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r></h1><h1><b> </b></h1><h1><b> 今天是5月5日,正是立夏時節。一場雨后,稻田里的秧苗嫩嫩的、綠綠的,正在使勁生長,愈發顯得青翠而有精神。</b></h1><h1><b> 迎著初夏的晚風,我的心始終被“三個荷包蛋”感動著。這三個糖雞蛋的味道始終留在我的喉嚨里,是吃進嘴里甜滋滋的那種蜜味兒,是端在手里熱乎乎的那種燙味兒,更是群眾把我當作親人的那種暖洋洋的人情味兒。</b></h1><h1><b> 這是我參加工作10多年來,從來沒有體會到的一種味道。我們經常寫,也經常說的“只有我們把群眾當成親人,群眾才會把我們當成親人”這句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字面上的意思很淺顯,很好理解,但字面背后的深刻內涵和深厚情懷,也許只有經歷過素不相識的群眾把你當作親人之后才會有所體悟。</b></h1><p><br></p> <h1> 也許是下雨的原因,也許是樹林里的原因,才剛過五點,山林里便逐漸暗下來。我和老譚走在保健村通向山外的路上。這是一條剛剛修好的便民道,走在上面,還能感覺到水泥的味道。水泥路面上偶爾有被雨水沖刷后殘留的泥土。</h1><h1> 老譚執意要送送我,說是村里有幾條狗比較兇,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了。</h1><h1>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從小也在農村長大,怕啥狗呀,狗來了,我一蹲就嚇跑了。再說,我來的時候也見過,沒事,狗不會咬的,還跟我搖尾巴呢。我邊走邊說。</h1><h1><br></h1><p><br></p> <h1> 老譚足足送了我大約一里地。要爬山了,我跟老譚告別。</h1><h1> </h1><h1> 老譚是我幫扶的三個貧困戶之一。他是保健村的特困戶。家里有兩間土坯房,墻體已經變形,有一面墻傾斜得厲害,用兩根木樁支著。房子里除了裝糧食的器具和睡覺的床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家徒四壁這個詞,用到他家剛剛好。人窮志短,村里沒人瞧得起他。在他身上有很多貧困群眾相類似的毛病。外表很淳樸,自卑而敏感,沉默寡言,破壇子破摔,得過且過;內心看不得日子比他過得好的鄉親。膽小而狡猾,衛生習慣特別差。這是老譚給我的第一印象。</h1><p><br></p><h1> 在我印象里,以前她老婆的眼神很難忘,至今都不敢回想。第一次到她家結對時,她正從豬圈里喂豬出來,看見家門口來了一個陌生人,我主動上前,給她打招呼,說明來意。她用很木然的眼神望著我這個從機關下去的幫扶干部,冷冷的,呆呆的,讓我不敢正視。她沒有理我,也不說話,我也無話說,心很沉重,空氣瞬間凝固。</h1><h1> 這種麻木的眼神會帶給世間所有心懷同情心的人一種虐心的疼痛。同村的人告訴我,她是一個聾啞人。我心更是一緊。</h1><h1> 到目前,我都不愿去描述這個黯淡得絕望、可憐得虐心的眼神。我想,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絕望吧。</h1><p><br></p><p><br></p><p><br></p><p><br></p> <h1> 我從來沒有想過,兩年后,一個對生活如此麻木人的女人,一個不會說話的聾啞人,竟然會從零亂的廚房里端出一碗熱氣騰騰荷包蛋,用另一只手比劃著,臉上帶著很幸福的笑容,送到我面前。并示意我停下手中活兒,先喝下這碗她做的“茶”。<br></h1><h1> 我從在小農村長大,深深地記得,這種禮遇,只有20多年前才會遇到。小時候,干部下鄉到我家,我母親也會做這樣“茶”——三個糖水荷包蛋。代表著山里人發自內心、最淳樸最尊敬的禮物。那時,母親將三個糖水荷包蛋送給下鄉的干部打口渴。將鍋里剩下的白色的蛋清舀給我。母親把干部當成了比她兒子更親的人了。而我只能喝到剩下的糖水,母親呀,親兒子也想吃荷包蛋呀!<br> 那時的我,當干部就成了我的夢,因為有比待親兒子還親的“三個荷包蛋”!</h1><h3><br></h3> <h1> 然而,卻事與愿違,自畢業參加工作后,也成了一名干部,除了自家煮荷包蛋之外,下鄉無數,卻從沒遇到鄉親們心貼心送的、飽含親情的荷包蛋。相反,感覺人與人的感情冷了、淡了,勢利了。干群關系也沒有兒時鄉親對干部的那種親切了。<br> 這幸福也來得太突然了。<br> 我被她臉上幸福的笑容和熱情所感染,立刻放下我手中正在維修的電視遠程接收機,一口氣吃完了荷包蛋,并喝光了碗里的糖水。三個荷包蛋的夢想照進現實。感覺到了小時候母親對干部親得比對兒子還親的感情。久違的感覺讓我鼻子有些酸酸的。<br> 黨和政府的精準脫貧好政策,讓老譚如今搬了新家,還喂了2頭牛,4條豬,栽了4斤稻種,好日子也來了??刹粌H前家里的電視只有圖像沒有聲音,我檢查好久才發現是連結線斷了。他的手機時間走不準確,比北京時間快了3個小時,早上預定的7點的鬧鐘提前3小時打鈴。那是凌晨4點呀,他沒文化又上了年紀調不來,又不好意思去求村里的人。所以凌晨鬧醒了又睡。真鬧心呀。這些小事就是他家生活中的大事。<br> 隨后, 我準備給他們照了幾張照片,說帶回縣城打印出來,下回再來看他時帶過來。老譚和他老婆很愉快的接受了,還特意去換了換裝。已是初夏,氣溫早已回升,家里估計沒有像樣的衣服。老譚換了件帶著毛領的冬裝,里面穿了件紅色的秋衣,這鮮紅的顏色顯得十分扎眼。他們的精神面貌都很好,兩年前的頹廢、沮喪、絕望都隨風逝去,一點痕跡都沒有了。<br> <br> 一切都在輕松愉快的氣氛中進行著。當我說到我父母親也還在農村干農活時,老譚還插話問我老家的情況。我也問了最近的一些情況,他談到了家里的變化,淳樸的話語里流淌著對黨和國家深深地感謝。我們還談到了駐村工作隊,他連每個隊員的名字都記得很清楚。一切都在輕松愉快的氣氛中進行著。</h1><h1></h1><h1></h1><h1><br></h1> <h1><br> 臨走時,我把老譚拉在一邊,塞給他兩百元錢。這荷包蛋不能白吃呀。</h1> <h1> 回到家,我心還熱乎著,感動著,已是凌晨兩點,盡管很累,卻無法入睡。歷歷往事涌上心頭,愈發清晰。<br> </h1><h1> 那是2015年7月,縣里召開脫貧攻堅啟動大會后,為每個貧困村安排的駐村工作隊,為每個貧困戶安排了幫扶責任人。紅獅鎮保健村是我所在單位的幫扶村之一,安排了機關的2名同志到村里,與當地的干部一道,成立了駐村工作隊,吃、住、干“三在村”,并安排全部職工為幫扶責任人,每位職工結對幫扶3-5戶貧困戶。我幫扶的有3戶,其中老譚家的情況是腳上長瘡頭頂流膿——糟糕透頂。房子是危房、妻子是聾啞人,“等靠要”思想嚴重,不思進取、生活得過且過……要激發他的內生動力,實現脫貧目標真的是壓力山大。</h1> <h1> 每次去,我的心情都沉甸的,都會提前聯系。去了發現家里很邋遢的話,我都會比較客氣的指出來,批評批評,幫助幫助他。記得那是春節之前,我打電話說,要去看看他的新居。這房子對老譚來講是新居,其實是還沒建成幾年的磚混結構的三間舊房子,一直有人居住。不久前,房子的主人搬走了,房子就空著。我和駐村工作隊的同志都去看過,房子很結實,就坐落在還沒有硬化的公路邊上,水源也比較方便,比老譚原來的土坯房位置好得多,比原址重建房屋的成本也要省得多,利用D級危房改造和高山生態搬遷的政策性資金就能解決,也不會增加老譚新的負擔。老譚權衡再三,放棄了原址重建的計劃,選擇了購買閑置農房。</h1><h1></h1><h1> 那次去,卻讓我收獲到了意想不到的驚喜。老譚把新居收拾得干干凈凈,還特意去把如莊稼地里雜草般的頭發理了理,胡子也刮得很干凈。他的聾啞老婆好多年蓬著沒有梳理的頭發,扎成了馬尾辮子,額頭還別了一顆壓頭發的別針,微笑著給我搬椅子。</h1><h1></h1><h1> </h1><h1> 那天,我發自內心的表揚了老譚。他高興地告訴我,這房子住著挺好,又在公路邊上,用水也方便,田地也更近些,還說這里的豬圈還空著,春節后再買4頭豬等等。冬季的山村很冷,氣溫很低??吹嚼献T兩口的飽滿的精神狀態,尤其是向上微微翹起的嘴角邊兒,我如釋重負,心頭更是如春天般溫暖。</h1> <h1><b> 是的,全面小康的春天已經到了。</b></h1><h1><b> 在這個春夏之交的時節,我很幸運吃到一個聾啞人真心做的荷包蛋,是一次偶然。但這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她是一名聾啞人,是黨和政府的溫暖改變了她的生活,她也感受到了這份溫暖,她發自內心的感謝,她也想溝通,也很想說感謝的話,但是,卻因天生的缺陷,她卻說不出來……而這三個荷包蛋詮釋了她所有的情感。想到這里我竟不能自已,不覺眼角有些濕潤……</b></h1><h1></h1><h1><br></h1> <h1><b><br> 我想,脫貧攻堅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是一場扭轉干群關系的大考。群眾要脫貧,干部先脫皮。必須帶著感情,憑著良心,用“真情”才換得了“真心”,必須撲下身子,邁開步子,用“腳板”才找得到“短板”,必須先把群眾當親人,群眾才會把你當親人,才會親手做比待親兒子還親的“荷包蛋”!</b></h1><h1><b><br></b></h1><h1><b><br></b></h1><h1><b>(作者系重慶市云陽縣紅獅鎮保健村幫扶干部)</b></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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