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父親忙碌里的芒種 </p><p class="ql-block">文/美頔(王小年)</p><p class="ql-block"> 五月已接近尾聲了,在我老家的淺夏鄉野,梔子已花開,潔白的云朵,開始在空中奔跑,翻新的荷塘里,似乎還浸潤著成片成片的蛙聲。在家留守種田的父親,和往常一樣,扛著鐵鍬,沿著灑滿斑斑點點陽光的田埂小道,走走停停,仿佛靜靜地任意去吮吸著野花的芬芳與誘人的麥香。</p><p class="ql-block"> 小滿過后,在家留守的父親,每天開始,都能從后山的山崗里,聽到一陣陣布谷鳥的叫喚聲:“麥黃草枯、麥黃草枯”。那個時候,田野里的麥子,開始垂下了沉甸甸的腦袋,那個時候,父親經常走進田里去,與田地的親近,像是他的本能;那個時候,在田埂上,長著不知名的小花,開始沖著麥芒,嘖嘖的嬉笑。</p><p class="ql-block"> 六月來了,忙碌里的父親,站在六月的門檻,以勞動者挺拔昂起的動人姿態,赤著腳,像攜著五彩斑斕,沸騰地走在六月的田野上。在父親的腳下,嫩嫩的綠,淡淡的綠,淺淺的綠,層層疊疊,郁郁蔥蔥,像反射出了農村生活最古樸的原色。</p><p class="ql-block"> “仲夏至,芒種忙”,連收帶種的芒種,是二十四節氣中最為忙碌的節氣之一,一般在6月6日前后。芒種時,人的陽氣最充盈,江南大地,萬物豐滿,氣溫逐漸升高,開始進入梅雨季節。在芒種時期,那時的正午,熱浪襲人,在家留守種田的父親,一邊頂著烈日,指揮著收割機,收割我家的麥田,一邊汗流浹背地扛著已收好的麥子裝車。</p><p class="ql-block"> 芒種,對于忙碌里的父親來說,像一頭連著收,一頭連著種;或一頭收獲著幸福,一頭播種著希望。父親在芒種的時節里,總喜歡坐在一堆堆歸倉的麥子面前,捧著一大把一大把的粒粒麥子,吹了吹,聞了聞。那燦燦的小麥,在他溫暖的掌心里,像他孩童未脫的稚氣,有一顆純粹的心,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他綿綿的思緒,時而悠長,時而悠遠。</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以前忙種的時節,那時,在我老家的田間地頭,忙碌里的父親,總帶著我們,要么拿著鐮刀,在烈日下,同他一起揮汗如雨地彎腰割著麥子,要么頂著風雨,和他一起,在秧田里彎腰插秧。那時,腰酸背痛的我,總喜歡找些理由,跑到樹蔭下躲著歇息。盡管那時的父親,明知道我偷懶,卻仍然當著我的面,故意裝作不知,像沒有發生這回事似的。直到后來,我們在一起閑聊家常時,母親才如實地告訴了我。那時,我驚愕不已,我感覺我眼前的父親,在我面前,瞬間偉大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現在,我們都搬到城里住了,唯有白發蒼蒼的父親留守在家,仍不辭辛苦地侍奉著我家的一畝三分地。我知道,在芒種期間,忙碌中的父親,是想趁著現在他還能動的身體,做他能力有限里想做的事,因為莊稼,在他眼里,就像他最淳樸的孩子。更何況,芒種時節,正是修復人體老化的大好機會,在家忙碌里的父親,不正好趁著這種好機會,一邊在家勞動,鍛煉著身體,一邊在鄉間歇息,讓新鮮的空氣,進入他的肺腑,以便吸收自然界的陽氣,讓他感覺精神矍鑠,手腳都有力量。</p><p class="ql-block"> 布谷鳥的叫聲,此起彼伏,又從遠方傳了過來。從睡夢中醒來的父親,推開窗,望著腳下田野里肥沃的土地,已郁郁蔥蔥,他眼角里溢出的幸福笑,就會像芒種前后栽種下的青青秧苗一樣,拔節、吐穗、揚花直到豐盈,最終長成一道金燦燦的旖旎風景。</p><p class="ql-block">2024年7月5日刊發于《澴川文學社》,2024年7月8日刊發于《中國作家網》,2025年6月5日刊發于我的微信公眾號《涢水美頔詩文風》。</p><p class="ql-bloc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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