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font color="#808080">篇首字畫 莫子易</font></h5> <h3> 丁酉年有閏月,是六月的閏,自2017年7月23日至8月21日,經立秋一個節氣。</h3><h3> 此月,離開敘述主題,只聊與閏有關的話題。</h3><h3> 閏,本意:余數。亦指:副、偏、偽,與“正”相對。閏,也通潤。</h3><h3> 先說置閏。</h3><h3> 無論是公歷(太陽歷),還是農歷(陰陽歷),以歷法紀年時,與日、月天體運動的事實是有偏差的,不同歷法間也有偏差,但古人摸著了糾偏的辦法。</h3><h3> 公歷采用陽歷,以地球圍繞太陽運轉一周為一年,取365日。但地球圍繞太陽一周的實際長度,稱為回歸年,時間是365.2422日。這里的偏差數,隔四年基本上多出一日。因此,潤之,以置閏方式。設四年一閏,閏年時二月份由28天增為29天,29日即是閏日。</h3><h3> 時間的紀元,如軸承,需要糾偏、調整和潤滑,使之順暢地循環運轉下去。</h3><h3> 我國的農歷,是陰歷和陽歷相結合的歷法。陰歷指以月亮圍繞地球運轉一周的時間,即月亮的一次盈虧、又稱一個朔望,作為一個月。把陽歷的回歸年,結合農事劃分二十四節氣,與陰歷相結合,就是農歷。陰歷平均每月長度29.5306日,那么一年12個月的長度與太陽回歸年(365.2422日)相差約10日21時。因此需要置閏,否則,17年之后將變成在夏天慶祝春節的情形。補差方法,便是每十九年中設置七個閏月。因此,公歷有閏年、閏日,而農歷有閏月。</h3> <h5><font color="#808080">舒,攝于青云山</font></h5> <h3> 時間,就是光陰輪轉。太陽和月亮,是高懸在天的時鐘。生命萬物在日月輪回中繁衍生息。“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h3><h3> 通過設置閏月,在月球運行和地球運行之間,找出時間的關聯,這是何等神奇之事。在天文望遠鏡發明之前,在牛頓和萊布尼茨發現微積分之前,中國古人竟能通過對太陽、月亮的視位置觀察,推算出如此精準的天文數據,并且運用復雜的推算手段和運算技巧,找出復雜的置閏規律。無法想象是怎樣的披星戴月,在黑暗中的摸索。</h3><h3> 有據可考,距今4200年前的夏朝時,已有了復雜的置閏歷法。《尚書》殘卷《堯典》明確記載:“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定四時”指春分、夏至、秋分、冬至。春分前后,觀察黃昏的天象,定出南、東、北、西的位置,依此推算出一年的更替。夏朝的歷法當然比較簡單,但到漢武帝時,制定《太初歷》,進一步完善了嚴格按照太陽、月亮的視位置逐年推算編排的方法。比起公歷,農歷的置閏要復雜得多,既要按照日、月運行規律來推算歷譜、安排節氣,而且還要計算日、月、五星的位置,測定昏、旦、中星的時刻,日、月食的預報,其編算天文年歷過程中的智慧,是人類天文學史上的璀璨明珠。</h3> <h5><font color="#808080">舒于永泰云頂</font></h5><h3></h3> <h3> 再說置閏規律。</h3><h3> 西漢以前,采取平均值的方法,假設地球作勻速公轉,將地球運行軌道(黃道)按15゜進行24等分,得24節氣,其中30゜整倍數的節氣為中氣。從春分開始設月序,沒有中氣的那個月,就是閏月。比如今年農歷的第7個月,只有一個立秋,立秋在黃道135゜,沒有中氣,因此這個月就是閏月,并以上個月序命名,就是閏六月。</h3><h3> 唐初古人已掌握地球的不勻速運轉,因此置閏推算法更加復雜,也更精準。用今天的數學語言可以描述為:由于地球在橢圓軌道上作不等角速度公轉,導致各月不等長,以及近日點位置不同。今天,我們運用開普勒第一定律,建立地球運動的極坐標系,用面積微分元建立數學模型,來驗測中國古代人的置閏規律,竟然完全符合。</h3><h3> 事實上,令人稱奇的不僅是歷法推算和置閏。沿著閱讀的流線,彌漫開去,還有更多有趣的地方。比如采用天干地支作為紀年符號的方法,從上古以來一直沿用。在4700年前,黃帝建國時,命人探察五行,根據土星繞日公轉一周為28年的周期,定28宿,以天干地支組合成六十甲子,作為紀年符號,周而復始。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就有完整的六十甲子記載。</h3><h3> 在缺乏現代觀測技術和測算手段的上古時期,人們是如何觀察日月星辰的運動,求證寰宇天象的變化規律?面對古人孜孜以求的毅力,我的想象力是如此貧瘠,只能用篳路藍縷、櫛風沐雨、皓首窮經、予若觀火等一長串的形容詞,努力搭建接近想象邊界的階梯。在敬佩古人智慧之余,也深刻地領悟到:最偉大的智慧,是承認不足并修正不足的智慧。</h3> <h5><font color="#808080">任可 攝于東山島</font></h5> <h3> 半年多來,因為描寫農歷十二月,翻閱古代關于天文歷法的記載書卷,越讀越驚嘆古人“匪夷所思”的智慧。覺得僅用文學性語言、輕描淡寫地作我的《別韻十二月》,對天地和古人都不夠敬畏。不久前友人在我的閑筆《從海參崴到好望角》文末留評:走了那么多,會否有小小寰宇,有幾只蒼蠅碰壁之感?我沒有那種人定勝天的氣魄。面對磅礴的宇宙和時間的深邃之輪,人類不過是那緣槐的螞蟻、撼樹的蚍蜉,那么渺小,轉瞬即逝。但是,能在明朗的經驗世界里,靜心定氣地,感受天地萬物用晨曦、暮靄、蔚藍、紺香、寒來暑往,折射出深邃玄奧的終極實在,那么每一分鐘的活著,都顯然珍貴而美妙。</h3><h3> 丁酉年閏六月,我在炎帝神農氏故里開會,離南岳衡山100多公里。清人魏源《衡岳吟》中說“恒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臥、惟有南岳如飛”,讀來令人神往。遂決定拜偈南岳衡山。衡山是道教圣地,道教是中國唯一本土宗教,對上古以來的天文、地理、醫學等多有傳承。遺憾的是,天氣不好,整座山都被裹在濃霧之中。從南天門一路盤旋而上,抵達祝融峰,白茫茫一片混沌,五步之外,隱隱綽綽,除了古松和廟宇的半個輪廓,什么也看不清。偶爾,林間的一陣松濤,抖落松針上的水滴。千年前,這樣的松雨,也曾撒落在古人的身上吧。</h3> <h5><font color="#808080">舒于衡山</font></h5><h3></h3> <h3> 寫到此處,喝茶的間隙,在微信圈看到徐奉臻教授,在白山黑水的大森林開講座,《周易:一部奇妙的未來學著作》。旅加華人張憶先生回國半年,四月份以來都在作田野調研,走訪云南的每一處寺院遺跡,似要把彩云之南的每一寸地皮都翻過的架勢。偶爾也會遇到道教的古跡舊器,一截斷垣、一片太極磨石……。他們,都是周身帶著一股靜氣之人。</h3><h3> 閏,潤也,余也。正可以放慢、調整自己的腳步,恰如刪繁就簡,靜待流年。轉眼間已是:“溽暑換清商,翻借作,蘭秋重閏。”</h3><h3></h3><h3> 2017年8月21日于百合苑</h3> <h3></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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