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 <h3>去一個好友那里回訪，一打開他的頁面，那首熟悉的英文歌《五百里》的旋律響起，我像觸電般，頓時愣在那里。那是一首我很久不敢再聽的歌曲，我的一篇懷念故鄉的文字也是在這首歌的配樂中哽咽著寫完。</h3><h3><br></h3><div>那是一首我曾經花了很多心思學會唱的歌。</div><div><br></div><div>有多久了，我不敢再去看這篇寫過的文章，又有多久了，拒絕聽這首歌。</div><div><br></div><div>我為他敲下了評論：這歌真好聽，想家的感覺…..</div><div><br></div><div>他回復說：是從你那里先聽來的。</div><div><br></div><div>于是，今天，想寫寫歌曲。寫寫我從前唱過的歌，寫寫如今再也不會去唱的歌….</div> <h3>小時候，最興奮的事，就是去看媽媽單位的新年聯歡會，因為那一天，有媽媽的獨唱表演。媽媽總會在這一天，涂上紅紅的唇膏，擦上脂粉，然后光彩奪目地站在舞臺上。她拿著麥克風溫柔唱歌的模樣，真是美麗極了。</h3><h3><br></h3><div>于是，我也悄悄地溜到舞臺后面，偷來唇膏，把嘴唇涂得紅紅的。然后，不敢把嘴巴閉上，就那樣嘟著嘴，偷跑回家，用手電筒，或是鋼筆，或是拖把，模擬成麥克風，站在鏡子前，閉著眼睛，扭來扭去地唱。正唱得聲情并茂之時，有媽媽開門回家的聲音，我驚慌失措地扔下道具，慌慌張張地擦掉口紅，佯裝成正努力學習的模樣。</div><div><br></div><div>曾經在小學的時候參加過合唱，但也不過是陪襯的角色，張張不出聲的嘴罷了。</div><div><br></div><div>那時我們的音樂教室里，漆黑的被擦拭得能映出人影的電子琴，黑板上畫得分外齊整的五條線和高音譜號，這一切，在我幼小的心靈中高大著，神圣著。窗外的喜鵲在屋檐下不知疲倦地歌唱，坐在椅子上的我們，挺起胸脯和著老師的琴音在練聲，高高又低低，一遍又一遍。老師臉上籠上些嫵媚，稚嫩的聲漂浮在校園。</div> <h3><br></h3><div>合唱比賽前，我總是趴在小桌上朝老師看，有時竟會出了神，奇怪地擔心在比賽時老師會不會讓我站在第一排。 </div><div><br></div><div>很意外，那一次，我竟然被老師選中，站在了隊伍前領唱人的身旁。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眨一下，從始至終，那也是唯一的一次，我賣力地唱啞了嗓子。</div><div><br></div><h3>之后，我才知，老師選中我，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不是因為我的歌聲好聽，而是因為那天，我穿了一件粉紅色繡了兩只小鴨子的燈芯絨上衣。媽媽的手工極好，尤其是刺繡，那兩只小鴨子，繡在我的衣服上，曾經被無數人撫摸過，研究過。我的胖乎乎的臉蛋，也就那樣無辜地被無數人掐捏過。<br></h3><h3><br></h3><div>可是不管怎樣，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舞臺的中央。第一次發現，唱歌原來是如此的美妙，感謝那兩只小鴨子，在我曾經模糊的記憶中，它讓我如此清晰得記住了童年。</div><div><br></div><div>那曾經的歌聲就好像是沉陷于心底的躍動，偶爾給你一個足以喚醒心靈世界的聲音。也許，它會是一朵海面泛起的浪花，輕靈；也許，是雨打芭蕉的惆悵，茫然；也許，是江南小巷的如花女子，溫柔。用歌聲的羽翼撥弄你柔軟的情思，讓你貌似的平靜蘇醒……</div><div><br></div><div>才發現，收藏在心靈深處的，漸行漸遠的那些歌聲，最令人動容。</div> <h3></h3> <h3>青春是唱著的記憶嗎？</h3><div><br></div><div>有時，會在中午學校休息的時刻，跑出校園，去附近要好的同學家。放上搖滾樂，幾個女孩子，舉著麥克風邊唱邊跳，閉眼，轉身，踢腿，搖擺，腳尖點地，跳躍…..那是青春的搖擺，是飛揚的激情。</div><div><br></div><div>一聲聲，一句句，所有的歌聲都被肆意唱起，似是沒有尾音，或纖細或激昂......</div><div><br></div><div>那個夏天，于是顯得格外燦爛起來，好像灰藍天空上突然掛起的彩虹。</div><div><br></div><div>一切都好，只缺煩惱。</div> <h3></h3> <h3>人生的路口，向左走，向右走。那歡樂的歌聲不知走去了哪里，又落在了誰的窗前。<br></h3><h3><br></h3><div>一直到有一天，我即將離開故鄉，在班級里以那首《大約在冬季》，與他們告別。在一片哭聲的海洋中，我又是如何強顏歡笑，為他們唱著第二首歌《貓咪別淘氣》。那是一首兒歌：小貓咪，小貓咪，你在家別淘氣，你不要碰響收錄機，也不要打開電冰箱，你如果覺得太孤寂，就請你打開電視機，電視機里也有一個小貓咪，喵，它會和你一起做游戲……</div><div><br></div><div>時隔多年，他們還對那首小貓咪咪念念不忘，也不忘善意地提醒我，別把自己冰凍進電冰箱。</div><div><br></div><div>才知，歌聲也會帶來憂傷。</div><div><br></div><div>那兩首歌，此生，我再也沒有唱起過…..</div> <h3></h3> <h3>人生注定悲歡離合，可是，每個人都害怕別離。我們說著“但愿人長久”，心里卻明晰那一場場離別，還想舉杯再唱一支歌：時間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走？<br></h3><h3><br></h3><div>參加工作的第一年，也是聯歡會。為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也為了張揚個性，表演了一段黃梅戲《女駙馬》。誰也不會知道，我對著鏡子練了多久的口型，跟著伴奏帶，又是哼唱了幾十遍。青春，也可以那樣被張揚，被炫耀，應該是吧。</div><div><br></div><div>那輕盈如潮水的歌聲，那無畏如潮水的歲月。</div><div><br></div><div>我們總是不善于選擇記憶。</div><div><br></div><div>我們只會對個人的悲喜離合，戀戀不忘。</div><div><br></div><div>往，便是離開。既然離開，又何須沉迷。</div> <h3>喜歡王菲的歌，她的聲音空靈純凈，我喜歡清澈的聲音。還沒有哪一個聲音，如她一般的任性和純粹。</h3><h3><br></h3><h3>有時，會一個人聽她的《我愿意》，一首喜歡很久，也是一首唱滿了我整個青春的歌，任由旋律，在耳際縈回，經久纏綿。我的過往，好像融化在她聲音的液體里，注滿我的身軀。</h3><h3><br></h3><h3>如今曾試著重新去唱——“思念很懸，如影隨形。”……卻再也找不到那種心動的感覺，相反，會淚流，會懷舊。才發現，自己再也不會有舉著電話筒唱《心電感應》的那種心跳。符合口味的那種哼唱，應該只屬于多年前傳來的，空靈迷人。</h3><h3><br></h3><div>于是，終于不愿意唱了，開始喜歡聽。一首歌，一個故事。寫歌的人，在寫自己的故事；唱歌的人，在唱自己的故事；聽歌的人，在聽自己的故事。有許多歌，是需要一個人靜靜去回憶的。反反復復地聽，在偶遇歌聲的時刻，在思緒安靜的時刻。</div> <h3>有人對我說，愛唱歌的女人大都是感性的，愛寫文字的女人，大都是矯情的。那好吧，在這許多的歌聲里，我不免矯情。輕輕呼吸了，輕輕發覺了，也輕輕走過了。回憶總是回憶，快樂，卻永遠是我對生命的向往。我對他說，誰不快樂，那就是和自己較勁，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h3><h3><br></h3><h3>這一個晚上，月亮升起來，我從路旁移植了小野花。我把它們放在臥室向南的窗臺上，它們很乖，很健康地抽枝生長，翠生生的葉，開始鉆出土壤。夏天總是火熱，有了這絲綠意，便清爽了許多。</h3> <h3>天色昏暗下來，我靜靜地站立窗前，聽著這曲《我心深處》，也就似乎聽見了整個世界的傾訴。</h3><h3><br></h3><div>于是，會想起一些歌聲，一些日子。所有曾經屬于過往歲月的躁動，還有那些屬于時間的不舍和眷戀。</div><div><br></div><div>不要說這是一個小女子風花雪月的情懷，我只是陶醉其中，靜靜地感悟。這樣，才是生活的一部分。</div><div><br></div><div>我想，許多人也都會有這樣的一刻，都曾聽著這樣屬于自己的歌聲，然后，在生活的縫隙里，被溫熱注滿。</div> <h3></h3> <h3>出鏡:云亦</h3><h3>攝影:云亦</h3><h3>文字:云亦</h3><div>配樂:《我心深處》</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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