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0658656</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編輯/制作:華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 作:華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圖片拍攝于:本人住宅小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蜀葵花開了,紅色,紫色,白色,一串一串的,在小區里排著隊,像是要檢閱什么。我每每走過,便不免駐足,看它們高高地擎著花朵,向著太陽,向著路人,也向著我。</p> <p class="ql-block">五十年前,我在鄉下插隊。那時的蜀葵花,也是這般模樣,只是開得更為恣意。田間田頭,路邊小溝,屋前屋后,到處都是。農人們并不特意栽種,它們自己便從土里鉆出來,長高了開花了,又結子了,來年又自己長出來。農人們說這是“賤花”,不須照料,自生自滅,倒也活得熱鬧。</p> <p class="ql-block">記得隊里有個老李頭,最是厭惡這花。他說這花招蜂引蝶,妨礙莊稼。每逢蜀葵開花,他便提了鐮刀,沿路砍去。那些花莖粗壯,一刀下去,汁液濺出,沾在他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上,斑斑點點,他也不甚在意。花倒下了,橫七豎八地躺在路邊,花瓣還未凋謝,顏色依舊鮮艷,只是沒了生氣。孩子們便撿了去,插在瓶里,也能鮮艷幾日。</p> <p class="ql-block">我那時年輕,覺得老李頭未免過于苛刻。花開花落,本是自然之事,何必如此大動干戈。況且蜀葵花雖不名貴,卻也好看。我曾偷偷在知青點后面種了幾株,不為什么,只為看它們開花。后來被生產隊長發現,他背著手在我種的花前踱了幾個來回,最后只說了一句:把心思多放在插秧苗上。那些花終究沒有被拔除,但我也再沒有種過新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今想來,那時的我,與老李頭,與隊長,其實都不過是各執一端罷了。老李頭要的是莊稼,隊長要的是產量,而我要的,或許只是一點顏色,一點不同于黃土與藍布的顏色。</p> <p class="ql-block">后來我回了城,忙于生計,漸漸忘了蜀葵花。直到前些年搬進這個小區,才發現它們又岀現在我的生活中。物業精心栽培,整齊地排在路邊,還立了小牌子,寫著“蜀葵,錦葵科”。人們走過,偶爾也會停下拍照,發到網上,配上“歲月靜好”的文字。</p> <p class="ql-block">這些蜀葵花,與鄉下并無二致,卻又截然不同。它們被規劃,被管理,被賦予意義。它們不再“賤”,反倒成了小區景觀的一部分,成了房產廣告上的點綴。我想,若是老李頭看到,定要嗤之以鼻:花就是花,哪來這許多講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些日子,我在小區里看到一個老人在修剪蜀葵。他手法嫻熟,剪去殘花,修整枝葉。我與他攀談,原來他年輕時也在鄉下待過。說起蜀葵,他笑道:這花命硬,怎么都能活。鄉下人嫌它礙事,成里人又拿它當寶,它到好,該開花開花,該結子結子,從不在意別人怎么看。</p> <p class="ql-block">他的話讓我怔了許多。蜀葵花確實如此,無論在鄉間被當作雜草,還是在城市被奉為觀賞植物,它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長、開花凋零。人們的喜惡,社會的變遷,于它而言,不過是過眼云煙。</p> <p class="ql-block">我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這些年我總是不自覺地被這些花吸引。它們是我青春的見證者,也是時光流逝的標尺。五十年前,它們開在鄉間,見證了我的迷惘與掙扎;如今,它們開在城里,映照著我的白發與皺紋。而它們自己,紅還是那樣紅,紫還是那樣紫,白還是那樣白,不曾因為世界的變遷而改變分毫。</p> <p class="ql-block">小區里的孩子們跑來跑去,偶爾也會摘下一朵蜀葵花,插在同伴的頭發上,或是拿在手里玩。他們的笑聲清脆,與當年鄉下孩子的笑聲并無二致。花開花落,人來人往,唯有這笑聲,這朵花,穿越時空,依然鮮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蜀葵花又開了,今年比往年更盛。我站在陽臺上望去,一片錦繡。不知何處飄來收音機的聲音 ,咿咿呀呀地唱著老歌。一時間,五十年的光陰仿佛被壓縮成了一瞬,鄉下的土路與城市的水泥路重疊在一起,老李頭的鐮刀與物業的修剪刀交錯揮舞,生產隊長的背影與小區物業經理的身影漸漸重合。而蜀葵花,只是靜靜地開著,不置一詞。</p> <p class="ql-block">花自是花,人自是人。花不懂人的喜怒哀樂,人卻總要將自己的情感寄托于花。所謂“感時花濺淚”,不過是人的自作多情罷了。</p> <p class="ql-block">我關上窗戶,將蜀葵花的景象與收音機的聲響一并關在窗外。桌上放著一本舊相冊,里面夾著一朵己干枯的蜀葵花,那是我離開鄉下時偷偷藏起的。五十年了,它竟然還在。花瓣雖己褪色,但形狀依舊完整,仿佛在訴說著那些被歲月沖刷卻未曾真正消逝的記憶。</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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