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豆腐香與酒話長

朱自強

當年下鄉時喝酒的場景（借鑒網絡） 當年喝酒用的白瓷碗 雨幕里的豆腐香與酒話長 上海的梅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細密的雨絲如同剪不斷的愁緒，纏綿悱惻地籠罩著這座繁華的都市。這樣的雨，總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50多年前，在黑龍江下鄉時度過的那些雨天。歲月的長河悠悠流淌，可記憶中的畫面，卻在這江南梅雨的浸潤下，愈發清晰、鮮活起來。 在黑龍江下鄉的歲月里，雨天是老天爺恩賜的休憩時刻。當雨幕落下，泥濘的田壟困住了農具，平日里忙碌的知青們便卸下一身疲憊，三三兩兩聚在知青屋里，讓歡聲笑語填滿潮濕的空氣。不知誰起了個頭：“下雨天，喝酒天。”這話一出口，眾人相視一笑——在那些艱苦歲月里，辛辣的燒酒，的確是撫慰心靈的良藥。不多時，便有人踩著泥濘，從小賣店買來了“一元糠夫”；還有人頂著細雨，用臉盆從豆腐坊端回幾塊水豆腐。顫顫巍巍的白嫩豆腐澆上幾滴醬油，深褐色的醬汁便順著紋理緩緩暈開，如同水墨畫般自然。若再淋上一小勺生豆油，原本素凈的豆腐瞬間裹上一層晶瑩油光，豆香與醬香交織，成為了我們當時佐酒的絕配。 大伙兒圍坐在一起，端起粗糙卻溫潤的白瓷碗，大口地喝著酒，北大荒的白酒淳厚性烈，甘冽爆辣，幾巡下去心胸熾烈，熱流在我們每個人的血管涌動。那白瓷碗雖然簡單，卻承載著我們對生活的慰籍與寄托，盛滿了知青歲月里苦澀中的甘甜。 ?望著窗外下著的雨絲，平日里藏在心底的思念、委屈、苦悶，都隨著酒意一股腦兒地涌了出來。有人說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聲音哽咽；有人回憶起剛到北大荒時的艱辛，忍不住紅了眼眶。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未知和渺茫。 喝酒喝到盡興處，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唱起了樣板戲。“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激昂的唱詞在屋里回蕩，大家紛紛跟著唱起來，有的手舞足蹈，有的搖頭晃腦，一個個都沉浸在那鏗鏘有力的旋律中。歌聲與雨聲交織在一起，在北大荒的上空久久盤旋。那時候，樣板戲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每一段唱詞、每一個動作，我們都爛熟于心。在這雨天的知青屋里，唱樣板戲不僅是一種娛樂，更是一種精神的寄托，讓我們在艱苦的環境中，依然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和對藝術的追求。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仿佛永不停歇。而屋內的我們，在酒意和歌聲中，忘卻了時間，忘卻了疲憊，也忘卻了思鄉的愁緒。那時我們一無所有，能夠感動彼此的只有杜康，它讓我們對這個世界不那么懼怕。那些黑龍江的雨天，那些與酒相伴、高唱樣板戲的日子，雖然艱苦，卻充滿了溫情和歡樂，成為了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歷程。 如今，身處繁華的上海，望著窗外纏綿的梅雨，我常常會想，當年在北大荒一起喝酒、唱戲的知青戰友們，你們是否也會在這樣的雨天，想起那段難忘的歲月呢？是否還能哼上幾段樣板戲？是否還能感受到那涼拌豆腐的噴香？歲月流轉，時光飛逝，北大荒的雨幕里的豆腐香與酒話長，永遠是我心中最溫暖、最珍貴的記憶。 難以忘懷的東北鹵水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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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里的豆腐香與酒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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