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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牧歌》 ——觀放牛娃舊照有感 </p><p class="ql-block"> 文/李惠娟 </p><p class="ql-block"> 朋友發來微信：“好想好想去放牛”，配圖里的小姑娘枕著草筐酣睡，牛繩還松松挽在腕上。這畫面突然撬開記憶的閘門—— </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童年是跟著羊群流浪的云。暑假的草原上，三十多只羊只要盯住領頭的“黑額頭”，剩下的自會排成移動的白云。挖野菜的柳條筐里，偶爾躺著幾朵灰蘑菇，傘蓋下藏著泥土的秘語。最奢侈的是在麥茬地里發現遺落的麥穗，扎成小把別在后腰，像別著幾束陽光。 </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些被西瓜染紅的午后嗎？大人們拳頭砸開的瓜瓤里，總濺出紫紅的汁水。我們蹲成圓圈啃食夏天，柳條棍上沾滿沙沙的甜。那時候，饑餓是最好的調味料，長芽芽和嫩嫩的沙棗樹細芽嚼起來比現在的薯片還脆響。 </p><p class="ql-block"> 如今牛羊住在鋼筋柵欄里，孩子們穿行在補習班的迷宮。他們的舌尖嘗不出等待的滋味——等一鍋土豆燜熟時灶膛噼啪的響，等西紅柿由青轉紅時螞蟻爬過的癢。超市貨架上的零食大禮包，永遠比不上從菜畦偷摘的黃瓜，褲腳擦一擦就咬下去的痛快。 </p><p class="ql-block"> 忽然想起昨天看見鄰家孩子倒掉半碗米飯，電子手表正在播放《憫農》的動畫版。那些被二維碼掃過的古詩，可曾帶著麥芒的刺痛？我們給了孩子整個超市，卻弄丟了讓他們彎腰撿麥穗的那陣風。 </p><p class="ql-block"> 羊群依然在記憶里吃草，只是現在的孩子，再找不到那根牽云的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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