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河（N3）

何太貴

盤河鎮政府所在地壇罐窯村，路過時來去皆匆匆；去時匆匆，只覺得是鎮政府快到了，但具體怎樣，卻沒想象。印象中，看到了“盤河鎮中學”的牌子，一閃而過——不過，覺得那是鄉街了，因為鄉鎮中學一般都在街上、或街附近。返回時，留意了一下，依次看到了派出所、衛生院、幼兒園等機構，也有了一兩幢小區樣樓房；不過未及停留，因為雨、又因為趕時間返回城中接即將放學的拗兒和然兒。 經過鎮政府，順著河谷繼續向深山深處駛去。 大概印象就是沿著河順著河谷一直向下（西北，我以為）駛去，不知不覺、忽然，前面有趕場的跡象——就來到了一個鄉街：到了五寨。惶惑之際，以為是個鄉鎮府；但意識明確告訴自己，五寨只是盤河的一個村。一個村也有這樣的規模呢，有鄉街、樓房和集市（現在想來那也就是一個較大的村子在路邊自發形成的一條小街。想必這里（如果徒步）距鎮政府所在地遠了，所以附近河邊、山中村落在此形成了一個小小村街。 街有兩條，一條順著路，前后不過兩百余米。這街也是車路，兩邊樓房參差不齊，俱為兩三層，有紅磚也有青灰的空心磚，都沒有刮灰或粉墻，就那樣呈原始的磚色——許多二三樓的窗戶還空洞著，就仿佛剛完工的樣子。 攤子不多，一兩個水果攤，一兩個菜攤（一堆青包谷，想必不是自家地里出的，而是城中果蔬批發市場進來的，因為南高原這兩天、這個季節莊稼都還未成熟），三四家賣服裝的攤位。公路左側岔上去一條街，緩緩向上，走了走，住家戶開得有門市，五金布匹百貨，顧客不多。這兩條街交叉處路口擺了一籠包子，包子大，搭了白布，熱氣騰騰，看起來皮薄面酥，開口處沁著紅油——和城里差不多，可是無人問津。 我看到路邊有賣竹器的，想起家中那個飯甑的甑箍壞了，于是踅了過去。那賣竹器的對面還蹲坐著幾個苗族婦人（現在想不起她們售賣什么了？應該是沒有特色的，否則我不會沒印象）。我看了那幾個大小不一的甑子，有一個邊緣光滑，感覺不是手工制作仿佛是機械加工的，圍繞在甑沿的箍子兩匹篾編成，很毛糙，問了，老頭帶口一句：“五塊”，他似乎在忙著另一項營生，我不敢確定他是不是還在賣小貓？ 旁邊苗婦人（其實皆五六十歲老奶了）跟我講，“你要比了尺寸、比了大小再來買，否則買回去不合。”我本來也不想買，只是了解一下，就說，等我把甑箍拿來比對著買——我心里想的是把甑箍拿到城中東正街、集賢街與德育街交接處那個竹器店，或者到懷遠街轅門口段那幾家竹器店去看。 我看他們關于那只小貓的交涉，可是沒看明白。籠子里有一只小貓，另一只已經被拎出來了——現在還有人買貓嗎？城中好像沒有市場了。那些貴婦人買的那些高貴品種另當別論，那是要進寵物醫院精心呵護的；我指的是屋瓦上亂竄、偎在火塘邊、養一只家里就沒老鼠的那種——想來這五寨村街上買賣的應該屬這種。后來，我在街另一頭又遇到了買貓的那個男人，人問他買成多少？他舉起裝著小貓的籠子說：“他沒說。”我估計也許他和那個賣竹器的老男人有些熟，或許他們私下又有什么交易。 這山中小小村街應有它的特色，惜我的眼光不敏銳、觀察不細膩、把握不到位，所以沒有發現沒有收獲，愧對了五寨辜負了盤河。幾個服裝攤其中一個擺放了一只喇叭，自顧吆喝著——我覺得很有特色，可是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一人過去瞅瞅：“……啦——一棵樹上結哩瓜，你不買我不勸，誰人買了誰方便；將軍有馬將軍騎——，士兵莫馬是——干著急；要買要賣趕緊趕快。好機會，不要錯過，機會不是天天有，該出手時就出手，免得回家當哭手（又像“當葫蘆手”？此處聽得不清楚，始終不明白是個什么詞匯）山外青山樓外樓，買倒（到，方音）我們的衣裳（陰平，一聲）褲子床上用品不會愁。十年八年穿不壞，還可以傳給下一代。雖然不是傳家寶，但是人人都少不了。長江水浪滔滔，千家萬戶都需要；長江水浪打浪，買倒我們的衣裳褲子床上用品不會吃虧、不會上當。說得美夸得當，要用事實來說話，親身體驗才是真——哎——你可以挑一件來試一試，包你滿意。金杯銀杯不如自家哩口碑，坐車哩車票，坐船哩船票，買我們的衣裳褲子，上面貼有——激光防偽商標，有注冊有商標，全國各地都暢銷。真金不怕火煉，好產品不怕當面檢驗，實話實說現場直播，從古今到中外，從民國到現在，你見過哪個的衣裳褲子床上用品能像我們的這么香陰（方言，便宜）這么便宜這么板扎？……不講價不還價，講價還價欺騙大……” 這個男人懨懨地蜷在高掛的布匹后，沒有任何一個顧客往攤位前經過且駐足停留。 時已近午，我們欲尋一家小吃店解決午餐。停車其門口這家就是一小吃店，大概經營米線面條，可是瞥店內個人無有。我們跟老板打招呼，暫停一會兒，過去辦點事。中年婦人允諾了。我們尋到街另一頭，看到一家店還賣豆花包谷飯、酸菜紅豆湯等，就走了進去。店面不寬，里面有四五張桌，都坐有青藍布衣的鄉下人。其中靠里一張只坐一個用罷餐的男人，我們在他旁邊坐下，可是他的煙味很嗆。老板是個瘦小個的老男子，過來把我們讓進里面一間。那是他們家的客廳，亦不大，僅容長沙發一張、長桌形電暖爐一臺，壁上掛液晶顯示屏電視一面；不過溫馨安靜許多，亦少了嗆鼻煙味。 正在這時，董磊微信詢問“今日景色如何？”我拍了后窗外景色，滿目青翠，一片河谷地帶從窗下平鋪至不遠處對面山腳，然后那青綠濡染了房屋順著爬到山上蔓延了山坡……店家老夫婦倆不斷進來給我們添潔白細糯的包谷飯，豆花加了一碗又一碗，最后算賬三套豆花飯每套7元一碗米線8元共29元。我們三人都撐得很飽，離開小飯店又在街上買了一半西瓜，到得停車那家門前，本欲分她幾塊西瓜可她堅決推辭。我們坐上車，順著河谷繼續往前開。 <a href="http://www.xsjgww.com/5e535gx4" target="_blank">盤河（N）</a><a href="http://www.xsjgww.com/5e6a2iyj" target="_blank">盤河（N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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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河（N3）

何太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