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相冊里那些穿軍裝的照片,我百看不厭。盡管只當了五年多的機關兵,但這段經歷卻是我一輩子的驕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為何我對軍人身份有著如此濃烈的情結?只因我出生在一個軍人之家。父親是抗日戰爭時期就投身軍旅的老八路,母親則是在解放戰爭中入伍的文藝兵。1950 年,我國在開封組建空降兵部隊,父母親分別從山東軍區陸軍被選調至空降兵部隊,成為了新中國第一代空降兵。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的姐姐、四妹、五妹和弟弟等五人也陸續走進軍營。姐姐和五妹在部隊一直干到退休,弟弟也是團職干部轉業。而我,雖僅在廣州軍區空軍政治部當了五年多的打字員,脫下軍裝已 49 年,卻依然對部隊時光念念不忘,微信頭像一直用著戎裝照。</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應征入伍</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0 年報名當兵,我經歷了嚴格的體檢:當時我身高 1.67 米,體重 46 公斤,視力 1.5,嗅覺、聽力、肢體活動能力,包括腳板兒,全部合格。1970 年 12 月,開封市武裝部批準了我的入伍申請,我激動得跳了起來,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那年,開封空降兵大院只有我和小楊兩個女孩參軍。在家過了元旦后,師部派衛生所的唐護士送我們到湖北山坡新兵出發地集合。我們 50 個女兵,從武漢鐵路局的一個四等小站——山坡車站坐上了直達廣州的客運列車。經過近二十個小時的運行,我們一行五十人抵達廣州站,隨后被兩輛解放牌卡車拉到了廣州軍區空軍的電話連,開啟了緊張的新兵入伍訓練。</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我的第一張戎裝照</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入伍訓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剛到連隊安頓好住處,連里負責帶新兵的排長便動員我們剪頭發。因連隊訓練時間緊張,根本沒有時間梳辮子。我當時留著兩條垂胸的長辮子,排長要求要么剪成齊耳的短發,要么把辮子剪短至不過肩頭,我選擇了后者。當排長咔嚓一剪子,把我心愛的辮子剪成了兩把 “小刷子” 時,心疼的淚水奪眶而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接下來的入伍訓練更是嚴格。雖然我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但我們表現得非常努力,生怕稍有不慎就被退回原籍。首先是老兵教我們打背包,先要折疊好被子,再用背包帶打成三橫兩豎捆扎結實,寬背帶留出的長短距離,背在身后要不高不低。我們認真觀摩老兵的示范動作,經反復練習,終于能將背包打得既美觀又結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白天在大操場訓練稍息、立正、向左向右轉…… 還要練習標準的敬禮動作,真正做到了 “一切行動聽指揮”!正步走的訓練尤為艱苦。起初,大家左右搖擺,動作僵硬,累得腿疼腰酸。當聽到正步走的口令后,單兵左腳向正前方踢出約 75 厘米,腿要繃直,腳尖下壓,腳掌與地面平行,離地面約 25 厘米,適當用力使全腳掌著地,同時身體重心前移,右腳動作相同。我們伴著汗水反復操練,再苦再難也堅持做到最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晚上熄燈后,還得防備吹緊急集合哨。新兵訓練的前一個月,我們幾乎都和衣而睡。半夜聽到緊急集合哨聲,便一骨碌爬起來,摸黑迅速打好背包,挎上裝有學習、洗漱用品的軍用挎包和裝滿水的水壺跑到外面列隊。我每次都能做到前幾名,然后負重跑步十幾公里。有些年齡小的戰友因背包沒綁緊,跑到半路就散了一地。第一次緊急集合,我咬著牙堅持跑了下來,累得氣喘吁吁、精疲力盡。然而,當連長點評時受到表揚,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新兵連,除了訓練,還組織我們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連隊經常召開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講用會,并時不時煮一大鍋用腌咸菜的高梗白菜伴著麩皮的憶苦飯,對我們進行革命傳統教育,讓我們發揚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的革命精神。新兵連的生活培養了我吃苦耐勞、踏實肯干的工作作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兵訓練項目包括步槍射擊和投擲手榴彈。當時使用的是 56 式半自動步槍,槍托的后坐力很大。我因眼神好、瞄得準,每次實彈射擊打靶成績都優秀,但也被槍托震得右側肩膀生疼,紅腫好幾天才恢復正常。平時練習投擲手榴彈時,我也認真把握要領,刻苦練習,實彈投擲考核時,我一咬牙竟投出了近 30 米…… 當打靶成績優秀、實彈投擲合格,我們歡欣鼓舞,返回連隊時一路高唱《打靶歸來》,那氣勢,個個都像是打了勝仗的 “將軍”!緊張的入伍訓練持續了近三個月,我們終于順利通過考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記得一天早餐后,全體新兵集合,連長宣布新兵訓練圓滿結束,并為我們頒發領章和帽徽。那時的紅領章需要用針線固定在領口,我們戴上紅領章、紅帽徽,胸前還佩戴一套毛主席像章和《為人民服務》徽章,列隊由連隊干部帶領,到部隊附近的黃花崗照相館拍照,每人拍攝一張二寸的標準照。三天后照片取回,我們都立刻將照片裝進信封,連隊一并送到收發室蓋上三角郵戳,寄給遠方的父母親。</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1年和一同入伍的戰友小楊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夏季軍裝</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冬季軍裝</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分配崗位</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兵訓練結束,便要分配服役崗位,各奔東西。我非常渴望當 “總機”,因為在部隊大院打電話都是通過總機轉接,我單純的想著當總機可以經常給爸爸媽媽打電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記得連長吹哨讓全體新兵在連隊操場列隊集合,宣布分配結果。我在新兵連屬于高個子,總是站在排頭兵的位置。先是廣空機關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各挑選兩名打字員。當時政治部過來挑選打字員的是一位女干事,司令部、后勤部的男干事秉持 “女士優先” 的原則,讓她先挑。她并不知道我們的姓名,只是跟連長說選第幾排第幾位。當連長點名:“于亞男!” 我大聲回應:“到”!“出列”!我是第一個走出隊列的新兵,接著又喊小李出列,我們倆就被選入政治部當了打字員,我的 “總機夢” 隨之破滅。司令部、后勤部又各選了兩位打字員,電話連選出了 15 位話務員,其余的 29 位新兵則全部分配到空軍 458 醫院當了護理員。跟我一起當兵的小楊就被分到了空軍 458 醫院。</span></p> <p class="ql-block"><b>1971年和政治部打字室戰友小李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4年,在辦公室打文件的工作照</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學習打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政治部秘書處報到后,我們倆被安排住在離辦公樓不遠的機關干部宿舍,一間十幾平米的房間,一人一張單人床、一人一個三斗書桌,條件比連隊優越不少。當時帶我們的是位 68 年入伍的老兵,姓韓,是我的山東老鄉。他比我們年長幾歲,長相帥氣,我們管他叫 “大韓同志”,他稱呼我們倆 “小于、小李”。打字室使用的是 “雙鴿牌” 中文打字機,大韓對我們要求嚴格。他先讓我們背誦 2500 多漢字的字盤表,再教我們練習手腕打字和移動字盤的動作要領。不到一個月,我和小李就把字盤表背得滾瓜爛熟,不到仨月,我們便熟悉了工作環境和流程,能夠獨當一面打印文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時由于年齡小,也鬧出過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廣州的夏季天氣炎熱,機關人員中午休息,下午兩點半上班。有一次,我和小李午休睡過頭了。朦朧中聽到有人敲門,原來是大韓見我們沒去辦公室,便跑過來叫我們起床。他說:“已經三點了,快點起來上班”!由于太困,我答應了一聲后,又接著睡著了,直到快五點才睡醒。我倆急匆匆趕到辦公室,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心想這下肯定要挨批評了。誰知大韓看到我們 “膽戰心驚” 的樣子,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要不你們買個小鬧鐘,這樣就不會遲到了”。我們一個月只有六塊錢的津貼,一只鬧鐘卻要好幾十,于是我們讓住在左右鄰舍的高秘書、吳秘書上班時順便敲一下我們的門,這樣就再也沒遲到了。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仍讓我感到慚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和小李 “出師” 后,教我們學習打字的大韓同志也提干下基層連隊當排長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2年和一起入伍的戰友小楊(左)、小孫(中)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3年在廣州越秀公園的五羊石雕前留影</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打羽毛球</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軍營生活有著嚴格的作息時間,每天早晨有一個小時的早操,或在大操場跑步,或去游泳池游泳。上班時間,上午、下午各有半小時工間操,我們便在辦公室的乒乓球室打球。那時業余時間沒有電視可看,晚飯后,大家便在辦公樓前的燈光球場打羽毛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小學時曾在學校操場的水泥臺子上打過乒乓球,也打過插三根羽毛的板羽球,用的是長柄木質的羽毛球拍,但打羽毛球還是頭一次嘗試。我們從零基礎學起,政治部的單身漢羅干事、蘇干事、王保密員都是羽毛球高手,他們教我們從發球練起,指導我們揮拍動作,并不厭其煩地陪我和小李練習。好在我們不算愚鈍,很快就掌握了羽毛球的發球、擊球技巧及比賽規則。于是,每天晚飯后,我們都相約燈光球場,我和小李一邊一個,在場地打男女混雙比賽。起初我們不愿打比賽,他們卻說只有打比賽,才能調動我們前后跑動的積極性,認真接好每一個球,提高球技。天天堅持不懈地滿場跑,果然,我們的羽毛球技大大提高,在球場上正手、反手擊球及扣殺、吊球技巧都運用自如。由于經常參加體育運動,我的個頭也長高了 3 公分,身高達到 1 米 7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部隊打下的體育運動基礎,使我后來的乒乓球、羽毛球、游泳三項運動都能參加比賽。退休前,我曾多次參加全國新聞單位及省級運動會的比賽。回想起來,那段時光真的很美好!</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4年女兵換發無檐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5年在越秀公園留影</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炊事班長</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廣空大院的的四食堂是機關士兵灶,保障司令部、政治部機關的打字員、公務員及電影隊、門診部等直屬部門的100多名士兵就餐。那時我們一天的伙食費是0.48元,機關食堂也沒有種菜、養豬等副業,伙食沒有連隊好。中晚餐就是兩菜(一葷一素)一湯,節假日加餐才會有八菜一湯。每逢周日或節假日,我和小李就會到炊事班幫廚,炊事班長老李是個志愿兵,也是我的山東老鄉,我們幫廚,他就會用僅有的一點特權,舀半茶缸白糖,讓我們拿回宿舍沖水喝。平日里對我們女兵也格外關照,因一百多人就餐的食堂,女兵只有機關的打字員和機關門診部的衛生員不到十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記得我當兵第一年,動不動就扁桃體發炎(當兵第二年住院做了切除手術),吞咽困難,門診部的醫生除了開消炎藥,還給開幾天病號飯。老班長給我做病號飯下面條時,碗底總是臥個荷包蛋,我心里好感動。班長打菜時不僅給女兵打的多,還盡量多打些肉片。菜里的肉都是五花肉,其實我們都不喜歡吃肥肉,經常把菜里的肉片揀出來扔到餐桌上,男兵看到很眼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食堂門口掛了個征求意見簿,若對伙食有意見可以寫在上面。有次我順手翻閱了一下,記憶最深的一條匿名意見是:“葷菜里的肉片太少,班長打菜時手一抖,肉片就更少了,但給‘她’人打菜時就專門挑肉,‘她’人不要還硬往盤子里塞!”看到帶引號的“她”,我拿著意見簿提醒老班長,“男兵對你有意見了,以后別往女兵盤子里塞肉片了。”老班長操著濃濃的山東濰坊方言打趣道:“虛心接受,堅決不改!”至今我還能想起當時意見簿上的字跡,和老班長開心的笑容。</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七十年代初的女兵,軍帽、冬裝、襯衫、涼鞋都與男兵同款。1974年夏季部隊女兵換發裙裝,才配套發了無檐帽、帶點兒束腰的女式襯衫及黑色女款涼鞋。部隊的65式軍服,我穿正二號。</b></p><p class="ql-block"><b>1974年夏季,穿上新裙裝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5年夏季著裙裝留念</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積勞成疾</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起初在機關當打字員的生活還算愜意。不忙時可以讀書學習,節假日還能到廣州市區的商場、公園游玩。然而,自 9.13 事件發生后,廣空成了重災區。林立果在廣州白云山設立秘密據點,組織聯合艦隊實施《“571” 工程紀要》。這一突發事件使廣空機關成為重點排查對象,每天都有大量廣空機關部門和所屬部隊揭發林立果在黑據點密謀策劃《“571”(武裝起義的諧音)工程紀要》的材料。我們幾乎天天加班加點地打印材料上報軍委。當時仗著年輕,經常通宵達旦地打印材料。七十年代條件有限,沒有夜宵,也沒有如今這么多方便食品,餓了就沖杯麥乳精,吃幾塊餅干充饑,困了就用涼水沖把臉繼續工作。久而久之,我便經常頭暈、胃疼,整日眼眶發黑、面色蒼白。終于有一天,我倒下了,住進了空軍 458 醫院,被診斷為缺鐵性貧血和萎縮性胃炎。經過半個多月的打針、吃藥,病情才略有好轉。此后,我便成了弱不禁風的 “林黛玉”,每年都要住院糾正貧血,治療慢性胃炎。</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野營拉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0 年 11 月 24 日,毛主席在沈陽軍區呈送的《關于部隊野營拉練的報告》上作出重要批示:“這樣訓練好,如不這樣訓練,就會變成老爺兵。” 這 “11.24” 重要批示迅速傳遍全軍,各部隊紛紛掀起千里野營拉練的訓練熱潮,部隊機關也不例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3 年冬季,我隨機關拉練隊伍踏上征程。具體路線已模糊,只記得我們這一批有首長、干部、戰士百十號人,背包放在解放牌汽車上,行軍只需背上挎包、水壺和手槍。隊伍里,唯我一個女兵。每日徒步行軍數十公里,腳板磨出血泡。每晚宿營,衛生員便用針挑破血泡,涂上碘酒消毒,防止化膿。次日,依舊繼續行軍。我走在隊伍前列,路過村莊,總能收獲老鄉們羨慕的目光。有時,村里孩子跟著隊伍跑,用粵語喊:“快嚟睇啊,吖茍嘞兵、吖茍嘞兵!”(粵語諧音,意為“快來看啊,一個女兵!”)我微笑著揮手,心中滿是自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首日宿營于中山縣一村莊,彼時農村極為貧困,尚未通電。我們每到一處,便發揚人民子弟兵的光榮傳統,開展擁政愛民活動。拉練隊伍里的電影隊官兵帶著放映機,每至駐地,放映員用自備發電機發電,在村打谷場架起放映機,先播放宣傳黨的方針政策的幻燈片,再放《地道戰》《地雷戰》《英雄兒女》及八個樣板戲之類的影片,十里八鄉的百姓紛紛趕來觀看,那場面熱鬧得如同過年趕大集 。當時的放映機需放完一本后,用手搖方法將電影膠片倒回,以便在下一個駐地播放。電影隊歸政治部宣傳部管轄,我和楊隊長熟悉,放電影時,我便成了義務倒片員。在村里,我們也接受貧下中農的憶苦思甜和革命傳統教育。每日行軍數十里,吃的是炊事班野炊做的夾生飯菜,睡的是稻草打的地鋪,有時住處緊鄰老百姓豬圈,睡地鋪被蚊子、跳蚤咬得渾身是包,奇癢難忍,但我無所畏懼,從未掉隊,也未上過收容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十多天的拉練訓練,我們個個面容憔悴,可是在行軍、打靶和艱苦環境的磨礪下,我練就了吃苦耐勞的精神和堅強不屈的意志,為青春歲月添上了寶貴的財富。</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在中山縣宿營地的村頭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拉練時進行手槍瞄準練習</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一起拉練的文工團樂隊的小史,帶了把小提琴。到宿營地休息時,我讓他從車上拿出他的小提琴,幫我擺個拉琴的動作拍照留念</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了卻心愿</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4 年住院期間,于院內踱步時,竟邂逅了幾位同在空勤科療養的殲擊機飛行員。彼時,我們的病號服為藍白相間豎條紋,而空勤科的則是粉白相間豎條紋,一眼便可區分。飛行員們主動熱情地與我打招呼,詢問我的部隊、工作及住院原因。我略帶羞怯地回答:“我是廣空政治部的……” 話音未落,他們便笑著說:“你是政治部文工團的文藝兵吧。” 我笑著搖頭:“不是,我是秘書處的打字員,因缺鐵性貧血和慢性胃炎住院。” 他們比我年長,聽聞我的病情后,直言這是營養不良所致,對我表達了同情與慰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后,他們常結伴來到我們內科病房,將空勤灶餐后發放的香蕉、菠蘿、蘋果、龍眼、荔枝等新鮮水果分享給我。一位飛行員還送了我一罐鐵桶裝的全脂奶粉。那時的我單純至極,送來的好東西便全部收下,還分給同病房的病友一同享用。隨著彼此熟悉,我提及兒時夢想是當女飛行員,渴望駕駛飛機翱翔于祖國藍天,可惜自己體質欠佳,當飛行員只能是遙不可及的夢。我試探著說:“穿皮夾克、戴飛行帽拍張照留念,也許能實現吧。” 一位河南籍飛行員毫不猶豫,立刻把他的飛行皮夾克、白絲綢圍巾和飛行帽送了過來。我滿心歡喜,午休時直奔附近照相館,拍了兩張照片(戴無檐帽的是大一寸,戴飛行帽的是小一寸)。可在照相館穿上皮夾克后,才驚覺自己身材瘦削如麻桿,根本撐不起那魁梧的男飛行員夾克,袖籠寬出肩一截,只能照頭像,露出皮夾克領子,即便如此,也總算了卻一樁心愿。</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穿飛行員皮夾克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戴飛行帽留影</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退出現役</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4 年夏天,秘書處協理員找我談話,告知我機關兵有機會保送到衡陽的空軍護士學校學習。那時電話連話務員和醫院護理員上護校名額有限,還需通過各項考核。可我生性不喜歡醫務工作,經再三思慮,放棄了這個機會,繼續留在打字員崗位服役。1975 年,我再次放棄上護校機會,在機關超期服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6 年 3 月,在廣空政治部當了五年多打字員的我,最終選擇脫下軍裝,回到開封父母身邊。歸鄉后,我通過考學進入新聞單位,成為了一名記者,直至 2009 年從河南日報社經濟新聞部主任記者崗位退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十四年過去,彈指一揮間。軍旅生涯讓我學會了遵守紀律、尊重他人、履行職責,鑄就了積極向上的價值觀,為人生筑牢根基。從 1970 年底穿上軍裝,到 1976 年 3 月退伍,五年零三個月的軍旅歲月,是我人生中最璀璨、最難忘、最美好的時光!那些銘心的往事,早已深深刻在心底,成為終生的珍貴記憶。</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6年的老兵模樣</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6年退伍前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6年退伍前,打字室的四位打字員在辦公樓前和秘書處的協理員、保密員合影。前排左一是73年的河南兵小孟(我們倆同年退伍),右一是小李(同年上了護校)。后排左一是75年的廣東兵小吳,當時我們老兵管他叫“小廣東”。后排右一是王保密員,右二是秘書處賈協理員。</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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