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歲月長河中,殺豬的場景深深刻在斯人的記憶里,兩次經歷,跨越六十載,至今回想起來,仿若昨日重現,意趣盎然,不妨與君分享。</p> <p class="ql-block">第一次殺豬,應是在60年代初期。彼時,吾家從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分出小家,不再吃“大鍋飯”。自家養雞喂豬,小日子過得頗為殷實。大約分家后的第二或第三年春節前夕,家中決定宰殺肥豬過年。這決定背后,是精打細算:豬殺后,大部分肉拿到集市售賣,所得收入不遜于整豬賣給收購站。如此一來,既不虧錢,家中還能留下豬頭、末梢肉及下水(腸肚內臟等),過個體面的年。</p> <p class="ql-block">臘月廿三,殺豬之日,鄉客紛紛前來幫忙。在農村,無論是紅白喜事,幫忙的人數多寡,皆能反映一家的人緣與人氣。主人家不停遞煙端茶,事后以肉湯答謝,讓鄉客解饞飽腹。殺豬前的準備井然有序:兩張長條凳上搭一門板,一大缸兌好的開水,水里加一把黃土(據說有粘合脫毛之效)。主刀手是村上獨一無二的鐘明叔“王大諞”,他的屠刀技藝堪稱一絕。鄉客們擼起袖子,嘴叼煙,耳別煙,提腿抓尾,接血脫毛,開膛破肚,忙得不亦樂乎。豬宰殺停當,掛在鐵鉤上后,屠夫會從豬的前臀至肋條處割下一塊約四斤的肉,作為酬勞。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若年景好,十里八鄉殺豬的人家多,屠夫們的生意便十分興隆,不但自家夠吃,還能多賣些出去。愚當時八九歲,曾對鐘明叔開玩笑說,長大后要跟他學這門手藝。大哥當即用胳膊肘輕輕捅我,示意不該說這樣的話。于是,在我們那兒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形容已婚女性的命運:“跟上當官的做娘子,跟上殺豬的翻腸子”。</p> <p class="ql-block">第二次殺豬,是在86年深秋時節。為紀念母親三周年,我與愛人專程去亭口集上,花70多元買了一頭大肥豬,約一百五六拾斤重。如今看來,70多元在超市也就買2公斤多肉,更別說是一頭大肥豬了。那天天氣炎熱,當我們把豬趕到住在山腰半崖叫邊里的舅家休息時,豬已熱得口吐白沫。我們擔心出意外,便將豬暫寄放在舅家院子,回家拉了架子車,叫上四叔父家長子寬民,再次趕到亭口,將豬捆綁在車上拉了回去。隔天殺豬時,依舊是那些人,那套程序。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鄉客里多了五寶大,他本是亭口糧站做飯的職工,不知是病休還是病退在家,這天也趕來幫忙。他患有嚴重的氣管炎、肺氣腫,哮喘非常厲害。我勸他休息,只在邊上看著就行。他卻不聽,依然同大家一起干,忙前忙后,又是拔毛又是翻腸,一直堅持到最后結束。這五寶大在亭口糧站工作時,他小兒子拴拴,我的發小,曾帶我去過他上班的地方,也吃過他做的飯。可惜他已離世十多年,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留在我的腦海里。</p> <p class="ql-block">退休后,每次回去,卻再也看不到有人家養豬了,甚至連雞都很少看見,大型牲畜馬牛驢羊更是蹤影難尋。所能見到的,和城里相差無幾,滿村子跑的倒是家寵小狗花貓。為此,我還問了一些人家:有的說村上主打產品是蘋果,手頭寬裕了,小富即安,不愿再受養豬的累、操那份心;有的說新農村建設,移民新村大家住的都一樣,沒了豬圈畜舍,環境不允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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