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 /></h3><h3>(一)</h3><h3><br /></h3><h3>安錦邁進(jìn)餐館大門,環(huán)視了一周,心里由不得暗罵。自己也算掐著點兒來的,約她吃飯的那幾個女生,竟然一個也還沒到。</h3><h3><br /></h3><h3>跟著侍應(yīng)生落座,一邊掏出手機(jī)發(fā)信息,催促她們快著點兒;一邊暗自后悔,一幫姑娘們約會,明知道就是這樣的境況,還是忍不住的答應(yīng)了。</h3><h3><br /></h3><h3>但是,不出來在家做什么呢。看書看不進(jìn)去,上網(wǎng)四處八卦,聽歌嘛,窗外的艷陽高照生生聽出幾分陰云凄惻。一個人的周末,怎么都是寂寞。</h3><h3><br /></h3><h3>鄰座的一對夫婦帶著兩個孩子正在進(jìn)餐,初時好像也其樂融融。很快,年幼的那個小家伙,兩三歲的樣子,一下子打翻了杯子,一下子掉落了刀叉,動靜不斷。母親的呵斥,孩子的哭鬧,讓旁邊的人心生煩躁。</h3><h3><br /></h3><h3>安錦撇嘴,如果這就是婚姻的樣子,那多年的單身也不見得就是不好。</h3><h3><br /></h3><h3>正想著,安錦抬頭掃了一眼。不想正撞上那一家的中年男子偷瞄她,看她目光過來,又匆忙低頭避開了。男子一臉莫名疑惑的表情,讓錦繡立時郁結(jié)起來,手握著茶杯暗暗使勁。</h3><h3><br /></h3> <h3><br /></h3><h3>可突然間有什么似流星劃過,在腦海里模模糊糊出現(xiàn)了,又迅速消失了,一時間也理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對。安錦又把目光投向了鄰桌的男人身上。此時,那個男人正低著頭和他家大兒子說話。五六歲的小男孩虎頭虎腦,胖墩墩的煞是壯實。安錦終于想起來了。</h3><h3><br /></h3><h3>這個男孩她見過,確切的說,這家子人她應(yīng)該算是認(rèn)識的。他們是葉韋的朋友,曾經(jīng),葉韋帶著她過去人家做過客。那時候,這個孩子正在蹣跚學(xué)步。</h3><h3><br /></h3><h3>安錦望著那兩個孩子,驚覺四五年的時間竟這樣無聲無息的流逝過去了。看到歲月在那對夫婦身上留下的烙印,驟然意識到,自己只怕同樣也被刻下了無法逆轉(zhuǎn)的痕跡,不過是一直以來,都被錯覺的忽視掉了。</h3><h3><br /></h3><h3>哦,葉韋也在嗎?安錦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他不會在,兩三年前就聽說他已經(jīng)結(jié)婚有了孩子……安錦松了心思,眼眶里卻突然莫名的酸澀難言。</h3><h3><br /></h3><h3>以為早就把這個人拋之腦后,怎么還會想起來。而且,還會有這樣的情緒。其實,一時間腦海里他的樣子都是零亂的,</h3> <h3><br /></h3><h3>(二)</h3><h3><br /></h3><h3>那一年,安錦在悉尼的一所野雞大學(xué)里讀 IT 的 Master。無它,只是因為這所大學(xué)的 IT 專業(yè)的畢業(yè)證書被移民局認(rèn)可,被列為技術(shù)移民的緊缺職業(yè)。只要其它條件都合格,技術(shù)移民的審核會很快批出來。所以,只要能達(dá)到最終目的,是不是好學(xué)校和喜歡的專業(yè),都不會是最需要考慮的問題。</h3><h3><br /></h3><h3>安錦和曉然、葉韋都是那時候的同學(xué)。</h3><h3><br /></h3><h3>曉然的性子很靈動,嬌俏可愛。安錦則不同,清秀高挑,人也嫻靜。也許朋友有些象情人,性格互補的兩個人更易相處。安錦喜歡曉然在身邊,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四周都充斥著活潑潑的氣息。</h3><h3><br /></h3><h3>在求學(xué)時期的不同階段里,都會有一個女生,是周圍男生或明或暗傾慕的對象。也許是美麗傲嬌的白天鵝,也許是精靈討巧的小黃鸝。曉然屬于后面那一類,尤其是在孤單寂寞的留學(xué)生群里,更為顯眼。</h3><h3><br /></h3><h3>而葉韋,卻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學(xué)。貌不驚人,明明一幅標(biāo)準(zhǔn)北地的粗礪相貌,卻偏是個優(yōu)柔寡言的性情。這樣的人,不論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都是丟進(jìn)去就再也找不到了的一個路人甲。</h3><h3><br /></h3><h3>安錦不怎么看得上這個類似溫吞水一樣的男生。對著曉然,明明喜歡卻吞吞吐吐,越想靠近越猶豫躑躅。在一旁的安錦看來,唯唯諾諾的更覺得窩囊木衲。這個人和曉然,如同世界的兩端,完全沒有相融的可能。</h3><h3><br /></h3><h3>但是,雖然不善言辭,葉韋卻確實是極少數(shù)踏實學(xué)習(xí)的好孩子中的一個,嚴(yán)重區(qū)別于包括安錦在內(nèi)這些個頂著學(xué)生頭銜,卻一心混文憑的大多數(shù)的學(xué)生們。因此,到了交論文、考試的時候,葉韋倒成了紅人,恨不得被所有人包圍著。難得的是他居然不厭煩,有求必應(yīng),而且一視同仁。</h3><h3><br /></h3><h3>臨近期末,曉然問葉韋要了一份課堂筆記復(fù)印件,拿回來的時候,居然遞給安錦一份,說:葉韋也幫你復(fù)印了一份,他記得你有幾堂課沒在,剛好其中的內(nèi)容在考試復(fù)習(xí)范圍里。</h3><h3><br /></h3> <h3><br /></h3><h3>安錦一直自詡理性,接過厚厚的一沓子紙張,心里竟也溫暖了幾分。這個男生雖然不起眼,卻有這樣細(xì)膩的心思。課后,她躊躇著要不要過去道個謝,又覺得矯情,終究只是默默的收了他這份好。</h3><h3><br /></h3><h3>自此以后,葉韋再約曉然的時候,漸漸成了仨人行。其實之前也都有問安錦一起,那時候因為不屑于葉韋,都推卻了。現(xiàn)在也說不清為什么,安錦竟越來越看不慣曉然對葉韋的態(tài)度。有求于人的時候,乖巧可人,百依百順;等閑尋常的日子,愛搭不理,矯情跋扈。</h3><h3><br /></h3><h3>這一天,仨人約了看電影。本來電影票可樂爆米花都準(zhǔn)備就緒,已經(jīng)走到影廳門口了。葉韋偏這時候多了句嘴,說:聽朋友講,好像正在上映的另外一部電影更好看呢!不成想曉然卻突然甩下票子,掉頭就走,只把葉韋嚇愣在那里,一臉茫然。</h3><h3><br /></h3><h3>安錦追了出去,拉住曉然問:你干嘛,葉韋又不是說你選的電影就不好看,怎么說急就急,也太小孩子脾氣了。</h3><h3><br /></h3><h3>曉然抬頭看著她說:你最近……怎么好像總在替葉韋說話,總數(shù)落我的不是。不知道是不是電影院里的燈光太過昏暗,曉然的眼睛里竟似乎有一層淚光若隱若現(xiàn)。</h3><h3><br /></h3><h3>安錦只覺得一口氣驟然就堵在了心口,連著也心慌起來,趕緊放低語氣:哪有啊?!我只是不想大家本來挺開心的,別敗了興而已。進(jìn)去吧,電影要開始了啊。</h3><h3><br /></h3><h3>曉然輕"哼"了一聲,一邊的嘴角向上生扯出一個弧度,似笑非笑,說:你是說我敗了你們的興嗎?可是我已經(jīng)敗了興,沒興趣再看了,你們看吧,別浪費了!說完轉(zhuǎn)身要走,卻又回過頭來,一臉譏諷:安錦,你是喜歡上葉韋了吧? </h3> <h3><br /></h3><h3>看著曉然決然離去的背影,安錦有一瞬間的失神,四周仿佛一下子沒了聲音,靜的讓人有些恍惚。</h3><h3><br /></h3><h3>撿了票子走過來的葉韋,一邊問著:誒,怎么了,曉然怎么走了?!一邊提步就要追過去。安錦的悶氣從胸口直沖上頭頂,猛然伸手扽住葉韋的手臂,幾乎有些氣急敗壞:追什么追!都是你慣的!你是欠了她多少錢?走就走了,她胡鬧,難道我們也要全部跟著她一起不開心?!說完,掉頭就往影院門口沖過去。</h3><h3><br /></h3><h3>感覺到遲疑片刻,終究追過來的葉韋靠近她身邊,安錦的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居然委屈的有些不能自抑。</h3><h3><br /></h3><h3>這場電影看得完全沒了意味,倆個人從頭到尾出奇的安靜。 葉韋遞飲料又遞零食,安錦已經(jīng)食不知味,心里始終糾結(jié)著自己一時的沖動。她想,曉然是對的,敗了興就是敗了興,然后便再也沒了興致。一直到電影結(jié)束,一起坐火車,葉韋把安錦送到家門口,倆人都沒有再多說幾句話。</h3><h3><br /></h3><h3>多年之后,安錦回憶起來這一晚的事情,都覺得其實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該是什么樣子就是個什么樣子,不過是到了該發(fā)生的時候。包括,她那天回到家后,躊躇良久終究沒有撥給曉然的那通電話。當(dāng)時想著,也許第二天兩人面對面,可能更好溝通解釋。</h3><h3><br /></h3><h3>只是怎么也沒料到的是,曉然再沒有給她任何溝通的機(jī)會。安錦被完全無視了,甚至一個對視的眼神曉然都吝嗇。而且,連帶著對葉韋也象對著透明人一般,越發(fā)的無趣起來。</h3><h3><br /></h3><h3>這樣的境況,卻讓安錦和葉韋不知不覺愈走愈近,像是在這孤零零大千世界里,雪夜凄清,互相靠近相互取暖的兩個孤獨人。</h3> <h3><br /></h3><h3>(三)<br /></h3><h3><br /></h3><h3>一起上學(xué)一起做功課,不上學(xué)不打工的閑暇時間,一起看看電影聊聊天。相處越頻繁,安錦越能體會到葉韋的暖心。即使都是窮學(xué)生,他也不過在加油站打了一份夜工,葉韋仍然負(fù)責(zé)了兩人外面全部的花費,絕不讓安錦伸手拿錢包出來。風(fēng)雨飄搖,亦或夜色闌珊,葉韋總?cè)粲腥魺o的把安錦護(hù)在左右。安錦覺得自己不知不覺里已經(jīng)依賴上這樣的體貼,貪心這樣的倚靠。</h3><h3><br /></h3><h3>可即使是這樣,安錦覺得,他們倆都很安于現(xiàn)在相互陪伴的狀態(tài),沒有理由也沒有感覺,誰想再往前走多那一步。</h3><h3><br /></h3><h3>臨近畢業(yè),大家的重點都轉(zhuǎn)移到了辦移民申請的事情。同學(xué)里正風(fēng)傳移民政策又發(fā)生了變動,技術(shù)移民的估分被提高了分?jǐn)?shù),這難免讓人都惶惶然的心驚。</h3><h3><br /></h3><h3>葉韋和安錦商量著一起去移民代理處問問清楚。代理處的大姐一臉真誠,頗有些苦口婆心:是,確實是高了五分。這五分說多也不算太多,可是卻能把一大批人卡下去辦不成了。解決方法呢,有兩個:一個是,移民的英文IELTS 考試你們要提高一個分階,可短期內(nèi)要達(dá)到這樣的水平,你們自己也知道著實不易;第二個呢,容易的多,結(jié)婚。如果配偶雙方都有澳洲的文憑,可以直接加五分。看你們倆,應(yīng)該是男女朋友吧,那不如直接把婚結(jié)了,這分拿到,兩人一起申請,很方便的。</h3><h3><br /></h3><h3>說著,代理略停頓了幾秒,看了看安錦和葉韋的表情,接著說:這兩天過來問的人很多,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了這個法子,省時省力省事。你們自己想想,商量商量,看看要怎么解決……</h3><h3><br /></h3> <h3><br /></h3><h3>從代理處出來,他們都有些訕訕,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把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相互道了再見,倆人轉(zhuǎn)身上了開往不同方向的火車。</h3><h3><br /></h3><h3>安錦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手倚著車窗撫著額頭,偶爾瞥一眼窗外,經(jīng)年的街道這樣的一成不變,視線里飛馳而去的景色卻終究不能長駐。安錦想,改變一下吧,身邊那么多人,大多都會成為彼此擦身而去的過客。總要放手抓住些什么,如果就這么錯過了難免有一天回過頭來會不甘心。至于感情,不厭惡,甚至有一些喜歡,這樣應(yīng)該足夠了。講到底,婚姻就是兩個人搭幫過日子罷了。</h3><h3><br /></h3><h3>安錦放下額頭,這世界本也沒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最后求的是個什么結(jié)果吧。只是葉韋這個人,性子太過慢熱,等他想通,不知道要多少時日了,還是自己先開口吧。這段時間以來,他對自己的好總不是假的。</h3><h3><br /></h3><h3>第二天課后,安錦約了葉韋,很是平鋪直敘的陳述了自己的想法。葉韋看起來倒也不十分驚詫,只略略有些局促,或者一點點尷尬,沉默了一下,他一句一字的道:昨天,其實我也想了一晚上這個事,也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方法。就是,咱倆……咱倆……好像……好像……</h3><h3><br /></h3><h3>安錦咬牙,皺著眉頭看著他,葉韋感覺到安錦的不耐,趕緊說:不是……沒有……, 咱倆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對我也挺好的。嗯……, 好,聽你的,咱們就這樣吧。安錦立刻追了一句:哪樣啊?林韋又開始局促:就是……結(jié)婚,然后一起辦移民,就這樣,好吧?</h3><h3><br /></h3><h3>安錦不自覺松了一口氣,看著葉韋忙著幫她的奶茶里加著奶,卻又五味雜陳,怎么都覺得有些變了味道。</h3><h3><br /></h3> <h3><br /></h3><h3>去那家人家做客就是在倆人做了決定之后的事。</h3><h3><br /></h3><h3>一邊開始準(zhǔn)備材料,葉韋提出要帶安錦去他最好的發(fā)小朋友家坐坐。安錦倒暗暗開心了起來,把她介紹給最親近的朋友,葉韋還是放了自己在心上的,大概只是不諳表達(dá)吧。<br /></h3><h3><br /></h3><h3>葉韋的朋友很熱情,小夫妻帶著個嘰咕嘰咕走不穩(wěn)當(dāng)?shù)男∨滞尥蓿芎唵吻逋傅男腋#瑤еS遇而安的滿足。安錦是羨慕的,雖然,他們新買的房子確實是太舊了。安錦環(huán)顧四周,想著:如果是我,一定會把房子先裝修漂亮些才住。不管怎樣,有自己的房子是真好,自己的家啊~~~</h3><h3><br /></h3><h3>回來的路上,安錦絮絮的說著,將來她會怎么布置新家,喜歡什么樣的風(fēng)格。說著說著卻突然意識到,葉韋怎么反而越來越安靜,只在她停頓的片刻,"嗯","啊"的搭訕著,似乎興趣缺缺。安錦剛想問問,腦子里又蹦出來個想法,趕緊對葉韋說:誒,你把加油站的工作辭了吧,夜班又累又不安全,主要掙得還少。最近畢業(yè)考試,還要準(zhǔn)備結(jié)婚和移民的材料,剛好忙完這陣,你再找一個正經(jīng)的好工作。這樣,買房子才有希望。</h3><h3><br /></h3><h3>葉韋抬頭看了她一眼,幾乎目無表情,只緩聲答:老板剛給我加了薪,又暫時沒有多余的人可替換,我……不能說不做就不做的。</h3><h3><br /></h3><h3>安錦沒應(yīng)聲,卻在心里腹誹:這個人一遇到做決定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猶豫搖擺的樣子,對著他都覺得費勁。</h3><h3><br /></h3><h3>倆人一時冷了場,安錦不愿再開口,便任由這樣各有心思的沉默了下去。</h3><h3><br /></h3> <h3><br /></h3><h3>(四)</h3><h3><br /></h3><h3>安錦坐在餐館里獨自發(fā)著呆,過去的種種一幕幕閃過,手里茶杯里的水已經(jīng)涼的沒有一絲熱氣。余光里,看到那家四口吃完飯結(jié)賬離去,經(jīng)過她時,女人瞟了她幾眼。安錦苦笑,世界是小,轉(zhuǎn)了一圈再碰到,卻誰也逃不過時光的沙漏,我們當(dāng)初的模樣,都變成了陽光下那幀泛黃的舊照片。</h3><h3><br /></h3><h3>拜訪林韋朋友那天之后,倆人都忙于考試和準(zhǔn)備各類公證材料,忙得已經(jīng)記不起來有過卻沒有說出來的小別扭。</h3><h3><br /></h3><h3>直到安錦帶著林韋去參加他們幾個老鄉(xiāng)的聚會。</h3><h3><br /></h3><h3>那本是幾個女孩不定期的閑聊聚會,帶著林韋一起參加,安錦是有著自己的小虛榮心的。畢竟據(jù)說只有她和另外一個女孩才有了男朋友,而她,卻已經(jīng)要奔著結(jié)婚去了,怎么都有些捷足先登的小自傲。</h3><h3><br /></h3><h3>安錦那天故意磨蹭了若干時候,林韋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不催促也不著急。到了聚會地點,大家果然都已經(jīng)在那里,卻正圍著一個姑娘說得熱鬧,旁邊立著一個笑瞇瞇的男生。打了招呼,大家就坐,卻還在議論著那個姑娘手里拿的名牌包,穿的大牌服裝,還有她男朋友開的什么車。</h3><h3><br /></h3><h3>這讓安錦渾身的不自在,一頓飯吃的坐立難安。再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林韋竟然只自顧自的吃飯喝茶,順便給她夾了一盤子的菜,沒有半分尷尬不妥。</h3><h3><br /></h3><h3><br /></h3> <h3><br /></h3><h3>如果,安錦知道最后的結(jié)局是那么不清不楚,或者她根本不會心頭一熱,帶著葉韋去參加這個所謂的聚會。也或者,即使沒有這次聚會,也會有別的因由,他們終歸是要分開……</h3><h3><br /></h3><h3>和老鄉(xiāng)們道別后,葉韋很安靜,輕悄悄的走在安錦身邊,只把她擋在路的里面。安錦的情緒極其低落,一言不發(fā)的走在夜幕下的市中心。依舊熱鬧的大街,怎么卻讓人倍覺冷清。這偌大的個城市,走到哪里才是歸處,到底誰才是真正可以放心托付的那一個……</h3><h3><br /></h3><h3>突然間,安錦站住,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葉韋,語氣里掩飾不住的情緒:葉韋,我之前和你說,讓你把加油站的工作辭了,你什么時候辭?你看看人家,和咱們一樣的年紀(jì),有車的有車,有房的有房,咱們有什么啊?現(xiàn)在沒有也沒關(guān)系,總是要努力的吧!加油站那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好工作,你總得找一個有點前途的工作做吧?要不然,你也可以像我剛才老鄉(xiāng)的男朋友一樣,也做個小生意什么的,也好過這樣一天天的混日子啊?!</h3><h3><br /></h3><h3>葉韋抬頭正視著安錦的目光,那里面的審視和陌生,讓安錦沸騰的情緒好似澆入了一杯冷水,明明溫暖的天氣,街面吹過的風(fēng)卻生生帶給她一絲寒意。</h3><h3><br /></h3><h3>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安錦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挽回才好:我……沒別的意思,不是說你不好,更……沒要和別人比。既然在一起,總要為將來打算的,是吧?</h3><h3><br /></h3><h3>葉韋笑笑,嘴角一點點向上的弧度,說:嗯……,當(dāng)然,應(yīng)該的。走吧,送你回家吧,太晚了些,待會兒我還要去上班。</h3><h3><br /></h3><h3>安錦站在家門口,目送著葉韋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夜色里,竟莫名其妙的心慌。她想,明天,還是要再好好和他談?wù)劇K麆倓偟谋砬椋趺茨敲聪衲菚r候的曉然。還有,結(jié)婚的公證材料要趕緊催了,然后……</h3> <h3><br /></h3><h3>(五)</h3><h3><br /></h3><h3>然后……</h3><h3><br /></h3><h3>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如果一個男生再在和你說話的語氣里只剩下淡然和推卻,那還有什么然后可言。嘎然而止,接著漸漸的就淡了,慢慢的就遠(yuǎn)了。安錦不愿意扯下臉皮,放下自尊去追問一個緣由。而且,好在,一切還沒有到可以足夠成為傷害的時候。</h3><h3><br /></h3><h3>只是安錦一直不能理解,難到感情只是一座孩童們筑起來的沙丘,費了好大的氣力把它堆砌起來,卻經(jīng)不起一夕潮起潮落,頃刻回到了原處,好像什么都不曾存在過。因為安錦有時候也會恍惚,她和葉韋之間到底是不是真的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h3><h3><br /></h3><h3>安錦更想不清楚的是,她是說錯了什么還是做錯了什么,她所要求的難道不是大家都在追逐的嗎?!</h3><h3><br /></h3><h3>安錦記起,她在那趟火車上做的決定,要和林韋一起,把兩人的將來并在一處。可到底哪里出了岔子,還是,兩人的命運也不過這般。就像那天,他們的火車本就是不同的方向,不過是在那一站恰巧交叉錯過了一下而已。</h3> <h3><br /></h3><h3>直到后來某一天,聽某個熟人提起,偶然遇到葉韋,推著嬰兒車,旁邊的小妻子,可能剛生完小朋友的緣故,矮矮胖胖的看不清長相。安錦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不大記得清葉韋到底長的什么樣子了。</h3><h3><br /></h3><h3>安錦放松心情,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嘆口氣。有些人有些事,即不會倒帶重啟,也不能暫停繼續(xù)。錯過了就只好忘記,在我們最好的流年,如花似錦的年紀(jì)……</h3><h3><br /></h3><h3>抬眼間看到那幾個約好的女生,正嘻嘻哈哈的打著招呼,從門口向她走過來,安錦挺直后背,臉上瞬間堆起熟悉的笑容,一如既往……</h3><h3><br /></h3><h3>在鋼筋水泥的世界里求生活的人們,都漸漸把自己變成了妖怪。無論私下里多么的落寞寂寥,面對別人的時候,都會習(xí)慣性的擺出一副自得其樂的表情,如一副于外于內(nèi)都喜聞樂見的面具。恰如其分的向世人昭示著,我們都很幸福快樂,至于真假,信不信都由你。</h3><h3><br /></h3><h3>無論如何,生活總是要繼續(xù)下去,容不得遲疑,經(jīng)不起蹉跎,縱使有那么多無奈錯過和悔不當(dāng)初,還是要這么走下去……</h3><h3><br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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