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記憶的深處,有一段關(guān)于哥哥姐姐的艱難歲月的故事,它如同一幅老照片,雖然色彩不再鮮艷,但那份純真與堅韌卻永遠鐫刻在我的心中。那是一段關(guān)于知青的故事,關(guān)于青春、夢想與奮斗的故事。我雖然沒上過山下過鄉(xiāng),但哥哥姐姐的下鄉(xiāng)經(jīng)歷,就像《一支難忘的歌》一樣凄婉、美麗、動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是一個風(fēng)起云涌的時代,哥哥姐姐正值青春韶華,六年之內(nèi)他們分別響應(yīng)國家的號召,踏上了上山下鄉(xiāng)的征途。一九七一年一個陰冷的早晨,銅仁中學(xué)的操場壩里,滿是穿著軍綠色衣褲,戴著大紅花,背著背包的青春少年,及面帶憂郁的大人,這里正在舉行銅仁第一批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歡送儀式。盡管現(xiàn)場鑼鼓喧天,歡聲雷動,非常熱鬧,還是抵不住寒冷天氣的催促。我大姐等一百多名知識青年坐上解放牌大卡車,奔赴廣闊的天地——農(nóng)村煉“紅心”去了,我看見大姐在車上用左手衣袖一邊揩拭眼淚,一邊揮動著右手向母親和我們四個弟弟妹妹告別。大姐的身影跟隨著汽車在早晨的薄霧中漸行漸遠,朝著陌生的未來奔去。大姐的未來是浪漫美好,還是艱難困苦呢?等待著她的是什么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歷時半年,大姐來信說,她們是每天“日出而去,日落而歸”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為積攢少得可憐的六分錢的工分而辛勤勞作。從來信中可以看出端倪,知青在農(nóng)村這個廣闊的天地“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是需要付出艱辛磨難和代價的。上山下鄉(xiāng)那無盡的辛勞,對于一個城市大姑娘來說,是要克服多少困難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反正我去大姐下鄉(xiāng)的知青點“銅仁縣漾頭人民公社施灘大隊”玩過一次,這次經(jīng)歷刻骨銘心。大姐她們這個知青點,一個破舊不堪的木板房,孤零零坐落在村邊(那時叫隊上)一個土坎上,這木屋被歲月和風(fēng)雨雕刻得滿目滄桑,宛如一位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者,靜靜地訴說著往昔的故事。這是一座由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的簡陋居所,外墻的木板有的地方長著青苔,漏風(fēng)的地方則用竹子夾著的巴茅草的“簾子”遮著。屋頂?shù)耐咂瑓⒉畈积R,部分已經(jīng)破碎或缺失,兩臥室的中間是堂屋,屋的左側(cè)是廂房,后面是廚房,右側(cè)是豬圈和廁所。每當(dāng)風(fēng)雨交加之時,屋內(nèi)便會響起滴滴答答的雨聲,如同歲月的低吟淺唱,又像是對過往時光的無盡追憶。晴日,屋頂?shù)牟A邽⑾掳唏g陸離的光影,為這陰暗潮濕的屋內(nèi)增添了幾分溫暖與希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天,我跟著大姐她們?nèi)ヌ镩g勞動——翻地。大姐她們挖的是一塊剛收割完的麥田,由于麥?zhǔn)諘r節(jié)的太陽將土地曬得非常干涸板結(jié),勞作的人們頭戴傳統(tǒng)的油浸尖斗篷,在生產(chǎn)隊長的帶領(lǐng)下,頂著烈日翻地,我看見那些知青大哥哥、大姐姐們艱難的揮動鋤頭,每一鋤下去,鋤頭最多只能入土十來公分,且還要用力再復(fù)挖一鋤,才能撬起一大塊板結(jié)的泥土,同時還要將留在地里麥樁拔起,使勁彈掉麥樁上的泥土,汗水順著哥哥姐姐的臉頰不斷流淌,衣服也被汗水濕透。我也幫忙將那些被挖起來的麥樁樁,集中到一起點火焚燒,將其變?yōu)殁浄省_@時我才領(lǐng)悟到什么叫汗流浹背的正真含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活路做到一半,一些村民則偷奸耍滑的躲在田坎陰處歇涼,擺起龍門陣來。地里留著我大姐他們一撥知青頂日勞作。這時,生產(chǎn)隊長看不過去了,朝著歇涼的村民怒呵道“唉!唉唉!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這么大熱的天,讓幾個知青娃娃干活,你們到好,躲在陰廊場歇涼。趕忙來喔!幫這塊土挖完收工,再偷懶的話,小心我扣你們工分喔!”。一個村民不服氣的嘟啷著“這些娃娃崽,到我們至王哉,不豆是來鍛煉的漫,隊長!你慣事他們做那樣滿”。聽到這話,隊長惡狠狠的對那位心懷不滿的青年村民吼道“你來不來,不來,小心老子揍你”,這時,那些歇涼的村民全都乖乖的回到了勞動崗位。那天,回到知青屋,我感覺兩個肩膀火辣辣的,我問姐姐怎么回事,姐姐掰起我肩頭一看“呀!毛弟,你肩膀曬裸皮了!”,大姐叫我脫掉衣服,趕緊用濕毛巾敷在我雙肩上,釋緩我的疼痛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緊隨其后,大哥也步大姐的后塵,被街道大媽動員上山下鄉(xiāng)了。其實我大哥他根本不愿意下鄉(xiāng),平時,他跟那些一般年齡的哥們野慣了,是他們的小頭目,大哥在他們中間能一呼百應(yīng),是惹是生非的禍篼篼。所以要被動員上山下鄉(xiāng)。走的那天,母親眼里噙著淚水,挽著大哥的肩膀說“時林伢子啊!到了鄉(xiāng)下,可不能由著你性子來,要老老實實的聽貧下中農(nóng)的話,好好勞動,莫讓媽操心嘍!”。大哥側(cè)頭仰望著母親淚流滿面的臉,瞬間,哽咽起來“媽!你放心,我記住你的話了。”說完就跑去跟他的那些前來送行的哥們道別。臨要上車時,大哥心里藏著幾分不舍,一步一回頭的望著母親及二哥、二姐和我,他又回轉(zhuǎn)來拉著我雙手,用關(guān)切的語氣對我說“毛弟,大哥走了,到農(nóng)村勞動去了,今后沒得人罩著你了。遇到事情莫怕,要硬得起性子,才不會被別人欺負(fù)。要是那個娃娃崽打你,你打不贏他,你跟我講,等我回來收拾他”。我抱住大哥傷心的說“大哥哥!你莫走好沒!你莫走好沒!”這時,大哥一把推開我抹著淚上了車。母親、二哥、二姐和我一同望著載著大哥的汽車朝遠方而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緊接著二哥、二姐也相繼響應(yīng)號召下了鄉(xiāng)。家里只有母親與我相依為命。這時更多的挑戰(zhàn)向我襲來。母親上班很忙,白天無暇顧及家務(wù),以前哥哥姐姐在家所做的家務(wù)事,一股腦的落在了我稚嫩的肩上。于是,每天上學(xué)之前,我得去街邊水站踉踉蹌蹌的挑兩擔(dān)水,把水缸灌滿,才去上學(xué)。放學(xué)后,趕緊煮飯,等母親回來炒菜。吃完飯,刷鍋洗碗便是我的事,晚飯后得把所住的小木屋的地板擦干凈,才能與小朋友一起玩耍呢。隔三差五還得去近兩公里以外的糧店、煤建公司買米、買煤球及蜂窩煤。雖然,家務(wù)事不多,對于我這個家中的滿崽來講還是比較吃力的,以前這些事都是哥哥姐姐們干的,也輪不上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次我對母親抱怨說“媽!去煤建公司買煤太累了,一次挑30個,要歇3—4個氣。我下蠻才挑得回來。以后你去買煤好沒?”。見我抱怨,母親撫摸著我的頭溫和親切地說“滿伢子!現(xiàn)在你所做的家務(wù)事,原來都是哥哥姐姐在做,哥哥姐姐不在你身邊了,你要學(xué)會自立,媽媽因白天工作忙,晚上我也會幫你分擔(dān)一些 。做事情不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要學(xué)會自己獨立處理遇到的困難和煩心事。長大了才會自強不息。”。母親語重心長的教誨,我乖巧的不住點頭應(yīng)允“嗯!嗯嗯!嗯嗯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記得1977年的一個秋雨天,母親頭戴斗笠,手里提著裝滿蔬菜的藤包,提前下班回到家里,我見母親衣服被雨水淋濕,急忙從洗臉架上取下毛巾,給母親擦拭。母親著急的對我說“滿伢子!快去生火做飯,你二哥今天要從石阡鄉(xiāng)下回來”。我接過母親手里的藤包,看見有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我喜出望外地說“媽,好久沒吃肉了,我都搞忘記肉味了。”,“就你嘴饞,你哥哥姐姐下鄉(xiāng)勞動很辛苦,難得回一次家,就是再困難,也要買點肉給他們打一下牙祭。滿伢子!等會吃飯的時候,你盡量少動肉的筷子,讓你二哥多吃一點好嗎?”母親囑咐我,我撅著嘴點了點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約莫下午6.30分左右,天都擦黑了,還沒進雷家塘三號大門,就聽到二哥急促的大聲呼喊“媽!我回來了!媽!我回來了!”,聽到二哥的聲音,母親來不及放下鍋鏟就急忙從廚房跑出去迎二哥,見二哥一身雨,一身泥的站在眼前,母親手里捏著的鍋鏟隨即掉地,一聲“時樹伢子”還沒叫完就哽咽了,她掰著二哥的肩膀,從上到下仔細(xì)端詳著近兩年沒見,臉色蠟黃清瘦的二哥,眼淚不住的流淌,惹得院落里的鄰居游婆婆、游滿姨、曹姨和梅姨也跟著抹淚。二哥見母親難過立馬說“媽!我好著呢!身體棒棒的,現(xiàn)在肩挑背馱難不倒我了”。看到我在母親身旁發(fā)愣,二哥就故意轉(zhuǎn)移話題“毛弟,快到大門口把我的行李拿來,我?guī)砹艘恍┩撂禺a(chǎn),有你最喜歡吃的皮蛋”。這時母親才回過神來對二哥說“快進屋把你這身臟衣服換了,深秋了莫搞感冒了”,接著又喊到“滿伢子!放好東西趕緊給你二哥生爐火暖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按照母親的吩咐,我把生好火的火盆端到二哥跟前,二哥感慨“還是家里舒服,溫暖”。這時我又把做好的飯菜端到火盆旁,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二哥說“好久沒有吃媽炒的菜了,真香。”,”那你今天就多吃點!”母親親昵的對二哥說,“嗯!嗯!嗯!”二哥不住的點頭回答。餐過半巡,二哥見母親和我筷子不往肉的方向走,即反應(yīng)過來祈求的說“媽,你們莫緊我吃肉嘍!你們也動筷子嘛!”,說完,忙往母親和我的碗里夾肉,母親又將肉往回?fù)芙o了二哥。我則悶起腦殼津津有味的吃著久違的肉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天夜晚,秋雨淅淅瀝瀝,滴滴答答不停歇地飄落在院落古老的青石板上。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秋風(fēng)陣陣,秋寒習(xí)習(xí),火盆旁我依偎著母親,聽二哥繪聲繪色地講述他在農(nóng)村勞動生活的狀況和遇到的奇聞軼事,直至隔壁游公公家的大蘆花公雞打鳴頭遍,我們才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少年時期在生活中遇到的哥哥姐姐知青歲月的二三事。我雖然沒經(jīng)歷過當(dāng)知青的艱難困苦,但哥哥姐姐回家時,給我說的那些關(guān)于知青生活的酸甜苦辣的事情,臨近古稀的我還歷歷在目,這些久遠的故事,已永遠地銘刻在我的心里,成了我最珍貴的回憶。</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圖/誠謝網(wǎng)絡(lu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文/沁園飄雪</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背景歌曲/一支難忘的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歌曲奏唱/沁園飄雪</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二〇二五年六月四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注:這篇文章是今年二月完成的初稿,今天才將其潤色發(fā)出。故,視頻演奏是穿冬天的衣服。(3647字)</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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