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綠江畔的光

王小榮

文/圖/王小榮美篇號/513076458責任編輯/吉祥慶陽審核/躺平的豹老二 鴨綠江畔的光：守著心，活成自己的春天 晨霧漫過鴨綠江時，我總愛搬把小馬扎坐在江邊。對岸的山影還裹在薄紗里，晨釣的老人已拋竿入水，釣竿尖兒挑著半縷晨光；賣豆腐腦的三輪車“吱呀”碾過石板路，豆香混著江風鉆進鼻腔。這是丹東最尋常的清晨，卻藏著最動人的活法——不慌不忙，不追不趕，在自己的世界里認真活著，對他人的熱鬧，報以溫柔的微笑。一、守心：在自己的江湖里，活成一棵樹丹東人常說：“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比給別人看的?！?lt;/p>玄武湖的銀杏黃了，我見過一位穿藍布衫的阿婆，蹲在樹下撿落葉。她把每片金黃的葉子都夾進舊書里，說要給孫子攢一沓“秋天的信”。問她累不累，她笑：“閑著也是閑著，撿片葉子的時間，夠我給老頭子熬鍋熱粥了?！?lt;/p>江邊老街的貝雕坊里，七十歲的王師傅正低頭雕琢一只丹頂鶴。他的手指被刻刀磨得粗糙，可鶴的眼尾卻細得像根頭發絲。“年輕那會兒也想過賺快錢，后來發現，手藝人的魂兒在刀尖上，在每一片貝殼的紋路里。”他說，“人活一世，總得守點什么——守著手藝，守著良心，守著自己心里那團火?！?lt;/p>這大概就是“獨善其身”的真意吧。不是躲進小樓成一統，而是在煙火里扎根，在瑣碎中修行。就像錦江山上的老松樹，風吹過時晃一晃枝椏，雨落下來洗把臉，依舊把根扎進巖縫里，把綠撐向天空。二、待人：在別人的故事里，做一縷春風鴨綠江最妙的是“界河”的身份。對岸的朝鮮村落飄起炊煙時，這邊的大爺正蹲在江堤上抽旱煙；朝方的漁船劃過淺灘，我們的漁民會笑著喊一句：“收成不錯?。　睕]有刻意的熱絡，卻有最自然的親近。安東老街的夜市最熱鬧。賣炒叉子的阿姨會給外地游客多舀一勺辣醬，說“這是咱丹東的味兒”；開民宿的小夫妻會幫韓國客人翻譯菜單，末了還補一句：“明天想吃冷面，我讓媳婦早起給你揉面?！彼麄冋f：“人來人往的，誰還沒個難處？能搭把手的時候，別藏著。”這讓我想起老輩人常說的“暖房”文化。從前誰家蓋新房，全村人都來搬磚挑土；如今誰家孩子生病，樓里的鄰居輪流送飯送藥。生活從不是一人的戰場，而是無數顆心的相互取暖——你給我一把火，我送你一盞燈，日子就這么暖烘烘地過來了。三、前行：在生活的褶皺里，長成一顆野草丹東的山多，鳳凰山的險峻、虎山的厚重，都藏著生活的答案。爬鳳凰山時，遇見過一位挑山工。他的扁擔壓得肩頭發紅，卻哼著小調：“一步一階莫嫌慢，山到頂時景自寬?！彼f自己從十八歲開始挑，如今五十多了，“歇過兩天就渾身難受，這山啊，成了我的命?！?lt;/p>虎山長城的城墻上，守界碑的戰士站得筆直。零下二十度的冬天，睫毛結著霜花，他卻笑著說：“咱守的不是石頭，是萬家燈火?！憋L掀起他的衣領，露出里面洗得發白的秋衣——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把風雪擋在了身后。更動人的是市井里的堅持。早市的煎餅攤，阿姨從凌晨三點揉面，面團在她手里轉成圓，煎得兩面金黃；賣魚的阿婆戴著橡膠手套剖魚，刀鋒利得像跳舞，“我干了三十年，手熟了，顧客吃得才香”；放學路上的糖畫攤，爺爺的銅鍋咕嘟冒泡，畫出的龍和鳳，是孩子們眼中最亮的星星。他們沒說過“堅韌”二字，卻在日復一日的重復里，把日子熬成了糖。就像鴨綠江的水，年年歲歲淘沙去，始終滔滔向東——生活給的苦，嚼碎了咽下去；生活給的甜，小心收在罐子里。四、結語：此心安處，即是吾鄉暮色漫過斷橋時，江對岸的燈次第亮起。有人在江邊放煙花，火星子竄上天空，落進江里，像撒了把星星。我忽然懂了：所謂“守心行世”，不過是——不羨慕別人的劇本，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苛責別人的腳步，做好自己的歸人；不被生活的風雨打垮，把根扎得更深些，再深些。丹東的冬天很冷，可江邊的烤紅薯攤永遠冒著熱氣；丹東的冬天很長，可屋檐下的紅燈籠總在風雪里搖晃。愿我們都能活成這樣——晨起時有熱粥的香，夜歸時有燈火的暖；低頭時守住自己的心，抬頭時看見別人的光；走得慢些沒關系，走得穩些就好；回頭的路可以看，但腳下的路，要一直向前。畢竟，這人間最珍貴的，從來不是“活成誰”，而是“活成自己”。而我們，都在丹東的風里，活成了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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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