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新疆的風景似乎有某種永恒的力量,無論時隔多久,無論帶著怎樣的心情回來,那些山巒湖水的輪廓總能喚起心底的熟悉與震動。上一次踏足這片土地,還是2023年與大眾報業集團《紅楓攝影》的同事們追逐光影的北疆之行。彼時鏡頭是我們與世界交流的語言,取景框里的雪山、草場、牧群,都凝固為記憶里沉甸甸的數碼圖片。</p><p class="ql-block">今年五月,北疆的風雪早已化盡,我再次啟程,但我肩上沉重的相機包換到了外孫肩上。身邊并肩而行的,是血脈相連的女兒和年輕的外孫。旅程從烏魯木齊開始,外孫熟練地租好車,方向盤一轉,我們便一路向西,駛向了事先設計好的風景線。</p><p class="ql-block">車行至安集海大峽谷,赭紅、焦黃、深褐的巖層如同大地被巨斧劈開袒露的熾熱臟腑,嶙峋猙獰,深不見底。外孫興奮地探身張望,女兒則緊緊攥住我的手,溫熱的掌心傳遞著無聲的關切。我站在崖邊,眺望溝壑縱橫,忽然想起當年與同事們在魔鬼城守候日落的情形——那時鏡頭里只有光與影的角逐,如今身邊真實的呼吸與溫度,卻讓這蒼茫天地間陡然增添了無數柔軟的線條。</p><p class="ql-block">賽里木湖的澄澈仍如當年,雪山環抱之中,那泓“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淚”依然藍得驚心動魄。我們沿湖緩行,沒有攝影師們支起腳架的緊張與等待,只有女兒和外孫撿拾石子打水漂的清脆笑聲,和湖面漾開的圈圈漣漪一起,輕叩著歲月的心岸。湖水溫柔地拍岸,仿佛在絮語:山河恒久,而人心所系,才是一程程相伴的暖意。</p><p class="ql-block">當我們終于登上喀拉峻草原的山巔,遼闊的綠毯還未來得及盡收眼底,天空毫無征兆地陰沉下來。頃刻間,雪片密集地飄落下來,像是要急切地蠶食掉整個天幕。凜冽的風裹挾著雪粒,打在臉上帶著刺骨的涼意,眼前的草原、遠山迅速被一層流動的白紗籠罩、抹去。但這突如其來的大雪并未能澆滅我們的興致。我們反而更興奮地踏入這六月飛雪織就的奇異世界,在風雪迷蒙、天地混沌的草原上拍照留影。</p><p class="ql-block">庫爾德寧則是另一番未經雕琢的原始秘境,云杉筆直指向碧空,溪流在苔原上自由穿梭,如同大地安靜而蓬勃的脈搏。世界自然遺產的榮光下,它只兀自蒼翠著,時間在這里仿佛被濃蔭過濾得格外緩慢,唯有林間清風,悄然拂過三代人相視而笑的眉梢。</p><p class="ql-block">那拉提草原的遼闊一如往昔,綠毯鋪展至天際。騎在馬背上,視野微微搖晃,草香撲面而來。女兒策馬行于一側,外孫在前方笨拙卻歡快地馭馬,三代人的身影在無垠綠野中投下細長的影子——這畫面,比任何精心構圖的照片都更深刻地烙印在我心底。</p><p class="ql-block">最后一段路,我們是從伊寧坐火車回到烏魯木齊。車窗外是飛馳后退的雪山輪廓與廣袠田野,車內是女兒與外孫依偎淺眠的安穩呼吸。旅程終有盡時,而山河的壯麗與親情的羈絆,卻如同車轍,已深深印刻在生命前行的路途上。</p><p class="ql-block">當火車最終停駐在烏魯木齊站,我恍然明白:新疆的風景會等你,無論何時歸來,它都如初見般壯麗;但更值得珍惜的是身邊愿意一次次陪你啟程的人。山河無言,卻以它亙古的遼闊與溫柔,慷慨地收藏了我們三代人的行跡與情意——從鏡頭的獨行到三代同游的喧鬧,新疆,始終是我們靈魂深處那片被陽光和風反復擦拭的明亮曠野。</p> <p class="ql-block">到喀拉峻大草原的山頂突然下起了雪</p> <p class="ql-block">果子溝大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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