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的菜園子,是山上承包的一處果園,菜地是山坡間的隙地開辟的,掩映在一片果樹之中。以前曾有人侍奉過,算是熟地了,錯落有致生長著蘿卜白菜,茄子豆角,大蔥黃瓜,玉米白薯,還有雞鴨鵝一樣不少。說不上名貴,但瓜菜半年糧,一畝園十畝田,必須當個正經八百的事兒干。</h3> <h3> 種菜是個細致活兒,種菜如繡花,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施肥、刨行、挖窩、浸種、間苗、壓秧、打叉、驅蟲,苗圃的稀稠,中耕的深淺,都有許多的門道。</h3> <h3> 按照時令季節,各種蔬菜有早有晚,春白菜以后種秋白菜,細水蘿卜以后種水果蘿卜。常常是收獲了一種菜再種另一種菜,地里總有幾種竟肥爭綠的細菜。小紅蘿卜,紫的茄子,紅的辣椒,五彩繽紛,耀眼奪目。通紅的辣椒穿成串曬干了,掛在窗戶旁邊一直掛到新年。</h3> <h3> 農諺有: “谷雨前后,栽瓜種豆”。春天播下的種子,經過時間的沉寂和等待,終于露出細嫩的新芽,綠油油的,亮晶晶的。但由于缺少雨水,顯得很柔弱,有的耷拉著腦袋,葉面下垂;有的強壯些,昂起了頭,伸展開來。幾天后澆水滋潤,狀況就變樣了,卷曲的葉片已不見,每個苗尖慢慢變肥加大長高,看起來十分可人。</h3> <h3> 文學作品中,菜園是靈感或精神的場所,占據著特殊的地位。蘇東坡在“后杞菊賦”中說: “春食苗,夏食葉,秋食花實而冬食根,蔗幾乎西河南陽之壽”。蘇軾的田園之樂,不光食苗食葉食花,冬天還要食根。杜甫的“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讀起來清新貼切,嗅出鄉野村夫的閑適淡雅。</h3> <p class="ql-block"> 說到春韭菜,我曾鬧出當草拔掉的笑柄,幸虧韭菜有宿根,不能感受人的隨意與無知,過了九又萌生韭芽,出息得一片翠綠,割了三茬,掐了韭花,還長勢繁茂潑辣。</p> <h3> 隔三差五,挽袖提鋤,裝作任重道遠的樣子,踩著畦壟揮臂掄鋤,鋤入土有聲,我則面紅耳赤,汗涔涔下,完全不顧皮膚曬得黝黑。望著壟中綠秧油然蓬生,臉上美滋滋的,并不覺得十分辛苦,甚至每個毛孔都浸潤著喜悅和幸福。</h3> <h3> 用勞動和汗水培育的蔬菜,雖不及超市里的光鮮好看,但吃起來放心踏實,純樸親切的氣息撲面。每一棵種子,每一根菜苗,都像是我的朋友。</h3> <h3> 傍晚的菜地,落日映紅了山巒,照得人渾身舒暢。坐在畦頭抽支煙,可以品味,可以思考,可以遺忘。從城市走到鄉村,從鄉村審視城市,我們是在雙向選擇生活的共性,同時又顯現各自主張的個性。年輕時很難靜下心來營造菜園子,如今卻把種菜當成極有樂趣的事情,其樂趣并不在吃,也不在獲,而在過程。如姜太公釣魚,終日把桿,不收一尾,此樂在釣,而不在魚。</h3> <h3> 時間飛快,轉眼到了暮色黃昏,你居住的城市,我居住的山村,該是華燈初上或炊煙裊裊了吧?然而,我的菜園子依然寧靜,它給予我除喧囂之外,獨有的犬吠和雞鳴。</h3> <h3> 過去是鄉下人想方設法變為城里人,現在是城里人努力奮斗把自己變為鄉下人。莫怪人生多變幻,這世道想過上“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的鄉村生活,還真不是件難事,套用最氣人的一句話就是: 錢能解決的事還叫事嗎?</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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