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圖片：修夢自拍</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i>題記：守護(hù)圣潔終得美好</i></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010.苜蓿花謝后的藤蔓</b></p><p class="ql-block"> 清河鎮(zhèn)的五月總帶著股執(zhí)拗的冷意，常玉潔蹲在棚外的苜蓿地里，指尖掐斷幾株泛黃的草莖。紫花苜蓿才冒出第三茬新芽，就被圈養(yǎng)的鵝群啄得七零八落——四十只白鵝撲棱著翅膀擠在不足半畝的苜蓿地，低頭啄食的動靜像下了場急雨，轉(zhuǎn)眼就把嫩苗啃得露出土皮。</p><p class="ql-block"> “又吃完了？”安爭提著水桶從棚里出來，看見妻子盯著空地發(fā)愣，水桶沿的水滴在土塊上砸出小坑。</p><p class="ql-block"> “再這樣下去，鵝得吃土了。”常玉潔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當(dāng)初撒種時想象的“紫瑩瑩一片”，如今只剩稀疏的幾叢貼著地面，被鵝啄踩得斑斑駁駁。她嘆了口氣，把籬笆門往邊上挪了挪，“趕去棚后吧，那邊野草多。”</p><p class="ql-block"> 安爭看著妻子趕鵝的背影，白鵝撲騰著翅膀鉆進(jìn)長滿蒿草的荒地里。自從苜蓿草不夠吃，常玉潔就成了“牧鵝女”，每天早晚拎著一根長棍往河灘跑。可鵝群總愛往街鄰零星開出的菜地里鉆，上周剛被隔壁棚的老王頭提著鋤頭追了半里地，說鵝踩壞了他的黃瓜苗。</p><p class="ql-block"> “把鵝賣了吧。”安爭遞過毛巾，“你看這半個月，光買稻麩子和玉米就花了不少錢，機(jī)耕棚的菜苗還等著上肥呢。”</p><p class="ql-block"> 常玉潔擦著臉的手頓了頓。她知道丈夫說得在理，可看著鵝群伸長脖子在水邊踱步的樣子，總想起書里寫的“曲項向天歌”。但現(xiàn)實是，苜蓿草長不過鵝的胃口，浪漫在柴米油鹽前碰了壁。</p><p class="ql-block"> “賣了鵝，咱干點(diǎn)啥？”她把毛巾搭在肩上，望著空蕩蕩的苜蓿地。</p><p class="ql-block"> 安爭從屋里搬出一摞作文本：“我想好了，辦個作文補(bǔ)習(xí)班。昨天去鎮(zhèn)中學(xué)打聽，好多家長正愁孩子寫作文呢，我也正好有指導(dǎo)孩子們怎樣寫好作文的本事。”他翻開一本泛黃的《寫作大詞典》，指尖劃過書頁間的折痕，“咱當(dāng)老師的，總不能讓鵝把日子叼跑了。”</p><p class="ql-block"> 常玉潔看著丈夫眼里的認(rèn)真，忽然笑了。安爭總是這樣，不擅爭執(zhí)卻有主見，就像當(dāng)初支持她種苜蓿一樣，如今也能把變賣鵝群的事說得像在講課文。</p><p class="ql-block"> 鵝被賣掉的第二天，安爭就在鎮(zhèn)里自家門家前立起“清荷作文班”的木牌。常玉潔則在夢園揣著本《葡萄栽培技術(shù)》往棚區(qū)外走——她去縣里農(nóng)技站打聽過，說河灘地的沙壤土適合種“巨峰”。</p><p class="ql-block"> “玉潔，你又要折騰啥？”隔壁棚的李姐正往塑料布上曬豆角干，看見她便直起腰，“上次苜蓿草賠了本，這回可別……”</p><p class="ql-block"> “葡萄不一樣。”常玉潔翻開書，指著上面的插圖，“你看這串，一顆就有指節(jié)大，秋后能賣好價錢。”她想起去年在外地苗圃看見的景象：藤蔓爬滿支架，紫瑩瑩的葡萄像掛了滿架的瑪瑙，連空氣里都飄著甜香。</p><p class="ql-block"> 李姐撇撇嘴：“這棚區(qū)三十幾戶，賣魚的、修農(nóng)機(jī)的、還有從外地來包棚的，誰跟你一樣琢磨‘詩意’？前兒個老王家的黃瓜苗還被偷了呢。”她壓低聲音，“你是黨員，政府讓你牽頭搞共同富裕，可別帶著大伙兒瞎折騰。”</p><p class="ql-block"> 常玉潔沒接話。她知道棚區(qū)的人漸漸多了，南腔北調(diào)的口音混在一起，雞毛蒜皮的事也多了起來：誰家的塑料布被風(fēng)刮了，誰家的水管子漏了水。可她看著那片被鵝群啃禿的空地，心里那點(diǎn)詩意又冒了頭——要是搭起葡萄架，夏天能在下面乘涼，秋天摘串葡萄咬開，甜汁能順著指縫往下淌。</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晚，她在燈下攤開園區(qū)地圖，用紅筆圈出靠河灘的幾排棚。安爭批改完作文本，湊過來看：“又在畫‘夢園’呢？”</p><p class="ql-block"> “這次是真格的。”常玉潔指著地圖，“農(nóng)技站的人說，葡萄藤能爬滿棚頂，既遮陽又能增收。你看這幾家，老王頭懂嫁接，李姐家男人會搭架子，咱們再去苗圃引點(diǎn)好苗……”</p><p class="ql-block"> 安爭看著妻子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像去年在銷售中心看見縮微圖時那樣亮。他拿起紅筆，在圖上畫了個圈：“行，但咱先說好，這次得算清楚賬，苜蓿草的教訓(xùn)不能忘。”</p><p class="ql-block"> 幾天后，常玉潔揣著園區(qū)聯(lián)名申請書去找鎮(zhèn)政府。路過銷售中心時，看見幾個外地來的菜販子正跟管理員吵架，說棚區(qū)的路坑洼不平，貨車進(jìn)不來。她停下腳步，忽然想起地圖上那片待開發(fā)的洼地——如果葡萄種成了，或許能修條像樣的路，讓清河鎮(zhèn)也飄起葡萄甜香。</p><p class="ql-block"> 風(fēng)從河灘上吹來，帶著濕潤的水汽。常玉潔攥緊了申請書，紙上的字被手心焐得發(fā)暖。她回頭望向自家的機(jī)耕棚，安爭把一群學(xué)生領(lǐng)來，正站在棚下給學(xué)生講“借景抒情”，陽光穿過塑料薄膜，把他的影子投在土墻上，像一株正在攀爬的葡萄藤。而那片被鵝群啃過的土地下，新的藤蔓正在悄悄生根。</p>
主站蜘蛛池模板：
洱源县|
兰坪|
阿克陶县|
柯坪县|
曲麻莱县|
南京市|
华坪县|
库伦旗|
浏阳市|
华宁县|
龙陵县|
凯里市|
澎湖县|
建平县|
萝北县|
全椒县|
连江县|
乌拉特前旗|
娄底市|
嵩明县|
连州市|
大竹县|
冷水江市|
嘉鱼县|
皋兰县|
千阳县|
蓝田县|
禄丰县|
罗山县|
江都市|
大连市|
张北县|
阜康市|
施秉县|
鄄城县|
泊头市|
台北县|
勐海县|
越西县|
灵宝市|
盐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