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人的堅強有時難以想象</h3><h3>經歷時,也許只是含著眼淚咬緊牙關走了很長一段路</h3><h3>但多年后回頭</h3><h3>你內心的強大已經超乎尋常</h3><h3>這強大并非是多么堅強的外表和力量</h3><h3>而是內在的,一種能讓自已在遇到任何問題時的不慌不亂</h3><h3>以及向往和始終追求美好的健康的心靈</h3><h3>或者說</h3><h3>只不過是經歷所有之后,你還是個正常人</h3> <h3>有一個趕集天</h3><h3>表哥帶口信來說:政府給了我們家300斤救濟糧,由于母親不會寫字,要我去簽字領</h3><h3>救濟糧,我以前聽過,村里的干部常到家里找父親商量,那一年的救濟糧要評給誰</h3><h3>通常是給孤兒,五保戶,殘疾人,那些最窮苦的人</h3><h3>父親在時,我們過著辛勤,但是很安穩,在我內心覺得很富足的生活</h3><h3>哥哥姐姐每月的生活費都比以前少了</h3><h3>我在鄉里讀初中,每周的午餐錢從三塊變到兩塊</h3><h3>境況改變,但未曾意識到要被"救濟"</h3><h3>我怎么也不肯去</h3><h3>最終我也沒去</h3><h3>當時我一點也不覺得那是受到照顧,只覺得自尊受到莫大的傷害</h3><h3>我惡劣地拒絕了</h3><h3><br /></h3><h3>最后是表哥去幫忙領的</h3><h3>我當時毫無感激:他把我最不想要的東西強行地弄到了家里</h3><h3>母親的心,一定難過極了</h3><h3><br /></h3><h3><br /></h3><h3><br /></h3> <h3>花狗被人用藥毒死了,痛苦地呻吟著,死在我面前</h3><h3>沒有了它的守護,小偷幾次夜里來偷雞</h3><h3>母親聽到有聲響,開燈起來出門看,小偷便逃跑了。</h3><h3>我睡眼朦朧的跟著起來</h3><h3>看著雞圈被掏了個大窟窿</h3><h3>一下就清醒了</h3><h3>那天接下來的夜晚,我和母親都無法再入睡</h3><h3>我們各自醒著</h3><h3>各自在內心里體味如蟻咬一般的細微而又尖銳但只能啞忍于內心的痛楚</h3><h3>我們沒有試圖去安慰彼此</h3><h3>也根本無從安慰</h3><h3><br /></h3><h3>后來</h3><h3>地里的莊稼被偷了</h3><h3>林子里的大樹被偷了</h3><h3><br /></h3><h3>父親在的時候</h3><h3>他大概知道哪幾個人干這些事,不時見到就警告:你龜兒子老實點,我不見一根草都找你</h3><h3>那時沒人敢動我們家的東西</h3><h3>唯一一次有人偷砍了林子里一根手腕大的樹</h3><h3>父親托人帶了口信給他</h3><h3>那人便把那根樹,連同那把刀,一起送到家里,來認錯</h3><h3>父親接受了道歉,不再對人說起</h3><h3>寬容包括了給人留顏面</h3><h3><br /></h3><h3>在體味這些變化帶來的艱難中</h3><h3>慢慢地更清楚地認識到生活發生了,并即將發生更多不好但不得不忍受的變故</h3><h3>哥哥姐姐都在外面</h3><h3>在常常的恐懼和勞累中</h3><h3>母親和我</h3><h3>我們從不擁抱,甚至很少再笑著說話</h3><h3>我漸漸地覺得</h3><h3>和母親一起相依為命般生活著</h3><h3>遭遇小偷后的好一段時間</h3><h3>母親常陷入恐懼的夢靨中,不停地喊著追趕小偷之類的話語</h3><h3>我迅速地爬起來,把她的手從胸口拿開,邊搖邊叫醒她</h3><h3>常常我們都再睡不著了</h3><h3><br /></h3><h3>這也成了后來我離家后最深的擔憂</h3><h3>只要想到沒人在母親身邊</h3><h3>萬一她又做惡夢了怎么辦?</h3><h3>我就心慌</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br /></h3> <h3>最艱難的時間大概是一年半</h3><h3>在這段時間里,</h3><h3>各自撫著內心劇烈疼痛又不時再刺激的傷口</h3><h3>我們的不懂事</h3><h3>不時會令母親更難過</h3><h3>母親當時的信念是:無論如何,一定要讓我們讀完書,那是她對父親最莊嚴的愛情</h3><h3>一個生者對亡靈最深沉的執著</h3><h3>在無數恐懼、失望、絕望、艱難中,就憑這個信念支撐著捱過每一天</h3><h3>已經不再有對幸福的奢望</h3><h3>像是撐著一葉小舟在風雨飄搖的水面</h3><h3>用盡最后一口氣,只求把我們送上彼岸</h3><h3><br /></h3><h3>那一年半過去<br /></h3><h3>大哥畢業叁加工作了,他突然變了個人</h3><h3>他選了個邊遠的電廠,連著上十二天班,就休十二天</h3><h3>一休假他就回家看望母親</h3><h3>以從未有過的甘愿和勤勞,幫母親干地里的活</h3><h3>工資大部分都補貼家用了</h3><h3><br /></h3><h3>曾看過大哥寫在本子上的一句話:</h3><h3>對家庭的責任心,會讓一個人的許多理想無法實現;但正是對家庭的責任心,磨練了一個男人的意志。</h3><h3>我突然覺得</h3><h3>重新有了依靠</h3><h3><br /></h3><h3><br /></h3> <h3>不好的所有記憶,如果不是如今日般仔細回想,絕對再想不起</h3><h3>但要感謝的人特別多</h3><h3><br /></h3><h3>特別感激大姑媽</h3><h3>她住另一個村子,生活處境并不好</h3><h3>她是父親唯一的姐姐</h3><h3>以前她回來,回娘家</h3><h3>父親和母親總是想法把她的背籮裝滿</h3><h3>家里的爐子換了新的,舊的便送到姑媽家去</h3><h3>父親走后</h3><h3>她每天在家里吃完飯</h3><h3>晚上過來陪我們住</h3><h3>天一亮又回去</h3><h3>姑媽說:她怕,怕母親堅持不下去,這家就散了,孩子們怎么辦好啊</h3><h3><br /></h3><h3>感謝附近的親人和鄰居</h3><h3>很多人都幫我們干過農活</h3><h3>有時母親讓我去請他們幫忙</h3><h3>我帶著不高興和不情愿</h3><h3>感覺請人的話別扭著舌頭打結似的尚未表達清楚,但他們已經爽快地答應了:要得,我來</h3><h3>我還能清晰地記得他們答應我的樣子</h3><h3>輕身離去,他們的目光在背后溫暖著我</h3><h3><br /></h3><h3>甚至也謝謝那些帶給我們困難的人</h3><h3>因為困難歷練了我們</h3><h3>雖然,已經記不起是誰了</h3><h3>歲月</h3><h3>磨滅了不重要的一切</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br /></h3> <h3>在我心中</h3><h3>永懷感恩</h3><h3><br /></h3><h3>特別特別地感謝表弟,侄女。。。</h3><h3>他們在我離開而哥哥姐姐尚未把母親從老家接走時</h3><h3>陪在母親身邊</h3><h3>讓身在家外的我</h3><h3>能稍心安</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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