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號/30556702</p><p class="ql-block">撰文/蓑笠翁</p><p class="ql-block">配圖/網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二上午，回鄉下老家看望年邁的父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正是麥收時節，六月的風裹挾著熱浪撲面而來，風中新鮮麥茬的清香依然是兒時的味道，久違的香甜氣息讓我不由自主地把車停在了路邊，頂著熱辣辣的太陽，站在田間地頭，大口地呼吸著，腳下是金燦燦的麥田，一望無際，童年時期父輩們那些手持鐮刀揮汗如雨的場景仿佛又歷歷在目，而我的童年記憶里卻只有大水壺里放了糖精的涼白開和柳條籃子里那一摞令人饞涎欲滴的蔥花油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年歲漸長，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童年歲月會時不時地蹦出來，鮮活生動的樣子，越來越令人懷念和向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忙碌半生，有時會停下來去思索人生的美意和快樂的根源，而思考的結果往往是一片茫然，只有看到老家那斑駁的土墻和屋后那幾株盡顯蒼老的老槐樹時，不自覺間，內心深處會有絲絲愜意冉冉升起。</p> <p class="ql-block">老家的院子，略顯破舊，在父親的打理下，卻是整潔有序，走進大門的那一刻，沒有了城市的喧囂和煩惱，只有回歸本真的踏實和自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見到我回來，父親很開心，沒理會我的勸阻，堅持下廚房為我準備午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盤炒豆角，火候恰到好處，色香味俱佳。一盤涼拌黃瓜，清脆爽口。一碗小米粥，香甜粘糯，更是盛滿了家的味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味道，很熟悉，很親切，很溫馨！</p> <p class="ql-block">午飯后，在堂屋里陪著父親嘮家常。父與子之間的對話有兩個主題：我的兒子和他的兒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次回老家，父親總是會念叨起我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寶貝孫子，雖然每一次的問題幾乎一模一樣，諸如，工作上是不是又有了新的進步，和女朋友的關系進展如何，是不是又胖了，要減肥啊，等等，他不厭其煩地問，我漫不經心地答，問的仔細，答的敷衍，一問一答之間，發自內心的關切和滿眼的寵溺撐開了老父親眼角處深深的皺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去年夏天，在國外工作的兒子回老家探望他的爺爺，當年邁的父親緩緩打開小院的大門，看到門外曾經捧在手心里的小孫子已長成高大魁梧的大小伙子的時候，滿臉的歡喜潤濕了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p> <p class="ql-block">年近六旬的我在八十多歲的老父親面前永遠是個孩子，我的童年是父子之間聊不完的話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愛如山，年輕時的父親，是家中的頂梁柱，是我們兄弟姊妹幾個堅實的依靠，是我們心中的大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親在幾十里地之外的縣城工作，每天早上天不亮就騎上他那輛破舊的二八大杠出門而去，晚上回來時，已是萬家燈火。工作之余，還要和我的母親一起伺弄家里的那七八畝農田，生活的艱辛并沒有壓彎父親堅實的脊梁，反而為一大家子人撐起了一個溫暖的家。</p> <p class="ql-block">父親的那輛二八大杠是我童年時期最心愛的玩伴。那輛自行車經常停在大門洞里，趁父親不注意，我會用盡全身的力氣扳動腳蹬，把后輪轉得飛快，我會站在凳子上，摁響清脆的鈴聲，直到父親大聲的呵斥從身后響起，驚慌失措的我會快步從大門跑了出去，以躲開父親作勢揚起的巴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的時候會抱怨父親不讓我玩他的自行車，長大以后才明白，父親只是擔心轉動的車輪會傷到我的手，擔心小小的我會從高高的凳子上摔下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八大杠和我的故事，后來成了父親和我閑聊時出現頻率最高的話題，也是父親感覺很有趣的談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小的時候，父親會用二八大杠馱著我去走親戚，去趕集，去肉餅店吃朝城肉餅，去水餃店吃朝城水餃（肉餅和水餃都是當時鎮上的名吃），印象最深的一件事發生在我讀高中的時候，父親騎著二八大杠去幾十公里外的學校為我送生活用品，路上下起了大雨，當渾身濕透的父親出現在我的面前，從懷里掏出用塑料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活用品時，兩行熱淚從我的眼睛里奪眶而出。</p> <p class="ql-block">雖然漫長的歲月模糊了很多童年記憶的細節，但二八大杠的故事卻令我終生難忘。曾經有哲人說，很多幸福沒有被發現的時候，它們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平凡的一天。有些人生的故事，發生時會感覺平淡如水，多年以后卻令人感慨萬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與父親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著，轉眼已是夕陽西下，父親站在大門口，佝僂著身體，揮手與返城的我道別，汽車遠離夕陽一路向東，朝著自己討生活的地方疾馳而去，父親瘦小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后視鏡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月的風裹挾著熱浪穿過車窗撲面而來，熱浪里夾雜著田野里新鮮麥茬的清香，我貪婪地呼吸著，因為那清香里有童年的快樂，有偉大的父愛，也有記憶中濃濃的鄉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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