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做一條河之前，只不過是一滴最初的雨，藏身誰也找不到的山巔高處，看盡世間的冷態。當一滴水準備與山林告別，化身一股山澗，一定是人間的春暖花開。趕了很遙遠的路，我才確定已到達飛龍瀑布的跟前，只因為它是武夷山源頭的清澈。</p> <p class="ql-block"> 象這樣的瀑布，在武夷山源頭有無數條，無一例外，都將會穿過人間的混濁。引導我的指示牌，同時也是一個村子的入口。村民們已經到了無所事事的時候，所以圍在亭子里閑聊，他們早已習以為常，用稍倦的語言，描寫著這條瀑布的高低、長短。似乎，他們對我這個外來客更有一肚子的疑惑。</p> <p class="ql-block"> 飛龍瀑布也有更雄壯的時刻，大多數人似乎喜歡更亢奮一點的瀑布，充斥野性，由此津津樂道，只有那個帶小孩的女人，很恐懼，不敢靠得太近。但我喜歡飛龍瀑布今天癱軟的情調，趴在最先遇到的一潭池中，如一面鏡子，鏡內的是幾片葉子，鏡外的仍是那縷被綠葉遮擋的陽光。</p> <p class="ql-block"> 飛龍瀑布躺在海拔930米的坪坑山間，其實是個大小不一的瀑布群，長度可達兩三公里，除了行人的棧道，一兩個休息的亭子，并未過多改變它原有的野性。大多數的瀑布與水潭是沒有正式的命名，村里釘一塊簡易的木牌子，牽著我的思路去想象，僻如西子沐浴、圣猴背子……</p> <p class="ql-block"> 幾乎所有的瀑布，在走進這人間之前，都是以貌取人的，猶如初熟的少女，多姿而又耐看，走了很多的山，看了那么多的瀑布，仍不覺其厭煩。瀑布，在走進這人間之前，最大的依仗是山，是落差，是背靠的那塊巖石的堅硬與氣魄，坪坑山好看的怪石多了，其中一處150米高懸的崖壁，一滴水走出了一座山的氣勢。</p> <p class="ql-block"> 外面的陽光開始毒辣起來，我便挪到樹蔭下，潭水之濱的亭下，我可以在這里坐上幾個時辰，流水敲打著流水，于是有了干凈的金屬聲，有了絲絲催人熟睡的涼意。總有些風，在峽谷中穿梭來去，總有枯葉，好巧不巧，跌落在我眼里，一片隨急水稍縱即去，一片出奇的平靜，似蕩漾在波面的一條泊船。</p> <p class="ql-block"> 我轉過了坪坑山的幾個彎，越往高處，瀑布是另外一個形態，誰也說不清楚它下一秒的樣子，所有腦海中浮現的想象都是捕風捉影，這也是我要追溯到它的源頭原因，也有走累的人，在不停追問，兄弟，往上的還有啥？從上面下來的人，也諱莫如深。</p> <p class="ql-block"> 跨越山澗的是另一座橋，另一棵樹木，出奇的相似，卻仿佛我又從未認識過，水，是山澗里唯一的聲音，如果細聽，就象似一種語言的表達，也有輕重緩急，抑揚頓挫之分，當我抬頭仰望之時，它就碎紛紛在我的眼里，當我踩在略顯陳舊、腐敗的簡易木板上，它又從我的腳下，暗自離去。</p> <p class="ql-block"> 臨近黃昏了，我仍無法追溯到它是最初的一滴雨，就象變戲法似的走出來，帶有古代未出閣佳人般的羞澀，腰身纖細，面容清澈。這是我喜歡的環境，離開這樣的環境，水，只有軌跡，沒有方向，無休止的奔赴，無休止的辛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地址：福建浦城山下鄉源頭坪坑自然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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