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為部隊送軍需</b></p><p class="ql-block">劉景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住進野戰軍的軍營,最靚麗的風景線應該是士兵出操。或以班,或以排,或以連為單位,有的練隊列,有的練刺殺。滿操場口令聲、喊殺聲、踏步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戰斗員練技術,指揮員練號令,刻苦實戰,蔚為壯觀。</p> <p class="ql-block"> 百萬雄師威武雄壯,支撐他們朝氣蓬勃的是什么呢,可能只有我們后勤人員才能體會得到。遍布全國各支軍種、兵種的各級部隊,哪一支都必須建立起與后勤部隊暢通的一條公鐵運輸線。由后勤部隊把巨量繁瑣的軍火、軍需、軍醫、軍車、軍畜(騾、馬、犬、鴿)、營房、通訊器材那些裝備、給養,血液洪流一樣源源不斷的輸送給他們,保障他們會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在那些供應環節,哪里有一絲一毫的不暢,都會影響到野戰軍的布防和訓練。</p><p class="ql-block"> 珍寶島戰役那個年代,就曾發生過,一個后勤單位發給野戰軍一批干糧袋,寫錯了部隊代號。導致換防部隊不能及時領取,最后部隊長只好下令,每個士兵拿出一條褲子背干糧。</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個后勤單位,把應發給換防部隊的100市斤食用油桶,錯發成100公斤的,造成換防部隊運輸車輛緊張,幾乎無法成行。最后負責發放的后勤部隊,緊急把所駐城市地方單位的卡車全部征用,補送100市斤油桶,搶回拉練部隊行軍時機。</p><p class="ql-block"> 每一次換裝發放,我們后勤單位,都要派出幾十人次的戰士執行鐵路押運,負責把軍需物資安全準確地送到各支戰斗部隊。久而久之也會發生些押運不順,交接不清的摩擦需要處理。</p> <p class="ql-block"> 出于解決問題需要,我也有機會體驗了押運工作。</p><p class="ql-block"> 曾經為排解代發分庫,抵觸接收我們部隊發出包裝不整物資,我去了一次駐牡丹江市的后勤部隊。</p><p class="ql-block"> 車皮運行到圖們火車站,再次起動之前,列車長過來敲門問道:“有兩名女軍人要去牡丹江,坐你這行不行?”</p><p class="ql-block"> 按說這是列車長有求于我。做為押運員,一路上必須緊緊依靠鐵路的配合,才能順利的完成好押運任務,我應該給車長行個方便。況且,兩位女兵也是戰友,而且我也明知道她們無疑就是牡丹江223醫院的,同屬一個后勤分部,關系更近一層。</p> <p class="ql-block"> 可是,考慮押運軍需物資是我的主要任務,我押的這批物資大到棉被、皮大衣、小到一枚帽徽、一對領章、一縷棉線,大宗小件凌亂齊全。運行時間又是寒冷的冬夜,我帶上兩位女兵,物資上不安全,擔心污染損毀。深夜寒冷,你能不讓她們或鋪或蓋嗎;性別上不方便,遇有內急必須離開車皮和物資,豈不自找擔心。想到這些我還是果斷地拒絕:“不行,不允許。”列車長無奈地說:“都是解放軍也不行啊。”我說“沒辦法,愛莫能助,抱歉!”</p> <p class="ql-block"> 車皮到了牡丹江的后勤部隊,打開車門,來卸車的士兵們就一片怨聲載道:“又是一車破爛!”他們的軍需助理員也過來對我說:“回去帶個話,能不能少給我們發些散亂物資。”我說:“這些包裝不好的,都是珍寶島戰役結束收回來的新品,咱們只得推陳儲新,也是一種挽救吧。”聽我這么說,這位助理員反應過來了:“你是不是劉助理?”我急忙與他敬禮握手:“我是劉景才。”他也接著還禮報名:“我是王為民。”旁邊的戰友里有人插話:“他就是個圈兒。”一場哄堂大笑。我早就在業務往來簽名中知道了,這是一位河南籍戰友,入伍時的名字叫王圈兒,提干以后,自己改名王為民。</p><p class="ql-block"> 王助理知道我來押運,是專門為當前物資包裝太差,來做解釋工作的,便急忙把我介紹給他們倉庫負責軍需業務的副主任。助理員專程來押運,說明了來意,也就都理解了,那以后我們之間的收發業務,也就更加通暢順利了。</p> <p class="ql-block"> 還去了一次齊齊哈爾,車皮運行到蛟河火車站,那里是個貨運大站,編組時間較長。由于是大站,在正常業務里,對于押運人員的配合上就很粗略,他不會與你溝通,更沒有貼切關照。我們部隊戰友李文賢就是押運到這里,在車輛倒站時,弄不清是編組還是運行,匆忙搶上車皮的時候,被信號燈刮下失去性命的。</p> <p class="ql-block"> 我的車皮停在這里,也沒人交代停車時間多久,重新編組之后,新的車長是誰,一時難以知曉,只有干等。</p><p class="ql-block"> 這一等就夜長夢多了,就餐好對付,那時出差會帶些干糧,涼熱都可以將就。解個大手就很為難,附近沒有廁所,鐵軌路肩上都是毛渣石,沒有一棵隱身草,又擔心走遠了車皮起動或者物資不安全。</p><p class="ql-block"> 怕啥來啥,還真會有些未料風險發生。車皮停在那里,我在車皮里邊物資垛上休息。由于是悶罐,必須把鐵門拉開留個縫隙通風。忽然聽到外邊有小孩子聲音,開始我以為與己無關,后來竟然聽到動我物資包裝皮的聲音。急忙爬出來,居高臨下看去,他們正拿著刀子在割!我大喊一聲:“干啥呢!”三個十幾歲大的男孩子拔腿就跑。我跳下去追著他們轉過車皮,看著他們跑遠了,就急忙抽身回來,畢竟車皮才是我的安全重心。果不其然,就在這不到一分鐘的功夫,車皮下又來了兩個大男人。也在動手扒拉物資包皮上剛才被小孩子割開的口子,多虧我回身早,才免去風險。此時,我深深體會到,戰友們的押運任務,該是多么艱難,險象環生啊。</p> <p class="ql-block"> 貨運列車重新運行之前,列車長過來打個招呼,他請我去守車休息,我感激地謝絕了。他是安達市人,知道是老鄉,每到停車時間長的時候,他都過來聊聊天。</p><p class="ql-block"> 車皮送到齊齊哈爾后勤部隊,都是大宗物資,沒有零頭,整包交接,瞬間完成。列車當即帶走車皮,我也沒有住宿部隊,和他們軍需助理打個招呼,就順便搭乘守車去齊齊哈爾市里住宿。</p><p class="ql-block"> 到了齊齊哈爾南站,按規定貨車不允許在客運站停車,車長為了保證我的安全,便把列車制動,減速到和人行速度相同,才讓我下車。</p><p class="ql-block"> 揮手告別了好心的列車長,就該出站臺了。不是客車到站時間,通向候車室的大門沒有打開,站臺上只有幾個閑人,都走向木柵欄小門的板房,準備進入板房入口,穿過出口就可以走向車站廣場。</p><p class="ql-block"> 隨著人流走進板房,把門的小伙子攔住我,讓我等等再放行。咱是解放軍,等等就等等唄,軍愛民么。</p> <p class="ql-block"> 沒想到,幾個老百姓全部通過以后,小伙子提出要和我換換軍帽。這怎么能行!他帶的是一頂油漬麻哈禿毛的舊軍帽,我帶的那可是軍品中的上品,大小也是軍需官,軍容風紀怎么能松松垮垮呢。</p><p class="ql-block"> 那是正趕上發生搶奪解放軍軍帽的時期。齊齊哈爾后勤部隊軍需助理員出差,從部隊出發來到市里,剛下汽車,就被一個騎自行車的人冷不防搶走了軍帽。他到市里友鄰部隊借了一頂,坐上火車,在火車起步慢行的時候,又被窗外突然伸進的黑手掠走了,最終還是光著頭到達目得地。</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也遇到了這種搶軍帽。但是,條件不同,我不是處在可以襲擊的狀態。我是和搶劫的人,平等相處在一個小板房里。他攔著我要換軍帽,我要拒絕他,必須擠出去,便乘他不防,攔腰把他抱起來甩到板鋪上。然后憤然走出去,直接進了候車室。候車室里人擠為患,好不容易撿了個稍微開闊的地方蹲下,在手提包里悄悄的把手槍子彈上膛,以備那小子再來糾纏,在人民群眾的見證下,我就可以鳴槍示警。</p> <p class="ql-block"> 最終他沒有來,我的軍帽保住了。可是我真替那些押運的戰友們擔心,誰遇上了都很麻煩。假如押運員體力不如那小伙子又該咋樣;假如押運員是個新兵他會怎樣應對;假如押運員攜帶的是一支長槍又會怎么辦;假如……,好在沒有假如,這樣的事情讓我攤上了,總算平安度過了。</p><p class="ql-block"> 那以后,再派出押運員的時候,我都會更加認真地替他們超前設想許多意外的可能,多多提示,以利于他們有備無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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