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紅了的時候（圖片全部來自攝影大師貝藍品的作品）

郭大俠

<h3>山上的白茅根開了</h3><h3>輕輕地搖著謝幕前的夢</h3><h3>柿子也在這縹緲的搖曳里紅了臉</h3><h3>癡癡地在枝頭遙望</h3> <h3>那年秋天，我們一起上了山。彎彎曲曲的山路，窄窄的踏痕被后起的雜草半覆蓋著向前延伸。也許是我們的到來驚了山的寥落，冷不防從身邊軟軟的衰草叢中飛出兩三只大鳥，還沒來及看清已撲棱棱倉惶遠去……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緊緊抓住你的手，久久沒有松開，直到你說“別怕，幾只山鳥而已”，才從驚恐中回過神迅速撤了手……</h3> <h3>記得經過一片濃密的荒草，走在前面的你兩條褲腿上一下沾了許多小針刺，很細很短很扎，每支都有小夾子緊緊夾住布，仔細觀察發現原來這里好多鬼針草，沒了葉子，只剩已風干散裂開的小刺在黑干的枝上，附近又繞不過去，于是你干脆不容我拒絕就俯身背起我闖過了這片荊棘，然后我們不得不暫停，我倆用了許久才全部拔掉你褲腿上的針刺……事后你卻笑得好開心，說寧愿背我一輩子！<br></h3><h3><br></h3><h3>山坳里的楊樹又高又直，如你的挺拔。風起了，陽光下林子里鋪了層層厚厚的枯葉；低洼處、凸起地白茅根細長的葉子黃中帶紅，讓原本靜態的山渲染著生動的美，特別是那一片片毛茸茸的白花，像無數雙張開的手向我們盈盈揮舞。“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一縷靜悄的美好在心底升騰蔓延……山坡上那棵看上去最大的柿子樹幾乎落光了葉子，只剩一樹紅紅的燈籠掛在枝頭。<br></h3> <h3>山泉流經一片亂石擋了道，你走在前面，左手牽我的右手，小心踩過光滑的石頭，那一刻只想和你一生牽手，走過春夏，走過冬秋，沒有歲寒，不知悲愁！</h3> <h3>柿子紅透了，你說像我在陽光下嬌媚的臉，那是你一生一世想要捧在手心的柔軟！你兩腳踏實地踩著樹杈，一手攬著稍粗些的樹枝，一手舉著長長的竹竿，想把那個最大的柿子摘下送給我，你說：給我最好是你一直無悔的心愿！接過柿子的那一刻，我便在心里刻下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心永遠！</h3><h3><br></h3> <h3>那天，你該走了，懷揣著少年的夢想。我知道會有親朋送你，所以故意避開人眼去到你必經的路口等你。你來了，說讓我再等你幾年，等來年柿子紅了的時候你會來娶我，用那累累紅果裝點我們的婚房。我望著漸漸開遠的車，心頭有種莫名的悵惘襲過，有種難以定位的情絲在心間波動搖擺……</h3> <h3>那年母親病了一場。本就慚愧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陪伴伺候著，生怕再引起母親對自己的怨氣！倒是生性寬厚的父親多次勸慰我：世上的路有千條，只要你喜歡哪條都可向前……</h3> <h3>又是一年春草綠，轉眼千山黃葉稀。暮秋一場雨，霜花落滿地，身單影只的日子里，指尖默捻著不悲不喜的歲月，心中尚存一息莞爾的希冀，且停且起。你寄的那雙紅皮鞋我一直珍藏著，你說讓我穿上它上你的花轎，做你的新娘。總覺得你就是上天對我最貴重的賜予，這份眷顧和憐惜使我廉薄的命運多了幾份奢侈的美麗。</h3> <h3>我以為我可以等到你來，我以為天不會無辜生霾……</h3> <h3>我聽著花開的聲音</h3><h3>在春的枝頭細數你的歸期</h3><h3>浮躁的蟬鳴</h3><h3>整夜撩挑著我不寧的心緒</h3><h3>那嘩嘩的流水竟帶不走焦慮。</h3><h3>秋，試圖用她的絢爛</h3><h3>平撫我魂的凌亂</h3><h3>卻發現事與愿違，</h3><h3>你像我手里扯的風箏</h3><h3>松了線，沒了影蹤。</h3> <h3>又一年柿子紅了的季節，又一場肆意浩蕩的秋風。我收到你的也是最后一封信，你說你要去遠方不回來了，讓我別再等了……幾行干澀的文字，沒了往日的甜蜜，似乎很明白又像云遮霧蓋，如掉光了葉子的樹明明裸露著卻又難以看清皮內的紋脈！似一場驟然而降的暴雨來不及防備和躲避就劈頭蓋臉砸來，沒有任何前奏和預告，一時間真想飛奔去問個清楚，心卻在勸自己，別再枉費情給變了心的愛，人遠了，情淡了，愛走了……</h3> <h3>強忍住欲涌出的淚水，望著窗外飄忽的云，我明白：該走的遲早會離開……</h3> <h3>總是習慣向你離開的路口呆望，總怕在離身后錯過你回心轉意的愛。總是身不由己來到柿子樹下，想起你曾經的山盟海誓。也常陷入你冰冷的絕情里暗自傷懷，想要抽刀斷水，幾番輾轉反側，你依然躲在夢里徘徊。那段時光走得很慢，慢得越想排遣失魂落魄，卻被郁郁沉沉纏得更緊……父母有氣在心也少言寡語，只是老對著我的背影搖頭嘆息！</h3> <h3>終于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我知道在山的那邊，在也許沒有柿子樹的另一個地方，那里有你的夢想，有我不能給你的時光，那里的土壤、空氣更適合你的夢茁壯成長！我不能成為你的負累和羈絆，你有理由展翅飛翔……那一刻我心豁然開朗，愛不是必須牽手，而是在不能牽手時依然給你高飛的理由！我該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若此生與你有緣重逢，我相信你曾經會有的愧疚至少可以借此平衡！</h3><h3><br></h3> <h3>幾年后，做了母親的我聽說你曾衣錦還鄉，也再一次上了山，在那棵老柿子樹下站了很久……后來父親交給我一封信，還是熟悉的筆跡只寫著：謝謝你，甘愿為愛放手！</h3> <h3>你給了我愛卻沒有婚姻的結局</h3><h3>我給了你情又為你放開馳騁的韁繩</h3><h3>山還是那座山</h3><h3>白茅根還會忘情地開出繁華</h3><h3>柿子還會紅，</h3><h3>圓圓的、圓圓的……</h3><h3>而那段愛只是青春畫卷里的一片留白。</h3><h3><br></h3> <h3>（2月11日第一次在同學群里看到了攝影大師貝藍品的作品《柿子紅了的時候》，非常喜歡。專業模特和專業攝影水平給我們呈現了一組唯美藝術畫面，深有感觸，遂添了幾筆清素的文字）</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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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紅了的時候（圖片全部來自攝影大師貝藍品的作品）

郭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