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朱元璋在全國要地設立衛所,軍丁世代相繼,給養仰賴屯田 。洪武 十三年 (1380)改大都督府為五軍(即中、左、右、前、后軍)都督府,作為最高軍事機關,掌管全國衛所,軍籍 。朱元璋曾經為此自豪道‘’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弘治至正德時期,衛所制逐漸破壞,募兵制代之興起。到嘉靖后期,募兵制普遍盛行。由于明中葉經濟的發展,將領們對自己的地位產生不滿,出現種種衰相。明初屯田大行,衛所的軍餉,除供屯軍自食外,還可給本衛官軍薪俸。自正德以后,情勢一變,糧餉不足,折給銀兩無以自贍,遂落逃亡之途。李承勛《豐財用疏》云:“弘治以前,每邊在倉糧料,皆百萬以上,陳陳相因,蓋非一日之積也。后遭正德十五六年之間,費用俱盡,各鎮倉廩皆空,宣大、遼東、延綏、寧夏為甚,而甘肅為尤甚。姑指一事最易見者言之,如米每石值銀一兩,而官散折銀六錢,是官軍每月止得米六斗,而少四斗,軍何得不貧?”月糧的收入減少,已足致軍士于死地,何況再加將領的剝削呢?在朱元璋時期,朱元璋在洪武七年下過這樣的命令:“命各衛凡軍婦夫亡無依者,皆送還鄉,其欲改嫁、依親者,聽。于是愿守節者,凡四百五人,命官給衣糧贍之終身” 也就是軍中寡婦,無依無靠,愿意回家鄉改嫁的,就送她們回去,聽從她們自己的意愿改嫁。有四五百人不愿意改嫁的,那政府給她們衣糧,贍養終身。</p> <p class="ql-block">這屬于完全按寡婦自己的意愿來決定去向,愿意回鄉就回鄉,愿意改嫁就改嫁,愿意留下守節就守節。這對照一下元代“無夫軍妻配無婦軍”的規定:“官為配對成戶,與國出力,所生兒男,繼世為軍,似為少失元數” 元代的制度倒更近于把軍戶當農奴,把寡婦當成軍隊資產來分配。軍人的控告權和公平受審權</p><p class="ql-block">歐洲農奴無權控告平民,當然更不能控告農奴主。明代軍人及其家屬,不僅可以控告侵犯其權益的平民,也可以控告軍官。《大明律》中說:“衛所官完糧后,備造支銷數目呈報稽考,若肴造報不明,及侵欺靠損情弊,許軍指實首告,各查照律例,從重問擬,把總官失于覺察,問治罪。” 朱元璋的《大誥武臣》里也明確士兵為保護自己利益,有控告軍官的權利,如果有軍官敢阻撓軍人控告,會受到嚴厲懲處.第十二條“邀截實封”里舉了許多案例:青州千戶孫旺,逼令軍人自縊,其余軍人赴京申述,孫旺派人阻截回去陷害而死。兗州護衛指揮蔡祥等軍官,虐待軍兵。軍人糟法保赴京告狀,行至于鳳陽浮橋,被蔡祥派人趕回去害死。</p> <p class="ql-block">孫旺、蔡祥都被朱元璋下令凌遲處死。有軍人赴京控告指揮李源,平陽梅鎮撫替李源攔截控告軍人。朱元璋下令閹割梅鎮撫,給李源家當奴。軍人陸達之等赴京城,控告張知府收糧作弊,處州衛指揮顧興等人派人把陸達之趕回去監禁。這些軍官被發金齒充軍。福州左衛千戶單有才,百戶邵興,將赴京告狀軍人嚴三趕回,朱元璋下令把單有才等人發金齒充軍。朱元璋對這些軍官截訪還做了點評,尤其痛恨前面兩個:“這伙官人,都是邀截實封該死的罪過, 中間最無理的是青州千戶孫旺,兗州指揮蔡祥等,小軍每被他害得荒了,沒奈何,則得赴京申訴,他又把他攔截回去,則這班攔將回去,已自犯法了。 他又去妄奏妄啟,將軍人排陷殺了,這個情理說將起來,如何容得?所以都將他凌遲處死,著他償那軍的性命。其余的且饒他死,則發去充軍了” 朱元璋之后, 軍人及家屬控告軍官案例也依舊不少,隨便舉景泰、天順年間兩例。</p><p class="ql-block">景泰元年十二月,“山東平山衛軍妻,奏鎮守都指揮單廣欲侵占其夫田宅不能得,遂令人攀指為盜,屈陷致死事。下法司,請行山東按察司廉其實以聞,從之。” 這是山東平陽衛的軍人妻子,控告都指揮單廣,想侵奪他丈夫田宅,沒能得手,于是指使人誣告,陷害死。這個案件由文官系統的按察司進行審核。這里值得注意的除了士兵妻子可控告軍官,并由文官系統受理外。還有一點“欲侵占其夫田宅不能得”,這顯示明代普通軍人有自己的私產住宅和田產,而且軍官想要侵占士兵的產業,并不能得手,最后只能通過誣告這種手段。李承勛《陳言邊事疏》云:“照得開原并各城堡逃軍,先因月糧賞賜,數年缺支,內外各官,科斂民財……以失其心。此等軍役,一身在逃,家產盡棄,妻子田地,屬之他人?!毙l所軍官和地方豪紳同流合污,一起兼并了大部分屯田。使得旗軍無田可種,無糧可吃…不能因為它后面腐敗出現了問題,你就說軍衛所制度非常的落后或殘酷。軍戶制度的衰落,就是明朝付出了土地(軍戶的土地是朝廷劃撥的)和稅收(軍戶家屬親族不用承擔其他賦稅徭役)以及制度管理支出 來培育旗軍的成本太高了,如果明朝能逐步改革制度,將二百萬軍戶及其三四億畝土地釋放出來,利用好,在全國范圍內精選百萬士兵,應該能在歷史上發揮更大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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