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峰是昆侖山東段最高峰,海拔6178米。攀登玉珠峰從格爾木開始,行程:格爾木--不凍泉(1晚)--玉珠峰大本營(2晚)--C1(1晚)--沖頂--下撤--回到格爾木。
張力龍來自北京,喜歡滑雪;喬幫主來自湖南岳陽,喜歡各類戶外活動;我喜歡跑步和瑜伽,加上領隊尖曾,協作更藏,一共5人,組成這只攀登玉珠峰的隊伍,尖曾是蒙古族人,更藏是藏族人。
格爾木海拔2800米,玉珠峰南坡大本營海拔5050米,從格爾木到大本營,先經西大灘,后到不凍泉,西大灘吃住條件好,但海拔太低,無助于適應高反,所以我們選擇在不凍泉過夜,不凍泉海拔4600米。
在不凍泉的青年旅社里喝酥油茶,看書、休息,海拔一下子上升了1800米,高反來襲,不過感覺還行,比想象的要好,但鄰座的兩位卻不容樂觀,稍長者名叫五蘊,一直閉目打坐,另一位小伙子昏昏欲睡,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們的教練叫扎西。
后來,那個小伙子在不凍泉與大本營之間往返數次后,還是無法克服高原反應的痛苦,終于放棄了攀登,打道回府。
小伙子離隊后,只剩下五蘊一個人,兩隊原本就共用一個大帳篷,于是自然合并,這樣,五蘊就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我想,痛苦大約有個臨界點,過不了這一關只好折返,以后再走到這個位置,恐怕還是會痛苦不堪,一旦闖過去,也就云開霧散了。合隊后,五蘊狀態開始回升,漸漸顯露出本色。五蘊是江蘇宜興人,參加過中國登山協會的專業培訓,對戶外生存技能頗有心得。 張力龍 喬幫主 五蘊 我 不凍泉邊上就是青藏公路和青藏鐵路,空曠的高原上冷風瑟瑟,過往的車輛顯得沉重而又孤獨,偶爾有裝載貨物的列車轟隆隆地經過,心情稍稍為之一振。客棧里一位藏族姑娘從早到晚,忙進忙出,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喬幫主逗她唱歌,他們說說笑笑,為沉悶的客棧帶來些許歡樂和趣味。
今天是國慶節,站在通往玉樹的公路上,一眼望去,玉珠峰還很遙遠,想到4天后我們將登上峰頂,心里滿懷憧憬。 一夜無話。第二天,也就是10月2日,前往大本營。大本營海拔5050米。 離玉珠峰似乎很近了,其實只是似乎,因為一步只能走半米,據說眼睛可以看到25公里外。 走動走動有利于減緩高反,順便到對面的山坡上找找信號。今天天氣好,上到坡頂,視線開闊,遠方群山莽莽,近處河谷蜿蜒,心情豁然,玩起飛的游戲。 回來的路上,碰到6個重慶人,剛到大本營,他們得到消息,說這兩天天氣好,后天開始變天,其中4人準備立即上到C1,明天凌晨沖頂,類似于傳說中的速登,直接沖頂,不作適應和過渡。我們半是佩服,半是疑惑,又隱隱地擔心,后天是我們的沖頂日,別真變天把事兒給攪黃了。 教練建議,晚上12點睡覺,因為睡早了,半夜醒來頭疼,這一晚就再也別想睡安穩了。整個大本營里只有我們的大帳篷有炭爐,于是,大家圍坐在爐邊,古今中外,天南海北地瞎聊一番。
屋內圍爐夜話,屋外星河璀璨。(特別說明:以下三張照片由喬幫主朋友提供,同為山友,感謝分享!) 10月3日,大本營冰坡訓練,高山靴,冰爪使用,冰鎬制動,法式步,德式步,結組,下降。 訓練時飄起了雪花,難道真的要變天了?山里的天氣誰也琢磨不透,說變就變,說晴就晴,管它呢!欣賞雪景才是正道。 夜晚,狂風大作,廚房帳篷的一塊布都被大風撕破了,做飯的穆姐慌忙來找人,幾個人合力搶修總算換了塊新布。忽然,傳來壞消息,昨天速登的4個重慶人,上到C1后領隊嚴重高反,其他3人沖頂,他留下來休息,等3個人回來后,他因腦水腫早已失去意識,而這3個人累的連給他套一個睡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好向青海省登山協會求援,副會長火速趕來,先派4個人送氧氣,原指望吸氧后大家攙扶著他可以自己走下來,不料,病情比預想的嚴重,正趕上大風天氣,于是又組織4個人上去,一共8個人才把他抬下來,連夜送到格爾木。 這件事不像故事,而是真實地發生在我們眼皮底下,因此特別記錄下來,引以為戒。他們整裝待發,拍照留念的景象猶在眼前,看到幾幅救援的照片,觸目之余,心有不忍,選了一張較容易接受的,只想說,在大自然面前,人是渺小的,但當你看到幾個小點沿著山脊像螞蟻搬家一樣掙扎前行時,人也是頑強的,但歸根結底,人是渺小的,對于天,對于地,我們始終該懷有一份敬畏之心。 10月4日,離開大本營,前往C1。C1海拔5600米。 入睡前,最后一次開會,明天凌晨2點起床,3點半出發,扎西負責燒水,尖曾帶隊,更藏押后,我們4名隊員緊跟著,誰也不要脫隊,集體沖頂,沖頂時間為6小時。如果6小時內不能到達頂峰,即使只差10米,也要下撤,原因是,6小時內不能到達,意味著沒有體力安全下山。 外面寒風凜冽,但風不像昨晚那么大。根據前幾天的經驗,凌晨一點多,風就停了。晚安,只要好天氣,我也不會辜負神山的接納,就四個字:志在必得! 凌晨2點,尖曾喊大家起床,外面雖然寒冷,但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風聲,謝天謝地!
給沒有胃口的胃硬塞了點東西,喝了杯姜糖,身上暖和起來,笨重的高山靴太大,費了老大勁才套上冰爪。
10月5日凌晨3點半,一行6人準時出發。 早上8點半登上玉珠峰峰頂,用時5小時。 五蘊和喬幫主拿出各自準備的小旗幟拍照留念。 陽光撒在雪山上,照耀著我們下撤的身影,沒有感想,沒有激動,甚至也不覺得累。上坡時只顧著一步一步往前走,并沒留意路的遠近,現在,四顧左右,望著漫長的大雪坡,對自己甚至生出一丁點佩服,原來在一片漆黑中我們走過那么長的上坡路。
還會繼續嗎?不知道,等待心靈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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