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考鄉(xiāng)下

老王那些事……

一起床，就滿身濕透濕透的了，菜園的蟬鳴裹著重重的暑氣，高考開考第一天，我也趁著機會下村入戶去趕一場考，7點，騎著昆姐的臺鈴小電驢，隨身攜帶一瓶礦泉水、一支筆、一個電子血壓計，當然還有一個火機加一包煙……? 第一站，李伯，90歲，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洗漱，血壓正常，系統(tǒng)照相可是弄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因為老伯一個眼睛摘除了另一個眼球全部廢了，在經(jīng)過各個角度各種姿勢各種場景測試后，終于算是成功了，此時的我，差不多就是水龍頭下走出來的……? 第二站，阿姐家，阿姐正在廚房里擠小魚仔，很小很小的小魚仔，估摸著有個小半碗，旁邊盤盤里面有好多龍蝦??，個頭還好，估計一斤在十二三個左右，交談中說是每天放小地籠在前面小河道里，每天早上起一次，來點青椒加把藿香能豐盛飯桌一個菜……? 第三站，周老家，老倆口正在早餐，青水面條，外加一個水煮雞蛋，很不錯的營養(yǎng)早餐……? 第四站，阿姐正在房間打掃，同樣濕透了的一身，“這天氣，真的熱死了……”，屋頭的楊梅樹上還剩幾把烏梅，阿姐幫我順了一把，甜的很……? 第五站，周老一家正在早餐，有魚有肉有湯，生活不錯！阿弟忙著起身遞給我一支芙蓉王，阿伯起身想幫我泡茶，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心意領了，順帶著逗了一下阿弟的小孩，小家伙雙手捧著碗筷，兩腿上擺著一碗還沒動口的蛋炒飯……? 第六站，胡大嬸，左呼右喚，才在屋邊的菜地里找到，摘了好多四季豆、黃瓜、青線椒，還有一大抱青莧菜，“血壓很好，記得按時吃藥……”“……要得要得，真謝謝你了……”，走時拿了一個大袋子，想把剛摘的菜給我袋上帶回家，“……我一個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沒事種種菜，根本吃不完，你家人客多，帶點下去咯帶點下去咯……”，在我謙虛的說自己也在家種了，也有得吃才罷，想想，早些年，上胡大姐家，人家大老遠的就躲，有幾回甚至躲屋里頭把門鎖上就是不出來，嘴里還甚是抱怨……? 第七站，羅伯在劉姐家等著我，習慣性的完成了任務，劉姐知道我不喜歡喝熱茶，硬塞給我一瓶王老吉……? ……? 第十五站，胡老娘坐在大門口，端著小半碗面條，一見我就立馬放下碗，給我搬來一條凳子，緊接著雙眼直流眼淚，88歲老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痛如刀割，我是多留下了會兒，握著老人的手，傳遞著一絲溫暖，直到老人家情緒相對冷靜下來…… …… 第十八站，好不容易，老人在家，平時一直在縣城陪讀是很少碰到的，每次都是電話里頭告訴老人家，若是回家就順便到我店里量量血壓測測血糖，老人都很配合的，一嘮嗑，老人說今天孩子高考，現(xiàn)在應該進考場了，滿臉滿眼祝福與期待，“……放心放心，孩子一定會妙筆生花、旗開得勝、攀蟾折桂、金榜題名的……”“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老人甚慰！全國高考日，愿所有考生們考的全會，蒙的全對，筆鋒所至，馬到功成！…… ……? 第四十五站，向奶奶，91歲了，一進門，才知道老人家4月23日突發(fā)腦溢血，目前在家康復，子女守著招呼，里里外外干干凈凈，是我見過招呼得最到位，最干凈的一家，唉，誰言久病床前無孝子！向奶奶是個很快活的人，每天習慣散散步，和鄰居打打字牌（打一毛錢或兩毛的），老人家口齒清晰眼尖腿健見風識浪熱情滿滿的，上回還說要是我有時間，她陪我打牌，五毛的也行。唉，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愿老奶奶早日康復！…… ……? 第四十八站，周老倆口子，相依相扶，每次見我，都說“……一不好噠一不好噠，今年一定會死搞棄！……”，這樣的，我已經(jīng)聽了四五年了，每次要離開時，老人家總是要求我?guī)兔Π寻衙}，“……老人家，放心咯，你倆是百二十歲都不會老的，多注意身體，有啥需要我?guī)兔Φ模S時打我的電話，還是那個號碼……”…… ……? 第五十站，到胡大姐家是安排在三十八站的，因為在農(nóng)村，得趁早做點農(nóng)活的，大姐去地里給玉米打藥藥了，所以就打了個回轉，等大姐洗澡換衣，周大哥從冰箱里頭捧出了西瓜，很甜，我是狠狠的吃了兩大塊，飽飽的…… …… 第六十三站，彭伯遞煙，宋伯母端上熱茶，一再的要我吃過中飯才走，說家里宰了雞，有魚有肉還有好酒……飯，我是沒留下吃的，不忍心讓老人家勞累，臨出門，宋伯母硬是從冰箱里拿出幾瓶旺仔牛奶，我抝不過，只得禮節(jié)性拿了一瓶，涼水水的，在這炎熱的季夏…… ……? 第七十二站，胡伯家，敲了半天的門，老人才打開門，胡伯，高血壓，中風后遺在床幾個月了，女伯，高血壓糖尿病還有些許精神方面的問題，兩口子，相依相偎，狀況還好，雖有艱難，但有溫情…… ……? 第八十一站，路邊上，攔路打劫了一批（提前電話約定了的）……人多嘴雜，七扯八拉，村言濫語……尊重者的我敬之有禮、共情處我與他們一塊唏噓、反思時我心中波瀾不驚，不顯山不顯水，就這樣，他們陪著我看夕陽西下！這一天的鄉(xiāng)下趕考，讓我重溫了質樸而溫暖鄉(xiāng)下生活，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所有的這些，就是鄉(xiāng)村生活畫卷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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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