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二哥走了快一年了,我竟不知如何是好。每每想起,心便如刀絞,淚便如雨下。人們說時間能沖淡一切,我卻覺得這話不甚可靠。時間只是將悲傷壓得更深,深到連自己都尋不著,然而一旦觸及,便又如決堤之水,洶涌而出。</p><p class="ql-block"> 二哥個子不高,性子時而偏激時而溫和。用他的話說:就是護短!護自己的家人、親戚、朋友。家里的長輩總說他是二別子,性格執(zhí)拗。幼時我被父母、兩個哥哥寵成了公主。所有吃的、喝的、玩的都盡著我挑。大哥調(diào)皮總是挨揍,挨打的時候我和二哥陪站。最后兩個哥哥哄著我向父母求情。記得有一回,兩個哥哥帶著我玩,不小心我摔了一跤,右邊膝蓋磕破了,流血了,兩個哥哥慌亂中抓把泥土,糊在我的傷口處,至今我的膝蓋上還留下一個長長的疤痕。他們怕我向父母告狀,兩個人用手交叉給我抬轎子,哄我開心?;丶液?,父母發(fā)現(xiàn)我的傷口,他們倆免不了又挨了一頓揍。由于父母對我的偏愛,二哥總是嫉妒我,趁父母不在身邊的時候,少不了設(shè)計一些小心思,捉弄我一番。有一次,他在烤饃片,饃片上抹著豬油,撒上鹽,烤的黃焦黃焦的,聞著那叫一個香。二哥拿著饃片對我說:想吃嗎?我說:想!他拿饃片湊到我的嘴邊,看著我流著哈喇子。說,等著吧!然后我看著他自己有滋有味的咀嚼。吃完后才給我烤一個不抹油的。還有一次端午節(jié),我們?nèi)置迷谝黄鹋鐾觌u蛋,大哥拿一瓣生蒜放進嘴里,裝模作樣的咀嚼,然后做出下咽的動作,并且伸出舌頭讓我看看已示他吃完了。隨后二哥也如法炮制。然后他倆讓我吃,我只好也拿一瓣蒜,放嘴里咀嚼,他倆看著我辣的眼淚直流,哈哈大笑,邊笑邊從舌頭下吐出大蒜。就這樣我們都慢慢長大了。</p><p class="ql-block"> 二哥從小喜歡讀書,極明事理。誰家有事,都愛找他商量。他說話不緊不慢,總能說到人心坎里去。我遇到事情總是請教二哥,他總是能給我答疑解惑。我們有什么煩心事,也總是互吐心事,相互安慰。因此,我和二哥的關(guān)系也更近一些。</p><p class="ql-block"> 那一天,嫂子給我打電話,我腦子一片混沌。他是第一個離開我的親人,我還不知道死亡的概念,不知道痛徹心扉的感覺。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隨著時間的拉長,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那種剜骨剔心之痛,真的令人無法忍受,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痛越來越深。</p><p class="ql-block"> 他離去的這一年里,只有一次他走進了我的夢里,夢里他還是老樣子,笑著對我說些家常話。醒來時,枕邊已濕了一片。有時走在街上,看見身形似他的人,心便猛地一跳,待走近看時,卻又不是。這才想起,二哥已經(jīng)不在了。滿眼都是他喜歡的事物,吃飯時會吃到他愛吃的食物,逛街時會看到他喜歡的東西,開車到一個景色優(yōu)美的地方,我會想二哥在一定會喜歡這里。就是和朋友聊天也一定會想起他,遇到困難時更是會想到他,會想著二哥在會怎么說?</p><p class="ql-block"> 家里還有沒來得及給他的小包,還記得他對我說:妹子,看看你給我的東西幾十年我都保存如新。</p><p class="ql-block"> 人生在世,聚散無常。道理我都懂,可心還是疼。二哥走后,我才發(fā)覺,原來最痛的不是離別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每一個想起他的瞬間。</p><p class="ql-block"> 風(fēng)起了,樹葉沙沙作響,像是誰的嘆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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