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一個曾在民國生活了十一個月的人,六十七年之后,又一次踏入了民國的土地。</h3><h3> 1949年1月8日,我在武漢出生,同一天,內戰中日顯頹勢的蔣介石令行政院長孫科、總統府資政張群等,致函美蘇英法,呼吁國際調停,并向中共表達了和談意愿。未果。數日后,老蔣黯然下野。</h3><h3> 1949年二月,我剛滿月,時任軍醫署第二休養總隊負責人兼醫務主任的父親,奉命由武漢護送一批內戰中的國軍傷病員西撤,歷時數月,攜妻將子,輾轉數千里,在重慶安頓下來。1938年,武漢保衛戰結束之后,父親也走過同一條漫漫長途——那時,他是把一批受傷的抗日將士轉移到大后方。</h3><h3> 1949年11月共產黨軍隊兵臨重慶。</h3><h3> 遠方的炮聲已經隱約可聞,十一月底,老蔣棄城飛往臺灣,父親的一些同僚與上司也紛紛赴臺或去向他國。</h3><h3> 父親留了下來,為了手下那些傷病員,也為了不滿一歲的我和遠方故鄉的老祖父。劉鄧大軍進城后,父親移交了他管轄的藥品器材傷病員,謝絕挽留,乘舟東下,終于結束了十多年來的救治中國軍人的顛沛流離生活。</h3><h3> 以后的日子,當然是他不曾料想的。</h3><h3> 這些年來,我走過許多地方,卻從未去過臺灣。</h3><h3> 后來我發現,這大約是一種近鄉情怯吧?</h3><h3> 這次,收到了臺灣龍應臺文化基金會的赴臺邀請,去做一段時間的訪問學者。我知道,該啟程了。去到那個似乎與我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地方。</h3><h3> 那是我漂移的故鄉,那里有我失散多年的前輩和兄弟姐妹。</h3><h3><br></h3><h3> 下面這些圖文,便是我此行中的的隨拍隨感,或許它們只是一些浮光掠影、雪泥鴻爪,但愿朋友們能夠讀出一些微言小義來。</h3> <h3><font color="#010101"> 抵臺的當晚,兩位臺灣青年志愿者小劉和小葉,便周全細致的協助我安排盡可能豐富的的行程。往后的十多天,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今天臺灣的年輕一代——謙和、敬業、溫厚、嚴謹、勤思而好學。</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兩天后,平安夜。一批舊雨新朋在香格里拉酒店相聚。這是從頂層餐廳看臺北的夜色。</font></h3> <h3> 應邀參加一個學者聚談會,地點在紫藤廬,這是著名哲學家、哈耶克的親傳弟子周德偉教授之舊居,當年,周先生為臺灣引進自由主義思想與制度,曾與許多重要學者——殷海光、張佛泉、徐道鄰、夏道平等,在這里交流砥礪。</h3><h3> 周德偉先生去世之后,他的兒子周渝先生又將這里辦成一個文化藝術會所。1979年"美麗島事件"時期,這里也是政治異議者和前衛藝術家的聚集地。</h3> <h3> 那天出席活動的有紫藤廬主周渝先生,他談了“從父親周德偉談上世紀中國自由主義知識分子。”這個話題。其他著名學者有唐光華先生談臺灣體制外教育。錢永祥先生談臺灣思想政治狀態。朱云漢先生談臺海關系。夏鑄九先生談紫藤廬的意義等等話題。</h3><h3> 中央研究院著名政治哲學研究員錢永祥先生,與我同庚,1949年,襁褓中的他,隨父親來到臺灣。</h3> <h3><font color="#010101"> 臺灣學者,大多儒雅、謙和、質樸、執著又內斂。或許是不再有那種與外部的緊張感,也無太多的利益追求,很少大陸這邊常見的戾氣、霸氣和痞氣。那天因為要談的話題甚多,過了規定時間,有兩位略帶歉意地告辭,一位要回去遛狗,一位定于在這晚要陪母親吃飯。</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受贈錢永祥先生主編的《思想》雜志。里面許多文章都是我喜愛并關心的。</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周渝先生贈我其父的傳記性文集《落筆驚風雨》,我送他剛在臺灣出版的長篇《迷冬》,未曾想,一次普通的文友應和,竟生出濃濃的情義來了。在其后的十多天中,兩人又有五六次的聚集交談,光飯就請來請去吃了五餐。全都是在那種只有他們才知道的風味小館子,坐大堂一角,細語交談。臺灣這邊極少規模宏大的飯店,也很少有包間。</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左圖:周德偉教授與徐復觀教授 右圖:周渝先生的母親</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里一直都是新思想的溫床。在這樣擠擠擦擦中,熱情、夢想與哲思噴涌著。</font></h3> <h3> 第二天,為了追尋我父親那一段消失的歷史,我又在紫藤廬拜會了青年學者楊善堯先生,向他討教抗戰時中國軍醫的一些問題。受贈他的專著《抗戰時期的中國軍醫》。</h3><h3>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關于我父親職業的一部書。為這樣一種高尚的職業,父親付出了全部青春歲月。并給他1949之后很長的一段生活帶來磨難與屈辱。</h3> <h3><font color="#010101"> 臺北故宮,是很值得一去的,這里有許多大陸故宮沒有的東西。</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淡水,離臺北約一小時車程。這里是荷蘭人的要塞。</font></h3> <h3> 蔣中正,一個現代史上極具爭議的人物。在他離世四十多年之后的海峽兩岸,對他依然存有各種評價。好在這些爭議不再是你死我活非此即彼的了。</h3><h3>中正紀念堂,每天依然有很多人前來觀光。</h3> <h3><font color="#010101"> 衛兵換崗,是這里最具吸引力的一個儀式。</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中正紀念堂有時候也變會成這樣,做一個活動,老蔣就被花里胡哨的裝飾包圍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兩黨輪替執政時,各自的一些情緒與偏向。(資料圖片)</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里有各個時代、不同的詩人或作家,寫下的字句。表達他們對這個世道,思考與追求,訴說自己的喜怒哀樂。</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路過總統府,看到路邊出現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景象。宛若來到了節日的北京。這顯然是統派或紅派的活動。這里的法律允許這類活動,包括臺灣共產黨的活動。路過的市民也以平常心待之。甚至不需要警察,特警,保安來維持秩序——主辦這一類活動,是安全又寂寞的。</font></h3><h3><font color="#010101">順便說一下,除了紀念堂等一些場所的儀仗隊,在臺灣半個月里,似乎從未見過軍、警、憲、特人員,城管、稽查、稅務一類也沒見到過。沒有交警,交通秩序也算井然,有許多提醒機動車的標牌,內如大多是提示"行人優先"一類。</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下圖來自網絡</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下圖來自網絡</h3> <h3> 去立法院看他們開會,剛好遇上頭天是臺灣實行憲政六十九周年紀念日。這一天是他們的法定假日。</h3><h3>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民國政府在風雨飄搖之中行憲,有點像滿清末年方寸大亂之時想起立憲一樣? 不過,今天看來,也算是亡羊補牢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立法院議場,相當于北京人民大會堂。像大陸八十年代的高校禮堂。</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今天的議題是交通方面的,大約不是爭議很大的話題,沒有打架,也沒有對罵。很多記者找地方打盹去了。</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臺灣有一類人,是一直存在的。那就是一批有識見有風骨有情懷的獨立知識分子。他們一直維系并延續著一種寶貴的士人精神,承接傳統,吸納世界,不畏權貴,不媚大眾,營建著一種寶貴的精神價值,讓它們成為中華民族前進的燈塔。</font></h3><h3><font color="#010101">胡適先生在那一大批民國知識分子中,是我最心儀的一位。</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為了更多一點解父親的一段歷史,去臺灣國防醫學院、中央研究院,向近代軍史及軍醫史專家葉永文教授,郭世清老師、張力研究員、游鑒明研究員討教。結束后去了胡適紀念館和胡適公園——先生離世后,長眠在那里。</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林語堂先生也是我非常喜愛的文人。他淡泊超然的人生態度,睿智幽默的文字風格,還有他各種聰慧各種異想的工業發明,甚得我心。</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錢穆先生故居。</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林語堂和錢穆的故居,包括后來游覽過的齊東詩社,都是年久失修、人去樓空了,后來有關機構幾乎要推倒另做它用。時任臺北市文化局長的龍應臺女士極盡努力,終于將它們保護下來。</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座掩映在綠蔭深處的小樓房,是蔣介石最后的棲身之處。</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帶領我們去的,是當年一位受難者家屬,她可以講出其中許多碑石下面的故事。其中也有共產黨人。曾有大陸的家屬,在她們的幫助下尋到了親人的骨殖并移回大陸安葬。</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戒嚴時期,執掌臺灣大權的兩蔣,也有著自己的墓園。由于小蔣的解嚴,民主化之后的社會,得以讓這兩個充滿緊張感的墓園在臺灣同時并存。</font></h3> <h3> 走下神壇的蔣氏父子。</h3><h3>這些偉人塑像我們非常熟悉。蘇俄一母所生的國共兩兄弟,有很多的相似之處。</h3><h3>臺灣民主化之后,對兩蔣有過激烈的撥亂反正——特別是對在個人崇拜上走得更遠的老蔣。許多老蔣銅像被拆除銷毀,其中一小部分被民間出資保護起來,讓它成為一段歷史。那種你死我活直至掘墓毀尸的對抗結束了。臺灣的社會轉型,以最小的代價,換得了最大的成果,是亞洲維權社會與專制國家一本教科書。這一點,即值得大陸借鑒,也值得臺灣珍惜。</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是高雄市一座巨型老蔣銅像,已經大卸八塊準備回爐,被桃園大溪兩蔣文化園努力尋回,但已經不可完整恢復。這樣的復原,也是一種象征。他不再是神圣,但是是一段歷史。這種殘缺,恰恰將老蔣還原成一個人。</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下榻的旅館,在鬧市區黃金地段信義路。繁華的大街背后,就是普通百姓最日常的生活。很像大陸小縣城的街市是吧?常常有攤點擺放到路上。</font></h3><h3><font color="#010101">民眾的安居樂業心平氣和,才是社會穩定的基石。</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很像大陸小縣城的街市是吧?常常有攤點擺放到路上。也見到有攤販把餐飲車擺到大街上,地鐵口的,沒有問臺灣是如何處理市容整潔與民眾謀生之間的關系。</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按臺灣的人均收入,這里的物價要比大陸便宜。臺灣收入不算太高,貧富差別不大(有興趣者可以網搜一下。)但是社會福利不錯。所以,既無衣食之憂,又有諸多權利,手里還捏著一張選票,臺灣民眾就可以讓官不聊生了。</font></h3> <h3> 下面要說說兩個監獄。</h3><h3>一個是令臺灣思想政治界與異議分子刻骨銘心的景美"警備總部"軍法處暨看守所。我們熟悉的李敖,柏楊,陳映真等一大批人,都在這里待過。</h3><h3><br></h3> <h3> 這里審理過著名的雷震案、江南案和美麗島案。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等人就是在這里,作為施明德、林義雄、黃信介、呂秀蓮、陳菊等人的辯護律師出庭。</h3><h3> 北京浩東律師曾寫道:1979年6月2日,《美麗島》雜志社在臺北成立,由黃信介任發行人,許信良任社長,施明德任總經理,姚嘉文、林義雄任發行管理人,張俊宏任總編輯,其成員幾乎涵蓋所有本土精英……1979年12月10日(世界人權日),《美麗島》雜志在申請未獲得臺灣當局許可的情況下,仍組織游行活動,被臺灣警方鎮壓,雙方發生嚴重沖突。事后,臺灣當局大規模收捕事件參與者,黃信介、施明德、張俊宏等共152名黨外人士被抓捕。1980年2月20日,警總軍法處以叛亂罪將黃信介、施明德、張俊宏、姚嘉文、林義雄、陳菊、呂秀蓮等人起訴。臺灣當局迫于國際社會的壓力,公開審判該案,開放島內外人士旁聽,并同意被告委托律師辯護。被告方開始聘請辯護律師,最后組成了一個15人的律師團,進行辯護,開始了著名的美麗島大審。</h3><h3> 關于此事,余少鐳先生也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以"叛亂罪"(或曰"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起訴民主人士,幾乎是所有獨裁政權的慣用伎倆。但通過"軍事法庭"來審判持不同政見的平民,則是國民黨威權統治的獨門秘籍。它最惡劣之處,便在于過程不受法律約束,受難者往往被超期羈押,而且大多是秘密審理,記者想拍個電視畫面都不成。</h3><h3> 所幸的是,八年之后,蔣經國宣布解除戒嚴,開放黨禁報禁。執政者與反對派雙方的政治智慧與大局意識,讓臺灣平穩地走向一條新路。</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間審判廳,見證過臺灣許多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刑訊室</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罐頭一樣的牢籠。</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重犯的腳鐐。</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當年被誤判并關押了12年的陳欽生先生向我們講述那些個恐怖的歲月。他站在這間重刑犯監號門前,拉動那根粗鐵栓,發出刺耳的聲音。他說,當年在夜深時,聽到這種聲音,心里便會抽搐,接著就傳來鐵鐐在地上摩擦的嘩嘩聲。大家知道,又有人要拉出去槍斃了。</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陳先生說,當年對破案有很多要求,也有很高的獎勵,所以冤假錯案特別多,哪怕后來明知判錯了,也不容易改判。</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美麗島”大審判。是專制與民主的最后一次大較量。從此之后,暴力與血腥漸漸退場。執政者、反對派、廣大民眾,都以極大的政治智慧和理性態度,用最小的代價,換取了一次成果巨大的社會轉型。</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石刻的受難者名單上,陳先生指給我們看他的名字。</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陳先生已經退休,他現在的主業,是一名人權園區的義務講解員,臺灣那邊叫做“志工”。由左至右:大陸學者洪振快,志工講解員陳欽生,胡發云,楊俊。</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高墻的縫隙間,一只鋼筋扭成的飛鳥。如今,這里已經樓空人去,留下這只渴望飛翔的小鳥,講述當年的故事。</font></h3> <h3> 離臺北兩百公里,還有另一座監獄。是今天依然在運行的彰化監獄。在這里服刑的大多是刑期較長的重犯。</h3><h3>我是從臺灣作家楊渡先生的文章中知道它的。</h3><h3>楊渡兄在文章中說:我剛接任文化總會秘書長,便建議會長馬英九,與其坐困愁城,不如宣布由“文建會”撥預算,請文化團體進行藝術下鄉活動,進入偏鄉學校、弱勢群體、監獄工廠,讓人文藝術與民間分享,讓平時無緣藝術的社會底層,有機會分享到藝術的美好。 就這樣,優人神鼓申請到計劃經費,到了彰化,去彰化監獄進行藝術下鄉活動。公益團體進入監獄教藝術,例如陶藝、繪畫、音樂是有過的,但表演藝術團體進入監獄,這是第一次。 沒有人知道,他們會撞擊出什么樣的火花。 三年后,彰化監獄邀請我去參觀鼓舞打擊樂團的表演,那是優人努力的成果。我曾寫過一篇文章《如果監獄,變成藝術學校》,對此贊嘆不已。</h3><h3>圖為志工葉先生與準時在門口迎候我們的監獄教誨師(類似大陸的管教人員)。</h3> <h3><font color="#010101"> 由服刑人員(臺灣叫受刑人,或學員)演出的優人神鼓竟然走出高墻,為社會公演。(資料圖片)</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監獄最高長官——典獄長洪先生給我們介紹學員們的生活,工作,學習,心理,藝術培育及刑滿就業等各類情況。這里生產的花燈,工藝品,蕎麥掛面……產值已經相當高了,一些服刑人員甚至成為養家糊口的主力。</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服刑人員做的一些工藝品。他們很多人在里面讀書,繪畫,習書法。不定期辦一些展覽。</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服刑人員寢室。和多年前的景美看守所大不一樣了。</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監獄企業生產的暢銷產品: 蕎麥掛面。</font></h3> <h3> 這里有一個以彈撥樂器為主的樂團。名叫“工尺譜樂團”</h3><h3>他們使用的樂譜,就是古老的工尺譜。這是如今大陸連專業人士都沒幾個認識的記譜方式。我想只有這種特殊地方,才能讓這些完全沒有音樂基礎的人們,靜心學懂這樣的樂譜。</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 這就是楊渡兄數年前在文章中提到的彰化監獄的“優人神鼓”。</h3><h3>網文有說:優人神鼓是臺灣一個表演藝術團體,前身為優劇場,1988年由創辦人劉若瑀于木柵老泉山創立;1993年黃志群加入擔任擊鼓指導,成為優人神鼓。優人神鼓以“先學靜坐,再教擊鼓”為原則,揉合果托夫斯基(en:Jerzy Grotowski)身體訓練、東方傳統武術、擊鼓、太極導引、民間戲曲、技藝、宗教科儀、靜坐等元素,創立了一套獨特的表演形式“當代肢體訓練法”</h3><h3>沒有在現場聽過的人,極難感受到那種撼人心魄的魅力。不可想象的是,這些曾是人性喪失,意志萎靡,文化缺失的年輕人,會奏出這樣恢弘激越抑揚頓挫的鼓曲。他們幾乎都與音樂無緣,我問洪先生,他們服刑之前,受過音樂教育嗎?洪先生說,要是他們受過音樂教育,就不會犯罪了。</h3><h3>一首五六分鐘的鼓曲,各種不同音色音高的大鼓小鼓,一場下來,數以萬計的鼓點,輕重緩急一拍不差完成演奏,是一件神諭之事。他們的教誨師說,確實很難,打鼓之前,要練打坐,修養心性,再練打拳,訓練肌力,再才開始練鼓,一日數小時,一曲數百遍,真是一次脫胎換骨重塑心性的過程。</h3><h3>優人神鼓藝術的創始人劉若瑀、黃志群夫婦,親自入監給這些年輕人做藝術培訓。他們付出了怎樣的努力,這也是我們不可想象的。</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把我上面的那些想法,給這些特殊鼓手們說了。我向他們致敬,就像向那些優秀的藝術家致敬一樣。</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些精壯強干的鼓手,常常會外出參加演出。那些制作花燈的學員,常常使用鋼筋鐵條及各種工具。我很自然地想到,他們會不會逃跑?會不會利用那些“武器”作出不當之事?洪先生說,當然會有一些保障措施,但是沒有發生這類問題。</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我又委婉地問典獄長,如果發生服刑人員違規,會不會對他們作出刑訊動作?洪先生說不會,哪怕他們對監管人員動手,也不能還手的。又笑笑說,現在新聞界對這一塊監督很緊,有一點事情,就會沸沸揚揚讓獄方下不了臺。</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另外想提一下,大家會發現,所有這些演出者,面部都做了處理,這是獄方的要求。他們說,為了保護這些服刑者的隱私權。</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接受中廣電臺采訪,話題是我在臺灣出版的新書《迷冬》。就在錄制要開始的時候,主持人胡忠信先生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臺版《迷冬》獲得2016年《亞洲周刊》十大小說獎,排名第一。這是2016年給我的最后一份禮物。</font></h3> <h3> </h3> <h3> 南方家園出版社請我給一批《迷冬》簽名。我希望有更多的臺灣讀者,特別是青年讀者能過讀到這本書,就像我在此書的序言的題目《記住,并永遠不再踏入那一片瘋狂之海》</h3><h3>文章鏈接 </h3><h3>http://qoofan.com/read/vnWAw5zWGM.html</h3> <h3><font color="#010101"> 給臺灣讀者留下我的謝意與期待。</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旅臺期間,有許多的重逢與邂逅。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陸生”,也就是大陸在臺灣的留學生。同文同種,他們少了很多歐美留學生的文化語言之隔膜。</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數年前,在維也納。嘉明兄是我家的常客。如今他是我的東道主。</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男人之間,如有刻骨銘心的往事。一句話,也能勾出兩眶熱淚。能勾出兩眶熱淚。</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一路上,都有朋友陪同去吃這些蒼蠅小館子。這一家有馬英九來進餐的照片。</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許許多多這樣溫暖的燈火,招徠你進去會一個熟悉或陌生的友人。友人。</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早已在大陸見過數次的臺灣作家楊渡、子華夫婦和他們的一雙漂亮兒女,在一家臺灣小店請吃。作家、資深媒體人陳浩先生與翻譯家鄧嘉宛作陪。</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鄧嘉宛小姐帶來了她早已購買的港版及英文版《如焉》和新出的臺版《迷冬》讓我簽名。</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又一位與我同歲的。高先生是我們游覽中正紀念堂的志工講解員。在臺灣,很多這個年紀的人,都是在幼年與父母親人一道來到臺灣的。</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蜚聲華語文學界的學者型作家龍應臺女士。辭去文化部長一職之后,又回復自由自在的平民身,終于可以用更多的時間探望照顧遠在屏東的九十老母親了。除外,寫作,講學,民間文化公益活動,成為她的日常生活。</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于我來說,她更象是失散在臺灣的一個小妹。1949的大江大海之中,載著她的那條小船在波濤中隨風而去了。</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太太是鐵桿的龍粉,在誠品書店,太太將所有龍應臺的書都買了,行李幾乎超重。</font></h3> <h3> 吃完飯,從小店出來,散步回家。</h3><h3>臺灣的許多朋友,似乎都沒有私家車,或不常開私家車。大家都步行,或乘公交,捷運(地鐵)。很接地氣的。</h3><h3></h3><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 周渝先生是我們在臺期間往來最多的,如同街坊鄰里或少年密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那種,一有空,便相聚。太太喜歡他的字,他便興致勃勃地給寫了好幾幅。</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離開臺灣的當天,周渝兄硬是在我們去機場前,插空請我們吃了一頓大名鼎鼎的鼎泰豐。這家臺北生意最好的館子,離我們的旅館一箭之遙,但每天看著人山人海地排著大隊,不得不一次次壓下貪吃的念頭。</font></h3><h3><font color="#010101">為一了我們的心愿,周渝兄提前排隊,等我們收拾完行裝,直接去享口福。</font></h3> <h3> 離開臺灣的前幾天,乘高鐵去桃園,看望多年老友王力堅教授。在出站口接上我們,他就徑自將我們帶往海邊。</h3><h3>大海對岸就是一衣帶水的大陸。</h3> <h3> 我看見海邊有許多碉堡。那都是五十年代建的。當年,一邊要反攻大陸,一邊要解放臺灣。</h3><h3> 那場血戰終于沒有到來。半個世紀前的碉堡,已經變得像礁石一樣滄桑,那射擊孔中終于沒有噴出仇殺的火舌。</h3> <h3><font color="#010101"> 是的,這樣絢麗的晚霞……</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樣寧靜的萬古江河……</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這樣璀璨的燈火……</font></h3> <h3> 這樣碧玉般的溫潤透明的夜空……</h3><h3> 我們不需要仇恨、對抗或戰爭。</h3> <h3> 再見,臺灣。我漂移的故鄉。</h3><h3> 再見,臺灣。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語言……</h3><h3> 讓我們相愛,不論用什么樣的方式。</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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