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 /></h3><h3>中年的生活就是雞零狗碎。</h3><h3><br /></h3><h3>當這句話翻滾在唇齒之間的時候,幾乎是在咬牙切齒著。</h3><h3><br /></h3><h3>周末晚上臨睡前,和老楊聊著聊著天,就演變成了不甘心的斗嘴。本來正感嘆第二天又到周一,面對的還是無窮無盡的生活瑣碎。我陳述著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飯,訓不完的孩子理不完的事,老楊抱怨著苛刻的老板找茬的客戶,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累。</h3><h3><br /></h3><h3>說著說著,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彼此的數落,我說,上周我牙疼成那樣,吃了一肚子的止疼片消炎藥,你都不知道給我煮碗粥。自己跑出去踢球,還得我忍著疼給一家子老小做飯。老楊說,就周六有這么點娛樂,為什么還不讓我去踢?在家也沒什么事做,一個星期,我六天上班那么累,再沒點子盼頭,活著還有什么意思。</h3><h3><br /></h3><h3>吵著吵著,居然就這么睡著了。早晨醒過來,回想一下,卻怎么也記不起來,到底是正叨叨著他的什么不好,就這么睡過去了。</h3> <h3><br /></h3><h3>前兩天朋友圈里截了一段文章,轉發給老楊。雖然冠的是姜文的名,到底是不是他寫的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文字是好文字,描述的確也是貼切的讓人心有戚戚然。</h3><h3><br /></h3><h3>"想不到一奔子就挖到中年,才發現中年碎了一地的煙火,中年是個賣笑的年齡,既要討得老人的歡心,也要做好兒女的榜樣,還要時刻關注老婆的臉色,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中年為了生計,臉面,房子車子票子不停周旋,后來就發現激情對中年人是一種浪費,夢想對于中年是一個牌坊,守得住忠烈,還要做得好婊子。"</h3><h3><br /></h3><h3>很快老楊回了四個字:理解萬歲</h3><h3><br /></h3><h3>我回:彼此彼此</h3><h3><br /></h3><h3>其實,老楊和我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不過完全普通的兩枚路人而已。這么多年,一步步走過來,異國他鄉無親無故的,靠的也就是這么點兒悶著頭的耐力,努力掙個溫飽。</h3> <h3><br /></h3><h3>老楊還是小楊的時候,也曾經一肚子抱負。為了何為衡量一個成功男人的標準這個議題,我倆很是僵持了兩年。<br /></h3><h3><br /></h3><h3>那時候的小楊,還頗有點意氣風發的感覺,他可惜自己這上了十七八年的學,卻混在一群粗人里,干著熟練工種的工作。對社會沒什么貢獻,也沒有能讓人記住的成就,覺得這樣的活著就是白混了一輩子。當年小楊的狀態,對'憤青'這個詞是個完美的詮釋。</h3><h3><br /></h3><h3>比較起來,我就顯得極其扶不上墻的沒出息。在我眼里,讓自己老婆孩子衣食無憂,再來能偶爾買個喜歡的小玩意而不會局促,男人做到如此已經足夠成功了。談及社會貢獻,反正咱也不是什么金子的出身,不給社會添亂成為負擔,就算是有貢獻了。</h3><h3><br /></h3><h3>至于'金子'的典故,出于老楊平時教育我不要為難娃娃的金玉良言里,原話: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到現在還沒發光,只能說明咱壓根兒就不是金子。你自己都不是金子,何必總想著要把孩子打磨成金子。</h3><h3><br /></h3><h3>(后記一下:老楊審閱此文的時候,非讓我把壓根兒的兒給加上,說,不然就體會不出原句的意思,沒了深度。我極是從善如流。)</h3><h3><br /></h3><h3>那時候一論及成功這個議題,通常的結果都是不歡而散。當時的小楊帶著一百二十萬分的不屑,一副你不懂我傷悲的表情,讓我暗地里一再的琢磨,是不是我這個老婆的格局確實低了些。</h3> <h3><br /></h3><h3>等小楊熬成了現在的老楊,沒人再有時間有精力去探索什么社會貢獻的本質。老楊的憂傷已經極其接了地氣,感慨原來兩碗的飯量一轉眼變成了一碗,而旁邊布丁正吃的狼吞虎咽,旁若無人。踢球的時候,看到二三十歲的年輕孩子們,只敢躲著跑,唯恐一正面沖突,非崴即傷。身體是最誠實的朋友,慢待不得,否則最后只能自己擔當后果。</h3><h3><br /></h3><h3>一路走過來的生活,回憶起來都是磕磕絆絆。心理上的流轉遷徙,消蝕了曾經以為的那點指點江山的豪氣。能把眼前的茍且過到安寧從容,已經實屬不易。<br /></h3><h3><br /></h3><h3>看到一個做攝影師的小姑娘,發了一組小情侶的照片,里面的男生女生笑得陽光靜好,那樣年輕又心無旁騖的愛情,看得見的感情的清透,太美好。</h3><h3><br /></h3><h3>雖然我們都曾經經歷過那樣的日子,可惜年紀越長,感情里摻雜的就越多生活里紛雜無奈的塵埃。于是婚姻蒙了歲月的塵,模模糊糊里越來越沉重。</h3> <h3><br /></h3><h3>臨近情人節,兒子很是熱心,問:媽媽,明天情人節了,你和爸爸怎么過啊?我一臉無所謂:我和你爸是 wife and husband,不是boyfriend and girlfriend,所以這個節和我們沒幾分錢的關系。布丁那個表情那個無奈啊,高聲說:為什么你和爸爸說的話都一模一樣?!我笑:因為就知道你爸會是這個樣子,會說這樣的話,我也就只能說一樣的話,不然能怎樣呢。布丁撇撇嘴,不吭聲了。想來我們這位 teenager 的粉紅八卦心被打擊的沒了意思。</h3><h3><br /></h3><h3>第二天,大街小巷的玫瑰,幾乎快開到了荼靡,至于價錢,也很是好看。買了一圈菜,堆滿車的后備箱,我轉回花店,要了一束打著花苞的百合。老楊這時候電話過來,詢問他交代的事情辦理的如何。知道買了花,呵呵笑,說:嗯,玫瑰這東西不適合咱們了,百合更好,更應景。我說:對,今天百合打折~~~</h3><h3><br /></h3><h3>百合插進水晶花瓶里,蓄滿了水,晶瑩剔透,倒也頗為提氣,家里立時溫馨了許多。開了整整一周,最后花朵全部盛放起來,一室的活色生香,極其對得住打過折的價錢。</h3><h3><br /></h3><h3>婚姻這個東西,看來總是需要時時擦拭的。雖然不能日久彌新,卻不至于最后被埋進時光的沙漏里,再也看不到它如初的模樣。我們時不時的,也要給自己一些理由,一點陽光,還有將一切進行到底的一星勇氣。</h3> <h3><br /></h3><h3>最近悉尼多雨,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和老楊出門回家,雨正下得急。他熄了火沖進大門,我窩在車座里等著雨小。聽見豆豆在門口喊我,片刻后,車門被拉開,小朋友舉著傘笑瞇瞇的站在那里等我下車。這個娃娃,平時一學習就像缺了根弦,被我狂風暴雨時時澆灌,哪知道熊孩子有一刻會這么窩心。</h3><h3><br /></h3><h3>每天接了布丁回到家,他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買好堆在樓梯口的雜物,一袋袋搬到樓上。然后挑揀挑揀,牛奶果汁都放進冰箱。這娃正是入了青春期,成了'常有理'的代表,胡攪蠻纏、混不講理的功夫一流。可是,我知道,再怎么他都是個善良的小同學。也希望,他可以一直都是這個樣子。</h3><h3><br /></h3><h3>老楊總揶揄我傻呼呼,沒本事沒能耐的。能寫點小段子畫點小畫兒的,可轉不成經濟效益,那也著實算不得什么本事。有一天卻突然對我說:你傻就傻點兒吧,也不用你去社會上摸爬滾打,外面的事情我來就好。是讓人感動的很,然后,他自顧自的削了個大蘋果嘎吱嘎吱的啃,豆豆一臉期盼的仰著頭看著他爹開合的嘴。忍無可忍,我大叫:你倒是問問孩子要不要吃啊?!</h3><h3><br /></h3><h3>于是,這點感動瞬間被消磨的干干凈凈。</h3> <h3><br /></h3><h3>中年的生活就是雞零狗碎,毋庸置疑的就是。但是,卻總能衍生出想不到的些許小確幸。而他們,就是我的那點陽光,那些理由,還有將一切進行到底的那星勇氣。</h3><h3><br /></h3><h3>驀然間,想起那句話來:紅顏彈指老,霎那芳華,我只想在年輕的歲月里,能被我所愛的人盡早發現,細心收藏。免我驚,免我苦,免我無枝可依,免我顛沛流離。</h3><h3><br /></h3><h3>而今,紅顏易老,芳華消逝,十六年已去。好在,我們一起驚,一起苦,然后相互有枝可依,無需輾轉難安。</h3><h3><br /></h3><h3>自此從今后,也請好好相待,莫要辜負了這么多年來吵的架斗的嘴,傷的心流的淚,吃苦受罪,卻終究還是守在了彼此的身邊……</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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