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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虹自說自畫——童年瑣事

燕山

<h1><b><font style="color: rgb(237, 35, 8);">  謹以此帖獻給我的同代人</font></b></h1> <h3><font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  我是庸人自擾,閑來用鋼筆胡亂涂鴉,默寫童年往事。突然發現竟達四十余幅。并煞有介事地配了文字。<br />  我對鋼筆畫與文字都不擅長,水平搭僵,不成體統。如有反感,請直接飄過。<br />  還有好多記憶沒畫,我自己都覺得如懶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還是就此打住的好。<br /></b></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老朽長于日暉新村,最初最深刻的記憶便從這里開始——<br>  一九五〇年代,這是一處整潔優雅的工人新村。據說由蘇聯專家設計,大小道路均由石塊鋪就,俗稱“彈格路”,路邊、花壇邊用剪成平頂冬青勾勒,從高處俯視,恍若歐洲花園。中央有兩處芳草地,是孩子們嬉戲的好去處。<br>  好景不長。大約六零年始,天翻地覆慨而慷,三樓翻造四樓,接著芳草地建起工房,日暉二村容積率、人口密度如同革命激情,頓時飆高。典雅的雙坡大頂沒了,頗似篆字“家”的山墻成了呆板的火柴盒,綠化及竹籬笆破壞殆盡(如今這種竹籬偶現高尚小區),層次迅速向棚戶區“三家里”靠近……<br>  但無論怎樣不堪,在這兒留下的記憶,卻是那么美好。</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一葦渡江”,這最初的記憶已然模糊不清,或許因為聽父母多次敘述,形成一種場景想象也難說。<br>  我家在上海唯一的親戚,就住陸家嘴航標廠內,現在東方明珠的位置。每次走親戚都要過江。<br>  渡輪以前就有,但不知為何,我們卻曾經坐舢板渡江。誤了輪渡末班?缺油(三年自然災害)?雙親仙游,無從問起。<br>  聽父母說,黃浦江浪大,小船輕如葦子,特別是遇到機船快速駛過,顛簸愈甚。媽不諳水性,嚇得把我緊緊抱在懷里。父親抱著哥,雖善游泳,但也害怕,畢竟一家人都在這“葦子”上……<br>  順便一提:圖上這座海事塔當屬浦東最高建筑,就立在航標廠院內。萬噸輪過陸家嘴時視線遮擋,全憑此塔無線電指揮。<br>  夜晚浦東黢黑一片,除了“水線”兩個霓虹燈大字,如同鶴立雞群,瞧這“線”的寫法。</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這一方方的花崗巖大石塊,三五成堆排列在中山南二路、大木橋路、茶陵路、東安等路的人行道上。年齡稍長些才知道,這是大躍進時,修建大型體育場館的主體建材。如果不是巧遇“三年自然災害”,這如同羅馬斗獸場的宏偉巨制就大功告成了。呵呵,看官試想,這么大的石料砌起來,那場面該是多么……<br>  工程下馬,頑童上山,這些棄石自然成了我們的攀爬訓練場。</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肇嘉浜南向各路,多以肇嘉浜的橋命名。打浦橋、大木橋、小木橋、楓林橋、東廟橋(東安路)、謹記橋(宛平南路)、天鑰橋。<br>  不知何故,在我記憶深處總有一座木橋形象浮現,甚至具體到上面的粗大螺栓螺帽。其實,這條上海的“龍須溝”,49年后便填河筑路了。可以斷定,記憶中的木橋決非肇嘉浜的大木橋。<br>  終于記起來,這是鄰村江南新村里的木橋。橋下這條小河,往南穿過中山南二路進入南洋中學,校園里也有一座木橋,形制絕類,曾是拍攝電影《寶葫蘆的秘密》外景地。<br>  記憶逐漸清晰:我經常趴在欄桿上往河里看,往水中扔石子……有橋有水的地方真不錯……不料,二十年后,江南新村某處的12平米,成了我的洞房。但小河早就填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木橋,在我心里權當大木橋了。<br>  </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沿中山南二路西去不遠,路北有一池荷花,位置大約在汽修十廠對面。<br>  池邊農舍,黑瓦灰墻(護墻竹籬),典型的上海農村民居。有木質水埠(滬語:水橋頭)伸進池中,農人往返于此,挑水澆菜。可謂市井中的田園風光。楊柳依依,蓮葉田田,堪稱一景。<br>  夏日,父母常帶我們哥倆來看荷花,有時70號的孩子們也會結伴而來……</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這情景想必都忘了。電影《創業》里,一輛背著煤氣包的紅色公交車從天安門前駛過。周挺杉難過地說,這是中國石油工人的恥辱。如此主人翁態度,可見那時工人階級的地位。<br>  我們村子大門內的空地,被征作41路公交車換氣站。起初孩子們挺新鮮,都去看卸包裝包,不久便司空見慣了。<br>  運氣極差的人 才叫“霉氣包(諧音)”。汽車頭頂偌大個氣包,開起來晃晃悠悠,如同怪物。可想而知,當時的國運……<br>  果真是自然災害倒也罷了。</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當時的日暉電影院南側是一大片菜地。緊挨電影院,聳立著一株高大古銀杏,樹下有座雙穴大墳,彈眼落睛,又是日暉一景。<br>  夏日夜晚,電影院邊窗洞開,很多人站在墳頭上往窗里張望,看免費電影。盡管只能看個局部,且不過《列寧在十月》《寶葫蘆的秘密》《喬老爺上轎》《神筆馬良》之類,但仍然趨之若鶩。其中偶見我的身影。<br>  忽一日傳來噩耗,那墳終究不堪重負,垮塌了。說是掉入墳里的人嚇得半死……</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如今每至年關,兒時過年的情景便恍如眼前。<br>  小兒最喜過年,亢奮值最高的當屬除夕守歲,過后就迅速進入衰退期了。<br>  年夜飯堪稱一年中最豐盛的一餐。席上,我最在意的是那碗雞燉蘑菇,簡直是至上美味,那不可言傳的滋味深深烙在我的味覺記憶里。雞是自己喂大的,殺了,于心何忍。殺生與美味第一次沖擊著我的幼小心靈。<br>  父親(媽從小不吃肉)只啃雞頭雞腳,我曾以為他嗜吃這些沒肉的部位,好下酒,長大后才明白……<br>  吃罷年夜飯(畫中場景),媽在拾掇桌子,父親用鐵絲穿上紅棗在爐上烤,烤糊了放入銚子里煮,水沸便篩來喝。一家四口圍著爐子團團坐定,棗香四溢,屋里心里具是暖暖的。此時父母總講些老家的過年習俗,啥叫請家堂、送家堂、照庭、守歲熬五更……<br>  現在隨著年齡遞增,而年味遞減,我如是感受,不知您咋想。</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這是日暉二村70號南向正門,進門左拐即我家。向左即左派,《列寧在一九一八》里,去抓列寧的人向瓦西里問路,瓦西里答:往右、再往右,這就是隱喻。<br>  門上的美術字是鄙人兒時大作。現在此門已堵上,全都走后門了。<br>  該場景,是文革初我單元男孩的應景裝束。軍服軍帽,均由四樓的紅幫裁縫蔣師傅,憑著一股革命激情,免費度身定制的。當然除了布料錢。此舉在村里轟動一時,我們排隊外出很是拉風,附近男孩只有羨慕嫉妒的份。</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們離龍華三里地,如同黑風口到高家莊,是郊游踏青的上佳之地。<br>  我家本質是鄉下人,與龍華很投緣,這里能看飛機、輪船、火車、田野、小河、蝌蚪、牛羊、老街、寶塔、古寺與菩薩,當然,還有灼灼桃花。<br>  父親曾帶我們在河里游泳、在田埂上放風箏,可以說沒有哪位父親愿這么做。<br>  小伙伴們去龍華,總是提溜著廣口瓶、扛著魚斗網,撈些蝌蚪石紋魚回家養。一次拷浜,搞得渾身濕透,知道闖禍了。我媽太過操勞,帶著兩個半大孩子,有做不完的事,突然看見回來一個泥猴,這氣啊,掄起胳膊就……<br>  “四海翻騰云水怒”后,龍華寺的菩薩都被砸爛,大殿成了冷庫,我看見里面全是一幢幢豬尸體。作孽。<br>  現在龍華繁華了,味兒卻寡淡了。龍華塔不讓上幾十年了,即便能上也看不到喜歡的景色了。</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在后門空地的楊樹上釘了個籃筐,鐵條做成,這就是我們的籃球架。<br>  學我們樣,友鄰69號也釘了一個。至此,我們終于結束了老是打半場的現狀,這個完整場地在日暉新村絕無僅有。友誼比賽,無所謂主場客場。<br>  不光我們,附近的孩子都來打球;不光孩子,大人們也參與進來。天黑前,這里吶喊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住一樓的好處就是可以蒔花弄草。<br>  這窗外小園子是父親經營的成果。一下班,他便一頭扎進花叢,蹲功了得。<br>  中間一條磚路,把園子劈成東西兩個花壇。路盡頭的水泥晾衣架。<br>  東側高的是薔薇,下面花壇以月季為主。薔薇開時繁花似錦,鄰里紛紛剪去做插花。<br>  西側花壇植有美人蕉、大麗花、茉莉、石榴等,籬笆邊常栽些爬藤蔬果,無非扁豆絲瓜之類,也種過幾次向日葵。<br>  記得困難時期政府號召大種蓖麻,我家積極響應,成熟后把蓖麻籽交去學校。<br>  您一定發現了園角上那個窩棚,別瞎想,這是我們哥倆為自己建的小屋。用竹子草包搭成,里面鋪上干爽稻草,并在墻上開個窗。哥倆擠在里面,甭提多安逸,提前過上了閑云野鶴的隱居生活。窗外是園里景致,享受水門汀中的野趣,可謂小兒心里的世外桃源。</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早年食品匱乏單一,糧票緊張。山芋(紅薯、地瓜)是搶手貨,畢竟一斤糧票能買六斤。排隊哄搶成了一道風景。<br>  若要得手,如現在炒股一樣,首先得有消息。但消息往往滯后,等沖到糧店,隊已排得老長老長。而孔武有力之輩不怕,貨一到,眾潑皮發聲喊,一哄而上。重組后的隊伍,你再瞧瞧,潑皮都到前面去了。此情此景,終生難忘……<br>  后來糧店力挽狂瀾,用粉筆在每人衣服上寫了編號……我總覺得有點像納粹集中營里的猶太難民。</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文革時,毛澤東思想學習班如雨后春筍……<br>  70號機關干部多,覺悟高,時興家庭學習班。父親是革命干部、老黨員,自然不能落伍。<br>  每天晚飯后,一家四口圍著小方桌學毛選。父親推選哥當組長。套路是:哥讀一段,父親解說,大家討論。我除了對毛主席無限熱愛外,什么都不求甚解。其實到現在還是不懂。<br>  當時我只知道,其樂融融的家庭溫暖,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給的。</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小書,北方稱小人書,學名叫連環畫。據說賀龍元帥上茅房必看小人書,不知真假,估計是革命造反派有意貶他。<br>  小孩都愛看小書。日暉商店對面這家小書攤,我們兄弟倆經常光顧。價格記得清楚:普通小書一分,超薄的一分兩本,電影小書兩分。<br>  攤主形象頗像地主老財,對祖國花朵十分刻薄,不讓兩人交換或同看一書。父母去日暉商店購物,總把我倆托放于此,有后臺,攤主便不敢作梗。一次,我哥手持一支金屬發令槍去書攤,攤主大驚失色,連連驚呼:勿要開槍!勿要開槍……</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小攤頭,后綴“頭”字是滬語特點。 <br>  固定攤位,沒見營業執照,也沒見城管踢攤。過手一分兩分,小生意而已,是孩童口水消費的主要場所。家長老師極力反對,一是不衛生,二是怕花慣錢,養成不勞而獲好吃懶做的習慣。然,生意火爆依然。<br>  除了桃板橄欖鹽金棗外,有些是商店沒有的,如火藥子、香煙牌子、單個炮杖、彈弓等。優勢是拆零,一分錢能買的東西居多。<br>  日暉商店對面,兩三個小攤與小書攤一字排開,頗具商業規模,成為大多孩子極愿光顧的地方。<br>  在馬路上撿到一分錢時頗糾結,是交給警察叔叔,還是攤主……交給警察,那要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是正能量勝出的結果。</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南京東路置地廣場附近,以前有一家幻燈商店,很不起眼,我的同代人也不一定記得。這里不但有幾款幻燈機外,還有鏡頭、透鏡、幻燈片和畫幻燈片的透明顏料。但凡路過,我是一定要進去的,喜歡。我在這里唯一的購物就是顏料。<br>  家里有現成凸鏡,于是就自己動手做了一架幻燈機。用三合板做機箱,馬糞紙做鏡筒,光源用40瓦的白熾燈,燈片是從玻璃店劃來的。<br>  71號的同學鄭君與我共同繪制燈片。內容從小人書里抄來,再上色。放出來效果不錯。只是時間長了會冒煙。小朋友們都來看,索性搬出去,在二樓樓梯口放映,這也是日暉新村聞所未聞的事。</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夏日晚上,甭說空調,電扇也極罕見。乘涼是消夏的不二選擇。<br>  黃昏時分,住底樓的孩子,就端幾盆水潑灑一下發燙的地面,有些人早早將凳椅搬來占領有利位置……<br> 晚飯后大家陸續登場。夜幕下孩子們頸部的痱子粉很扎眼,且喜歡扎堆。通常是男孩一圈,女孩一圈。只有納涼晚會時才一起唱歌跳舞游戲。<br>  歌曲多為憶苦思甜之經典,“天上布滿星,月牙亮晶晶,生產隊里開大會,訴苦把怨伸……”“月亮在白蓮花般地云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父親病重時,還提起我們乘涼時唱的這首《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并露出無限留戀的表情。<br>  游戲的保留節目即“丟手帕”“找朋友”,了無新意卻百試不爽。<br>  男孩喜歡聽故事,主講基本是我哥,鬼故事是永恒主題,哥是從父親那里批的,據說,父親是從爺爺那里批的。百聽不厭,但上廁所也得叫人陪……</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這是父親獨創的猜點游戲。<br>  所謂點,其實就是村子各處,包括犄角旮旯。有些容易說,如:51號、村口、過街樓、垃圾箱,有些則要加方位詞,或描述一番才能說清……<br>  父親用手捂住我們的眼睛,在夜幕中行走,并有意蛇行、拐彎、轉圈,然后突然停下問我們,到哪了?等我們報出地點,父親這才松手。猜對了我們贏,反則父親贏。逛一大圈可猜十幾回,游戲雖簡單,然而每次都玩得很盡興。<br>  父子仨以這種姿態到處游蕩,并不在意路人奇怪的眼光,而在意盡情享受快樂時光與父子情。</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們房子與大木橋路之間,是房管所小修隊的堆場。諾大的場地上花崗巖大石塊占去四一,平房工棚是木工間,還有值班小亭。露天場地堆放著黃沙石子木料等建筑材料。<br>  這里有山有水(山即高壘的大石塊,水是石灰池),地形復雜,便于隱蔽,是演練偵查、伏擊、巷戰的絕佳場所。<br>  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我們六七個游擊隊員翻墻入院。設假想敵在木工間,我們一會兒東閃西躲,一會兒匍匐前進。不知亭子和木工間是否真有人,我們投石問路,確定無人后,才摸進去。<br>  記得那次木工間沒上鎖,里面有很多木工工具。我喜歡紅木刨子,想順手,沒牽羊,正義之師,不拿群眾一針一線……<br>  房管所有所察覺,加高籬笆墻。卻正中下懷,吾輩獨愛挑戰,可謂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照爬。</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零陵菜場的這堵山墻,也是我們武工隊攀巖的訓練場。是不是像溜門撬鎖。其實樂趣就在登高本身,這是崇拜偵察兵飛檐走壁非凡武功的體現。<br>  我們翻越高窗的次日,就見菜場的人在窗下審視,可能是沒什么損失,而且都是孩子的腳印,所以沒有驚動警察。又過幾日,高窗上多了鐵柵欄。</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騎馬打仗。<br>  戰馬由一前兩后三人搭成。后者靠內側手臂搭在前者肩上,為鞍;后者外側手臂與前者手臂相連,成鐙。加騎士,四人一組。也就是說,打仗至少八人。<br>  騎士必是孔武有力之徒,有無騎士精神不打緊,德不一定高,但望一定要重,否則沒馬肯馱。通常我只能當馬的后腿,本人屬馬。<br>  規則簡單,拉敵人下馬即可。依我看,其實馬壯更重要。座駕散了架,恁騎士多威猛也是孔夫子搬家。有時在兩騎相持不下之際,馬首者腳下使絆,致使敵騎轟然倒下……嘿嘿,于是就有了馬首是瞻這詞。<br>  可見,這是個彰顯團隊精神的好游戲,可惜現在的孩子不玩了。好在現代戰爭像電子游戲,據說。</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別棱角,我十分喜愛。<br>  滬語就這么念,究竟咋寫,在請教滬語專家前,權當這仨字吧。<br>  “別”,動詞,意為對抗、撞擊。“棱角”是名詞,木制,兩頭尖,絕類放大的橄欖核,下端裝鋼釘。別小看這鋼釘,它與上海傳統工業有關——是紡機梭子兩端的尖頭,鋼火甚好。<br>  使用時,棱角上部纏繩,用力擲向地面的同時急速順勢抽繩,棱角就直立旋轉了。<br>  游戲必須在泥地上舉行,一對一或兩派對抗,頗有技巧,不屬賭博性游戲。規則繁瑣冗長,恕不贅述。<br>  兒時別棱角還真是樂此不疲,興趣盎然。 如今提起,居然有些技癢。</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打彈子必須畫。忒普遍,小屁孩主打游戲。<br>  學校廣播經常警示學生,不要玩賭博性游戲,主要指打彈子。<br>  不必細說,打住。</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親年輕時非常羨慕上班族婦女。<br>  解放初找工作方便。即便在父親干部學校做后勤也愿意。自從有了我們哥倆,不得不放棄工作的念想。后來母親頗為悔恨,當時無論如何應該先參加工作。<br>  幾年后,我們大了,再則家境窘迫,于是我媽重燃舊念,積極參加各種臨工和里弄生產組。做過糊紙盒、繡花、拆紗頭等,去過食品廠、包裝箱廠、拉絲模廠。終于成為一名正式工人,有退休工資。<br>  母親努力一生、辛苦一生。生活好了卻老了,能享福了卻走了。<br><br>  這張畫的是里弄繡花組。因工場設在我家,故我記得清楚。<br>  我還記得,繡花廠包括繡娘們對“山東阿姨”的技術有懷疑,考試結果讓他們無語,成為免檢產品。<br>  我還記得,別人下班,母親還做。一次她起身后,我把椅子挪了,不料她又坐下了,一下摔在地上。當時母親懷著妹妹……</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日暉新村較晚才裝上煤氣,之前一直點煤爐。自從母親去了生產組,這生爐子的千斤重擔,就落在了我稚嫩的肩上。<br>  開始很生疏,要先將紙、細柴爿、大柴爿、碳結、煤球依次擺好,點火時有點手足無措,竟不能一次成功。<br>  不久便熟能生巧了,先找一團紙,點上火塞進爐膛,然后再找小柴爿,有時還邊劈邊往爐里塞……信手拈來,從容自如,毫無心理負擔。<br>  最難的是煤球爐(不是煤餅)封過夜,我也熟練掌握,自稱煤爐專家。</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睡在床上,窗外月色皎潔,父親坐在窗臺上吹口琴。他最喜歡的曲子是《蘇武牧羊》《小放牛》《秋水伊人》以及讀書時和在部隊里學的歌曲、如《抬頭校歌》《八路軍軍歌》。<br>  這窗口剪影仿佛就在眼前,終生難忘!<br>  口琴價格最菲,后來我們哥倆都成了口琴演奏家。</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三樓翻建四樓時,村子成了大工地,建筑材料堆得到處都是。<br>  我們把一大磚垛從上面掏空,用竹爿和草包架頂,再在立面上扒上幾個窟窿,形成射擊孔,一座炮樓就竣工了。<br>  坐在里面很有些占領軍的得意,不過外面的孩子會喊:投降吧,八路軍優待俘虜……氣煞我也!<br>  掏空作業扔下的磚就在炮樓下。一次來了個工地管理員,見這亂七八糟的磚,罵罵咧咧地揀起就往頂 上拋。我們躲在里面不敢吱聲,多虧了竹片草包,否則后果不堪設想……</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領糧票須憑購糧證上糧店。自從全民學習“老三篇”后,糧店改為上門服務了。<br>  孩兒們愛湊熱鬧,顯能耐,給大人們通風報信,“現在發到69號了,馬上要過來了……”<br>  我家住底樓,每次必上我家,于是我家成了臨時糧票發放處。好在那時沒有脫鞋一說,即便你家再干凈。</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以前包餃子餛飩是樁大事,在單位叫改善伙食。<br>  日暉新村,四家共用一個灶披間(廚房),炊事上毫無隱私。誰家包個餃子裹個餛飩很是扎眼。好菜不必與鄰居分享,餃子餛飩卻要客氣一番。<br>  我家扁食做得多,加上我媽大度,所以送的也多。后來妻子對此頗有微詞,媽怎么送人東西,讓人覺得是我們吃不了,請大家幫忙……妻子也大度,送人東西時說詞卻不同,這就是南方人與北方人的差別。<br>  送是孩子的事,我很樂意跑這個腿。<br></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的DIY能力是打小養成的。一半是興趣,一半是父母支持,有些要花錢的。<br>  我兒時特別愛槍,革命英雄主義教育使然。稍大些,覺得玩具槍不真,特別羨慕《小兵張嘎》里,老鐘叔給嘎子做的那支擼子。于是就自己動手了……<br>  我已記不清那時究竟做了幾支槍,如今有記憶的是一支木頭駁殼槍,做工精致,完全可作舞臺道具;一支步槍,鋼管木托,帆布背帶,有份量感;一支鐵皮手槍,最為逼真,一拉槍機,可蹦出一枚彈殼,男孩們極眼紅。可惜都沒留下。<br>  還酷愛航模。翼風航模商店里的套裝模型,除了內燃機飛機,幾乎都做過。魚雷快艇做了一艘不過癮,又放大一倍做了一艘。我還記得小馬達的價錢,六毛五。<br>  放船的機會很多,這兒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究竟何如,請看下檔。</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們這兒地勢低,容易積水。我清楚地記得家里第一次進水時的情形。<br>  某日一覺醒來,屋里大變樣,桌上床上堆滿物品,木拖板(木制拖鞋)像小船,在水中漂浮。水來土堰,父親在門口用泥筑起大壩,正往外舀水。看樣子父母忙了一夜。大雨滂沱不眠夜,尷尬而詩意。<br>  自那以后,逢暴雨便成澤國,我們稱“漲潮水”。每次漲潮水,媽少不了埋怨爸,嫌他當時不該發揚風格幫別人解困,主動放棄二樓……<br>  小兒不知愁滋味,反而開心煞,哪里深往哪里去。這水有一股特殊氣味,忒臟,大人不讓孩子下水,尤其打水仗。此時最樂意打醬油了,那趟渾水就成了理所當然。<br>  在哥倆的慫恿下,妹妹坐進澡盆,在水中蕩漾,沒有雙槳,雙臂代之,似采蓮姑娘。<br>  接上文話題,此時是船模試航的最佳時機。</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過去冬天下雪的概率比現在高,差不多每年都能堆雪人打雪仗。<br>  一落雪,估計孩子們都跟我一樣,期盼下大些、時間長些。平時怕冷的我,此時唯恐氣溫太高。<br>  家父甚喜雪,且能背誦許多詠雪詩詞。兒時只能聽懂張打油的“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文人騷客的高雅詩作,呵呵,我是聽不懂的。<br>  大凡雪夜,父親便提議踏雪去。<br>  吃罷晚飯,上下包裹嚴實,全副“武裝”出門去,圍著諾大的村子兜上一圈。<br>  路上幾乎不見人影,偶有汽車駛過,那是41路或45路公交。四周靜的好似能聽到噗噗落雪聲,空氣泠冽而純凈,沁入心脾。<br>  遇到被車轱轆壓成的冰面,父親就帶我們打出溜(滑行)。冰上運動,外冷內熱,不亦樂乎……說到這兒,仿佛回到了半個世紀前的雪夜。<br>  (圖中所繪場景為零陵路菜場。)</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文革前,我大約三年級,學校推薦我去少年宮畫畫。千余同學中就我一個,春風得意啊。<br>  美術老師囑咐我、鼓勵我,并借我非常心儀的鐵皮調色盒,教我感激不盡。汪毓茹這名、她的儒雅,我終身難忘。<br>  去少年宮路程較遠,且無公交可乘。老師擔心我人太小,就叫我哥(高我兩級)護送。為此,我哥每周要耽誤一節課,屬公出,不計曠課。<br>  我畫畫時,哥就在少年宮里到處游蕩,聽他說,他最愛以看船模消磨時間。我畫的就是這個場景。</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親早年上班在體育宮,吃住都在運動隊。<br>  體育宮占跑馬廳大部,小部為上海圖書館。小部幸免于難,大部遭了厄運,國人嗜拆,美其名:不破不立,在此立起了冰涼的現代建筑——大劇院。這是后事。<br>  每逢國慶,跑馬廳大看臺被征為觀禮臺,我們一家通常搶先入住,翌日上午觀看國慶大游行,晚上看禮花,待遇非凡。<br>  炮兵陣地設在人民公園西側,與體育宮僅一墻之隔。禮花在頭上炸開,十分壯觀,卻震耳欲聾,有山崩地裂之感,與遠觀不可同日而語。由于過近,彈片時常在耳畔呼嘯而過。雖說是6、7毫米的紙質彈殼,卻異常堅硬,擊中可造成傷害。<br>  次日一早,趕緊去拾未燃火藥塊(一枚大禮花由上百個火藥塊組成)。先撿個完好的半球型彈殼當瓢,須臾撿滿一瓢。<br>  回家施放,雖然沒引信,我們還是能點燃……紅綠藍白紫次第劃過夜空,讓鄰居小伙伴們大飽眼福。</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自從建了4樓,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在上面玩了,因為成了平頂。<br>  一幢房子三個單元,上樓頂的孔道恰好在我們70號。國慶節晚上,大人孩子就登頂眺望遙遠的煙花。日暉新村至人民廣場直線距離4.2公里,時值秋高氣爽,不興霧霾,雖遠卻看得清楚,朵朵禮花歷歷在目。如果刮北風,煙花里的降落傘能越過頭頂繼續南飄,但下面吊著的長明煙花早熄了。<br>  此時孩子們異常興奮,歡呼雀躍,節日氣氛甚濃。<br>  后來高樓日見增多,再后來索性國慶停放了,因此,六〇年代這種集體登頂看煙花的場景就不復出現了。<br>  </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爆——炒米花嘍——”,那時常聞各種吆喝聲,但孩兒們最喜這一吼,原因不說自明。<br>  可以拿去爆的東西真不少,在此我只想說一樣米花新品,您可能沒嘗過。<br>  上海泰康食品廠離我們很近,樓上有位阿姨在那上班,我媽也去打過臨工。新品就是該廠華夫餅干下腳料爆成,色香味俱佳,風行一時。但不是家家能買到的。現在想來,那東西含香精色素,其實遠不及年糕片好。<br>  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抱著裝滿米花的餅干聽淘米簍,邊吃邊往家走。我媽遇到熟人就給人抓一把……心疼啊。<br>  必須提一下,那時攤主很有職業道德。每次爆響前總要喊一嗓子,“響啦——”讓人有所準備,不至嚇一跳,以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兒時常提第三次世界大戰,好似盼著打仗。</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70號后門正對著菜場大草屋。<br>  早先菜場大多都自己加工一些副食,這草屋里的一口大鍋,是專炸肉皮的。煙囪冒出的煙,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油膩豬皮焦味,直鉆我們的鼻子。原來本幫菜三鮮湯里的一鮮,是這么來的。<br>  大人們交涉無果,小將出馬,簡單,直接把煙囪給堵了。張嘎的做派。<br>  次日,我們等著看好戲……<br>  可想而知,那幫人被煙嗆的逃出草棚時慌不擇路的樣子……當然,我們只能聽到劇烈咳嗽聲。<br>  孩子們樂得前俯后仰。大人城府深,會心一笑,既不批評也不表揚。</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平生第一次旅游,是在我10歲上下去宜興善卷洞。自駕游,司機是退役運動員,車是“三卡”,仨轱轆、雙缸、載重一噸,現已成古董。<br>  晚上睡體育宮,上半夜就被叫醒,三卡停在黃陂北路江陰路口。<br>  拂曉前過無錫,至太湖十八彎時恰逢旭日東升,遂下車賞景——<br>  湖上霞光萬丈,湖面波光粼粼、漁帆點點,色彩絢麗斑斕。大亮后,才發現身后山坡上大片桃樹,果實累累。可惜沒相機,如此氣象萬千之大觀,只能用心記了(那時相機基本都拍人,拍風景叫“空鏡頭”,有浪費膠片之意)。<br>  此游印象深刻,尤其是太湖。曾在玩伴面前炫耀一時。</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放鷂子(風箏)是我單元的保留節目。<br>  父親是我單元唯一的喜歡做風箏放風箏的大人,70號風箏創始人。春日常帶我們去龍華踏青放風箏。記得風箏尾巴是從日暉商店買的彩色皺紙做的。<br>  我們房子北面一馬平川,三樓公用陽臺,非常適合放風箏。但沒有助跑空間,兜不到風就飛不起來,而風就在樓頂。小伙伴們集思廣益群策群力,找來一根晾衣桿,頭上扎上鐵鉤,站在四樓,把風箏挑過樓頂(見圖),結果此舉非常奏效。這種方法可說絕無僅有,應該申請專利。<br>  我們制作的最大風箏,尾巴從三樓垂至地面,堪稱日暉之最。<br>  那時沒有尼龍線,紗線經常斷,上海話叫“逃鷂”。后來逃鷂成了逃跑、失聯的代名詞。</font></h3>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那時最常見的,是這種制作簡便的風箏,比方形、菱形風箏造型上略勝一籌,上海話稱“衣裳鷂”。<br><br>  現在想起放風箏,仍然有種暖暖地愜意感,特別是隨父母去龍華放風箏。<br>  放風箏時抬頭看天,心胸隨之遼闊。<br>  竊以為,放風箏其實就是放飛一種自由自在的心境、放飛童年的無邊夢想。</font></h3> <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b>【續集】</b></span></h1><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  原本無此續集。但經不住朋友慫恿,加上內心也愿意,于是半推半就羞羞答答地繼續鼓搗我的"自說自畫"了。</b></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br /></b></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 兒時在64號顏國慶家見到一本俄羅斯巡回畫派的畫冊,被其中一幅《都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所打動。畫中是一對坐在桌子邊發呆的老年夫婦和一條趴在地上同樣發呆的狗。沒有動感,極其平淡,卻極其感人。我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一個半大孩子居然會對這樣沉悶的題材產生共鳴。這倒很合本人現在亂涂"自說自畫"時的心境——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b></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br /></b></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 本輯共記錄了42個小故事:一部分是上集想好了未畫的,一部分是邊畫邊想起的,70號鄰居聚會、上影廠子弟聚會,又增加了不少素材,還有我哥和鄰居們的囑咐。譬如我哥提示我不要疏忽逮知了、捉蟋蟀這些小事,那可是我們小時常干的……又譬如年楓提供的細節:夏天納涼常在外面過夜,各家都開著窗,一到正點,窗里便傳出各式臺鐘的報時聲,叮叮當當此起彼伏,煞是好聽……如此生動,怎能遺漏!然而,真的成了裹腳布……</b></span></h3> <h3>  呼斯楞一曲恬靜深沉的《鴻雁》讓人蕩氣回腸催人淚下,也把我的思緒引向了兒時雁陣從頭上飛過的那一刻。</h3><h3> 這情景印象非常深刻:我們或許正趴在地上打彈子,&quot;大雁!&quot;不知誰叫了一聲。大伙抬頭仰望,一隊大雁正從頭上越過。有時飛的并不太高,似乎能聽到翅膀撲楞聲,但瞬間被樓房遮擋。如果在龍華,則能目送大雁至天邊,可謂&quot;決眥入歸鳥&quot;了。</h3><h3> 看多了,便對課文里&quot;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quot;產生了異議。我觀察到,它們有時是斜斜的S形,或有幾只散落在隊形外。即便如此,我仍然由衷地欽佩大雁的群體意識與遠征能力。我還常想,它們會不會飛不動?不是杞人憂天,蘇聯有支歌就是激勵初征小雁不要掉隊的。</h3><h3> 它們高高在上,離我們很遠。然而現在更遠了,幾十年了無蹤影。</h3><h3> 人們在K歌房點唱這首《鴻雁》時,是否想到大雁的境遇。能否再見鴻雁高飛,我望眼欲穿。</h3> <h3>  有鄰居看到&quot;自說自畫&quot;,便給我發來了這張照片。</h3><h3> 這照片我有點印象,小時候家里就有。是1956年冬,70號部分孩子的集體照。我和我哥在第二第四位,最后那位是6室的榮榮,照片是他舅舅拍的。其他人就認不出或對不上號了(后經鄰居指點才全部認出)。</h3><h3> 此景是70號后門,景象蕭瑟,為啥不去前面花壇或草坪上拍,就不得而知了。</h3><h3> 后面中間是日暉商店,右邊是69號,那時還是三層樓房,左邊的茅草房即零陵菜場。</h3><h3> 榮榮,其實我已無絲毫印象,據說三年自然災害時闔家去了香港。分手時大家抱頭痛哭,難以割舍。不久便收到他的來信,聽說他戴著紅領巾上學去,結果被強行解下。后來我在日暉小學廣播中聽到有關他的不同版本:說是坐上港船時就被迫解下了紅領巾……</h3> <h3>  58年我年齡尚幼,這事卻有記憶。</h3><h3> 那是一場聲勢浩大的麻雀殲滅戰。并把麻雀列入了&quot;四害&quot;。</h3><h3> 是日,只見人們登上所有能上的制高點,可謂男女老少上陣。彩旗紅領巾亂舞、鑼镲銅盆鐵罐哐哐響,據說還下了毒餌、罩網。吶喊聲響器聲同時發作,可憐小小生靈,在人民戰爭的威懾下紛紛墜地。</h3><h3> 我家陣地在三樓陽臺,記憶中并未見麻雀墜落,卻見零陵路口的二戰美國吉普上,展示著的串串陣亡麻雀。人們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微笑,三歲的我肯定也在笑。</h3><h3> 最近見網上透露了那次戰果:上海殲滅麻雀50萬只,據不完全統計,全國為19.6億只。有人揶揄:中國有兩場人民戰爭——淮海戰役與這場麻雀戰……</h3><h3> 現如今,人們終于擔憂起生態了。麻雀少了、蜜蜂少了,蝴蝶少了,這可是關乎人類生存的大問題。</h3> <h3>  爬上飛快的火車,</h3><h3> 像騎上奔馳的駿馬。</h3><h3> 車站和鐵道線上,</h3><h3> 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h3><h3> 兒時扒火車都怪英雄主義在作祟,野蠻小鬼都是鐵道游擊隊中老洪的粉絲。</h3><h3> 我們戰斗的鐵道線位于南站(與現在的南站不搭界)西段,船廠路至龍華機場一線。進出站的列車速度不快,但一個半大孩子要扒上去并不容易。上下車關鍵是與車同向跑,上車時要瞅準后面過來的把手及踏板,出手要準;下車時腳一著地即用最高速度急跑十來步,不然一定摔得鼻青臉腫。</h3><h3> 我們去龍華經常這樣扒車,省腳力。壞處當然顯而易見,危險。</h3><h3> 從戰場上下來,坐在鐵軌上看龍華機場飛機起降時,我們也會唱&quot;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quot;但沒有土琵琶伴奏。</h3><h3> 可能與鐵路有緣,后來擁有44斤口糧的我,真的戰斗在這條鐵道線上了。</h3> <h3>  買小菜——每天首先要做的民生大事,菜前卻冠以&quot;小&quot;字。即便大魚大肉也稱小菜,感覺上海人十分低調。法國人老卵,都叫大菜。</h3><h3> 凌晨天還麻麻黑,主婦們就去菜場買小菜了,當然也有主夫。我家離菜場忒近,開市后的嘈雜、以及本樓買菜的下樓梯、開關大門聲,簡直如雷貫耳。</h3><h3> 幾乎每個攤位都要排隊,一人要排幾個隊,分身乏術,于是就煩請籃子石頭磚頭替代。很奇怪,這些假人很少被驅逐。現在你媽是你媽都需證明,那時石頭如何證明其主呢?</h3><h3> 早市壓力過大,影響顧客抓革命促生產。于是,零陵菜場應廣大革命群眾訴求,增開了夜市。</h3><h3> 夜市燈火通明,生意不錯,大家可以晚飯后去逛一圈。鄰居老丁索性改為每天晚上買菜了,我們也常跟著。回來洗洗燒燒,時間從容,何樂而不為。</h3> <h3>  六〇年代自行車是稀罕物,比現在私家車少老多老多。我們70號攏共只有三輛。男孩想騎車就像現在的人想發財一般,都瘋了。騎一次不易,實指望有車族大發慈悲。</h3><h3> 四樓蔣家祖籍奉化,畢竟人家是四大家族后裔,有車。其獨子與我同窗,我這個八路后代,學車卻沾了小蔣的光。</h3><h3> 現在的孩子多幸福,有相應尺寸的自行車。那時小兒騎28車只能踏&quot;三角撐&quot;,即右腿從三角車架中伸過去踩另一只踏板,動作別扭,急吼吼,毫無騎士風度可言。</h3><h3> 車雖少,但村里仍然不乏學車人。&quot;看前面,不要看龍頭(車把)&quot;常聽后面扶車的教練如是喊。此畫面如今罕見……同樣是&quot;學車&quot;,時代不同,意思也大相逕庭了。</h3><h3> 終于熬到自己能買車了,卻要憑票。父親請自行車隊教練裝了一輛鳳凰18型。取車前夜我竟徹夜無眠,激動啊……</h3> <h3>  這個段子有點黃,正人君子不看也罷。但我還是想說,因為那聲吆喝太有特點。</h3><h3> &quot;阿有哇格棕幫修伐,鄧幫修伐&quot;,這是仿滬語讀音,意思是&quot;有沒有壞的棕繃修嗎?藤繃修嗎?&quot;直譯有點拗口。但&quot;伐&quot;音還是不對,有人生造一個口字旁的伐,輸入法里找不到。拼音也拼不了。文藝節目中偶爾聽到這聲吆喝,但都把發語詞&quot;阿有&quot;漏了……</h3><h3> 言歸正傳。</h3><h3> 常來此地的棕繃師傅嗓音極棒,比春晚《換大米》好,鼻腔額腔共鳴發揮到極致,高音飽滿而飄逸,響亮卻不費力。起頭&quot;阿有&quot;為輕聲,重音落在&quot;哇&quot;上,而且還運用切分音,節奏感頗現代。然而他一說話,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霎時遁跡。那時我覺得匪夷所思。</h3><h3> &quot;大人都怪這床是孩子跳壞的,其實大人在上面折騰得更厲害……&quot;</h3> <h3>  兒時楓林路斜土路口有個奶牛棚,城市牧場,少見吧。上海人卻稱其為牛奶棚,后來&quot;牛奶棚&quot;成了品牌。也是,人們只知喝牛奶,至于奶牛,大多不堪了了。</h3><h3> 我家常去參觀,奶牛棚全年免票,沒有淡旺季。這種黑白相間的荷蘭奶牛十分靚麗。我尋思,歐洲怎么連牛都那么洋氣?估計父母也從未見過,他們家里都養過牛,算是農民中的精英。幸好土改時已敗落,工作隊鑒于父親參加了革命,就評了個中農,沒被掃地出門。</h3><h3> 看擠奶是重頭戲,這可是技術活。還看工人刷牛清理牛舍、喂牛,甚至拉屎撒尿。奶牛不同于耕牛,不光吃草,總有一堆堆南瓜和胡蘿卜。&quot;應該吃好點,要指望它下奶的……&quot;母親說。</h3><h3> 幾十年后的一天,好友H君請我去牛奶棚嘗牛尾湯。到那一看,這不就是兒時看牛的牧場嗎。喝著啃著,我腦海里總是浮現出那漂亮的很有現代感的黑白圖案……</h3> <h3>  早先,夏天上檔次的電影院門口都有&quot;冷氣開放&quot;四字,比如小上海、大上海、大光明、國泰等。</h3><h3> 日暉電影院到底是&quot;下只角&quot;,只有稀稀拉拉幾只吊扇,懸的老高,基本沒有作用。于是在入口處放上兩筐扇子,觀眾檢票后即隨手拿把扇子進去找座。</h3><h3> 發扇子的后果很嚴重,影院職工很生氣——電影放到尾聲時,眾頑童都將扇子拋向空中,扇子的陰影投射到銀幕上,成群扇亂舞之像,再伴有乒乒乓乓翻木板座椅之聲——視聽效果奇特。</h3><h3> 現在才明白,這也是一種互動、電影DJ,為集體無意識行為藝術。可謂另一種化腐朽為神奇。</h3><h3> 但苦了影院職工……</h3> <h3>  送牛奶都在半夜,送奶車的鐵轱轆撞擊著彈格路發出嘩啷啷聲與奶瓶相互磕碰的叮叮聲,匯成一首夜半牛奶交響樂。而且永遠是由輕至響,再由響至輕,如同伏爾加船夫曲。也有休止符,那是送奶工正在停車換奶瓶。當然,這首交響曲必須在失眠時才能享受到。此刻我想,譚盾肯定喜歡。</h3><h3> 我記得送奶車的模樣,就隨手畫上了。</h3><h3> 我家兩個孩子訂了一瓶奶,算是很奢侈了。當時牛奶卡不是隨便能弄到的。</h3><h3> 每日午后,我媽煮好奶后就來叫我倆。有時還端出廚房,如圖。</h3><h3> 牛奶金貴,牛奶倒入鍋中還要將涮瓶水也一并加入,好在那時牛奶濃度高,不致太寡淡。煮好后放一會兒就結層皮,那是奶油。媽每次都先分成兩份,哥倆一人用奶鍋,一人用碗。喝完后媽再倒些開水涮一涮自己喝了。現在想起,心里都很不是滋味……</h3> <h3>  孩提時耳朵極聰,再則那時噪音也低,夜沉時能聽到很遠的聲響。</h3><h3> 除了近處汽車轆轆而過外,隱隱的嘈雜聲是黃浦江碼頭作業和南站火車的合成。間或火車輪船的笛鳴。汽笛如樂隊中的小號,從嘈雜中鉆出,感覺昂揚,頗有銳度,可以不算噪音。</h3><h3> 我家距開平、北票碼頭大約七八百米。各種聲響輕微而清晰:301(駁子)停里檔、206停兩號碼頭……碼頭調度的喇叭聲。嘩啷啷啷……抓斗的鐵鏈聲。轟轟轟轟……蒸汽機發力。哧……機頭放氣,調度用機車不比長途車,蒸汽有余,不時放氣。當然,這是我當了裝卸工后才知道的內情。</h3><h3> 最遠的聲音說來你未必信。萬籟寂靜時偶爾聽到外灘海關大鐘那熟悉的報時音,3125--5231--(5為低音),這是著名的《威斯敏斯特》鐘曲,與倫敦大本鐘一個調。每當此時,父親總說,現在刮的是東北風。我用谷歌地球量了,直線距離5.28KM。</h3><h3> 躺在床上半醒半寐間,耳畔傳來叮咚鐘聲或一兩聲汽笛,帶著無限遐想……漸入夢鄉。</h3> <h3>  無論怎樣,從煤球到煤餅都是一種小小進步。當然,終極目標是煤氣,那是多年后的事了。</h3><h3> 雖然煤球店從不缺煤餅,然滿足不了居民的實際需求。如,有時需要薄薄的半只,店里就沒有(后來改進了)。</h3><h3> 有能人做了副模具,買來煤灰(粉)自己做,想厚想薄悉聽尊便,而且便宜。呵呵,其實便宜才是王道。好事必然迅速光大,曾盛行一時。然而民間模具甚少,傳至手上不易,且最多半天。</h3><h3> 敲煤餅是力氣活,通常是大男孩的活。我很高興能為家做點事,叮叮哐哐,敲得那個歡啊。</h3><h3> 后來,&quot;敲煤餅&quot;這詞竟成流氓竊口……抱歉!我又多說了一句。</h3> <h3>  三樓10室的老丁,樓里老老少少都管他叫&quot;爺叔&quot;,曉得亂了輩份,但并非大逆,反倒親切,因為爺叔為人熱忱爽直樂于助人并嫉惡如仇,真君子也!</h3><h3> 爺叔是70號的&quot;人民音樂家&quot;,音樂造詣高。是大眾口琴會主要演奏員、海上口琴第一人石人望的得意門生。經常替石會長授課。&quot;別小看口琴,華人口琴家黃青白在美國獨奏,由大型管弦樂隊伴奏,吹奏64份音符只只清爽……&quot;爺叔說。</h3><h3> 東風吹戰鼓擂時節,文藝小分隊遍地開花。爺叔也應景把孩子組織起來學唱歌,號稱70號合唱團。他根據每個人的音域分成不同聲部。記得他說某團員音域在中聲部,音色卻像高聲部。藝術重個性,但合唱演員要有共性,整體諧調。</h3><h3> 我的樂理啟蒙,爺叔占半。</h3><h3> 合唱排練當然是在&quot;70號文化中心&quot;,即二樓樓梯口。學了不少歌曲,記憶最深的是《長征組歌》中的合唱部分……</h3> <h3>  父親不僅會扎風箏,還愛扎兔子燈,每到正月十五前夕,下班后總要忙活一陣。</h3><h3> 元宵夜,吃罷晚飯,我們就急忙給兔子燈點上蠟燭,拉著就出門了。那時村里有不少玩燈的,路上到處星星點點,有拉的、有提溜著的,有買的、也有DIY的。大家邊欣賞邊點評,哪只做得漂亮。</h3><h3> 88年龍年元宵夜,四歲的雨兒提著裝著電池的塑料龍燈,到日暉醫院來看患重病的我,看著漂亮伶俐的女兒,我眼淚奪眶而出,當時我覺得我可能再也看不到雨兒來年元宵提燈的樣子了。</h3><h3> 幸好醫學昌明大難不死。后來我為雨兒也學著扎過幾回兔子燈,可能是我喜歡畫畫的緣故,扎的比就是漂亮。</h3><h3> 現在玩燈的越來越少,尤其是自己親手做,而城隍廟的元宵燈會卻愈加富麗堂皇,全部用上了LED與電動裝置。今后誰還愿意自己扎。</h3> <h3>  3室阿阿,4室惠明、惠青,以及12室五朵金花中的兩朵大金花小明、小兔,在我們眼中都可謂大姐大。</h3><h3> 有意思的是,她們趣稱廣義蜜餞為&quot;小意思&quot;。這是姑娘們的一種風情,她們畢竟學歷高(中學生),品位高。比稱其為&quot;甜的咸的&quot;有文化有意思多了。意思是正餐之外的零食,不為充饑,只是小小的意思,解饞耳。</h3><h3> 于是成了70號獨有的流行語。我家一直沿用至今,仍然稱話梅桃板鹽金棗為&quot;小意思&quot;。如果我是食品行業的CEO,一定把&quot;小意思&quot;注冊成商標。那才真有意思。</h3><h3> 圖為日暉商店&quot;小意思&quot;柜臺。這是&quot;垂髫&quot;們的高消費場所,比零陵路上的小攤頭體面多了。那可是5分大鈔吶。一毛錢一包的拷扁橄欖、奶油話梅只能等父母給買了。</h3><h3> 我的小學第一任班主任洪貞湘(音)是印尼華僑,日暉小學唯一穿旗袍抹口紅的老師。她習慣每天午飯后到日暉商店買&quot;小意思&quot;,說是有助消化。我當時想,長大了我也要天天這樣意思意思……瞧我這出息。</h3> <h3>  小時候我們哥倆頑皮的一塌糊涂,老是闖禍,常被媽打出門去。沒飯吃,肚皮餓得一塌糊涂。</h3><h3> 如果是晚上問題還不大,等爸下班回家,躲在爸身后就混進屋去。見我爸護犢子,媽氣得一塌糊涂,罵一通,飯,照舊吃;尷尬的是中午,熬到晚上委實受不了,唉,悔不當初……那光景,凄慘的一塌糊涂!</h3><h3> 3室阿媚、阿阿(后面的&quot;阿&quot;讀第二聲)可憐我們,就&quot;請&quot;我們去她家吃飯。記得這樣有好幾回。這一,說明她們善良;二,說明我們屢教不改。順便提一下,她家是滴滴呱呱老上海,飯菜好吃得一塌糊涂。</h3><h3> 阿媚是著名的新華醫院兒科大夫,我深信一定是高級別的醫生。曾有幸領我去楓林路看病,指著病歷上的拉丁字母說,這藥阿拉屋里有,請再加一個------(外文)雖然聽不懂,我仍然得意得一塌糊涂,病頓時去了一半。</h3><h3> 善有善報,阿媚早年就去了美國,生活優渥,幸福美滿。阿阿也常去美國。再多一句嘴:她倆漂亮得一塌糊涂。</h3> <h3>  我兒時有一次連續高燒,住進了位于楓林路上的一醫兒童醫院。其設施規模大概中國一流。淡色帶弧形外墻的西式建筑,落地大鋼窗明亮通透,病房里貼著兒童畫,仿佛置身于幼稚園。這還其次,最值得稱道的是醫生護士,對小病人那可是真好。那時的護士什么都做,并無護工一說。用現在的話說,即軟硬件具佳。</h3><h3> 我最開心的是可以在病房里可以做紙工。可能醫院旨在放松小病人的緊張情緒吧,因為孩子都怕醫生。現在回頭看,上世紀六十年代,上海兒科已經同國外接軌了。</h3><h3> 我在住院后階段做了一只小帆船,記得是馬糞紙做的船身,外面再用彩色蠟光紙裱糊,自己也覺得挺漂亮。受到醫生護士的大加贊賞,紛紛說了許多諸如這孩子以后一定有大出息之類的話。不知是不是哄孩子,或許大學兒科專業有兒童心理學課?</h3> <h3>  早年我家每年都養雞。</h3><h3> 我們喜歡雞,雞很乖巧,從不走遠,黃昏自己回窩,你只需關上雞窩門就成。</h3><h3> 公雞打鳴母雞下蛋天經地義。清晨你聽,村里公雞打鳴聲此起彼伏,偶爾也有半夜雞叫,恍若身處農莊。母雞咯咯一叫,我就趕緊抓把米出去獎勵功勛母雞,并撿來雞蛋交給媽。</h3><h3> 養雞最怕雞瘟病,且疫情兇險,得了就蹬腿玩完,幾乎無一幸免。記得母親曾經把雞放入籃子,挎著去謹記橋打預防針。</h3><h3> 還有一次,父母買來兩只小雞,怕冷,放在飯窠里養。我倆經常忍不住掀開蓋子,看看幼雛毛茸茸的可愛模樣。記得那天是從日暉商店回家,掀開蓋子一看,死了一只小雞。是蓋蓋子時,小雞正好往上一竄,被蓋子擠住了脖子。我倆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鼻泡一個老大……</h3><h3> 后來說是與腦膜炎有關,而且有礙大上海觀瞻,便禁養了。但執行起來很有難度,因此里委天天敲鑼打鼓喊口號,發出各種口音混合而成的&quot;城市不準養雞養鴨!&quot;給養雞釘子戶施壓。</h3> <h3>  大概是60、61年吧,全國武術雜技精英匯集于上海體育宮作交流匯演。其中就有著名的海燈法師。</h3><h3> 某日,父親下班帶回一段筒狀白肉,說是一種海魚,比鰻魚粗許多。&quot;不要用刀割,用砂鍋燉,反正不能碰鐵器……&quot;父親囑咐道。</h3><h3> 不料左燉右燉燉不爛,卻引來鄰里的詰問,&quot;燒什么呢,這么香!&quot;我媽如實作答。他們都不信魚有肉香味,而且濃香四溢,據說四樓都能聞到。</h3><h3> 不管爛不爛,到飯點便上了桌。掀開鍋蓋我一看,這不是一鍋牛奶嗎?湯極其濃郁鮮美,那魚肉卻無論如何嚼不爛。</h3><h3> 媽甚疑,逼爸招供。他狡黠的表情更讓人疑慮重重……</h3><h3> 飯后父親道出真相——大蟒蛇。我媽差點吐了,她平生最怕蛇。</h3><h3> &quot;藝人過早拿蟒出來表演,結果凍死。分了一段于我……&quot;父親道出原委。</h3><h3> 珍稀美饈我嘗過甚少,卻吃了一次蟒肉。這高湯高得不能再高了。</h3> <h3>  日暉二村老房子每層的樓梯分十二格(級)、三格兩段。兩段之間是轉彎口,有窗,這窗是公共部位南向觀景絕佳處。窗前有假陽臺。頑童常翻窗入假陽臺玩。此處統稱"三格扶梯",遂成"日二"專用名詞。</h3><h3> 樓梯也是我們玩耍的地方。經常比賽跳樓梯,三格扶梯不在話下,跳十二格樓梯不是人人能做到的。還有人不走樓梯,攀爬欄桿可從一樓爬到四樓,猴子的作為。還有就是真正的滑扶梯,必須反坐,可滑下來屁股撞在柱頭上很疼。</h3><h3> 1964年10月的某天,我正趴在二樓三格扶梯上朝走廊打彈子。樓下上來一位剛取了報紙的大人(大概是恒起),在窗前打開報紙邊看邊興奮地說:看看,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啦,還有,蘇聯的赫魯曉夫下臺了。現在算算那時我正好10周歲,那天的記憶非常深刻。</h3> <h3>  出了村子朝大木橋路的大門,左拐有爿餛飩店。背后與村內垃圾箱毗鄰,雖然背面有蘆席遮擋,但透風,兩家互通有無,香臭混雜。大家嫌臟,卻仍然去吃。</h3><h3> 小餛飩陽春面物美價廉,但我家很少去吃,除了感冒發燒。那時的小餛飩堪稱病號飯,屬特殊待遇。得了病,胃口不好,媽會端著鍋子去買。有時孩子們還真想生生病呢,不用太多形容詞,這就足見餛飩有多好吃了,簡直是人間美味啊!</h3><h3> 后來,以此向北不遠,在新蓋的公房下面開了一家飲食店。這爿棚店就關張了,也可能就是他們搬進了新址。因為這里的小餛飩陽春面同樣鮮美。好友Z君家境優渥,有時也去新店解饞。不料一次被他父親發現,當場從店里揪出。&quot;派頭比我還大,上起館子來了……&quot;當了一輩子教育工作者的父親呵斥道。</h3> <h3>  兒時父親買了一本模型書。書的厚度與小學語文課本相仿,其中有淺水艇、汽車、幻燈機等,那是因為我做過了,所以記得。看官一定以為&quot;淺水艇&quot;系潛水艇之誤,其實不然,這就是一種適合在淺水中行駛的小艇。</h3><h3> 言歸車模。71號的Z同學做了一輛公交車,非常漂亮,我做的是卡車。底盤基本一致,如圖。動力是微型馬達,航模商店所購,六毛五。傳動系統較復雜:傳動軸用鋼絲自己繞,渦輪用鐘表齒輪,蝸桿最難做,粗鐵絲上繞銅絲,須細心。</h3><h3> 裝上電池就能開了,但它只能直行。沒有轉向機,更沒有遙控。</h3><h3> 與其說是玩,不如說是對機械原理的認知。譬如蝸輪蝸桿只能單向輸送動力,大速比并減少齒輪組摩擦力的優勢等。</h3><h3> 現在我們的孩子大多不愿動手做模型了,他們沒這閑工夫。你去仙樂斯對面看看,偌大的國際大都市都容不下一爿航模商店。再看看德國,一個模型車的差速器就是一萬RMB,這很能說明問題……</h3> <h3>  零陵路東向到頭,茶陵路65弄幾幢青磚公房前的空地,曾一度成了大原木堆場。</h3><h3> 堆場離我們很近,出了村子東北角即是。頭一次見這么粗的木頭很是新奇,把這當成山,都爬上去玩。有時滿山都是野孩子爬上爬下、剝樹皮、鉆山洞,比西郊公園猴山壯觀。所謂山洞,就是四根原木中間的大縫隙。記得山洞里的地面已被孩子們爬的很光滑,此刻我眼前呈現出很多旅游區,那些摸摸就增壽得福的光溜溜的局部。</h3><h3> 我這婆婆嘴又要提我工人階級的光榮史了:長大后我就是專和木頭打交道的裝卸工。非但知道這些大原木多產自非洲,還領教了&quot;木老虎&quot;的厲害。周圍被它咬過的人不在少數,包括鄙人。比起咬死的,咬傷算是幸運的。蓋因一想到兒時爬木山就后怕,木頭一動,任你是誰,都可能被碾成肉泥……</h3> <h3>  某日傍晚,我媽走進廚房去看快烘好的飯,爐子上竟空空如也,大驚。 </h3><h3> 一鑊子飯失竊,聞所未聞,轟動鄰里,大家幫著四處尋找。還是隔壁71號的鄰居說,剛才見兩人爬籬笆進了小修隊……我們趕緊追進去……在一堆花崗巖大石下的石洞里,果然見到我家鑊子,飯沒了,蒸在飯上的山芋也沒了。</h3><h3> 很難想象,他們是怎樣端著鍋子翻墻的?而且這么快就用完了?那可是滾燙滾燙的!</h3><h3> 據目擊者描述,大家分析熱議:從他們的年齡衣著來看,估計是從新疆跑回來的知青……</h3><h3> 時間大約在三年自然災害與文革之間。</h3> <h3>  我家家底薄,卻老早就有了收音機。那時叫&quot;無線電&quot;,電子管的,銘牌上有舒同體&quot;上海無線電四廠&quot;。樓里很少,屬奢侈品。為此母親沒少叨叨,她做夢都想有臺縫紉機。可見父親非常注重精神生活。要縫紉機還是收音機,其實就是理性與感性的區別。</h3><h3> 如同剛有電視那會兒一樣,鄰里小朋友都上我家聽廣播。一陣打滴打打滴打后,就是童聲&quot;小喇叭開始廣播啦&quot;。這是孩子的最愛。其次是長篇故事連播,印象最深的是《紅旗譜》,播音員的聲音極具感染力。父母卻愛聽戲曲,父親猶愛京劇。膩膩歪歪的孩子大多討厭。</h3><h3> 聽樓上爺叔講,解放前電臺有鬼故事檔,&quot;王小姐從樓上篤篤篤篤下來么,勿好哉,碰著赤佬哉……&quot;他是用蘇州話說的,我想應該是評話吧。這些鬼故事,新社會是不能播。</h3><h3> 那時火表(電表)一個單元一只,無線電按一個燈頭計,15燭光(瓦)。家庭財政危機時,只能忍痛割耳。現在想想,還不如買縫紉機,打補丁也比手縫的漂亮。</h3> <h3>  我哥看了上集,提醒我還有許多有趣的事沒畫,捉金烏蟲就是其中之一。</h3><h3> 金烏蟲北方叫金龜子(不可否認,還是金龜子好聽)。可直接用手抓,它很笨,低處也停,機靈孩子十拿九穩。有黑褐色、綠金色兩種。孩子都喜歡后者,漂亮么。脖子底下有紅點叫"關公",小兒的形象思維。百度上叫"綠色精靈"。</h3><h3> 捉來用細線拴著放飛,像遛狗,只不過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一個大,一個咪咪小,一個活十年,一個活幾天……</h3><h3> 本末倒置,有點買櫝還珠的意思,金烏蟲不算啥,但籠子吃香,是男孩的身價,不動產,而且有錢難買,更何況沒錢。因為那籠子是棒冰(冰棍)棒頭搭的,百十來根。攢,猴年馬月?撿,不衛生。</h3><h3> 你瞧,提溜著一個金烏蟲籠子多神氣啊,倘若再架上墨鏡,真有點像黃金榮的徒子徒孫。更有甚者,籠子還是加大號的,分上下兩層或三層。唉,貧富嚴重不均吶!</h3> <h3>  夏日聞蟬很富詩意,也有人嫌聒噪煩心,這要看人的心境。孩子哪管這些,只顧捉來玩。</h3><h3> 偷來家里的面粉,和成面團,再用水沖去淀粉,成了面筋。把面筋裹在竹竿頭上,就趕忙跑去粘知了了。</h3><h3> 我們起先就用這種古老方法沾知了的,后來有了塑料袋,用鐵絲綁在竹竿上,既不浪費面粉,且效率大大提高。塑料袋真好,以致泛濫,如今已經無法收拾!抱歉!又多嘴了。</h3><h3> 還是趁機長點知識吧。</h3><h3> 百度說:全世界共有兩千多種蟬。而我只知道上海只有大中小三種:</h3><h3> 大的黑色,最常見,上海話叫"野烏子",學名叫柞蟬,捉來吃的知了猴就是它;</h3><h3> 中的最漂亮,通體綠色,樹葉保護色,叫"耶斯它",叫聲如此,學名角蟬,我評它為夏季樹上的中國好聲音;</h3><h3> 小的灰褐色,樹干保護色,音調單一,孩童不喜,無俗名,學名卻好聽,蛸蛉。</h3> <h3>  接上集菜場自加工副食的話茬,再說說腌咸菜——</h3><h3> 每年初冬,70號后面的這排油毛氈棚,朝我們一邊的竹笆墻就卸開了,里面是一溜水泥深槽,即咸菜池,上面還掛著肉皮風雞板鴨,像吊死鬼。</h3><h3> 那時我們什么都好奇,都去看熱鬧。菜場工人先將雪里蕻投入池子,鋪一層菜、撒一層鹽、再踩一遍。如此一層一層堆到池口,再壓上大石即大功告成。</h3><h3> 看點是踩咸菜。一位赤腳老漢背著手嘍蚼著背,在池子里頗有節奏地踱碎步。樣子有趣可愛。剛開始見不到人,逐漸能看到頭了,隨著菜越鋪越高,踩咸菜的人也越來越高……</h3><h3> 此時孩子們必喊:腳污多,咸菜鮮……而且反復多次,直至氣衰。以致我后來一見到雪里蕻咸菜就想起老漢的那雙腳。</h3><h3> 一眨眼功夫,自己也成了老漢,但踩咸菜的場景再也見不到了,不然我也想踩一踩。按照孩子們的邏輯關系,我踩的咸菜必然鮮……</h3> <h3>  日暉二村西門北門各有一個電話亭。裝有全市統一的紅色"公用電話"鐵皮牌子。我們卻慣稱"傳呼電話"。</h3><h3> 亭子里坐著一位老年接線員,他不光接電話,還得去傳呼。</h3><h3> 傳呼通常有三種形式:</h3><h3> 1.外線只要求回電。這簡單,將外線號碼寫在紙上送達即可;</h3><h3> 2.傳達內容。將內容寫在紙上送達,接線員文化淺,聽寫很難,常常用滬語諧音,頗費揣度。我家姓燕,常常寫成"椅",滬語使然;</h3><h3> 3.急電。來電不掛,立馬叫來聽。傳呼的和聽電話的都得快跑,一是省錢,二是緊張,多為大事。</h3><h3> 村子東頭八個單元是上影廠宿舍,55號(或56號)二樓"三格扶梯"處按有一門電話。這當然是上影廠為了工作方便而設的。整個村子獨此一家,分外妖嬈。</h3><h3> 教人心驚膽戰是電報,特別是夜深人靜,"95號17室電報……"這聲吼如晴天霹靂。被叫的人,肯定一邊下樓一邊念叨:是好事,不是壞事,是好事,不是壞事……</h3> <h3>  蟋蟀在上海很討口彩,叫&quot;財積&quot;,建議以后送禮就用它了。千萬別想成&quot;殘疾&quot;。缺胳膊少腿的叫&quot;五招財&quot;,那才是殘疾。我贊賞北方的稱呼,蛐蛐,注重叫聲。</h3><h3> 那時下只角的男孩幾乎沒有不玩蟋蟀的。其捉、養、斗,很有些道道,有專著曰《蟋蟀經》,好歹也是一門學問。</h3><h3> 我在作這幅小兒財積圖時,邊畫邊總結:捉財積時人少,最好單打。斗財積時圍觀的人多,后面的看不到,常嚷開天窗;捉,都在晚上,斗,大多白天;捉時心靜,斗時亢奮。但都是副能量:捉財積像做賊,翻墻入院的;斗財積像賭博,那時斗月餅可是大賭哦。</h3><h3> 我卻喜歡聽財積叫,特別是晚上躺在床上聽,那蛐蛐聲教我很愜意,享受野趣。別人把掉了腿的&quot;五招財&quot;扔了,我都收來養了。孩提時的我,就是一名收養棄蟲志愿者了。</h3><h3> 媽知道我們羨慕別人的正宗財積盆,就給我們做了一個泥盆,可還未干透就開裂了。畢竟沒有浴火,怎能成功。</h3> <h3>  小兒形象思維豐富,&quot;斗雞&quot;,這蜷起的大腿拐子,就像一個巨型雞喙。</h3><h3> 斗雞是男孩游戲,是否是緣于公雞好斗?打趣了。</h3><h3> 斗雞可單挑也可兩派群毆。參戰的人愈多愈有趣,不僅熱鬧,戰況亦瞬息多變,這就需要講究戰術了。最大一次戰役是東二村與西二村對決,場面十分壯觀,如同&quot;淮海大戰&quot;。</h3><h3> 單兵作戰,個頭大的多用泰山壓頂,強攻也;瘦小的多用詐術,智取矣。頗有技巧,個頭大的不一定能贏。最毒的一招是點穴,如果能攻擊到對方大腿外側髖下一掌處,即酸痛得立刻失去戰斗力,萎頓與地。</h3><h3> 單腿連續跳躍需要較強體能。可以說斗雞集健身、意志、戰術于一體,值得提倡。可成小學體育課輔助游戲。建議哪位政協委員做個提案。又打趣了。</h3> <h3>  現在有人好像希望大家忘了文革。怎能忘得了。即便是剪小褲腿脫尖頭皮鞋這等小事,我都記得異常清晰。</h3><h3> 忽一日,下班時分,有人喊,快去41路車站看剪小褲腳管和尖頭皮鞋……大家趕緊往車站跑。</h3><h3> 車站上人山人海,人聲鼎沸。一輛公交車駛進站,只見人群呼啦啦擁上去堵住車門,審視從車上下來的乘客。&quot;小褲腳管!小褲腳管!&quot;&quot;尖頭皮鞋!尖頭皮鞋!&quot;被認定的人措手不及,尷尬萬分,被革命小將圍住,剪褲腿的剪褲腿,砸皮鞋的砸皮鞋。 褲腿剪致膝蓋以上。有人像賣布的一樣,剪一小口,哧啦一下就撕開了……其實不太瘦的、不太尖的,管他三七二十一,統統一網打盡</h3><h3> 瞧瞧路上,有捂住臉哭著的、有褲腳忽閃忽閃的可見里面光腿的、有手提皮鞋赤著腳的,無論腳被石子硌得多疼,他們都想快些到家,盡早結束噩夢!沒想到這噩夢竟長達十年。這流毒還會在中國大地上滲透多久,就不得而知了。</h3><h3> 那年是著名的全民發瘋的1966。</h3> <h3>  文革開始,樓上的姚老師就被革命群眾揪了出來。壞人都有十大罪狀,那時我小,不懂,現在讓我憑記憶羅列一下:</h3><h3> 一.她與宋美齡有書信往來(聽來的);</h3><h3> 二.她家抄出的本子上有觸目驚心的國民黨LOGO——青天白日(親眼目睹);</h3><h3> 三.除了我媽,她家誰都不讓進,可見極端仇視革命群眾。可能她認為我媽是可以教育好的;</h3><h3> 四.儀態謙遜。這是她想長期隱藏,以便伺機反攻;</h3><h3> 五.家里抄出幾壇醬油,說明她懷疑社會主義制度下能保障供給,抹黑偉大的社會主義祖國;</h3><h3> 六.有一次她在日暉商店買了個棉花柜,我們兄弟倆幫著抬回家。晚飯時,姚老師端來一碗紅燒肉。這是腐蝕拉攏革命小將。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紅燒肉還是吃下去了……我坦白。</h3><h3> 七·……</h3><h3> 對不住,還缺四條,委實編不出了。</h3><h3> 其實,這是我見過的最溫和的批斗。面對一位民國知識女性,70號的革命群眾立場絕對有問題。</h3><h3> 怎么我越說越糊涂了。</h3> <h3>  1969年,毛主席發出號召: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要準備打仗。當時世界局勢相當嚴峻,說是戰爭一觸即發。后來得知珍寶島事件后,&quot;蘇修&quot;差一點請我們吃原子彈,還是頭號帝國主義出面阻止的。</h3><h3> 當時家家戶戶,包括工廠機關的玻璃窗全都用紙條貼成米字形,頗似透明版的英國國旗,也算是一道獨特風景。</h3><h3> &quot;洞&quot;是指防空洞,挖洞是要建筑工程資質的,我們只能挖井,&quot;上面&quot;布置每個單元挖一口。</h3><h3> 70號的挖井重任,自然就落在我們這幫充滿革命朝氣的半大孩子肩上。</h3><h3> 場景請看畫面:掘出的泥堆了一圈,索性做了一道坎,漂亮又安全。井壁應該用磚砌,居委會卻發來了預置水泥井圈,瞧,后面就是。</h3><h3> 結果蘇修美帝并沒打來,戰爭風云消散了。村里的井大多被填上,我們這口井砌的忒好,水泥井臺,鐵皮井蓋,不舍廢棄。夏天井蓋成了納涼時的茶幾,井里泡西瓜比后來的冰箱好使,不致于太冰。由于房子沉降與地下水的緣故,我們的作品最終還是沒能擺脫被填的厄運……</h3> <h3>  1969年,毛主席發出號召: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要準備打仗。當時世界局勢相當嚴峻,說是戰爭一觸即發。后來得知珍寶島事件后,&quot;蘇修&quot;差一點請我們吃原子彈,還是頭號帝國主義出面阻止的。</h3><h3> 當時家家戶戶,包括工廠機關的玻璃窗全都用紙條貼成米字形,頗似透明版的英國國旗,也算是一道獨特風景。</h3><h3> &quot;洞&quot;是指防空洞,挖洞是要建筑工程資質的,我們只能挖井,&quot;上面&quot;布置每個單元挖一口。</h3><h3> 70號的挖井重任,自然就落在我們這幫充滿革命朝氣的半大孩子肩上。</h3><h3> 場景請看畫面:掘出的泥堆了一圈,索性做了一道坎,漂亮又安全。井壁應該用磚砌,居委會卻發來了預置水泥井圈,瞧,后面就是。</h3><h3> 結果蘇修美帝并沒打來,戰爭風云消散了。村里的井大多被填上,我們這口井砌的忒好,水泥井臺,鐵皮井蓋,不舍廢棄。夏天井蓋成了納涼時的茶幾,井里泡西瓜比后來的冰箱好使,不致于太冰。由于房子沉降與地下水的緣故,我們的作品最終還是沒能擺脫被填的厄運……</h3> <h3>  兒時游泳最便宜的地方是龍華游泳場,門票三分,柏油黃泥湯,且很不安全。</h3><h3> 赤日炎炎,要頂著熱浪走上半個多小時才能抵達。父親帶我們來過多次,我們自己也常來。</h3><h3> 宛平南路到底有一座百步橋,橋下是龍華港。過橋即5703廠,保密廠其實不保密,修飛機的。廠門即龍華機場的邊門。門前左轉,沿著龍華港南岸向東走,出河口到黃浦江拐角處,就是游泳場。日暉小學游12000米,就是在此地登岸的。</h3><h3> 讓我跑偏一下,不說游泳,說我的奇遇。</h3><h3> 走在通向龍華游泳場的沿河小道,見對岸是一處木材貨棧。里面堆著許多大原木,還有幾臺沒裝吊桿的履帶吊車。冥冥中有一種讓我想進去玩玩的沖動。可見兒時對木頭和機車很感興趣。</h3><h3> 萬萬沒料到,五六年后,我居然到這里上班了。那銹跡斑斑的吊車還在,聽說是羅馬尼亞制造。</h3> <h3>  還記得嗎?進一、步路、上三、夾子、小呼、杜(大)呼、老爺頭。這是拋磚游戲七個動作的口令。有點像《林海雪原》里&quot;莫喝莫喝,正晌午時說話……&quot;那樣的黑話。</h3><h3> 這七個套路的目的,都是將對方的靶磚擊倒,如失誤就對換,你的擲磚就成了對方的靶磚。具體動作就恕不細述了。總之最后一關是&quot;老爺頭&quot;,站在底線上直接炮轟靶磚,先擊中的就勝出了。</h3><h3> 擲磚很講究,要挑薄一些小一些的。但這種小磚往往是墳磚,陰氣重。記得那時少有紅磚,即使有也太笨重。</h3><h3> 這項游戲的好處是訓練投擲的準頭,壞處是費鞋。因為&quot;夾子&quot;&quot;小呼&quot;&quot;杜呼&quot;仨動作,腳與磚需親密接觸,粗糲的磚極易磨破布鞋。</h3><h3> 兒時解放鞋最時髦,出客穿的。文革期間才被白跑鞋替代。我多穿母親做的布鞋。母親用麻線一針一針用力納鞋底的情景,猶在眼前,正所謂慈母手中線啊……</h3> <h3>  三花粉,現代人一定不知何物。全稱:三花牌圖畫顏料粉。它是激情燃燒歲月宣傳陣地的首選顏料,與紅白報紙、墨汁、漿糊精組成&quot;文攻&quot;的四大金剛。曾為文化革命涂脂抹粉立下汗馬功勞。</h3><h3> 三花粉便宜,顏色也多,似有十七八種,大路顏色日暉商店就有。為了方便使用,我特意做了個木箱,把三花粉一盒盒碼在里面,像個超大的調色盒。我早期學粉畫就是靠它。</h3><h3> 顏料盒上有&quot;可以用水調,也可用油調&quot;字樣。用油調不就是油畫嗎,在哥的慫恿下,嘗試用菜油調顏料,在一張厚紙上畫了一張真正的&quot;油&quot;畫。那菜油力透紙背,成了一張永遠不干的油畫。筆觸色彩感覺都不錯,這就是我的油畫處女作。當時油票定量,被我糟蹋了至少兩個菜的用量,雖然媽沒罵我,但一定很心疼……</h3><h3> 后來在日暉小學看汪、石老師用三花粉畫毛主席像,才知道亞麻油。那是我第一次聞到真正的油畫味,結果這個味我一下子聞了近50年,不知能不能再聞20年?</h3> <h3>  這是哈瓊文(著名畫家,代表作為宣傳畫《祖國萬歲》)率上海人民出版社的畫家們正在創作大型宣傳畫——《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巨制油畫,正巧借了父親單位的排球房,否則哪有我看的份。</h3><h3> 原本一個小屁孩看大叔們畫畫并不起眼,運動員休息時圍觀者甚眾,但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一連看了幾天,引起畫家們的關注。</h3><h3> &quot;你是不是喜歡畫畫?&quot;突然一位畫家終于開口問我。我不知他姓甚名誰,可能就是哈先生本人也說不定。見我衣衫襤褸,不像世家子弟,遂對我說,&quot;畫油畫很貴的……節約用水是好事,但畫畫,顏料一定不能節約&quot;。我見他們擠顏料都是直接撕去錫管尾部。</h3><h3> 盡管他們面容十分和藹,沒有絲毫瞧不起人的意思,但我仍然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h3> <h3>  盡管文藝宣傳小分隊水準良莠不齊,但其中不乏器樂演奏達人。這大大激發了眾多音樂愛好者,一時間學習樂器成風。我們哥倆也沒拉下,都學習過小提琴。</h3><h3> 開始是我陪哥去住南京路的老師家上課,拉初級練習曲《沃爾法特》。我的任務是幫著抄譜,我對樂譜有一種莫名的崇敬,抄的格外認真。老師大驚:像印的一樣。那時這種封資修的東西書店不賣。空白五線譜都是用印傳單的油印機印的。</h3><h3> 后來我哥插隊去了,我來學!老師住虹口區廣靈路,要斜穿整個上海,好在有伴——69號的毛毛。路上要倒三次車,包括有軌電車。記得拎著琴盒在街上走,很&quot;扎臺形&quot;(現在叫拉風)。</h3><h3> 我很用功,半年下鄉勞動也抽空練練。一直學到《開塞》前幾課。</h3><h3> 雖然未能學成,但這給我的人生增加了一段歷練,況且多少懂得了一些樂理。</h3><h3> 當時這只價值三十多元的琴還是托人才買到的,現在成了擺設。前不久逛樂器店,買了個微調裝上,年輕時很羨慕別人琴上有這個小玩意……</h3> <h3>  此時,我們哥倆已成英俊少年。</h3><h3> 妹妹小我們十多歲,我們非常寵愛她。</h3><h3> 但凡一塊兒出去玩,哥倆總要一人拎一只小手,讓她來個飛躍。即拎起后急走幾步再放下。妹妹一個大步就跨三四米,如三級跳,不,我們一級一級跳好遠。妹妹開心,我們也開心。好心的路人總要規勸,小心脫臼!</h3><h3> 時光荏苒,一眨眼,我們夫婦也常常帶著雨兒(女兒)玩飛躍了。</h3><h3> 歲月如梭,一哆嗦,眼又眨了一下,于是我成了外公,老夫婦又帶著雨桐(外孫女)玩飛躍了,當然,這一跳不及以前跨度大了……</h3><h3> 這多級跳是我家的革命傳統,我相信,我的小輩會傳承下去。</h3><h3> 真希望我的后代、包括同代人的后代能夠都來個大大的飛躍。</h3><h3><br /></h3><h3> <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b>全篇結束,上下兩集共83張圖,由衷地感謝您能耐心看完!</b></span></h3><h3><br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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