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法蘭西（137），暗地考察，順其自然

王世華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張向東死前向鄒丹懺悔，鄒丹已經原諒了他。所以鄒丹對于張向東請求她促成華揚和王凱結合，還是滿口答應。最后，張向東在前妻鄒丹面前安然離世。王凱協助鄒丹和她的女兒女婿一起辦完了張向東的喪事，王凱給鄒丹留下良好的印象。 鄒丹雖然滿口答應前夫張向東的臨終托付，但過后她并沒有采取任何直接的行動。聽了張向東講的有關王凱的故事后，鄒丹覺得王凱還算一個有良心的人，但她覺得王凱身上并沒有多少中國男人的傳統美德。王凱品德中最大的問題是自私，一切從自己的利益出發。最明顯的表現是不斷向父母索取。為了自己和徐曼麗的婚房，逼得自己父母賣掉國內唯一的一套住房，他也覺得應該，不覺得愧疚。這就是極端自私導致的不孝。雖然后來王凱有所醒悟，甚至不惜與徐曼麗離婚，但鄒丹仍然覺得應該進一步考察一下王凱。她想順其自然，不促成，也不干涉，他們如果在相處中產生愛情，提出要彼此結合，她不反對就是。但是她要聽其言，觀其行。 鄒丹等人辦完張向東的喪事后，把骨灰放在家里，并沒有安葬在里昂，而是遵照張向東的遺囑，以后有機會把骨灰帶回蜀都，葬在他父母身邊。 等女兒彤彤、女婿馬克和外孫離開里昂回巴黎后，鄒丹抽空把王凱和華揚叫到家里談話，因為她想到了她的第一步計劃。她先去燒好三杯咖啡，用托盤端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后說： “王凱、華揚，我們一邊喝，一邊談吧?！编u丹說，“張向東去世前給我交代了一些事，大多涉及你們兩，所以我要找你們談談。首先是王凱的事，他走前要我轉告你，希望你幫助華揚和我把這個餐館開下去。這餐館是他二十多年的心血，也是員工們就業之地，他不想這個餐館因他去世而倒閉。他認為王凱是他得意的徒弟，他最信得過的人，希望你能幫我們一段時間。當然，我們會提高你的工資的?！?lt;br>“師娘，這事師傅生前跟我談過。我一定會幫你們把這個餐館開下去，讓它像以前那樣興隆的！”王凱說。 “好，謝謝你了！”鄒丹說，“我知道你在為父母買房掙錢，只要你掙夠錢，就要回蜀都去為父母買房，走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隨時都可以離開；你如果找到更適合你的工作，也隨時可以離開！” “師娘，我已無法找到其它工作了?！蓖鮿P說，“師傅生前還對我說，我們要學會做法餐法點，以后回蜀都開個法餐館。師傅雖然走了，我會繼承他老人家遺愿的?！?lt;br>“好，這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問題，就是學習法餐法點問題。我覺得張向東這個想法好，準備以后回蜀都開一個法餐館。我不知道王凱和張向東以前學習的情況怎樣。我覺得不應該簡單的模仿，或照網上菜譜照單撿藥似的學西餐。要學，就要學正宗的，去法國烹飪?？茖W校去學。我們不能學點皮毛回去糊弄國人，實際上也很難糊弄倒。聽我弟弟說，改革開放到現在，蜀都的西餐館已不少，在科華北路就有一家彼特西餐，就是一家很正宗的法餐館，餐館的廚師都是法國廚師，那里的生意很好，許多外國人去那里就餐。所以，我們要學正宗的法餐、法點，要學到法餐、法點的精髓。我想華揚去里昂的烹飪學校脫產學習，餐館暫時由我代管。王凱是餐館的主廚，你愿不愿意脫產學習，我給你幾天考慮。我這樣說，考慮到你的專業是計算機，你以后有啥打算，我還不知；另外，你是代表我們餐館去學習，學費由我出，也可以保留你的基本工資，但必須簽協議，以后必須為本餐館工作，不得跳槽到其它餐館。而且以后要和我們一起回國開中法結合的餐館。 “這里我要說明一下，這個餐館是張向東留給他的媳婦和孫女的，她們也是我的媳婦和孫女。所以我也要投資這個餐館，主要是購置一些法餐、法點設備帶回蜀都去，我出資在那里買房開餐館，但產權都是華揚和她女兒共有的。你們不必擔心回國開餐館的資金問題，一切由我負責，我是為我死去的兒子張曉明照看他的家人?！?lt;br>“謝謝媽媽，我聽從媽媽安排！”華揚立即表態。 王凱沒有馬上表態，他在想他今后的打算：以后就這樣當一輩子廚師，還是回國去找其它工作？鄒丹說給他幾天時間考慮，也是因為涉及到王凱的前途問題。所以，王凱沒有馬上表態，但是他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 “鄒阿姨，如果我愿意脫產學習，誰來主廚呢？” “這個由我來處理?！编u丹說，“只要你愿意去學習，同意我剛才提出的意見，我可以另外請一兩個廚師?！?lt;br>“鄒阿姨，我愿意脫產學習，愿意跟餐館簽協議，絕不跳槽！”王凱馬上表態說。 “好，這事就這樣定了?！编u丹說。她心里想，她算給王凱和華揚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們是否能產生戀情，就順其自然吧。她答應了張向東，這算她的實際行動了，她不可能再進一步，直接干預他們。她相信華揚，但對王凱，她得考驗考驗才行。 鄒丹給王凱幾天時間考慮她提出的問題，王凱卻馬上表態同意，這是她始料未及的。難道張向東死前向他提過，要他和華揚在一起？這事不好問，只得注意觀察了。 王凱的表態也讓華揚感到突然。她和母親鄒丹來里昂不到半年，這近半年時間，她是餐館的經理兼會計，和王凱接觸很多，讓華揚感觸很深的有三點：他幾乎每天都抽空去醫院看張向東，張向東的喪事也靠他跑上跑下，簡直像張向東的親生兒子一樣。她想，就是她的丈夫張曉明在世，也不見得表現比王凱好。第二，他們多次交談中提到張向東，王凱都表現出敬佩之情，說張向東不吃軟飯，自主創業，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年輕女人阮琳、楊蘭蘭都喜歡他，說明他有男人的魅力，王凱了解張向東的經歷嗎？或許他跟張向東是一路貨色，臭味相投而已。第三，王凱做事認真負責，廚藝不錯，是一個好廚師。從華揚這三點感觸看，第一第三是好感，第二點覺得有些不理解。 對于王凱的表態，華揚還有一點顧忌，就是今后他們都要去專科學校學習，難免早出晚歸常在一起，會不會有人議論。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她現在不就是一個寡婦嗎？！那王凱是離異的，也是單身，兩人相處的時間多了，難免被人議論。張曉明遇難才半年，她才不愿意在這方面被人議論，更不愿意被人說她丈夫的骨灰未冷，就急于去找新歡。想到這里，華揚也急忙發話道： “媽媽，我想如果王凱師傅也脫產學習，以后一直要在我們的餐館做主廚，我和他要不要分工？比如，他學法餐，我學法點。我這樣想，是因為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我們的時間也有限?！?lt;br>“我還沒有想得那么細致?！编u丹說，“王凱，你覺得華揚的意見如何？” 王凱完全沒有想到華揚會提出這么一個問題，更沒想到鄒丹不發表看法，反而問他的意見。他不知道這婆媳倆，或母女倆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華揚是鄒丹的養女，又是她的媳婦，兩人的感情很深，他們會不會對他有啥想法？ 王凱為啥對鄒丹和華揚的話如此敏感呢？因為這涉及到他的個人隱私，或者說他心里的小九九。他自從離婚和失業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今后怎么辦。要回國去，就要取得父母的原諒，他就得掙夠錢給父母在蜀都買一套商品房，這是他早就想好的。但是，他回去能找什么工作呢？他在法國只有一個本科文憑，失業快兩年了，計算機方面的技能也生疏了，他回國很難找到滿意的結合專業的工作；自己年齡也大了，回去后一沒錢，二沒好工作，他今后還能娶妻生子嗎？張向東生前曾提議他們學做法餐法點，以后回蜀都開個中西結合的餐館，他曾下決心跟師傅一起干下去，因為那是一條現實的路。他也曾想到去法國的烹飪?？茖W校學習，但是法國的這類學校學費昂貴，他和張向東都不會去讀那種高價學校的。盡管如此，他曾看到過一條現實之路，可惜這路因張向東去世而堵死了。今天鄒丹提出脫產學習的建議，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但沒有想到華揚提出和他分工，鄒丹把這個建議甩給他，他不知道這母女的真正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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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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