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星期六的清晨，天剛蒙蒙亮，我便醒了。妻子還在熟睡，發出輕微的鼾聲。我輕手輕腳地起床，推開老屋的木門，吱呀一聲，驚起了院角的一只麻雀。</p><p class="ql-block">晨露未晞，菜園里的黃瓜藤上掛著晶瑩的水珠。我種的茄子已經結出了紫瑩瑩的果實，辣椒像一串串小紅燈籠，在綠葉間格外醒目。最得意的是那幾株番茄，果實飽滿圓潤，在晨光中泛著誘人的光澤。我蹲下身，用手指輕輕碰了碰，硬實的觸感讓我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滿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老頭子，這么早就起來了？"妻子披著外套站在門口，睡眼惺忪地望著我。</p><p class="ql-block">"來看看咱們的菜園子。"我指著番茄說，"你看，長得不錯吧？"</p><p class="ql-block">妻子走過來，彎腰摘下一顆熟透的番茄，在衣襟上擦了擦，咬了一口。"嗯，比城里買的甜多了。"她瞇著眼睛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p> <p class="ql-block">吃過早飯，老八就在門外喊我："老七，下棋去！"我應了一聲，拎著小馬扎就往外走。村口的小廣場上已經聚了幾個人，老八正在擺棋盤。見我來，他咧嘴一笑。</p><p class="ql-block">"今天非殺你個片甲不留不可。"老八拍著棋盤說。</p><p class="ql-block">"吹牛不打草稿。"我坐下來，順手摸出煙遞給老八。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清脆悅耳，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混合著樹上知了的鳴叫，構成了一曲夏日的交響樂。</p><p class="ql-block">下到第三盤時，話題不知怎么轉到了孫子孫女身上。老八說他家小孫子期末考試得了雙百，老二立刻接話說他外孫女在少年宮學跳舞，還得了個什么獎。我聽著，心里美滋滋的，卻故意嘆口氣："我家那兩個小祖宗，整天就知道玩手機，愁死個人。"</p><p class="ql-block">"得了吧，"老八一瞪眼，"上次我還看見你偷偷給孫子塞零花錢呢！"</p><p class="ql-block">眾人哄笑起來，我也跟著笑，陽光透過梧桐樹的葉子，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p> <p class="ql-block">下午，我扛著鐮刀來到門前的小魚塘。塘邊的雜草長得茂盛，我彎腰開始清理。汗水很快浸透了背心，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偶爾有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魚兒見我來了，紛紛游到岸邊，張著嘴等著投喂。</p><p class="ql-block">我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塘水清澈，倒映著藍天白云，幾條紅鯉魚在水中游弋，攪碎了一池光影。我把照片發到家庭群里，不一會兒，孫子就發來語音："爺爺，魚好大啊！下周我也要去喂魚！"</p> <p class="ql-block">傍晚時分，我和妻子坐在院子里乘涼。她泡了一壺菊花茶，我切了早上摘的西瓜。瓜很甜，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遠處傳來幾聲蛙鳴，暮色漸漸籠罩了村莊。</p><p class="ql-block">"明天還回城里嗎？"妻子突然問。</p><p class="ql-block">我望著天邊最后一抹晚霞，沒有立刻回答。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快樂——不是高樓大廈里的觥籌交錯，不是商場里的琳瑯滿目，而是這樣簡單而充實的日子：親手種出的瓜果蔬菜，老弟老兄間的閑談對弈，一方小魚塘的平靜時光。</p> <p class="ql-block">"再住一晚吧。"我說。</p><p class="ql-block">妻子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夜風輕輕吹過，帶來田野的清香。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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