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幸福是撿來的（1）</p><p class="ql-block">關錦平時填寫個人情況，寫的是漢族。偶爾有一次聽她自己說，她的祖上不知哪輩有個老祖母是來自沙俄的一枝花。可能是這返祖現象，混血混到她這輩上，眼珠已經看不出還有藍色，可眉目臉盤和那膚色身段，和本地純種女子相比，明顯看出多有差異：差異不是往不好處差，是一種實難表述的姣好，神奇地把她整個人推上了完美的頂峰。所以在美院師生當中。不管長幼，一見她來到學校便有幾分激動，特別是上素描課的學生，只要她一出現在模特臺上，一種對歐羅巴姝麗的敬畏之情，就止不住的叫你屏住了呼吸。</p><p class="ql-block">把我留在美院當老師，是學校看重我素描的功力好。所以打從我任教，我的工作就是教學生畫人像和人體素描寫生。</p><p class="ql-block">關錦報名來當模特，是見著學校的招聘廣告。叫她填表，知道她是離美院不遠，只有幾站地的體育學院學國標的在校學生。問她為何要來干此工作？她直言是為了彌補學習經費之不足。</p><p class="ql-block">其實關錦不缺錢。婚前沒問過。婚后才知道她父親是個大官僚，母親是家私營企業腰纏萬貫的大老板，家里只差沒擺個顯富的金山。</p><p class="ql-block">家里不缺錢，一個在校學生要來這里干這種脫衣模特，是要有點想法和膽量。</p><p class="ql-block">關錦有何想法看不大清。但是后來，這是關錦在這干了將近一學期，忽地說不想干了，卻叫人發現她要離去的想法。</p><p class="ql-block">我勸她再堅持幾周，干到期末，不然有關違合同。她說：不管合同不合同，她都要結束。向她為什么？她欲言又止。后來是她自己說，原因就是上課時有我在場。我說我是老師，怎么可以不在場？她笑了笑。然后說：不管你在場不在場，反正我都不干了。說罷，她沖我擺手。又沖我笑著，她是往后一邊退一邊微笑一邊擺手，叫人萬分不解地神秘而去。</p><p class="ql-block">關錦洗手之后，模特是不干了，可來校更勤了。來校不是來教室，而是直接來我的宿舍。開始是每周一兩次，后來是每天都來，而且全是晚上。</p><p class="ql-block">關錦和我結婚是我來北京之后。因賣畫掙錢買了房子。關錦也跟來，有了受聘單位。基于條件成熟，我們辦了手續，正式成為合法夫妻。那年我三十一歲，關錦二十六。</p><p class="ql-block">婚后生活那安逸那甜蜜，簡直無法說得出。我們就這樣蜜里調油一般過了整整三年。</p><p class="ql-block">三年以后開始出現情況。</p><p class="ql-block">這情況到底是為何而來， 直到今天，這么多年了，我也未悟出個所以然。</p><p class="ql-block">不知怎回事，關錦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心情煩躁，坐立不安，稍有不順就沖你發泄一番。開始那階段，每月鬧騰不過三五天，后來七八天，再后來，至少半個月聽，叫你不得安寧。我就納悶，這好端端愛妻怎么忽地就變得夜叉一般？</p><p class="ql-block">說夜叉也不是全夜叉。鬧騰久了，是我自己摸出規律：不知怎么搞的，關錦這大鬧小鬧，竟然與天上的月亮有關！</p><p class="ql-block">我發現，只要月亮少半邊，關錦就開始心煩；等到月亮全然不見，她就跟你鬧個沒完。此時，最可怕是她那雙眼，只一望你，便爍爍閃閃，幾如餓狼一般。</p><p class="ql-block">奇怪的是，只要月亮一圓，她立時就安靜下來。特別是陰歷十五、十六，當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我這愛妻，那柔順，那安祥，時常把我這老公搞得不知該怎么樣應付她的萬種柔情。此時，她好得簡直和天仙一般。所以這三年之后，每月當中，有一半時間是她把我推進了地獄；而后來的半月，我們又比翼齊飛來到了天堂。</p> 幸福是撿來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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