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黃崗山》</h3><h3>武夷覆閩贛,</h3><h3>黃崗冠東南。<br></h3><h3>雄渾傲五岳,</h3><h3>俯瞰黃廬雁。<br></h3><h3><br></h3><h3>黃岡山是武夷山最高點,海撥2160.8米。冠絕華東,傲視東南十余省市。</h3><h3>因山頂生滿萱草(黃花菜)夏秋開花時節,山崗遍染金黃色,故名黃崗山。其實冬季山崗上也是黃色的。</h3><h3>多年前我就有一個想法:要登遍中國東南中北最高點(西北除外)各個省區的最高點,各主要山脈的最高峰,各主要城市的至高點。目前已經登了幾座,但進展是比較緩慢的。這次準備登兩座山:武夷山最高峰“黃崗山”(也是閩贛兩省的至高點)和浙江省最高峰“黃茅尖”。</h3><h3>從少年起我就迷戀大自然向往大山,然而直到了快二十歲時我才第一次真正親眼見到了山,并且于1986年十月底第一次登上了海拔260米滁州張八嶺南端的馬廠玉屏山。不久前,在時隔三十年后又重上了一次玉屏山。</h3><h3>雖然沒能成為名登山家,但對山的熱度不因年齡增長而消減,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對大山辣么癡迷?只有著名登山家喬治?馬洛里那句名言“因為山就在那里”能解釋。</h3><h3>愛是付出,有愛好也就有付出,甚至有人因為熱愛而付出生命。比如這次在黃崗山我差點就丟掉身家性命,這是最真切的一次直面死亡!</h3><h3><br></h3> <h3>在南昌只呆了24小時,辦完事后為了趕時間,十號傍晚就從南昌開始向武夷山區桐木村進發了,按計劃去實現我這次登三省兩座最高峰的目標。三個小時后由高速進入S202省道,再由省道進入x665縣道,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峭,檔位由D~3~2直到L,速度由120~80~50降到20KM。一路“之字拐”大回環”倦意全消,感覺還挺刺激,山間開了兩個小時沒見到一輛車,想必是晚上我看不清路邊的懸崖才膽子壯。</h3><h3><br></h3> <h3>近半夜時分才開上桐木關,路被關卡攔住,喊了半天始有門崗出來,問明我的來意后把關的說:這個點沒有桐木村熟人接應,我不會放你入關的,保護區嚴禁驢友進山,除了持有證件的科考人員外。</h3><h3>啊!原來網上查看的登山攻略全都是廢話呀!</h3><div>我說現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先住宿到桐木村。回答:不可以,你原路返回找店住。我與其商量道:住你們關卡里可以不?來的路上幾十公里也沒見著旅店,深更半夜開山路太危險,我付你住費?對方回答很干脆:不行!</div><div><br></div> <h3>無奈之下,下撤了約四、五公里,在這個據點叫了好幾扇門,沒回應。最后就來到自然保護區管理局門口。管理局沒有鎖門(好像武夷山區居民防盜意識不強,估計竊賊也很少光顧這里,都沒有鎖門的習慣)。局里有水有電上衛生間也方便,但是找不到床鋪,只好??車里過夜了。</h3> <h3>一夜沒睡好,被凍醒好幾次。天蒙蒙亮,洗漱以后重新開上關,終于在等到七點后進關駛向桐木村。</h3> <h3>桐木關是江西和福建兩省的關隘,東側是福建西側屬江西。</h3> <h3>路上在這家餐廳來碗面補充熱量,這是一路上見到最有腔調的農家樂了</h3> <h3>桐木村口見到的猴哥一家</h3> <h3>它們一點也不怕人,畢竟都是鬧過天宮的后代們,哼!</h3> <h3>一群人對著幾只毛猴狂拍</h3> <h3>到村子里聯絡住宿處,住宿是有幾家的,來的主要目的還是找向導帶路上黃崗山呢。但是問遍了幾乎所有的人也沒有人愿意帶路上山,他們說保護區里現在管理很嚴格,曾經有驢友上山丟掉了性命,家屬鬧到保護區。所以保護區的主要路口關卡都設置了探頭,一旦發現有人上山立即追回處罰!給再多??也沒人愿意帶路。他們說要想登山必須要到自然保護區管理局找局長申請,還要上報批準才可以上山??</h3><h3>過來前看的攻略毫無借鑒價值??</h3> <h3>回到自然保護區管理局,是禮拜天,辦公室一個人也看不見。看來走正規渠道上山是沒有可能啊</h3> <h3>失望之余給朋友們發信息(進山以來只有桐木村可以連上網絡的),不久朋友給我發來了去黃崗山的熟人路徑,希望之火??重又燃起?</h3> <h3>西坑村是在武夷山西麓江西一側的村落,寧靜而清幽,滿山竹林,風景秀美。</h3><h3><br></h3> <h3>當地人程姐人緣很好,待人真誠和善,說著很好聽的吳語方言的普通話。她們家的房子是這個小村莊蓋的最高也最漂亮的。為我介紹了次日安排上山的向導,當天上山時間已來不及了。</h3><h3>下午程姐帶我在附近轉轉,準備爬上后山看瀑布,最終因為找不到路徑放棄了。程姐介紹了當地特色特產,及以前在山里養羊養牛的經歷,毫無生分感。我即觀光了武夷山中的美景,又權當明天登山前熱身。</h3> <h3>武夷山區的天空??</h3> <h3>山澗五彩的石頭??</h3> <h3>山上碧綠的竹林??</h3> <h3>從西坑村出發到黃崗山經過十多個小時的跋涉當天晚上可以下來的,我想帶上對講機,向導認為完全沒有必要(沒帶對講機是要命的錯誤)。所以晚上都準備輕裝上路的,只多帶件準備下山時穿的保暖內上衣。</h3> <h3> 12月12日早上6點55分,我們踏上了去黃岡山的征程。</h3><h3><br></h3> <h3>一出門就開始近一小時連續不斷的爬坡??</h3> <h3>然后行進約兩公里相對平坦的盤山小道,繞過山頭來到這條巨石橫生的山澗里。</h3> <h3>向導老吳帶著他的朋友老楊一起陪我走這一趟,這塊又尖又滑的石頭是上下山的標志物。</h3> <h3>這是進山必走的鬼門關,沒有路,原生狀態,要連續溯溪而上翻越巨石橫生的山澗??</h3> <h3> 向導老吳想帶我走山梁,這是他自己也沒有走過的路。因為山澗里面的巨石太難翻越容易滑跤,我同意了老吳的建議(這是個錯誤的決定)</h3> <h3>路上發現野豬拱食的痕跡</h3> <h3>這里人跡罕至,剛鉆進去不久就被毒??咬了脖子,像洋拉子蟄過一樣刺痛難忍??幸而現在是冬天,不然就這些毒蟲就令人膽寒。</h3> <h3>在叢林里轉了一個小時后,老楊要幫我背包,勁頭十足。</h3> <h3>蠻荒的山林雜草茂盛,灌木成林,荊棘叢生,踩在山上發出咚咚的聲音,是覆蓋在山上千百年來厚厚的腐植層。高一腳低一腳行走其中非常之難。</h3> <h3>沒路,摸索前行</h3> <h3>老吳累的夠嗆,后悔沒帶把柴刀。</h3> <h3>這是多年前毀林的幸存者</h3> <h3>這株大樹枝干虬勁,很有特色呀!</h3> <h3>你看多么藍的天吶!只要往前走不要往兩邊瞧</h3> <h3>原打算十二點鐘能翻過最高的第二道叫老廠的山梁,因為探索這一條路線多走了一個多小時,耗費了過多的體能</h3> <h3>快十二點了,肚子真的餓了,必須停下來補充能量 。山下程姐蒸的包子非常好??</h3> <h3>經過五個小時的艱難跋涉,上了第二道山梁上,上面非常平坦,是驢子們扎營的理想地</h3> <h3>走完第二道山梁,向導老吳不想前行了,累慫了??我認為主峰就在前方,剩下的路不用領路沒問題。同意向導留下來等我們下山匯合。</h3> <h3>從這座山崗下來,主峰黃崗山就在眼前了</h3> <h3>這是主峰江西一側的山頭,山腰有通往主峰的小路,遠遠望去滿山黃澄澄的一片全是枯黃的茅草,還有幾顆稀稀拉拉的矮松樹。</h3> <h3>主峰就在眼前,本來興致勃勃也想上一次黃崗山的老楊也不想前行了! 在我的鼓舞下強打精神繼續跟著走。</h3> <h3>主峰腳下,本來高不可攀的諸峰都成了小弟弟,杜甫說是:一覽眾山小。</h3> <h3>一點??星就會滿山俱焚</h3> <h3>主峰就在眼前,不出意外半個小時內可以登頂了</h3> <h3>老楊還是放棄了。辛辛苦苦走了六個小時就剩下最后沖頂了,盡管我刺激他說要背他上山,也激不起來他繼續前進的動力,來時搶著幫我背包的精神頭蕩然無存了??眼睜睜看著這位爺爺尥蹶子了,看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山就在那里”的。</h3> <h3>根本找不到有上山的路徑,全是灌木和一人高濃密的茅草,雜草遮掩全看不清腳下路況,用手杖拔草前行。常被荊棘扎住衣褲,前進不得;灌木鉤住背包,使人重心不穩,進一步退兩步,在齊人高的草叢中穿行像永遠也走不到頭,心里真是崩潰呀!難怪當年紅軍長征犧牲在過草地的人比爬雪山的多!幸而老楊回頭走了,不然到此還是調頭走人。</h3> <h3>遠看像地毯一樣黃橙橙一片,非常漂亮的黃崗山,原來山腳下是如此的難以通過!</h3> <h3>終于上來了!下圖遠處的山峰叫獨豎尖,海撥2128.5米,是武夷山的第二高峰,被驢友們稱為:華東K2,與黃崗山遙遙相對,估計直線距離20公里左右。</h3><h3> K2,原是指海拔8611米的喬戈里峰。喀喇昆侖山脈自西向東的5座主要山峰,分別命名為K1至K5。喬戈里峰位置為自西向東第二座,得名“K2”(也是世界第二高度)其他的K1, K3, K4和K5, 分別是瑪夏布洛姆峰,布洛德峰,加舒爾布魯木II峰和加舒爾布魯木I峰。K2是世界上最難攀登的8千米級山峰,超過珠峰的高死亡率而著稱。</h3><h3>武夷山脈的華東K2(借助喬戈里峰的大名)高2128.5米(江西一側)~過風坳~香爐山高1930米(福建一側),60公里三峰連穿徒步線路據說是極其的虐,雖不像喬戈里峰高寒缺氧,但也氣候多變,灌木雜草亂石是喬峰沒有的,給登山帶來雪山上沒有的非常難度!到目前為止有走完全程的團隊還不多。</h3><h3><br></h3> <h3>主峰江西一側的山崗</h3> <h3>這是主峰上贛閩兩省的界石的兩面</h3> <h3>主峰福建一側的山崗,難怪叫黃崗山!</h3> <h3>身居仙人家,心中有詩意。</h3><h3>真正的云山霧罩</h3> <h3>黃岡山山體巨大,上面開闊平坦。這是平坦的山頂上通往最高點的木板路。山頂有條19公里的公路通往桐木村的,早就封閉了,并且有巨石墮落在路上,絕對不允許開車上山。</h3> <h3>黃崗山至高點</h3> <h3>劃為自然保護去后,曾經熱鬧喧囂的山頂上的房屋已經頹廢了!神仙大道,魑魅魍魎,由其去了。</h3> <h3>山到絕頂人為峰!俯覽東南十余省。</h3><h3>踏上至高點,頭頂蒼穹,敞開胸懷,感受蒼天大地之靈氣,振臂高呼,群山回應。環顧連綿不絕的群山,四周山巒如眾星拱月環聚。云霧繚繞,千壑俱平。云開霧散,深不見底!山脊蜿蜒或隱或現,一派與世隔絕的人間仙境景象,欲羽化而成仙也。</h3><h3>今俺一凡夫俗子也進入眾仙圣境了!</h3> <h3>隸體書《黃崗山》</h3><h3>美顏相機真能把滿布溝壑滄桑的臉變得平緩了,哈哈!</h3> <h3>山脈阻擋水汽的最直接證據</h3> <h3>天氣變陰了</h3> <h3>沖頂之前和向導約定兩個半小時后(下午三點半)會合,沒有考慮到山腳之下的荒草荊棘如此難以通過,又走了趟在福建一側的山崗上,拍攝滯留耽擱了時間,下山時已經快到約定時間。</h3><div>并以最快的速度下山,無奈山腳下一人高的荒草灌木無法快速穿越。</div><div>這時下了陣小雨,我擔心向導會下山避雨,因為上山的時候我們是開辟新路走山梁的,山澗里我根本不熟悉找不到路的。</div> <h3>四點時分,就在我們和向導老吳躺著那里分手的地方,我走錯了路,也就走差了不到一百米,正準備回頭時,猛然間看到正左側大約四十米的地方有一個灰色的物體向山上移動!我和它幾乎同時停下看著對方??,我迅速把手杖 端起來像瞄準射擊一樣的姿勢,灰色的龐大物體迅速消失不見了??當時心里是非常緊張的,有逃跑的沖動!關鍵還要與它相向的方向回行近百米,野生動物的視覺嗅覺比人類要靈敏得多,它可以看見我,我卻看不見它。有一點必須要清楚,就是不能跑! 我端著手杖朝著動物消失的地方慢慢的往回行,找到正確的路線繼續下山。</h3><h3>按照向導提前交待的路線,在一個堆放垃圾的路口右拐彎,下一個幾乎垂直的陡坡在山澗里與他約定的地點會合。</h3><h3>這個陡坡真是非常的陡,下得滿身是汗??天擦黑的時候隱約聽到了下邊水澗流水的聲音,坐下來喘口氣,等喘息和心跳稍平復一下正準備下山,猛然回頭看見一個灰色的幽靈從背后一閃消失不見了??又開始聽到自己的心跳!??這可不是幻覺,冬天的武夷山聽不見蟲鳴,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卻聽不到這個山魈一丁點兒聲音。</h3> <h3>下到谷底我開始吹口哨招呼向導,希望老吳和老楊還在這附近,但是沒有音訊。我仔細的在水澗里尋找下山的路,翻過一個個巨石,帶的手搖手電不方便了,只好用手機照明了。(上山時什么裝備也沒帶)</h3> <h3>這時好像聽到了有聲音在山問回蕩,打了幾聲口哨并沒有聽到回音。</h3><h3>這是甘蔗渣,猴子不會把甘蔗帶到這個地方來吃的。我確信下山的路就在這附近,方向地點沒錯,來回仔細搜索,可就是找不到回去路。不怕路程艱險,糾結是找不到前進的方向。</h3> <h3>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摸索,來到一處斷崖下,兩面都是絕壁,只有施展少時上樹的功夫爬了上去,本來以為應該可以找到路了,可是走了一段發現了一個更高的幾乎呈九十度的絕壁??只有硬著頭皮繼續往上攀爬。喘著粗氣爬上去才意識到這是一處絕境:不可能所有的驢友都能像我這樣子能爬上這絕壁的,根本就不是路,肯定找錯了方向??想再回頭下來是不可能了,這是一處十多米高的幾乎垂直的小瀑布,下去就得摔死!</h3><h3>惡夢就此開始了!我取下背包,準備喝口僅剩的一瓶營養液往山梁上長征。這才發現我的背包拉鏈已經被拉開了,營養液不翼而飛??原來在陡坡上休息時,那個幽靈把我的背包拉鏈拉開營養液被偷跑了????于是吃了幾口干棗,喝幾口冰涼的山泉開始爬山。</h3> <h3>現在唯一的途徑就是上到半山腰,然后往右側轉移,爭取在不遠處能重新下到山澗。但經過左沖右突半個多小時以后又重新回到了小瀑布上方,因為山上全是懸崖峭壁根本不能突破上去??進山以來手機一直沒有信號,看看時間還不到七點,等待天明會凍死。再往山崖左側上攀攀看,果然經過努力攀爬終于可以繼續上升了。</h3><h3>山崖的陡峭程度難以想象,幾乎全是垂直狀態!想想也是啊,下面就是大山澗,山澗兩側的山崖肯定是最陡峭的。并且上面灌木叢生密不透風。手腳并用,完全就是在攀巖,枝藤不是拌住腳就是拌住手臂,寸步難行??好不容易鉆出了灌木叢,樹木開始稀疏起來,心情不由得舒暢了??但很快又失望了,原來是山梁上的一處斷崖絕壁??</h3><h3>不得不重新往山梁上攀登。 這山崖上估計幾百年都沒有人涉足過,到處是橫七豎八腐朽的木頭。除了靈長類動物,應該不會有其它猛獸來這里。所以心里是不怕猛獸襲擊的,主要擔心當地獵人下的套電網什么的偷獵工具。</h3><h3>也不知攀爬了多久,鉆過了多少灌木。呼吸像拉開的風箱,過度的體能消耗手腳也開始顫抖了,抬腳越過二十公分的障礙也變得困難了,估計爬上來的高度也差不多了,開始往右側艱難移動,爬幾步觀察一下,漸漸地樹木稀疏起來?還沒等高興多久,就發現是一個更大的深不見底的絕壁??轉過身來想往回攀爬才發現我已經陷入三面絕壁可進不可出的絕境!當時抱在樹上半天也沒能動。這時候也不出汗了,口渴的要命,嗓子像冒煙一樣的感覺,這是最重要的是要喝水,那只該死的偷走我飲料的山魈??</h3><h3>這時又下起了雨,潮濕的樹葉可以暫時緩解一下口干。</h3><h3>終于再次在絕壁的左上方找到了脫困的突破口,在做了充分的休息后,一股作氣從這一條絕壁上爬了上去??這時好像看到頭頂處有了亮光,如果看見了天空就說明離山頂不是太遠了?此時的精神立即大振,鉆山越林的速度也開始加快了,但渴的難受,嗓子都快冒煙了,必須要找到水,于是向右側爬過去,不久便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走近前看斷崖太深了,就順著崖澗往上走以便找到可以安全下去的地方。慢慢地崖底落差與垂直度都變小了,便冒著風險滑下了斷崖,喝足了水后再想爬上來是不可能的,兩側是濕滑的崖壁,只有沿著布滿亂石的溝壑往上攀爬,一直上到面前的絕壁前停下,再從右上方角突破,此時只要稍不留神就會摔下去粉身碎骨,也不知道我的攀巖功夫是從哪里來的?是人在絕境處潛能大爆發吧?</h3> <h3>轉過一棵又一棵樹,爬過一個山崖又一個山崖,不知攀了多久,仿佛重新回到澗底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但我一直在冷靜的分析自己的前進方向,認為大方向還是沒有錯!我現在是處在第二道山梁北段的位置。手杖早已扔掉了,在這個密集的樹枝草叢里面完全就是障礙,我甚至還考慮扔掉像機背包的,背著這個包鉆樹林實在被掛拌得太累了,上午三人走的山梁相比現在是多么幸福的事!<br></h3><h3>現在體力嚴重透支,每次抬腳都很吃力。</h3><h3>我計算下:只要不躺下來,如果按照平均每分鐘五米的速度移動,十分鐘就能移動五十米,一個小時居然可以移動三百米,盡管是座千米高崖,也經不住我的時間換距離??</h3><h3>就在鉆不出山林而沮喪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又陷入一個三面懸崖的絕境??</h3><h3>現在騎在了一顆面臨懸崖的樹根上,無法返回也前進不得!此時是真的絕望了,心想我的人生在此要走到終點了。從老家到南昌前兩天。 我的一步搭載移動卡的手機無緣無故突然死亡,并且不可修復,所有的信息全部失蹤。回想這一趟來種種的不祥征兆,預感這是天意要絕我!現在只要稍微一動掉了下去就真的要交代了……想到了年邁的父母,88歲的老父親今年清明節后生了場病,被誤診為肺癌,身體現在已基本恢復,母親是睿智且有大局觀的人,但我走后卻沒人能懂她;我的小棉襖很聽話很懂事,雖然學習成績不理想,但也正在為上大學努力奮斗;兒子一直貪玩游戲,這趟回去經過教育也真正醒悟了,正在努力改進中;盡管和老婆沒有很多的共同語言,雖然她對教育子女沒有方法,但對我及這個家庭一直是忠心盡責的。</h3><h3>腦子里閃過一生當中走過的路,遇到過的很多人,不甘平庸必定要嘗酸甜苦辣,性格決定此生坎坷,我的人生雖不圓滿但也很精彩曲折,盡管不能陪兒女家人走更遠的路,但子女也都十八歲成人了,此時一走雖有些許遺憾,也是天意所為。腦子里努力搜索對不起誰的人?做了最錯誤的事?對誰的諾言沒有兌現?……</h3><h3>這時心情很平靜,沒有幾小時前剛開始時陷入絕境感覺的恐懼,人在極度疲憊情境下好像沒有恐懼感的。</h3><div>有人說過戰士最好的歸宿是戰死沙場,我因為自己所熱愛的事而死得其所。我拿出了手機準備編寫短信留下遺言……</div> <h3>這時兩天來手機鈴音第一次響起!好朋友給我打進來了電話:焦急地詢問我現在的情況?我當時嗓子已發不出聲音了。舔了幾片葉子漸漸可以說話了,如實的告訴朋友現在面臨絕境,非常危險,并且體能已經耗盡,當時說話都感覺困難。朋友回道馬上聯絡救援隊上山救我。我立即打電話給向導老吳,希望他們帶繩索上山。他問我的位置我也不能說準確,反正在山澗右上方山崖上,手機信號斷斷續續可以接通,但是網絡始終不能連接定位。</h3><div>我知道這個深更半夜在大山里尋找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來了兩百個人又有幾個人能攀上這樣高的崖壁呢?如果我摔下懸崖,即使沒死而處于昏迷狀態,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等到被人發現了也早以去見徐霞客了!</div><div>現在除了自救一切都是妄想!經過這一、二十分鐘的喘息,再加上通上了電話,精神狀態好像有所恢復,但是四路無門怎么樣才能脫離這個險境呢?</div><div>路就在頭頂上!這是天的呼喚,這是生命的一線!現在脫離險境唯一可能就是我騎著的這顆樹,但在力盡加上雨滑的境況下真的沒有把握爬得上。再休息片刻后鼓足了最后的力氣爬上生長在崖壁的這棵樹,喘息平定后在樹梢處接住了另一顆樹枝蕩了過去?</div><div>沒爬多遠頭頂上豁然開朗,幾乎垂直的崖壁漸漸有了坡度,可以用雙腳走路了,不久看見了廢棄的木棧道,聽向導說過:山上當年伐木下山修過二十多公里的簡易棧道。看見人類活動痕跡應該離人間不會遠了,起碼真正快接近山頂了!再走幾分鐘就敏覺地發現腳下一條左右向人踩的小道,順著小道往下走,很快就感覺到這就是上第二道山梁的那條小路!正式脫離了迷途險境???</div><div>希望都是在絕望中誕生!其實啊,上帝為人們關閉了道路的同時也為人們打開了另一條道路 ,這時我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div> <h3>又重新下限險的70度陡坡,相比剛才5個多小時的經歷這就是一條康莊大道!不久下到山谷水澗里,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輪回。</h3><div><br></div><div><br></div> <h3>下到澗底主要是要找到避風雨的角落,在離我爬上不能下來的絕壁約100多米的水澗邊有一處凹陷,找了一些濕草鋪石頭上,躲在下面勉強可以躲雨,但有風吹在基本濕透的衣服上非常寒冷,此時人體處于極度疲憊,能量耗盡,很容易因失溫而引起意識不清,甚至喪命!</h3><div>這時把包里僅剩的一只小雞腿拿出來吃了以增加熱量。手機沒有信號,心想深更半夜又下雨不會有人上山搜救的,只有挨到天明,半小時后我不得不爬起來重新找地方,實在太冷!繼續呆下去會凍死。</div><div>水澗左側有上行崖壁不算太陡峭,上去找不到地方還可以下來的,手機充電寶支持到現在還有34%的電量,完全可以一試。沒走幾步就滑了個仰面朝天,是這次登山摔得最結結實實的一次??體能下降是一方面,這雙迪卡儂的登山鞋底太硬,根本就不適合登山??好在我個子矮重心低還好沒磕著后腦,矬人有矬人的優勢???慢慢往上搜尋,走了僅不到200米就發現樹叢后有個山洞!手機照進去,還是個雙室的約3米多的小山洞!像顆心房等分左右室,左側下面是碎石有水,右側是塊石地下是干燥的!這是菩薩之心吧????在經歷了一次生死煉獄,菩薩終于顯靈了??????</div><div>呆在不透風的“菩薩之心”洞室里感覺溫暖多了,只聽到雨打著洞口樹葉的“沙沙”聲。</div><div>由于已經經歷了整整18個小時煉獄般超強體能消耗,加上山間下半夜的氣溫最多也就三、四度,不到半小時身體并一陣陣顫抖起來。坐在石頭上只能堅持三五分鐘,石頭是導熱的永遠也焐不熱!只得鉆出洞口搜集潮濕的枯枝敗葉,然后鋪在相鄰的兩塊石頭上坐上去,兩塊石頭有二十公分的間隙,這樣屁股接觸石頭面就小多了,然后把攝影背包背在背上,感覺好多了,幸虧最危急時沒有扔掉相機背包。貝爾?格里爾斯的《荒野求生》在此時都是現場直播。</div><div>感覺時間過了很久,一看才過去15分鐘!度日如年用在此時最恰當不過了。直挺坐著靠背包上,腹部就非常冷,就蹬下雙手抱膝以保持腹部溫度,由于18個小時的超強運動,蹬下15分鐘雙腿就會麻木,又換成坐靠姿勢。很想打個盹,無奈太寒冷根本睡不著。</div><div>心想在洞里挨過四個小時,到五點出洞尋路的,后來感覺天黑還是找不到路,挨到六點天蒙蒙亮才走出“菩薩之心”??????</div> <h3>向“菩薩之心”拜了三拜后又重新下到水澗里(回去看谷歌扡圖才知道這是鉛山河的主要源頭)在山澗右側仔細搜尋,不久果然找到了蛛絲馬跡,隱隱約約的腳印漸漸變成清晰的小路了!終于找到下山的路了!走了半個多時,聽到了人的呼喚聲,我吹口哨回應!應該是向導老吳起大早上山來尋找了。</h3> <h3>其實昨天剛晚我是隱約聽到老吳也用這種山里人常用的呼喚聲的,老吳說在山里找人是不喊人名的。由于我的聽覺不是太敏銳,當時也不能確定,還打了幾聲口哨,老吳以為是??子叫聲。就剛剛我的口哨聲老吳依然認為是猴子叫聲。看來口哨聲音雖然傳得很遠,在深山里傳遞信息還是不靠譜。</h3><h3>原來他和老楊等到快五點鐘,見我沒有下山以為我往東南桐木關方向下去了。其實我們的約定會合地點時間只相差約十分鐘,由于當時下雨他們怕天黑下不了山,可能在我迷失山澗里在我后面下山去的。</h3><h3>程姐帶來了衣服,還有包子,勉強吃了個小饅頭,卻怎么也咽不下去,也沒有饑餓感。</h3><h3>由于雨天路滑,穿越溪澗的巨石陣更加困難,也不用去防水,防也沒用,遇水直接下,迪卡儂買的登山運動鞋一點也不防滑,不如穿雙勞保鞋實用。加上昨天體能嚴重透支,本來剩下的兩小時下山路程我們走了四個多小時。</h3> <h3>十點鐘時看見山下有人上山,以為是自然保護區的人員。上來才知道昨夜我的朋友打了報警求助電話,他們是上山來搜救我的。</h3> <h3>他們是上饒市“藍天救援隊”,帶隊的是位姓劉的隊長。見到我他們比我還高興,因為要救的對象已經出現了。</h3> <h3>當時所處大概位置,在老廠的山梁的最陡峭的北端,約千米落差!如果在白天寧死也不會從這里往上爬的!</h3> <h3>信息不暢通</h3> <h3>當時收不到的信息</h3> <h3>這次歷險也是年輕的時候打下了堅實的身體基礎才勉強挺過這一關。</h3><h3>“人定勝天,戰勝自然”那是老朱老毛們這些牛逼的人物說的。 普羅大眾,在自然面前永遠都是螻蟻。我們應當尊重大自然,敬畏大自然,去親近大自然。</h3><h3>不要想著去挑戰自然,大自然有情亦無情。</h3><h3>總結教訓:準備不充分,裝備不全,在大山里任何時候都不能一人冒進,向導只能引路,山中遇險首先靠自救。大自然中人只不過滄海一粟,很難被發現。山中氣候復雜多變,自己必須儲備豐富的戶外生存知識,尤其是實踐知識。否則時時都可能會送命!</h3> <h3>走過人生中途,我不再有少年的狂妄,青春的浪漫,更多的是對人的理解和對生命的感悟。走過人生中途,我知道現實中不再擁有童年的笑臉和青春的美麗,卻時常想著回歸自然…</h3><div>如今我也能坦然面對自己平凡,并非人人事事都能成功和大有作為,只要自己奮斗過,追求過,失敗過,得到過,失去過。做人是一生的事業,活得長久也算成功。<br></div><div><br></div> <h3>死里逃生回到人間,有幾個疑問在腦子里沒解開:12號黃昏前我左側40米出現的龐大灰白色移動物體到底是啥動物? 那只幽靈一樣的猴子拉開我的拉鏈,它咋知道我包里有它可以吃的東東?老吳說那??子可能是桐木樹過來的,與人類接觸多,這倒可以想像。但我卻沒感覺背上一丁點的重量?</h3><h3>還要一件事很唯心主義:我的那部搭載移動卡的“華為”手機(武夷山里常有移動信號的)臨來前一天,無論如何也開不了機,拿去合肥華為店打開檢修,說主板壞了報廢了。可回到上海后一切又恢復正常!</h3> <h3>經歷這次煉獄般生死一線間,我想了很多,也開始明白:人生一世無論成功和失敗,歡樂和痛苦,勝衰與榮辱,都如自然流水,從哪里來還要回哪里去。世上沒有什么放不下,一瞬之間就回歸塵土。</h3><div>也深切懂得:孤獨、寂寞、痛苦都是人生不可缺少的調味品。歡樂與悲傷,愛恨癡嗔,七情六欲都是本真。善待身邊的人,原諒他人的過錯,真真假假不必較真,一切都將歸于煙塵。</div> <h3>生和死之間距離有多遠?一呼一吸之間!</h3><div>曾經繁花開遍,終究萬物枯殘。</div><div>清明的追思,冬至的祭奠。</div><div>生命的這趟長途旅行中,有些人來了,有些人去了。</div><div>不過是自此岸到了彼岸,從起點走到了終點。</div><div><br></div><div>如果在生命的長度與高度中可以選擇,那我選擇后者。</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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