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雍二水考辨

西岐布衣

劉劍峰《橫、雍二水考辨》（2025年6月9日） 陜西省寶雞市鳳翔、岐山兩個區縣，有兩條發源于鳳翔、自西北向東南流的河流——橫水和雍水，這兩條河流各自從鳳翔區進入岐山縣境后，在岐山縣鳳鳴鎮的河交村匯成一條河流，更名湋水（俗名后河），再與源出麟游縣，流經扶風縣的漆水匯合，至武功縣白石灘匯入渭水。古漢語中的“水”泛指河流，“河”最初專指黃河。漸后，“水”的語義縮小為液態物質的總稱，“河”擴展為北方水道的通稱。????本文以方志為基礎展開對橫、雍二水的研究，盡可能地遵從早期方志中以“水”來表河流的慣稱，兼之遵從后期方志中以“河”而表水道的亦稱，所以，本文中的水即河，河即水。 一、鳳翔區境內的雍山、雍水、橫水“雍”屬九州之一，《尚書·夏書·禹貢》較為詳盡地記載了雍州的山川、地形、土壤、物產等情況 古時候的雍州，相當于今陜西、寧夏全境及青海、甘肅、新疆、內蒙部分地區。春秋時期，在今鳳翔區所在地置雍邑，秦置雍縣，唐肅宗至德二年(757)，雍縣改名鳳翔縣，公元2021年1月，撤銷鳳翔縣，設立鳳翔區。后世的鳳翔古稱為雍，無疑與雍州有關，但其主要原因是源于其境內的雍山?！坝骸弊衷诒砗椭C、睦順、文雅、大方等義時，其讀音為yōng，但“雍”字作為地名時，其古音為wèng，唐代陸德明的《經典釋文》對“雍”字的讀音有“於（wū）勇反”的切法，宋代音韻學著作《集韻》對“雍”字的讀音有“委勇切”的切法，《中華大字典》對“雍”字的讀音有“於（wū）用切”的切法，此為古籍中“雍”字發wèng音的實證。在陜西關中西府地區，尤其在鳳翔、岐山一帶，現今約莫七十歲往上的老人，大多還保留著對“雍”字發wèng音的習慣，就像以前陜、甘兩地人們把“渭河”讀作“渭（yù）河”同理，這是古音。但在當今社會，大多數人卻對表地名的“雍”字改讀yōng了，這是傳統文化流失、不遵從傳統文化、甚至因無知而導致求新厭舊的做法，對此，筆者建議和倡議人們尊古法古，守正保規，在表地名時，對該字恢復wèng音：雍（wèng）州、雍（wèng）山、雍（wèng）水、雍（wèng）邑、雍（wèng）縣、雍（wèng）城、雍（wèng）川…… 《尚書·卷上·禹貢·雍州》（局部）《水經注·卷十八·渭水中》載：“渭水又東，雍水注之。水出雍縣雍山，東北（當為東南）流，歷中窂（音láo，同“牢”）溪，世謂之中窂水，亦曰冰井水，南流逕胡城東，俗名也，蓋秦惠公之故居，所謂祈年宮也，孝公又謂之橐泉宮，按《地理志》曰在雍?！北蔽横B道元《水經注·卷十八·渭水中》（局部）《水經注》中這段話的意思是：渭水又往東流，經雍縣（即今鳳翔區）南,有雍水注入。雍水發源于雍山,往東北（當為東南）流，經中牢溪,人們稱為中牢水,又叫冰井水;又往南流，經胡城東。胡城是俗名,原為秦惠公故居,即所謂祈年宮,秦孝公又稱為橐泉宮，這是依據《地理志》對雍地的觀點。在明天順五年（1461）官修的《大明一統志·卷三十四·鳳翔府》中，對雍山、雍水、橫水有確切記載：“雍山，在府城西北三十里，雍水所出。蓋四面積高曰雍。又四面不見四方，故謂之雍。此地春秋為，故雍山之名以此?！薄坝核闯龈俏鞅逼降兀瑬|流經扶風縣界，又歷中牢溪谷，號中牢水?！薄皺M水，在府城東三十里，來自杜陽川，流入渭，俗呼夜叉河?！泵魈祉樜迥辍洞竺饕唤y志·卷三十四·鳳翔府》（局部）清康熙《重修鳳翔府志·卷之一·山川·鳳翔府》載：“雍山，府城西三十里，雍水所出。蓋四面積高曰雍。又四面不見四方曰雍。此地春秋為雍邑，蓋因此山而得名也。”又記“雍水”曰：“府城西，源出雍山，平地東流?！痹撝局杏洝皺M水”曰：“府城東三十里，自杜陽南流入渭，俗呼夜叉河?！蓖瑫r，在康熙《鳳翔府志》中，對于秦“雍城”的稱謂，作出了大概因為雍山而稱雍城的推測語。清康熙《重修鳳翔府志·山川·鳳翔府》（局部）清雍正《鳳翔縣志·卷之一·山川》載：“雍山，在縣城西北三十里，雍水所出。秦漢以此名縣。《說文》曰：‘四面積高曰雍，又曰四面不見四方故謂之雍’?！庇赫而P翔縣志》記“雍水”曰：“城西，發源出雍山，平地東流。”記“橫水河”曰：“城東二十里，自杜陽南流入渭，俗呼夜叉河?！鼻逵赫而P翔縣志·卷之一·山川》（局部）通過對以上志書的比對，可知今鳳翔區境內的雍、橫二水，有因地理位置、歷史時序變遷而發生的易名情況。 雍水出雍山后，從西北往東南方向逶迤，隨著流經的地域不同，也有了不同的分稱，自西北往東南，根據河床附近居住村民的姓氏，依次為高家河、史家河、王家河、海家河、鮮家河、劉家河、楊官河、井家河、石家河、新莊河等。在海家河與鮮家河之間，有一個名為三岔的地方，塔寺河、紙坊河、雍水河于此地交匯，呈現三岔之勢，該地因此得名，該地在歷史上還曾建有三岔堡（早毀），公元1966年至1972年，鳳翔縣在三岔堡區域建東風水庫一座，當地人俗稱三岔水庫，現為雍城湖國家濕地公園。而發源于鳳翔區杜陽川（杜陽川因杜陽山而得名，杜陽山在今麟游縣，其水南流,謂之杜陽川），流經鳳翔區、岐山縣，在岐山縣鳳鳴鎮河交村匯入湋水（俗名后河）的橫水河，在鳳翔區境內亦名“夜叉河”，其上游名“川口河”。 二、岐山縣境內的潢河和濉河發源于陜西省鳳翔區的橫、雍二水，流入岐山縣境內后，其稱謂亦發生了變化 北魏酈道元《水經注·卷之十八·渭水中》（局部） 1.《水經注》里的“雍水”和“橫水” 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卷之十八·渭水中》載：“雍水又東逕邵亭南，世謂之樹亭川，蓋邵、樹聲相近，誤耳。亭故邵公之采邑也。京相璠（西晉人，曾為裴秀門客，助裴秀制《禹貢地域圖》,詳考古地名，撰有《春秋土地名》，酈道元在《水經注》引用了該書大量內容）曰：‘亭在周城南五十里?！逗鬂h書·郡國志》曰：‘郿縣有邵亭，謂此也。’”另外，《水經·渭水注》曰:“雍水又東南流與橫水合,水出杜陽山,其水南流謂之杜陽川。”北魏酈道元《水經注·卷之十八·渭水中》（局部）從《水經注》的這段記載中，可知雍水從鳳翔區境內流入了岐山縣境內的召亭之南（古代“邵”“召”二字互通）。這里需要說明的一點是，在《后漢書·郡國志》中，把召亭歸屬在了郿縣（即今眉縣）境內，這是因為，岐山縣的設縣始于隋開皇十六年（596），早在戰國時期即設郿縣（今眉縣），西晉史學家司馬彪著《郡國志》時，還沒有岐山縣這個行政區劃，所以現今的岐山縣召亭一帶當時屬郿縣（今眉縣）境內。由此記載可知，在酈道元所處的北魏時期，雍水流入岐山縣（當時屬眉縣轄區）境內后，仍然稱名雍水。而《水經·渭水注》對橫水則敘述得更為明確：雍水向東南方流去后，與橫水匯合，橫水出自杜陽山，杜陽山的水向南流的地方稱作杜陽川。北魏酈道元《水經注·卷之十八·渭水中》（局部） ? 劉劍鋒 ? 岐山縣周公廟管理處主任，曾在岐山縣作家協會擔任重要角色，并發表了多篇文學作品。 劉劍鋒在岐山縣作家協會中積極參與文學創作和文化活動。2024年，岐山縣作家協會在縣委宣傳部和縣文聯的指導下，圍繞黨的二十大精神，組織了一系列文化活動，劉劍鋒也參與了這些活動。他的作品《柿子情深》發表在《寶雞日報》上，展現了他在文學創作方面的才華?。 此外，劉劍鋒還在個人生活中有著豐富的經歷。他的父親晚年生活安閑、慈祥，與母親共同生活，并關注國家大政方針和社會新聞。劉劍鋒與父親關系密切，經常聽父親講述過去的事情，這些經歷也為他后來的文學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2.明萬歷《岐山縣志》里的潢河和濉河 明萬歷《岐山縣志·卷之一·山川五》曰：“潢河，在縣南三里，一名水南河，東南流十里，與濉河流入交河。”“濉河，在縣南十里，一名后河，東流，合潢河，經茂陵，入渭?！薄鞍水€溝，在縣城北，受北山諸澗暴漲，雨水南入潢河。”這里所說的“潢河”與“濉河”，即從鳳翔入境的“橫水河”和“雍水”，但其稱謂卻發生了改變，稱“橫水河”為“潢河”，稱“雍水”為“濉河”了。此處需要留神的是，在明萬歷《岐山縣志》時期，還稱“湋水”為“交河”，而至今的岐山當地人還俗稱“湋水”為“后河”?！敖缓印薄皽懰薄昂蠛印睘橐凰?。明萬歷《岐山縣志·卷之一·山川五》（局部） 3.清順治《岐山縣志》里的潢河和濉河 清順治《岐山縣志·卷之一·山川》曰：“潢河，在縣南三里，一名水南河，東南流十里，與濉河匯入交河?！薄板『?，在縣南十里，名后河，東流，入潢河，經茂陵，入渭”。一如明萬歷《岐山縣志》，橫、雍二水在清順治《岐山縣志》中，沿襲了“潢河”“濉河”之稱，同時，從清順治《岐山縣志》始，“潢河”還有了一個“水南河”的稱謂。清順治《岐山縣志·卷之一·山川》（局部） 4.可證岐山縣境內的“潢河” 即從鳳翔流入的“橫水河”，“濉河”即從鳳翔流入的“雍水”的方志 （1）清康熙《重修鳳翔府志·山川·岐山縣》載：“潢河，縣南三里，一名水南河，東南流十里，與濉河匯，名交河?！薄板『?，縣南十里，東流，一名后河，合潢河，經茂陵山入渭?！边@個記載，與今天的橫、雍二水在岐山縣境內的實際情況相吻合，至今，橫、雍二水（即潢、濉二水）還是在岐山縣鳳鳴鎮的河交村相會后，二水合一，匯入“湋水”（俗名后河）。清康熙《重修鳳翔府志·山川·岐山縣》（局部） （2）清乾隆《鳳翔府志·卷之一·岐山山川》曰：“潢河，縣南三里，一名水南河，東南流十里，與濉河匯入交河。”“濉河，縣南十里，一名后河，東流，入潢河，經茂陵山入渭?！鼻　而P翔府志》顯然是承襲了康熙《鳳翔府志》的觀點，但不失為一個時期的足證。清乾隆《鳳翔府志·卷之一·岐山山川》（局部）三、濉、潢二河的易名考辨稽之諸志，從清乾隆《岐山縣志》始，對于岐山縣境內的濉、潢二河，恢復了其源頭地的雍、橫二水稱謂，具體方志刊載如下： 1.清乾隆《岐山縣志》里對潢、濉二河的更名考辨 （1）清乾隆《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對雍水的記述：“雍水（即濉河），在縣南十里，俗名后河，源出鳳翔雍山平地（《寰宇記》：‘雍水源出縣西北平地’）。自縣西南十五里河北村入境，東流至交河，與橫水合（《水經注》：‘雍水自合鄧公泉，又東逕邵亭南，世謂之樹亭川，蓋邵、樹聲相近而誤耳。又東南流，與杜水合。按此所言，杜水即指小橫水，見下杜水注?！挥謻|至龐義村魯班溝水，南注之；又東至侯家灣，龍尾溝水北自灣西注之，麻葉溝水北自灣東注之；又東，一名湋水，一名白水，至坡子頭入扶風界（《寰宇記》：‘湋水源出縣東北六里湋谷東。’《元和志》：‘湋川縣以縣南湋水為名?！麽街h于邦棟舊志：‘《一統志》載：湋水源出岐山縣東北湋谷，流逕扶風縣，唐以此名縣，亦曰白水。’《省志》：‘魯班溝在縣東十里，龍尾溝在縣東二十里，麻葉溝在縣東二十五里，具有小水南流入交河?！础跺居钣洝?，則湋水出于岐山縣境，當即魯班溝諸水。乃今則直指雍水為湋水矣。今按雍水自交小橫水，又東流，北受魯班溝諸水，逕扶風縣南，即唐名縣之湋川也。惟岐山湋谷之名失考，故《省志》以魯班溝諸水當之。然今麻葉溝南，近雍水之處，為白泉溝，其西崖為白泉，原又有雍水南潤之白泉寺，北潤之白水磑，即麻葉溝，疑即古湋谷也）?！北径挝淖值睦ㄌ杻任淖?，為清乾隆《岐山縣志》志文中的雙行原注。清乾隆《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局部）清乾隆《岐山縣志》的上述記載，一是恢復“濉河”的稱謂為“雍水”，二是對于湋水的支流作了詳細剖析和陳述，尤其對于湋水的源頭所在地——湋谷，作了學術性稽考。文中所引用的“《元和志》：‘湋川縣以縣南湋水為名?！敝苯狱c清了唐武德三年（620），在武功長寧鎮始設扶風縣（俗稱東扶風），在今扶風縣老縣城所在地始設湋川縣的扶風縣源頭性設縣史實。同時文中提到了湋水的另一個稱謂——“白水”。 （2）清乾隆《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對橫水河的記述：“橫水，在縣南三里，俗名水南河，自縣西八里孫家河村入境，北受潤德泉、佛指溝、南寺溝諸水，東至交河（一名雙溪），與雍水合，其源即漆、岐、杜三水也（《省志》：‘橫水即潢水，蓋以水而訛水也。’按，橫水《水經注》為小橫水，以武功河為大橫水，見“雜記”杜水辨）?！北径蔚睦ㄌ杻任淖郑酁榍迩　夺娇h志》志文中的雙行原注。清乾隆《岐山縣志》的上述記載，不但點清了橫水的幾個重要支流——潤德泉、佛指溝、南寺溝諸水，而且還在志文下的注文中，直接引用了《省志》（《陜西通志》）“橫水即潢水”的原文，直接指明橫水就是潢水。 2.清光緒《岐山縣志》對乾隆《岐山縣志》的承襲和進一步考辨 （1）清光緒《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對雍水的記述：“雍水，在縣南十里，俗名后河，以在橫水河之后也。源出鳳翔雍山平地，自縣西南十五里河北村入境，東流至交河，與橫水合；又東至龐義村魯班溝水南注之；又東至侯家灣，龍尾溝水北自灣西注之，麻葉溝水北自灣東注之；又東，一名湋水，一名白水，至坡子頭入扶風界?！惫饩w《岐山縣志》給后世解釋清了岐山當地把“雍水”俗稱為“后河”的原因：“以在橫水河之后也。”雍水在龐義村匯合魯班溝水后，始向南流去。同時，文中根據河床段位，再次點清了“后河”“湋水”“白水”之名。 （2）清光緒《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對橫水的記述：“橫水，在縣南三里，自縣西八里景花里之孫家河入境，北受潤德泉、佛指溝、南溪溝諸水，東至交河，與雍水合，其源即漆、岐、杜三水也。漆水出麟游縣西百二十里，隋置普潤縣西之青青山，在漢為漆縣地，水曰漆渠，南流，大欒水注之。岐水，《寰宇記》云：‘即大欒水也?！闯銎諠櫩h東，南流入漆水，二川洋逝，具為一水，南與杜水合。杜水出杜陽山，南流，謂之杜陽川，又東流，合漆、岐二水，俗謂之小橫水，以其水自北往南橫流也。在今鳳翔地，岐境之西，亦或名米流川，今景花里有村，名米流河是也?！痹凇跺居钣洝防?，橫水有小橫水、米流河之稱。清光緒《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局部）光緒《岐山縣志》的上述志文，不但因襲了乾隆《岐山縣志》對橫水推出的新觀點：“其源即漆、岐、杜三水也”，直接指出橫水的源頭是漆、岐、杜三水，志文甚至還對漆、岐、杜三水作了進一步考釋。筆者認為此論欠妥，光緒《岐山縣志》中已明確記述清：“橫水在縣南三里，自縣西八里景花里之孫家河入境?！贝送?，前文所引諸志均明確記清，橫水河源于麟游縣境內杜陽山下的杜陽川，那么若論橫水河的源頭，就只有杜陽川水（即杜水）了。漆水，其源出麟游縣的廟灣附近（即史志所論的源出普潤廢縣），東流折南流，經麟游縣、永壽縣、乾縣、扶風縣，至武功縣白石灘入渭河。在地理位置上，漆水距離從鳳翔進入岐山的橫水，一東一西，相去甚遠，兩者風馬牛不相及。岐水之論有三，一為岐山境內的“橫水河”，二為今之“后河”，亦即“湋河”；三為發源于岐山主峰箭括嶺南麓、畤溝河上游的岐陽溝水。但無論如何，此三說均難圓岐水是橫水源頭之說。 杜水有二，清乾隆《岐山縣志·卷八·雜記·杜水辨》對此考之較清：“蓋合小橫水者，來自鳳翔之杜陽川，而川源則發于麟游之鐵爐川，水出杜山之陽也。其為武功河者，源出麟游縣西五十里、招賢鎮杜山之陰（此為大橫水）?！鼻拔挠惺?，《水經·渭水注》早就有記：“雍水又東南流與橫水合,水出杜陽山,其水南流謂之杜陽川?！睓M水發源于杜山之陽杜陽川之杜水無誤。 3.民國《岐山縣志》對橫水的再進一步考辨民國《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對雍水的記述與光緒《岐山縣志·卷之一·地理》所記一字不差，此處不贅述 對橫水的記述則略有出入：“橫水，在縣南三里，自縣西八里景花里之劉家新莊入境，過陳家河、黃家河、劉家河，至孫家河，北受潤德泉、佛指溝、南溪溝諸水，東至交河，與雍水合，其源即漆、岐、杜三水也。漆水出麟游縣西百二十里，隋置普潤縣西之青青山，在漢為漆縣地，水曰漆渠，南流，大欒水注之。岐水，《寰宇記》云即大欒水也，源出普潤縣東，南流入漆水，二川洋逝，具為一水，南與杜水合。杜水出杜陽山，南流，謂之杜陽川，又東流，合漆、岐二水，俗謂之小橫水，以其水自北往南橫流也。在今鳳翔地、岐境之西，亦或名米流川，今景花里有村，名米流河者。又東為謝家河、張家河，皆橫水所經，隨地異名也?！泵駠夺娇h志·卷之一·地理》（局部）民國《岐山縣志》中對橫水的釋解，比光緒《岐山縣志》有了進一步的延展，主要是“自縣西八里景花里之劉家新莊入境，過陳家河、黃家河、劉家河，至孫家河……”“又東為謝家河、張家河，皆橫水所經，隨地異名也”，指出橫水隨著流經地域的不同，與鳳翔一樣，也根據河床附近居住村民的姓氏，有了不同分稱。 4.為什么橫、雍二水在岐山段叫做潢、濉二河發源于鳳翔的橫、雍二水，為什么在進入岐山縣境之后改稱潢河和濉河了呢 除過民國《岐山縣志》所說的：“隨地異名也”之外，尚有文字關聯性原因。清光緒鄭士范《漆沮通考》（局部）“潢”與“橫”，“濉”與“雍”，相互文字之間有沒有關聯性呢？晚清鳳翔籍鄭士范（字冶亭）在其光緒二十一年（1895）所著的《漆沮通考》中，對這四個字做了考辨，《漆沮通考·附錄·雍水》考釋雍水曰：“志又名睢河，一名后河，東流合于潢河?！薄镀峋谕肌じ戒洝M水》記載：“橫水即杜水，一名小橫水，一名米流川，一名岐水，一名姜水，俗名潢河，在岐山縣南三里，自鳳翔界流入，合雍水……潢河一名水南河……又東南流，會濉河為交，亦名雙溪。按，潢即橫，睢即雍字別耳。”清光緒鄭士范《漆沮通考》（局部）鄭士范的《漆沮通考》中，有“睢”“濉”二字共用的情況，《括地志》解釋“濉”字為：“睢水，首受浚儀縣浪蕩渠水，東經臨慮縣入泗?！笨磥怼邦　薄板　倍挚赏ㄓ?。清光緒鄭士范《漆沮通考》（局部）經過上述多方比對稽考，筆者得出結論：發源于陜西省鳳翔區境內的“雍水”和“橫水河”，在流入岐山縣境內后，從明萬歷《岐山縣志》開始，稱其為“濉河”“潢河”了；從清乾隆《岐山縣志》開始，又恢復了其“雍水”和“橫水河”的稱謂。在鳳翔區境內，橫水河有“夜叉河”“川口河”之分稱；雍水有高家河、史家河、王家河、海家河、鮮家河、劉家河、楊官河、井家河、石家河、新莊河等分稱。在岐山縣境內，橫水河即小橫水、潢河、米流川、米流河、水南河，其分稱有陳家河、黃家河、劉家河、孫家河、謝家河、張家河；雍水即樹亭川、濉河。隨著河床地段的挪移，河流名稱雖則有變，但其水始終如一。水流于源，終歸于海。橫、雍二水從發源處的陜西省鳳翔區進入岐山縣境后，在岐山縣鳳鳴鎮河交村匯成一條河流后，更名湋水、后河、交河、白水，進入扶風縣境后，又更名中牢水、冰井水，再與源出于麟游縣、流經扶風縣境內的漆水匯合，名歸漆水，至武功縣的白石灘匯入渭河，名歸渭水（渭河），渭河在陜西省渭南市潼關縣匯入黃河，名歸黃河，黃河在山東省東營市墾利區匯入渤海，終成“水流千遭歸大?！敝帧?l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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