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雙腳丈量人生

峽江甜歌

在湖北省巴東縣連綿起伏的山巒間，有一片被陽光吻過的橙園。每當金秋時節，總能看到一個特殊的身影在橙樹間靈活穿梭——他像山間的精靈般用雙腳勾住樹枝，用嘴叼著竹籃，不時還對著手機鏡頭熱情介紹著枝頭飽滿的果實。這個沒有雙臂卻笑得比橙子還甜的青年，就是我要講述的故事主人公——陳茲方。 一、折翼天使的站立宣言我退休前到過他的電商店，聽他的自我介紹。那是1989年大年初二的爆竹聲里，陳家迎來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當接生婆顫抖著將襁褓遞給陳母時，這個剛經歷分娩疼痛的農婦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襁褓里的男嬰肩膀處空空蕩蕩，像被命運粗暴撕去了翅膀的天使。"媽，您看弟弟的眼睛多亮。他還在張著嘴望到我笑呢！"五歲的哥哥踮著腳逗弄搖籃里的嬰兒。這句話成了照亮陳茲方童年的第一束光。在貧瘠的山村里，這個沒有雙臂的男孩卻擁有最富足的母愛。母親總把最好的紅薯留給他，哥哥會偷偷省下學校發的雞蛋，藏在弟弟的枕頭底下。五歲那年，陳茲方在土炕上摔了第37次后，終于像破土而出的春筍般顫巍巍站了起來。那天傍晚，他歪歪扭扭走到灶臺前，用沾滿泥土的腳趾夾起一根柴火塞進灶膛，躍動的火苗映照著母子三人驚喜的淚光。 二、腳趾間綻放的詩行石橋小學的木制大門前，陳茲方第八次用腳趾夾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下"我要讀書"。粉筆灰簌簌落在他的腳背上，像一場小小的雪。校長終于紅著眼眶點頭時，教室后排傳來清脆的掌聲——那是班里最調皮的男生鄧小強，后來成了伴他一路上學，幫他翻書的好搭檔。"茲方寫字像跳舞哩！"語文老師舉著他的作業本展示。確實，那些從腳趾間流淌出來的筆畫，時而如春蚓秋蛇，時而似飛鳥入林，每個字都帶著生命的韻律。初二那年，他在作文本上寫下："媽媽的背簍裝滿星星，哥哥的鐮刀收割月光，我的腳丫要丈量山外的世界。"這或許是他最早的詩篇。 三、橙園里的電商詩人2016年的雨季，陳茲方蹲在漏雨的土坯房里，盯著智能手機屏幕上的退貨通知。雨水順著瓦縫滴在手機殼上，像一串省略號。突然，一則"直播助農"的新聞劃過屏幕，他猛地用腳趾夾起一根樹枝，在泥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那是他人生第一個商業計劃書。"家人們看這個臍橙，陽光都藏在果肉里咧！"2018年深秋，陳茲方倒掛在橙樹上的直播畫面突然刷屏網絡。鏡頭里，他用腳趾靈巧地剝開橙皮，金黃的果肉在陽光下晶瑩剔透，仿佛能聞到山風送來的橙香。那天直播間涌進三萬人，滯銷的橙子三天內銷售一空。 四、生命饋贈的甜橙2020年疫情封村時，陳茲方創辦的"雙腳驛站"成了山里的生命線。他組織村民將臘肉、菌菇分裝成愛心包裹，腳趾在鍵盤上敲擊的噠噠聲，化作連接山里山外的密碼。最令他驕傲的是，曾經笑他"廢人"的王嬸，如今在自家院里支起了直播架，鏡頭前擺著的手工鞋墊及布鞋，正是陳茲方用腳設計的樣式。今年初夏時節，我在橙園又見到正給果樹嫁接的陳茲方。久未見面，相逢甚歡。他用腳趾捏著嫁接刀的樣子，像極了詩人執筆。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上金邊，恍若長出隱形的翅膀。"看這新芽，"他輕輕用腳點著嫩綠的枝椏，"每道傷痕都能長出新的希望。"不遠處，他的新婚妻子正用手機記錄著這一切，鏡頭里搖晃的橙花，恰似命運饋贈的滿天星辰。 陳茲方用雙腳丈量人生，干出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業績。他在抖音平臺有近200.3萬粉絲，從事助農直播帶貨。他不僅是“湖北省勞動模范”。2020年11月24日，被表彰為2020年全國勞動模范。2020年，被授予“湖北省自強模范”稱號。2021年5月，榮獲第25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2021年12月，被中央文明辦納入中國好人榜，評為助人為樂好人，他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后記：:在這個追求速度的時代，陳茲方用慢鏡頭般的生活告訴我們：生命的詩意不在于肢體是否完整，而在于是否能用心來解讀苦難。就像他果園里那些帶著疤痕的橙子，往往最甜。當我們在都市地鐵里抱怨生活時，這個用雙腳擁抱世界的青年，正站在橙樹梢頭，為我們采摘云端最動人的詩篇。 文.圖.編創//峽江甜歌歌曲//我是那不屈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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