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來源:黃州網絡推介官 歷紅英</p><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網絡</p> <p class="ql-block"> 那年學校組織去西山春游,記憶里教室后墻的黑板上,粉筆畫著的倒計時數字一天天變小。當“春游”二字終于被班主任用紅色粉筆圈出來時,整個教室沸騰了。</p> <p class="ql-block"> 80年代的春游,鄂城西山是一江之隔,黃州的孩子們最奢侈的遠行。母親連夜用舊報紙包好四個清水煮雞蛋,又往我口袋里塞了1.5元錢,這在那個年代,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p> <p class="ql-block"> 爬上西山,看賣餅的老漢掀開藤筐。金燦燦的餅子堆成小山,藤筐上貼著紅紙:“正宗東坡餅,5毛一個。”付過錢的同學撕開了油紙包,已咬得滿嘴流油,糖霜沾在豁牙上像落雪,豬油混著芝麻粒的香惹得我直咽口水。攥著汗津津的1.5元錢,心里開始盤算著,怎樣花掉這筆“巨款”。猶豫了很久后,決定2毛5分錢買一瓶汽水自己喝,5毛錢買那個傳說中的東坡餅讓父親母親和弟弟妹妹嘗嘗鮮,我只試試碎邊邊,余下的錢帶回家……。</p> <p class="ql-block"> “爸,吃餅。”回到家,我獻寶似的掏出東坡餅,油紙包早被東坡餅浸成了半透明。“多少錢?”父親嚴肅的看著我。“5……5毛。”"還有的往回帶?"他的手指頭捻著油紙,突然暴起揪住我耳朵:"五毛錢夠全家吃兩天菜了!</p> <p class="ql-block"> "敗家子!"父親的吼聲震得我,心里一陣一陣地發慌。掃帚條抽在光腿上的瞬間火辣辣的疼,卻蓋不過母親塑料拖鞋啪嗒啪嗒的急促聲。"我讓你好吃!讓你亂霍霍……!"腿上漸漸浮起蚯蚓似的紅痕越來越粗……。母親張開手臂護在我身前:"孩子這不是念著家里……"。"念個屁!五毛錢買這個破餅,夠誰吃?"父親打人的架勢像在夯土墻,每一下都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狠勁。雖然掃帚條抽在屁股上的疼是后半夜才發作的,可父親揚手時帶起的過堂風,裹著咸腥的淚水和焦糊的煤球味,至今還在記憶里打著轉兒。這份委屈我記了父親一輩子,也在父親的面前叨叨了一輩子……。</p> <p class="ql-block"> 誰曾想,那年黃州的春雨浸透了東坡草堂,被貶的蘇軾將最后半瓢面粉揉進冷泉。案板上的面團在他指間纏繞成九曲柔腸,油鍋里炸開的何止是面香,分明是文火慢煎的傲骨。千百年前的詩人守著破灶做餅充饑,千百年后的孩童揣著碎餅挨打,歷史總愛把苦澀裹上糖漿,讓后來人含著眼淚咀嚼。</p> <p class="ql-block"> 如今父親走了,那個被他罵作"亂霍霍"的掉渣餅和橘子味的汽水,市面上連影子都尋不著了。留在了我記憶深處的印記里——尋它不是因為它是多么珍稀,而是因為它藏著我回不去的童年歲月。就像東坡先生的詩詞,初始時只知背誦,回頭再讀,字里行間都是人間煙火。東坡餅不僅是困頓中人們的創造,更承載著物質匱乏年代里,我們對甘甜最樸素的期盼。每次想起,唇齒間仿佛又泛起那混合著堿香與麥香的滋味,混合著童年陽光的溫度。</p> <p class="ql-block"> 若東坡先生泉下有知,大概會笑著,看今天的我們把餅香、茶香、汽水香,都釀成了歲月的酒,在某個思親念家的夜晚,舉杯對月,輕輕道一句:“此心安處是吾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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