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之絕唱，萬古亦流芳 ————宋詞里一曲曲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尹建國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尹建國</h1> <h3>人們說悲天憫人是宋詞的風骨，感傷凄涼才是宋詞的鉛華，秉持著一顆柔軟善感的心，去聆聽那些流傳紅塵的情緣、斷腸山鬼的吟唱，在晨鐘暮鼓中感悟宋詞里哀怨凄美的愛情傳說。</h3> <h3>陸游和唐婉的千古絕唱：</h3><div>陸游和表妹唐婉從小青梅竹馬，后結為伴侶，兩人婚后相敬如賓。然而，陸游的母親不喜歡唐婉，強迫二人離婚。陸游迫于母命，萬般無奈，便與唐婉忍痛分離。后來，陸游依母親的心意，另娶王氏為妻，唐婉也迫于父命嫁給同郡的趙士程。這一對年輕人的美滿婚姻就這樣被拆散了。十年后的一個春天，陸游滿懷憂郁的心情獨自一人漫游山陰城沈家花園。正當他獨坐獨飲，借酒澆愁之時，突然他意外地看見了唐婉及其改嫁后的丈夫趙士程。盡管這時他已與唐婉分離多年，但是內心里對唐婉的感情并并有完全擺脫。他想到，過去唐婉是自己的愛妻，而今已屬他人，好像禁宮中的楊柳，可望而不可及。想到這里，悲痛之情頓時涌上心頭，他放下酒杯，正要抽身離開。不料這時唐婉征得趙士程的同意，給他送來一杯酒，陸游看到唐婉這一舉動，體會到了她的深情，兩行熱淚凄然而下，一揚頭喝下了唐婉送來的這杯苦酒。然后在粉墻之上奮筆題下《釵頭鳳》。“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陸游在這首詞里抒發的是愛情遭受摧殘后的傷感、內疚和對唐婉的深情愛慕，以及對他母親棒打鴛鴦的不滿情緒。<br></div> <h3>陸游題詞之后，又深情地望了唐婉一眼，便悵然而去。陸游走后，唐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將這首《釵頭鳳》詞從頭至尾反覆看了幾遍，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失聲痛哭起來。回到家中，她愁怨難解，于是也和了一首《釵頭鳳》詞：“世情薄，人情惡，日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簽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h3> <h3>唐婉在詞中表達了自己對陸游的不能忘卻的思念以及已為人妻后強顏歡笑、掩飾內心的無奈與凄涼，并且在詞中也點明了自己由于郁郁寡歡、憂思愁苦而造成的體病身虛，真是字字血淚，讓人不能觸目。心頭勉強愈合的創傷又被重逢觸痛，不久弱病纏身的唐琬就在抑郁中含恨而終了。</h3> <h3>沈園一別，終生悔恨。萬千感慨，點點哀嘆，愛得如此深沉，以至于在“美人歸土，紅粉成灰”的幾十年后，陸游仍念念不忘當年舊情，用他將枯的血淚吟出“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他們的凄清愛情成就詞史上的一代絕唱，令后人為之感動贊嘆，欽佩艷羨。一首《釵頭鳳》，揮揮灑灑，寄托多少癡心癡情。</h3> <h3>一縷美人魂，幽幽遙遙，飽含多少怨情別恨。滿城春色雖在，卻不在似昨日的芬芳熱鬧；美人容貌依舊，卻已嫁做他人婦。幾年離別，一杯孤酒，東風惹人惱，薄情忘昨日，一并躊躇吞下肚。時間錯了，人錯了，錯過了愛情，只剩下悔恨。陸游空有滿腔才華卻不能守護自己的愛情，迫于孝道和流留言的雙重壓力，他什么也做不了。“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此中飽含對戀人的多少憐惜和思念的焦灼，吐露多少無奈和感傷。</h3> <h3>為何癡情男女總是遭到分開的悲慘命運，為何甜蜜的感情最終不能有美滿的結局？唐婉的隨風而逝凄美了這段愛情，只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那易落的花朵就是這一朵嬌柔的美人花，頃刻間香消玉殞，魂歸天國。晚風吹干淚痕，角聲傳寒，斜倚欄桿，咽淚還裝歡。沒有梁祝化蝶的雙宿雙飛，沒有白娘子和許仙的千年傳奇，哀怨使人愁的愛情牽動了數人的情懷，成就了一段千古絕唱。</h3> <h3>施酒監和樂婉的來生緣：</h3><div>這是一個宋代歌妓的故事。樂婉是杭州歌妓，與一位姓施的酒監相愛，后施酒監奉調離杭，又毫無辦法將樂婉脫籍從良帶走，這種無望的愛情，只能使二人訣別。施酒監做了一首《卜算子》贈樂婉，樂婉又和了一首作答。<br></div> <h3>《卜算子·贈樂婉》：“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伊家好。別你登長道，轉更添煩惱。樓外朱樓獨倚闌，滿目圍芳草。”《卜算子·答施》：“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了拚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h3> <h3>一位風塵女子，至性真情，豪爽灑脫。以拼了之情，道出相思之深，相愛之切。卻終究不得不屈從于無奈的殘酷現實，只待重結來生之緣。施君得此紅顏知己，雖遺憾不能永結連理，卻也是不幸中的萬幸。</h3> <h3>戴復古妻凄涼的訣別詞：</h3><div>戴復古在懷才未遇時，曾游蕩寄居在江右武寧，當地有一富翁愛其才華，將女兒嫁給了他。幾年后，戴突然提出別離，妻子追問下才知戴在老家已有妻室。富翁知道后大怒，但戴妻卻仍然以資餞行，并填詞《祝英臺近》送別：“ 惜多才，憐薄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箋，忍寫斷腸句。道旁楊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如何訴。便教緣盡今生，此身已輕許。捉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后回君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奴墳土。”詞中的女主人公已隱約透露出了準備為情赴死的決心。可其善良、寬容、堅貞、剛烈的心意并沒有讓朝三暮四的戴復古心生留意，戴復古還是絕情地走了。于是女人毅然投水身亡。</div> <h3>十年之后，戴復古滿懷對亡妻的懷念與歉疚，在妻子的墳前寫下了《木蘭花慢》一首：“鶯啼啼不盡，任燕語，語難通。這一點閑愁，十年不斷，惱亂春風。重來故人不見，但依然，楊柳小樓東。記得同題粉壁，而今壁破無蹤。蘭皋新漲綠溶溶。流恨落花紅。念著破春衫，當時送別，燈下裁縫。相思謾然自苦，算云煙，過眼總成空。落日楚天無際，憑欄目送飛鴻。“戴復古對亡妻的懷念，雖是真摯的，但相比于其妻的摯情卻是無力而蒼白的。十年之后，天人永隔，戴君雖在內疚之中悔恨不已，但卻輕謂‘一點閑愁’以概之，聽起來總讓人感覺他更像一個不負責任的浪蕩公子。倒是這位女子，為情而毅然賦死，但卻死的何其可嘆也！自古多情女子薄情男，此話應在此處，不假也！</h3> <h3>金定和劉翠翠的詩詞姻緣： </h3><div>宋朝末年，淮安才子金定和劉翠翠家住比鄰。二人既是同窗好友又是年齡相同。彼此朝夕伴讀，青梅竹馬，漸生情愫。一日，金定贈劉翠翠情詩一首：“十二欄桿七寶臺，春風隨處艷陽開。東園桃李西園柳，何不移來一處栽。“劉翠翠和詩一首： “ 平生每恨祝英臺，懷抱何為不早開。我愿東君勤用意，早移花木向陽栽。”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新婚之夜，劉翠翠于枕畔有感而作《臨江仙》一首：“曾向書窗同筆硯，故人今作新人。<br></div> <h3>洞房花燭十分春，汗沾蝴蝶粉，身惹席香塵。尤雨殢云混未慣，枕邊眉鬢羞顰。輕憐痛惜莫辭頻，愿郎從此始，日近日相親。金定步原韻答和《臨江仙》一首：“記得書齋同筆硯，親人不是他人。扁舟來訪武陵春，仙居臨紫府，人世隔紅塵。</h3><div>海誓山盟心已許，幾番淺笑深顰。向人猶自語頻頻，意中無別意，親外有誰親！” 看了二人的詩詞答和，不能不讓人羨慕金定和劉翠翠的美滿婚姻和柔情蜜意。</div> <h3>翻開一本泛黃的《宋詞鑒賞》，看到的是一段段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一場場離愁別恨的辛酸戀情，一幕幕撕心裂肺的空前絕唱。色藝雙絕的歌女舞妓，用青春年華譜寫紅樓醉夢；才華橫溢的孤傲文人，揮毫潑墨書寫滿腔情志。《雨霖鈴》中“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柔弱女子，是柳永全部的牽掛，也是他詩詞才氣的靈感源泉。他的愛情詞句被王國維評定為做學問的第二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只有經歷真正為之把酒當歌，為之疏狂一醉的愛情，才能寫出這樣情真義切的詞來，才能如此真實的道出感情的真諦。與其說柳永是在追尋功名與愛情，倒不如說他是在煙花柳巷深處尋找一種心靈的慰藉，尋找感情的寄托和使之才華的噴涌而出著落點。一次次獨自水邊憑欄遠眺，目送秋光；一次次在長亭外看故人遠去，立進斜陽；一次次升平歌舞醉酒狂歡，朝霞微紅。流連在綠蔭深處的夢里溫柔鄉，他筆下寫盡了命運悲慘的女子生活，她們的黯然情緒，日空凝睇，在他的筆下淋漓盡致，生動逼真。“梧桐花深孤鳳怨”，此中有同情，也有共鳴。</h3> <h3>作為一代君王的李后主苦無興邦建國的豪情壯志，他坐擁千里江山，俯視群雄，卻只心懷那文房四寶，一筆一墨，一紙一硯，足矣。在文學史和詩詞史上他可謂造詣頗深，開創了一代詞風先河。唐后主李煜的早期愛情詞是美麗而充滿芳香色彩，大膽而張狂“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花前月下，黯霧輕籠，香軟在抱，既新奇又驚喜，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才能享受如此浪漫又富有探險色彩的愛情。國破家亡加之離愁別恨，這種傷痛對別人而言是失去了家庭親人，對他卻是失去了一個國家，一片疆土，一群百姓，亡國之君固有的落魄使他顯得滄桑老練。“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孤獨寂寞也許還不是最難熬的，難熬的是想起往日的種種，歌臺舞榭，熱鬧喧嘩，比起如今的冷清蕭瑟，愈發顯得孤家寡人。“淡月如鉤，梧桐譜寂寞，獨上西樓，寂寞誰愁？”他懷念過去，只能在夢里“一晌貪歡”，縱是尋遍人間天上，都不復存在，紅顏老去，年華不再，哀嘆復哀嘆。</h3> <h3>都說周邦彥的《少年游》才是真正的集大成者，這一位同樣是早年沉漫于綺羅香澤之中的詞人，將愛情這永恒不變的主題描述的可歌可泣。“并到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安恬靜謐，純凈閑雅，這里的愛情不再是以往那種轟轟烈烈，驚天地泣鬼神，而是上升到了戀人之間一種無言的默契，從繁華到寂滅。溫存體貼，婉言勸留，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對方就能感受得到。雙雙相對坐在香氣四溢的錦幄幃簾后，慢慢調笙，輕輕相拂，似有“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之意。低聲相問，一句“馬滑霜重”，淺淺的表達自己的留戀勸誡，欲說還休，纏綿依偎，體貼之情，只有最親密的戀人才可以感受得到。他所追尋的愛情也是這般，不單單是浪漫，還有依戀。從平凡生活中提煉愛情，然后將之演繹到藝術的高度，這就周邦彥的愛情，平凡而不失藝術美感。在那梅花褪粉桃花出綻的阡陌人家，在那流水叮當漁船交織的魚米水鄉，在那靜鳶自樂爐煙裊裊的鄉村野店，愛情誕生于游客的漂游浩瀚緣分</h3> <h3>相聚，電石火光間，驚鴻一瞥間，浮萍一聚間。漠漠暮云，柔柔晚霞，淡淡輕絲，淺淺飛散，愛情摻雜著離情，感嘆“相聚不如相思”，只因別時容易見時難。輕輕覆上那本厚厚的詞集，那些關于愛情的故事仍在腦海回蕩，那凄美哀怨的絕唱仍在響起，柳三變與蟲蟲，陸游與唐婉，李煜和他的三千佳麗，周邦彥和他的理想愛情，正在一場一場的上演著。</h3><div><br></div><div>2016/12/16</div><div><br></div><div>沈陽采油廠</div> <h3>作者簡介：尹建國，祖籍江蘇豐縣。現就職于遼河油田沈陽采油廠工程師。2014年起開始文學創作，處女作《荒原人家石油夢》獲第六屆中國石油文化節文學大賽散文獎。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石油作家協會會員，遼寧散文學會會員，遼河油田作家協會會員。散文作品散見《地火》、《石油文學》、《中國地名》《歲月》《遼寧日報》《沈陽日報》《中國石油報》《遼河石油報》《紅海灘》《遼海散文》等全國各地報刊雜志。</h3><h3>微信：13940235319</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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