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游天下】探秘吐魯番坎兒井：穿越千年的生命之脈

李明鵬

美篇昵稱：李明鵬美篇號碼：8589134文/圖：李明鵬 2025年5月26日，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大地上，我與同行的九人滿懷期待，跟隨著旅行團踏入了充滿神秘色彩的新疆吐魯番。這里，是“火洲”，年均降水量僅約16毫米，蒸發量卻高達3000毫米以上。然而，在這片看似干旱荒蕪的土地上，卻孕育著一片片生機勃勃的綠洲，而創造這一奇跡的，便是與萬里長城、京杭大運河并稱為中國古代三大工程的坎兒井。更令人著迷的是，在坎兒井滋養的綠洲中，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多民族同胞世代在此繁衍生息，將古老的水利智慧融入獨特的生產生活與民族文化中。 當車子緩緩駛向坎兒井景區，遠遠望去，廣袤的戈壁灘上，一串又一串的小土堆，像散落的明珠，又似大地的紐扣，整齊地排列著。導游告訴我們，這些小土堆下面，便是坎兒井的豎井，它們是整個工程的眼睛，也是通往地下生命之脈的入口。沿途的綠洲村落里，維吾爾族老鄉們正趕著毛驢車運送剛肥料為葡萄施肥，車上的銅鈴隨著顛簸發出清脆聲響；哈薩克族牧民騎著駿馬馳騁在草場，鮮艷的艾德萊斯綢頭巾在風中飄揚，構成一幅靈動的西域風情畫。 走進景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樸的建筑，這便是坎兒井博物館。館內，巨大而形象的沙盤生動地展示著坎兒井的全貌。導游站在旁邊，為我們揭開了坎兒井的神秘面紗。坎兒井，這個偉大的地下水利灌溉工程，由豎井、暗渠、明渠和澇壩四部分組成。而在沙盤旁的影像資料中，我們看到了維吾爾族和哈薩克族人民如何利用坎兒井水開展生產——維吾爾族果農在葡萄園里，用坎兒井的水澆灌著藤架，他們世代傳承的“棚架式”種植法，讓葡萄充分享受坎兒井帶來的清涼水源；哈薩克族牧民則將坎兒井水引入草場，滋養出肥美的牧草，羊群在水邊悠閑地啃食青草。 豎井，是開挖或清理坎兒井暗渠時運送地下泥沙或淤泥的通道，也是送氣通風口。我仰頭望向那深邃的井口，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工匠們，一筐一筐地從井下運送泥沙，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衣衫，卻澆不滅他們心中對水源的渴望。井深因地勢和地下水位高低不同而有深有淺，一般是越靠近源頭豎井就越深，最深的豎井可達90米以上。豎井與豎井之間的距離，隨坎兒井的長度而有所不同，一般每隔20 - 70米就有一口豎井。一條坎兒井，豎井少則10多個，多則上百個。而如今，維吾爾族和哈薩克族的年輕匠人依然傳承著祖輩的技藝，他們頭戴安全帽，腰間系著繩索，在井下默契配合，用現代化的工具與傳統經驗結合，守護著這條地下命脈。 暗渠，是坎兒井的主體，它就像一條沉睡在地下的巨龍，默默地將地下含水層中的水聚到一起。為了讓水可以自動地流出地表，工匠們挖出了由低往高的坡度，這需要對地勢有著精準的判斷和高超的技藝。想象著在狹窄的工作面里，最窄處僅容一個人彎腰向前掏挖而行，吐魯番的鈣質粘性土土質堅硬，每一下挖掘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而天山融雪冰冷刺骨，工人掏挖暗渠時卻必須要跪在冰水中挖土，那是怎樣的一種堅韌與執著！博物館里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塑像，生動地再現了開挖坎兒井的場景：打鐵的風爐和鐵砧，從井底運出泥土的轆轤井，土辦法設計的木質轉盤可以讓運力更加省力，還有豎井、井架以及打井工人，拉繩的牛，運輸的老式拖拉機……這些場景中，維吾爾族和哈薩克族工人頭戴特色花帽，身著民族服飾，將民族文化與勞動智慧融為一體，讓我深深感受到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和不屈不撓的精神。 沿著螺旋式通道，我們進入了坎兒井暗渠。走在鋼化玻璃覆蓋的通道上，腳下是清澈流淌的坎兒井水，絲絲涼意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外界的炎熱。水在暗渠當中流動，不會因炎熱、狂風而致水分大量蒸發，保證了自流灌溉。在昏暗的燈光下，我輕輕觸摸著暗渠的墻壁，那粗糙的質感仿佛在訴說著千年的故事。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彈撥爾琴聲，婉轉的旋律順著暗渠的通道傳來，原來是幾位維吾爾族藝人正在表演。他們席地而坐，彈唱著古老的民謠《坎兒井之歌》，歌聲中既有對坎兒井的感恩，也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音符與水流聲交織，讓這條沉睡的“巨龍”仿佛也有了心跳。 走出暗渠，便是明渠。渠水歡快地流淌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在演奏著一曲生命的贊歌。明渠的水灌溉著周邊的葡萄園，這里的葡萄架整齊排列，每年七、八月，一串串顆粒飽滿的葡萄便會散發著陣陣果香。千百年來，正是坎兒井的水，讓吐魯番能夠種植葡萄，成為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孕育出了璀璨的綠洲文明。如今，吐魯番已成為全國著名的瓜果之鄉，“吐魯番的葡萄熟了”的美妙旋律響遍大江南北，這一切，都離不開坎兒井的滋養。在葡萄園旁的空地上，維吾爾族的姑娘們穿著色彩艷麗的長裙，隨著手鼓的節奏跳起麥西來甫，旋轉的裙擺像盛開的花朵；哈薩克族小伙們則表演著傳統的“黑走馬”舞蹈，模仿駿馬奔騰的姿態，矯健而豪邁，歡聲笑語回蕩在綠洲上空。 澇壩，則像是一個默默守護的衛士，它是小型蓄水池，積蓄著坎兒井引來的水，以備不時之需。看著平靜的澇壩水面，我不禁想象著，在那些干旱的歲月里，它為這片土地帶來了多少生機與希望。而在澇壩邊，哈薩克族的婦女們正用坎兒井水清洗著羊毛，準備編織精美的地毯；維吾爾族的老人坐在樹蔭下，用坎兒井水沖泡著磚茶，茶香與果香交融，勾勒出一幅悠然自得的生活畫卷。 在參觀過程中，我們了解到坎兒井的歷史源遠流長。早在西漢時期，就有關于坎兒井的記載，時稱“井渠”。相傳，漢武帝時期，為了解決大荔平原的灌溉問題，莊熊羆建議開鑿龍首渠，采用了井下相通引水的輸水技術。后來，隨著絲綢之路的開通和內地人民大量遷徙到西域從事屯墾，這種技術漸漸傳入新疆。而在吐魯番地區，早在明代初年就有坎兒井存在。林則徐和左宗棠都對坎兒井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林則徐把當地的“卡井”灌溉方法加以改進推廣到新疆各地，新疆百姓把“卡井”稱為“林公井”或“林公渠”，以表示對他造福地方的深切懷念和感激。左宗棠倡導修建的坎兒井至今仍在使用，并成為一大景點。這些歷史故事，讓坎兒井更添了一份厚重的文化底蘊。而在歷史長河中，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民族也不斷為坎兒井文化注入新的活力，將水利灌溉與民族節慶、歌舞藝術相結合，形成了獨一無二的綠洲文化。 生活用具和生活習慣。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坎兒井逐漸干涸。目前，吐魯番市的1108條坎兒井中，有水的坎兒井為190條，無水的有918條。這讓我感到十分痛心，如此偉大的工程，難道要在我們這一代逐漸消失嗎？幸運的是，當地政府也在積極采取措施進行保護和利用。自2009年12月以來，吐魯番市相繼實施了第一期至第七期坎兒井保護利用工程，總投資近1億元，共加固維修坎兒井165條。有坎兒井的村大都組建起了一支掏撈匠人隊伍，匠人們以老帶新，組成專業掏撈團隊年年下井檢查和清淤，還積極把新技術新設備運用到掏撈工作當中，讓工作效率越來越高。更令人欣喜的是，當地將坎兒井文化與民族風情深度融合，開發出特色旅游項目——游客不僅能參觀坎兒井，還能參與維吾爾族的葡萄采摘節，品嘗用坎兒井水冰鎮的瓜果；或是在哈薩克族的氈房里，欣賞阿依特斯彈唱表演，感受民族文化的魅力。 民族歌舞。 離開坎兒井景區時，夕陽的余暉灑在大地上，給這片土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回首望去，坎兒井的豎井在余暉中顯得格外寧靜，它們就像歷史的守望者，見證了吐魯番的興衰變遷。坎兒井，這個偉大的工程，不僅是一項水利奇跡，更是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是人類為了生存和改善生存環境，戰勝大自然的不屈不撓精神的象征。它就像一條地下的生命線，孕育了吐魯番這片土地的繁榮，而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民族在此創造的生產生活方式與燦爛文化，更是讓這條生命線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我帶著滿滿的感動和震撼，離開了這片神奇的土地，但坎兒井的故事，以及各民族在此譜寫的生命贊歌，將永遠留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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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游天下】探秘吐魯番坎兒井：穿越千年的生命之脈

李明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