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25年隆冬,黃河冰封如鏡。準格爾旗國公府內,東協理代理扎薩克印務官那森達賴摩挲著閻錫山送來的青銅火銃,火塘映照著他眼角的皺紋。遠處傳來次子奇子俊練習騎射的呼喊聲,這個剛滿二十四歲的青年,已經分別從蘇聯莫斯科東方大學深造,蒙古國烏蘭巴托考察歸來,深諳父親正在籌劃一場關乎全旗命運的棋局。</p> <p class="ql-block">一、閻錫山那森達賴各打各的算盤,晉綏制衡下的草原盟約</p><p class="ql-block"> 1926年的太原城飄著汾酒醇香,而準格爾旗的草原上正揚起奶茶的熱氣。誰能想到,這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地方,因為一場各懷心思的結拜,在民國歷史上濺起了一簇撲朔迷離轉瞬即逝的浪花。</p><p class="ql-block"> 閻錫山坐在督軍府里,對著地圖上的準格爾旗位置直撓頭。黃河防線總感覺差點意思,要是能拉來那森達賴的蒙古騎兵“入股”,這不就穩了?他一拍大腿,計上心來——結拜!這年頭,沒有什么是一聲“兄弟”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碗汾酒!</p><p class="ql-block"> 另一邊,那森達賴正躺在國公府里盤算著歲出歲入,突然收到閻錫山的“結拜邀請函”。那公爺差點被奶茶嗆到:“這閻老弟,算盤都打到我頭上來了?”但轉念一想,說不定能借著這層關系薅點好處,于是嘴角一勾:“來就來,誰怕誰!”</p><p class="ql-block"> 閻錫山將繪著晉綏防線的羊皮卷攤開,手指重重戳在準格爾旗的位置:"老哥,黃河天險若缺了蒙古騎兵,晉北門戶就等于敞開了。"作為回應,那森達賴把祖傳的狼牙箭放在地圖上:"閻長官的槍炮,換我三百騎手的性命。"</p><p class="ql-block"> 這場交易最終達成。當奇子俊率領騎兵隊出現在雁門關時,閻錫山親自為他披上黑狐皮大氅。但年輕的二少爺很快發現,晉綏軍調撥的漢陽造步槍,半數都裝著生銹的撞針。他在寫給父親的信中憤懣道:"三晉軍閥的算盤,比草原的九曲黃河還彎彎繞。"</p><p class="ql-block"> 準格爾旗的舊軍隊,主要是依靠山西提供的武器裝備起來的。可是,自從奇子俊傾向國民軍之后,奇氏父子與閻錫山的關系就貌合神離,蛇跑兔竄,各有各的盤算了。</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當人們提起這段往事,總忍不住感慨:在民國那個軍閥割據的年代,這場奶茶與汾酒的奇妙碰撞,成就了一段既荒誕又真實的晉綏硬核“結拜”,一段由佳話演變成笑話的傳奇。</p> <p class="ql-block">“天開無際色 大利及人群”,于右任墨寶,筆者拍攝于中國美術館藏寶閣。</p> <p class="ql-block">二、于右任的感恩與詩箋:真摯浸潤筆墨間的文明對話</p><p class="ql-block"> 早在1924年,達拉特旗札薩克兼伊盟盟長遜博爾巴圖病故。那森達賴心生覬覦,即派奇子俊帶現款10萬銀元,到北京去替他活動盟長職位。奇子俊由趙守鈺引見了于右任和孫岳。后來于右任出國赴蘇聯前,奇子俊給于送過5000元程儀,并撥出糜米500石給國民軍充當軍糧。奇子俊沒給那森達賴活動上盟長,卻從國民軍那里,給自己爭取了一個豫陜甘剿匪總司令部騎兵團的番號。</p><p class="ql-block"> 奇子俊還沒回來,那森達賴就給他招兵買馬,選拔15歲到30歲的蒙古族青年,編成了四個連。軍官除了郝聚斌而外,其他連級以上的軍官都是奇子俊在太原結交的晉、陜兩省的漢族朋友。趙守鈺介紹山西騎兵的老軍官牛煥斗來擔任騎兵團的中校團附。準格爾旗的這支“新軍”,于1925年秋天正式成立。服裝全是奇子俊自己出錢,從北京定做的。又經過一番訓練,所以顯得非常整齊,國民軍派來點驗的人十分滿意。</p><p class="ql-block"> 1930年春,南京監察院的信箋帶著墨香抵達草原。于右任蒼勁的行楷寫著:"欲尋《蒙古源流》真意,愿借子俊案頭一觀。"奇子俊驚訝地發現,這位國民黨元老竟能背誦《江格爾》的片段。兩人通信合作共事數年,于右任寄來的不僅有古籍善本,還有自己書寫的蒙漢雙語匾額。</p><p class="ql-block"> 于右任與奇子俊的忘年交,雖有互相幫助利用的成分,但他們之間的信賴與友誼是真摯的。于右任提攜奇子俊擔任南京國民政府檢察委員會委員,奇子俊則親歷而為,躬耕篤行,竭誠效力。</p><p class="ql-block"> 奇子俊正是在于右任的影響下,開始在旗內創辦新式學堂同仁學校。當他把第一本蒙漢雙語教材寄給于右任時,收到的回禮是一副狼毫毛筆,筆桿上刻著"文通胡漢"四字。數年后,同仁學校培養出的學生,成為鄂爾多斯乃至內蒙古中西部草原上第一批掌握現代知識的精英。</p> <p class="ql-block">三、奇子俊與馮玉祥:風云際會下的傾情交集</p><p class="ql-block"> 馮玉祥來到綏遠后,成立了“蒙旗民兵訓練處”,委奇子俊為處長,伊盟札薩克旗的旺丹尼瑪為副處長,并把屬于國民黨的豫陜甘剿匪總司令部騎兵團撥歸國民軍指揮。后又改為“蒙旗民兵訓練處”騎兵團,仍由奇子俊兼任團長。國民軍撥給騎兵團聯珠步槍500支,武裝了部隊。</p><p class="ql-block"> 這支部隊于1926年夏天,參加了攻打山西的戰役。失敗后,奇子俊躲到神木住了一個多月,就去西安投奔馮玉祥。馮玉祥又委奇子俊為國民軍北路軍蒙邊第一路司令。同時任命的還有第二路司令席尼喇嘛(烏審旗人);第三路司令德毅忱(人稱“小三爺”,阿拉善旗人)。第一路兩旅四團,由劉天民擔任參謀長,郡王旗的韓庭棟(后給蔣介石擔任機械化師師長,解放東北時被我軍擊斃)擔任中校參謀處長。李恭儒為第一旅旅長,第二旅是薩拉齊縣戴魚兒率領的全部土匪武裝。這兩部分人接受過那森達賴轉給的委任狀。</p><p class="ql-block"> 奇子俊被任命為第一路軍司令以后,他一直在外活動,由那森達賴為其組建部隊。最后將準格爾旗的500“新軍”,加上那森達賴的“舊軍”,還有鄰旗縣的地方團隊與收編整合的組成國民軍蒙邊第一路軍。</p><p class="ql-block"> 在民國的風云變幻中,奇子俊這位準格爾旗東協理那森達賴的次子,以其獨特的經歷和追求,在時代浪潮中留下閃光的印記;馮玉祥,作為民國時期西北軍的統帥和西北最高軍政首腦,在當時的政治軍事舞臺上是極具影響力的人物。他發動北京事變,組建中華民國國民軍,在亂世中開辟新局面。而奇子俊,年輕且懷揣著對民族民主革命的熱忱,渴望在時代的大舞臺上一展抱負。所以,二人一拍即合,他們都渴望在這混沌世道中,撕開一道光,讓希望照進現實。</p> <p class="ql-block"> 1931年,奇子俊將父親的佩刀重新淬火,刀鋒映出的,是三位軍政大咖截然不同的面容:閻錫山的精明、于右任的儒雅、馮玉祥的豪邁。這些交織的身影,為他賦能,成就了他遠大的抱負宏偉的志向。然而,志士氣短,雄才罹難,前途無量的奇子俊,死于情同手足者的槍下。</p><p class="ql-block"> 與君把手觀青史,風物長宜放眼量。準格爾三面大河環抱奔騰不息,幾字彎里的老人們至今還在講述:那個年代,草原的馬蹄聲曾與三晉以及西北的槍炮聲,南京政要的墨韻,共同譜寫了一闋氣吞山河的民主革命英雄史詩。</p> <p class="ql-block">二少爺(奇子俊)招兵忽撒撒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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