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文解字：血脈覺醒鏡》演講表演稿楊世膺 <p class="ql-block">原創 邱志杰 邱志杰工作室 2025年6月4日 北京</p> <p data-pm-slice="0 0 []">（推著一個小推車上場，小推車上放事先調制好濃度的丙烯顏料，小鏡子，小攝像機、顯微鏡）</h3></br><h3>（舞臺上事先放好四面鏡子，左右各一，正面兩片）</h3></br><p data-pm-slice="0 0 []">大家好，我們今年畢業季的主題是血脈覺醒。這是一個有點二次元的詞匯，一般是在玄幻、科幻小說中出現，我們的體里潛藏著某種遺傳-靈性-族群的力量，它們會在某一刻被激發，事先編碼的命運最終會蘇醒，讓渾渾噩噩的青年，或闖蕩天涯的青年重回祖先的故事。人們相信，這種命運預先儲存在血液里，像是基因。它的特質可能暫時被壓制，但終究會自我表達。</h3></br> <p data-pm-slice="0 0 []">（拿筆蘸顏料，在正面玻璃上書寫鏡體字“血”字）<b><br></br></b></h3></br><p data-pm-slice="0 0 []"><b>血：</b></h3></br><h3>從古希臘開始，人們就相信血型的存在。古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提出四體液學說（Humorism），后來蓋倫進一步發展。它認為人的性格和健康由身體內四種體液的平衡決定：希臘人把人格分為多血質（熱情、樂觀、社交）、粘液質（冷靜、緩慢、淡漠）、膽汁質（易怒、沖動、強勢）、抑郁質（憂郁、深沉、內向）等幾種。</h3></br><h3>今天的醫學還是把人的血型分為好幾種。</h3></br> <p data-pm-slice="0 0 []">（放下筆，用血糖儀扎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放到顯微鏡下，大屏幕上出現血的顯微鏡圖像）</h3></br><h3>血型是在20世紀初期發現的，以紅細胞表面抗原的不同而分類，如：</h3></br><h3>ABO血型系統（A型、B型、AB型、O型）紅細胞表面帶有A抗原，紅細胞表面同時帶有A、B兩種抗原，血清中沒有針對A或B抗原的抗體。（是萬能供血者），AB型則是萬能接受者）</h3></br><h3>以及Rh血型系統（Rh陽性、Rh陰性）</h3></br><h3>盡管現代血型分類為醫學領域重要工具，在輸血時有用的。但有些人相信“血型決定性格”，這種觀念缺乏科學證據支持，屬于偽科學。</h3></br><h3>人類一度夸大了血的意義，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的，所以人們想盡辦法保持血統的純正。認為血液中儲存著高貴的英雄氣概、智力和基因。</h3></br> <p data-pm-slice="0 0 []">（在玻璃上書寫鏡體字“血緣”“血統”“科舉”“種姓制度”“命運”等，形成文字云效果）</h3></br><h3>中國人是最早覺悟到血統之不可靠的民族。我們非常早發展了推薦制度和科舉制度，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的社會過多地捆綁在血統上，不讓血緣成為唯一的社會通道，血緣貴族統治的夸張方式就是種姓制度。正是因為脫胎于科舉的高考和文官選拔制度，讓你們可以從小努力學習，通過考試來到學院，通過學習改變命運。</h3></br><h3>讀書學習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人給自己大換血。</h3></br><h3>（將顯微鏡下的一滴血滴入墨汁，再放回顯微鏡下。在“血”字上面書寫“換”字）</h3></br><h3>我們總說直系親屬最親，父母兒女最親，兄弟比較親，然后堂兄弟表兄弟，幾代之內，形成五服，遠近親疏的差序格局。但是現在醫學可能已經把這種秩序給搞亂了，你受傷的時候有人給你獻血，給你獻血的人未必是你的親兄弟親姐妹，甚至有人為你捐贈器官，捐贈角膜的捐贈內臟的都有，這個為你捐贈器官的人可能是你的陌生人。</h3></br><h3>現代考古學告訴我們，我們今天地球上的人類都是南方智人的后代，其中有6%的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的基因，按照這樣的理論，所有的人都屬于同一個血統。</h3></br><h3>魯迅先生說“我以我血薦軒轅”。軒轅是誰，是黃帝，軒轅氏就是坐在車子上、經常搬家的部族。他是游牧民族。我們是炎黃子孫，炎帝呢，是放火燒山的部族，放火燒山讓草木灰使得土壤肥沃，這是一個農耕民族。炎黃子孫，是炎帝部族和黃帝部族的混血，草原民族和農耕民族的混血。</h3></br><h3>后來山東蚩尤帶領的東夷，南方的百越，都慢慢混進了中華民族，</h3></br><h3>中國歷史上不以血統論英雄，蒙古人和女真人來拜了孔廟，表示服了，我們就接納他們是自己人了，我們也接受了他們的火鍋和燒烤。</h3></br><h3>在民間，除了真正的混血，我們也不斷地在重構自己的血統。我們會認干爹干媽，也就是“義父義母”</h3></br><h3>（在玻璃上書寫“義”字）</h3></br><h3>我們也有“結義兄弟”，桃園三結義，比親兄弟還親，“結義”是一種人為的血緣關系，一種主動建立的虛構的血緣關系。</h3></br><h3>所以，血脈是一種想象的共同體。</h3></br> <p data-pm-slice="0 0 []">（手機里鬧鐘聲響）</h3></br><h3>（在玻璃上書寫鏡體字“脈”字）</h3></br><h3><b>脈：</b></h3></br><h3>“脈”字左邊的“月”字旁，其實原本是“肉”字旁，表示與身體有關。</h3></br><h3>右邊的部分“永”本義為水流長，或者是“派”的省略，表示水流的分支；所以，脈就是身體里的水流，如河流水系支流般分布的血管或經絡。血脈來搬運氧氣，經脈用來行走氣。所以脈這個字的核心意象就是：</h3></br><h3>1，連續性：連貫的、可追溯的系統；比如我們說血脈相連，中醫里說十二經脈，這個意思也被用來說其他有連接性的事物，所以我們也說“文脈”和“人脈”；</h3></br><h3>2，分支結構：像河流分支或血管網絡，葉子上有這這種結構，所以叫葉脈，山長成這樣叫山脈，地下的礦藏連續，叫礦脈。</h3></br><h3>大家注意，這兩個意思其實是同一個意思。不連貫，就不是同一脈。但如果只有連貫而沒有分支，一脈單傳，這個家族人丁不旺，這風險很大，往往難于抵御突發災難。而且為了保持血統純正，難免親近繁殖，會導致智力下降。我的老家漳州漳浦縣有個趙家堡，據說是南宋皇族被蒙古兵追到哪里留下來的一支，他們為了保持血統純正，近親通婚，80年代我去看的時候，村里有很多弱智兒。</h3></br><h3>（邊說邊在玻璃上畫出脈的思維導圖，形成河流水系形態）</h3></br><h3>文脈不應該斷絕，人脈卻是越廣越好。一條河支流眾多，來源豐富，水系發達，才是、能流得遠，能夠抵達大海的大河。源流太少，水量在到達大海之前就消耗光了，就成了內陸河。分支多了，就有了多樣性，有支流清澈，有的支流渾濁，里面長著的魚的品種都不一樣。</h3></br><h3>（書寫“流”“派”“源”等字）</h3></br><h3>一條大河，源源不絕，脈動不已，一定是不斷地有小河來匯入。</h3></br> <p data-pm-slice="0 0 []">就像血統之間可以混血，可以獻血，可以輸血。河流之間也可以人為地連接不同水系，這種連接叫做運河。</h3></br><h3>運河是對地理形勢造就的河流的逆天改命。河流受制于山脈走向，受制于降水量，以及兩岸是石頭還是沙土，有沒有樹木和草原。但運河是我們人為地選擇自己的道路，連接起不同的水系，大運河把亞洲大地的水系重新整理，茫茫九派流中國，沉沉一線穿南北。我們在天津喝的每一滴水，都來自漢江。</h3></br><h3>因為運河，才有了天津這座城市。</h3></br><h3>（在思維導圖上畫一條運河，寫上“天津”兩字）</h3></br><h3>天津這座城市的天命，就是逆天改命。</h3></br><h3>這座城市，注定要誕生逆天改命的哪吒。</h3></br><h3>血脈的確認，并不需要親子鑒定，而是需要想象力。</h3></br> <p data-pm-slice="0 0 []">（手機里鬧鐘聲響）</h3></br><h3>（把血脈兩個玻璃板推到兩邊，在新的在玻璃上書寫鏡體字“覺”字）</h3></br><h3><b>覺：</b></h3></br><h3>“覺”是一個精神分裂的字，因為這個字即是指睡覺，也指從睡覺中清醒過來。</h3></br><h3>睜開眼睛，感覺到事物。人類的視覺在感官中占了80%以上，所以感覺中感字是用心的，而且“覺”是用眼睛的。它的下半部分是一個“見”字。</h3></br><h3>有意思的是，繁體字“覺"的上半部分和學習的"學的上半部分是一樣的. 這個偏旁部首是什么意思?</h3></br><h3>像不像屋頂上開了天窗，讓陽光能夠照進來？</h3></br><h3>不是的，這個甚至不是偏旁，是好幾個偏旁。</h3></br><h3>這個偏旁的上半部分是兩個“手”形，中間夾著“爻”，雙手操作，擺弄棍子，很可能是周易中占卜用的蓍（shi）草，也可能是其它的算籌。所以，「學」的本義是小孩童在房屋內（「宀」）通過雙手擺弄算籌（「爻」）來學習。「覺」：本義是通過身體或心靈的實踐（雙手動作）達到醒悟、感知。</h3></br><h3>「爻」是《易經》中的符號，象征事物的變化與規律，引申為知識、道理的交織與傳承。</h3></br><h3>內在的覺悟和見識，要通過外在的學習來獲得。</h3></br><h3>要經過學習，才能覺醒。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學習，鬧鐘叫不醒你，打雷也劈不醒你。</h3></br><h3>這就說到了“醒”</h3></br> <p data-pm-slice="0 0 []">（在大玻璃上寫“醒”字的鏡體字）</h3></br><h3>（手機里鬧鐘聲響）</h3></br><h3><b>醒：</b></h3></br><h3>“醒”字帶著酒氣，醒的反義詞不是睡著了，而是醉。</h3></br><h3>醒是從酒醉中醒來，然后才引申為從睡夢中醒來。醉了的人眼冒金星，認不清天上的星星，認不清天上的星星，叫做“找不著北”，失去了北斗的導航，精確制導的導彈打不著目標。</h3></br><h3>不管是睡眠還是醉，都不是醒來一次就可以了。我每天早上都給自己設包圍式鬧鐘，7:30響一次，7:45響一次，7:58再響一次，8:00再響一次，掙扎著起來了。前天晚上因為半夜里面同學們被推土機吵得睡不著，我急著幫著安撫同學們，于是昨天早上包圍式鬧鐘也沒能叫醒我，我遲到了。文化部組織的成都非遺節喊到我名字時座位是空的，尬死了。</h3></br><h3>（手機里的鬧鐘響，把鬧鐘按掉）</h3></br><h3>我們就算被鬧鐘叫醒，很有可能會重新墮回昏沉，重新沉入昏睡。要不斷地覺醒，就得不斷地改變鬧鐘的聲音。要是一直是這個聲音，你就麻木了，脫敏了，它就不再能喚醒你了。所以我們得變著法子改變鬧鐘的聲音。這個道理也順便說明了我們為什么需要新的藝術。漢朝的時候，寫隸書很喚醒。過了2百年，王羲之如果再寫隸書，大家都已經審美疲勞了，誰都喊不醒了，他們這代人就得探索著寫行書草書了。</h3></br><h3>（手機里鬧鐘響，把鬧鐘按掉）</h3></br><h3>但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幾杯小酒下去，你還是會再次昏睡過去。覺醒與昏睡爭奪我們的腦子和身體，基本上平分秋色。</h3></br><h3>（手機里鬧鐘又響，把鬧鐘按掉）</h3></br><h3>但是有一種覺醒是不會回到昏沉的。</h3></br><h3>（在另一塊玻璃上寫“悟”字。把寫有悟字的玻璃推到覺字的玻璃后，使之重疊成“覺悟”二字）</h3></br> <p data-pm-slice="0 0 []">覺悟走的是心，而且是覺悟的是吾之本心。心醒過來，是不可逆的。你只是覺醒，還會再睡著。可是你一旦覺悟，就回不到未覺悟之前的昏庸之中。</h3></br><h3>所以，要讓我們的覺醒成為覺悟。從“醒”到“悟”，我們有很多工作要做。</h3></br><h3>有意思的是，醒總是突然發生的，我們總是突然醒來。猛醒。醒過過來，還可以提醒。覺悟可以一點點地修行，醒悟總是猛然發生的。</h3></br><h3>（把玻璃上的“醒”和“悟”重疊在一起，使之成為“醒悟”，鏡頭給特寫，出現在大屏幕上）</h3></br><h3>覺醒需要的是鬧鐘，而為了幫助我們的覺悟，禪宗的大師們發明了很多辦法來刺激我們。有很類似于鬧鐘的東西，那就是朝我們大吼一聲，再朝你頭上敲一棍子，這叫“棒喝”；有時單刀直入，語言閃爍斷裂，突然跟你來一句“日日是好日，那是“機鋒”；有時候，丟給我們一些燒腦的故事，讓我們寢食難安，這叫“公案”。</h3></br><h3>禪宗中最有名的公案是關于鏡子的。</h3></br><h3>說是神秀寫了“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而惠能寫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h3></br><h3>他們的老師是認為惠能的畢業設計水平更高，但是卻把神秀留校任教，惠能卻流落江湖做了獨立藝術家。歷史上的神秀并不是失敗者，他建立了北宗禪宗，被武則天請到長安當國師，歷經三個皇帝，活了接近一百歲才死。</h3></br><h3>回到血脈的問題，其實，神秀和惠能，并不是誰得了衣缽，誰是正脈。禪宗一花五葉，不是河流的支流，倒像是河流入海口的沖積扇。</h3></br> <p data-pm-slice="0 0 []">（手機里鬧鐘響，把鬧鐘按掉）</h3></br><h3>（用一卷鏡面膜把覺醒兩片大玻璃貼上，使之成為鏡面）</h3></br><h3><b>鏡：</b></h3></br><h3>鏡子也有兩個意思。其實有兩種鏡子，一種是青銅磨出來的鏡面。也就是mirror；另一個意思是lens，透光的透鏡。我頭上戴的眼鏡，我們剛才看血液的顯微鏡，還有我們看星星的望遠鏡，都是lens。</h3></br><h3>青銅磨出來的鏡子本來是用來化妝的，我們用鏡子正衣冠，弄清楚我們自己在別人那邊看起來時什么樣的，它最符合“認識你自己”的本意。這就是神秀的鏡子。</h3></br><h3>（從身上拿出攝像機，對準自己，大屏幕上出現鏡子上的文字，人臉，以及文字與人臉的疊合）</h3></br><h3>（在鏡子上書寫鏡體字“認識你自己”，再掏出一面小鏡子對著大鏡子上的字。再用攝像機對準小鏡子--如果這時候鏡面膜是單向的，則攝像機可以透過大玻璃上的鏡面膜。拍攝小鏡子。再傳輸信號給大屏）</h3></br><h3>但因為鏡子完整地復現了它所面對的空間，它和那時候世界上所有的物品都不一樣，它是一種能夠映照和再現其它物品的物品。鏡子漸漸有了魔力。鏡子中的圖像逐漸成為平行于我們的世界的獨立世界。這個世界或許值得我們走進去邀游一番，但終究虛幻。</h3></br><h3>這種鏡子，先再現世界，再虛構世界，它變成變成了電影電視，變成了鏡花水月。這便是惠能的鏡子。鏡子不但告知真相，讓我們認清我自己，鏡子也是幻想的制造者。</h3></br><h3>（拿出一個鏡子做的萬花筒，扣在一個玻璃上，字在萬花筒中折射成圖案。用攝像機對準萬花筒里面。大屏幕上出現萬花筒內文字的幾何圖案）</h3></br><h3>中國古代的照妖鏡，能夠呈現事物的真相，推想起來，應該很像X光機，或者熱紅外成像，照理更像是透鏡。但中國古人應該以為那是一面青銅鏡子。</h3></br><h3>我們所看到的世界是有限的，富于魔力的鏡子，能幫我們看清這個世界的真相，看得比我們的眼睛更真切。顯微鏡幫我們看得更細，望遠鏡幫我們看得更遠，廣角鏡幫我們看得更寬，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這時候，mirror的意思和lens的意思連接在一起了。</h3></br><h3>今天，古老的青銅鏡子和玻璃透鏡同樣一花五葉，進化成很多形式。我們發射聲波、電磁波，根據反射來推想海底的地貌。我們主動發射信號，進行推理，這是對感知的超越。雷達、聲納、遙感、射電望遠鏡讓我們看到宇宙微波背景輻射，隧道電子顯微鏡讓我們看到納米級別的物質，冷凍電鏡讓我們看到生物大分子和病毒顆粒，這是鏡子的“血脈覺醒”。</h3></br> <p data-pm-slice="0 0 []">（大屏幕上切換到事先做的PPT，放雷達、聲納、遙感、射電望遠鏡、隧道電子顯微鏡、冷凍電鏡等相關圖像）</h3></br><h3>我們的看是需要加持，我們的覺察是需要加持的，我們的脈絡是需要構建的；我們的水系是可以改進的，我們的血脈是可以優化的；我們的覺悟需要學習，我們的清醒需要維持，我們的習慣需要超越。</h3></br><h3>所以我書寫鏡體字，我要求自己去推想一個字翻轉之后是什么形態，這不是人的本能，這是對本能的超越，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并且，我要通過持續的練習，去獲得這種能力。這是為自己的書寫安裝了一面“血脈覺醒”的鏡子。</h3></br> <p data-pm-slice="0 0 []">血脈覺醒，是從給定的局限中破壁而出。是盤古開天辟地，是意識到自己本有的自由。就像一條河流，只有一種覺醒，那就是奔向大海。當河流意識到大海上的云團正在飄向雪山，成為降雪。雪山上的降雪成為通天河的涓涓細流，成為河流的源泉。這才是河流“血脈覺醒”的時刻。</h3></br><h3>（在大玻璃上畫水循環示意圖，正面機位給特寫）</h3></br><h3>今晚，在你們即將流向大海的時刻，祝愿大家逆天改命，血脈覺醒，開創自己的世界。</h3></br><h3>（大屏幕上出現“血脈覺醒”鏡體字）</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h2qy84l1Cd9p9EbLguuNqA" >查看原文</a> 原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著作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