這些人在今天都不能追尋詩和遠方，我又奢求什么呢？能夠讓雙眼享受美景，讓口中享用美食，已經不虛此行了！</h3> <h3>　　兒子回來了，洗漱上床，關燈睡覺。忽然說：爸爸，你還是再定個明早的鬧鐘吧，我還是想去趕?？慈粘?，我怕留下遺憾！也好，反正明天臨近中午才動身，于是把手機定到五點半，酣然入夢。</h3><h3> 手機響起，兒子很守信用，翻身起床。于是父子倆躡手躡腳地關上房門，下樓，走出大廳，打開手機電筒，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走了一會兒，聽得有腳步聲跟上，轉頭看小高走在兒子的身邊了，原來高大哥一家也起來了。轉向通往大海的小路，聽到后面的腳步聲和人語聲多了起來。</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來到大海邊，一小片紅色的朝霞已經撕開了黑色的天際，卻并不明亮，附近幾片黑色的云不時地把它遮擋。海風席席，忽然發現白天的大海不見了，留下一片灘涂。繞過光亮的濕處，踩著無水的部分向前走，只聽見前面海浪的聲響，和暗紅天際下的一道黑色幕墻，卻象總也走不到海浪邊。這是大海在退潮呢！那黑色幕墻正是大海退去的潮頭。此時的大海謙遜的可愛，它彬彬有禮地為這群趕海的人們讓出了寬廣的海灘，并預先埋下了讓人們驚喜的小禮物！不少人已經低下頭，彎下腰，或蹲或站，在沙里或小水洼里找尋著什么？兩個孩子也加入到尋寶大軍里，專注于尋找寶藏了。問兒子：找什么呢？答：漂亮的貝殼呵，還有寄居蟹呢！哥哥的瓶子里已經裝了好幾只寄居蟹了！</span></h3> <h3>　　朝霞亮了很多，暗紅的范圍漸漸擴展開來，暗紅之外原本黑色的部分開始漸漸變藍，依然看不到太陽的影子。剛剛被大海讓出的濕亮的海灘也反射出暗紅的光彩，黑色的人影在這暗紅的天地間呈現出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剪影。朝霞繼續變亮，暗紅己變成火紅，象燃燒的大火，吞噬著周圍暗藍色的天際。不一會兒，整個天邊就成了一片火海，這就是傳說中的"火燒云"了，而在火海上方一直延續到我們頭頂的天空，卻是一片瑰藍。天空的色彩每一分鐘都在變幻，一會兒是火紅，一會是金黃，一會兒是幽蘭的紫，一會兒又變成了炫麗的藍……大自然就象一個魔術師，隨心所欲地變幻出它想要的色彩；它又象一個燈光師，讓這天地間成了一個變幻莫測的舞臺。此時的我就駐立在這舞臺中央，<span style="line-height: 1.5;">海風吹拂，海浪聲聲，</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看著這幻彩的天空，象是傾聽著一首壯麗的華美樂章！</span></h3> <h3>　　天漸漸變亮，天邊的"火海"漸漸熄滅，只留下一點余暉，天空變成了淺藍，忽然發現太陽在一片云層后羞澀地露出了臉。人們有的在水邊嬉戲，有的在沙灘尋寶，沒有人再注意它。沒想到如此華麗的出場式，卻是如此低調地出場。</h3> <h3>　　和兒子走過沙灘，走在通往街道的小路上。問兒子：還有遺憾嗎？兒子答：沒有了。又問：為什么？是因為日出還是寄居蟹？兒子憨憨地笑了。他又問我：爸爸，你呢？有遺憾嗎？我想了想說：也沒有遺憾，這次潿洲島之旅，足以慰風塵！走，回去收拾行李，打包回家！</h3><h3> 身后，一輪紅日升起在海面上。</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完）</span></h3> <h3> 作者自拍照</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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