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燒紙

龔蜀雅

端午節已過去十余日，總想提筆記錄那天的事，卻遲遲未能落筆。并非偷懶，只是心緒始終沉重——那天是父親故去三十周年的祭日。此前我與哥哥約定，每五年必去父親墳前燒紙，以寄哀思、祈他安息。 怎料哥哥病重臥床，連進食都需女兒喂食，我只得獨自前往。恰逢大雨滂沱，狂風裹挾著雨點砸落，我撐著傘在泥濘的土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路過母親的墳塋時，也為她燒了紙錢、磕了頭。母親離開六年了，享年九十二歲，是家中祖輩里最長壽的人，這也算告慰。 父親與祖上幾輩合葬，爺爺、奶奶，大爺爺、大奶奶，太爺爺、太奶奶及老祖宗們的墳塋都在一處，燒紙時給每位先祖都分了份。可風雨實在太大，燒紙時顧著護紙，衣服就被淋濕；顧著躲雨，紙錢又總被風吹滅，左右為難。 我一邊焚紙，一邊低聲禱告，盼父親與先祖們保佑哥哥早日康復。風卷著雨霧，紙煙熏得眼眶刺痛，淚水混著雨水滑落，鼻涕也止不住地流。那一刻的傷感與祈愿，藏在風雨里，無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