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之信（真實記錄）

且行且珍惜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小故事發生在2008.9.12，事后記之，毫無虛構。）</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遮陽傘下，耄耋老人，一把躺椅，兩筐葡萄。農歷七月十五過后不久，路旁就會出現這位賣葡萄的老者，隨著樹蔭的轉換，上午路東，下午路西。</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這條筆直的公路一直延伸至河北省境內，但于我，它只是一段20華里的路程，一頭牽著縣城，一頭連著娘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農歷八月十三下午三時，我騎摩托車回家奉送中秋之禮。穿過人流車流如織的縣城，漸行漸遠時便迎來了清靜清爽的鄉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行程過半，又遇老者，遂下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多少錢一斤？”</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兩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漲錢了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過十五了，不漲錢嗎？”</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嗯。”我要了個塑料袋，蹲下身挑選葡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忽然，想起10多天前的事情，被一種探尋或好奇驅使，我邊挑葡萄邊拉家常般地問道：“您認得我嗎？有一天下午，我騎著自行車，買了4塊錢葡萄，給您5塊，您找我倆5毛硬幣。結果葡萄沒帶我就走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人不答，看了看我，略停片刻，問道：“你那是買了多少葡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向來買東西不怎么會算賬，這多日下來，自是更難記得斤兩，我笑著搖頭：“只記得那時是1塊5一斤。”</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人把頭一揚，提高聲音：“你那是買了2斤6兩葡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一怔，停下正拾葡萄的手。他接著說：“你這孩子，我給你留了1個多小時，你就是不回來拿。”</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知錯地笑：“我在城里（縣城）住，到家讓他們吃葡萄才知道沒有，再回來太遠了。”接著認真地說，“我就是隨便問問，您要是忘了就算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他很強調很堅決地說：“怎么能忘呢？不能忘呀！人家在這里買的葡萄，不承認怎么行？”然后緩緩地說，“你們來來回回的認得我，我不好都認得你們，但你一說我怎么會忘呢？”</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望著塑料袋里的葡萄說：“約約（yao本地方言：稱一稱）多少了？現在漲錢了，再給我2斤就行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人不語，仔細地看秤，又從筐里拿起一串葡萄添上，聲音還是那么高：“我還得給你約2斤6兩！”我頓覺老人既可敬又可愛，堅持說：“不用，應該2斤就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人很執拗，高高地稱了2斤6兩遞給我。我接過葡萄道了謝，慢慢地打開后備箱。猛然，箱子里的4包月餅讓我眼前一亮，我拿出一包，很誠懇地說：“大爺，過十五了，您嘗嘗我這月餅。”我執意要給，老人堅決不要，起身揮著手：“你的心意我領了，走吧，以后再來買葡萄，保準不跟別人一個價！”天，這包沒出手的月餅竟換來老人的如此豪語，也是性情中人。</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從娘家返回時，本想偷偷給老人照幾張相，但摩托遠遠一停就被發現，于是上前征詢意見。哪知老人一聽要照相，非常高興，欠身、坐直、抻衣，這番鄭重反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喜歡上攝影以來，除了平時隨意的生活照，還不曾真正拍過人像。</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攀談中得知老人今年八十一歲，確已是耄耋之年。解讀著鏡頭下老人布滿滄桑的臉，我懂得那歲月刻下的深痕里，其實滿是信義。</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照完相，我向老人許諾下次回家時帶來照片，他很期待地提前致謝。</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其實該言謝的是我，老人今天的言行，使我有幸直面現實中的真善美，并得以用照片的形式收藏了一份珍貴的耄耋之信。</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竟然連手都沒拍全，那時也太大意和無知了。</span></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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